“效果……不錯。”健康靠在試驗台上, 深深的吸了口氣, “隻是還不夠。”

    顏以佐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著麵前已經成長的過分的少年，海怪的孩子隻要是受過海怪的恩惠成長的速度都會比普通人要快。

    少年雖然成長的很快，心性卻也沒有跟不上, 無論是言行還是能力，都可以說堪稱一流的。

    不得不說，哪怕顏以佐並不喜歡孩子, 對這幾個孩子的成長也是讚歎, 長青清醒的頭腦他不得不承認在未來會是不錯的人，而健康在醫學方麵的天賦很能力，以及對海怪的執著……

    因為是海怪養子的便利，健康發現了太多他不能夠去通過觀察發現的事情。

    健康……卻的的確確是進行了交換，隻是……

    “你認為，將他的秘密挖掘出來，對他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嗎？”顏以佐沉聲問道。

    他渴望了解海怪, 但是卻依舊讓海怪保留著一層不願意去揭開的麵紗。

    對海怪的不了解，也是對海怪存在的一種保護。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我卻認為這樣會更好。”

    所以說他才會如此安心的將所有關於海怪的信息去交換給麵前這個男人, 或許其他人不知道，在真正經過了解的情況之下，健康察覺得到顏以佐對海怪是多麽溫柔。

    “了解的越多，反而暴露的危險就會越大。”顏以佐並不相信世界上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如此不如讓秘密一開始就不存在。

    “對你來說的確是這樣, 但是對我來說不是。”健康垂下了雙眸，“你沒有體會過我和爸爸的相處，他的付出，他的隱忍，他的思考，我全部都看在眼裏，那是一個如若我們不去守護，他便不會去守護自己的人。”

    顏以佐沒有否認，這畢竟是天性，誰也無法改變。

    “我沒有辦法強迫他改變自身，那麽我就必須配合自己去適應他的一切，他付出了什麽，我就需要回報給他什麽，他受了傷，我就必須懂得如何去治療，他失去了鱗片，我就必須想辦法讓重新賦予他新的鱗片……”

    健康希望海怪能夠隨心所欲的活著，那麽他就需要都能夠在他隨心所欲的情況下，不再失去任何的東西。

    顏以佐並沒有阻止的打算，的確健康的考慮是有一定的理由的，海怪隨著深入人類世界開始已經開始和人類的一切息息相關，而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

    顏以佐手中無意識的撫摸著一個細小的鱗片，海怪可以長存，但是卻必須去忍受無邊的寂寞，他們在有限的時間內能夠為海怪做的，到底能有多少。

    如果……

    顏以佐仔細的看著手中如同晶石一般美麗的銀色鱗片，眼神中全然是一片深沉。

    如果說，他也能夠和海怪一樣，享有永久的生命，是否能夠讓那個人至少不會一直寂寞？

    顏以佐無奈的笑笑，戀愛會讓人失去理智，如今的他已經充分的感受到了。

    從來對生命並沒有特別渴望的他，居然會在有一天渴求長生，隻為了去陪伴一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人。

    “世事難料。”顏以佐喃喃開口。

    健康以為顏以佐是在回答自己的話，心情也不由的沉重。

    他想念當初自己還是孩子的時候，他靠在海怪的身上，享受著夏日中難得的冰涼的氣息，輕輕的撫摸著那一頭長發，親昵的依偎著訴說自己的夢想。

    好想……回到過去。

    正在看著自己的手臂，眼前突然一黑，一雙手居然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有人無聲無息的站在了身後？

    健康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想到可能是哪一個同學在開玩笑，猛然想起實驗室中還有不能被注意到的實驗，立刻伸手抓住那雙手企圖甩開。

    “別鬧，是誰？舍友？”健康慌張的企圖轉移身後之人的注意力，然而入手握住對方的時候卻是不同於人類體溫的冰涼，突然間健康愣住了。

    哪怕是自己在發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過來，那麽坐在對麵的顏以佐理應知道是怎麽回事，不可能不提醒自己。

    所以說……

    健康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難道是……

    小馬捂嘴偷笑，貼到了健康的耳邊故意壓低聲音詢問：“猜猜我是誰？”

    顏以佐坐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冰涼的，熟悉的觸覺。

    雖然撫摸上去和人類的皮膚沒有什麽很大的不同，但是卻要更加的柔軟光滑。

    為什麽……

    會在這裏？

    海怪偷偷摸摸的摸進來，就看到自家小子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捂住了對方的眼睛想給這個孩子一個驚喜。

    但是……

    感覺到手中有很微妙的感覺，濕潤的，帶著幾絲溫度，逐漸的浸透到自己的手指之間。

    海怪嚇的直接鬆手，健康……哭了？

    手足無措的繞到了健康的麵前，海怪感覺自己的雙手都不夠用了，傻乎乎的想要去擦幹淨健康的眼淚，然而越擦越多，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

    “對……對不起……”海怪感覺到揪心的難受，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後退了兩步，“爸爸……爸爸錯了，爸爸現在就回去。”

    以為健康是因為自己不聽話就跑來見他，所以生氣了，海怪感覺也難受的不行，轉身就想離開，然而卻被健康從身後直接抱住了腰際。

    海怪愣了一下，僵硬在原地不敢動。

    健康將臉頰埋在海怪的背上，海怪眨了眨眼睛。

    小馬無奈的聳聳肩，跑到了顏以佐的旁邊，趴在顏以佐的靠背上偷笑：“再長的怎麽成熟孩子就是孩子，明明想的不得了卻偏偏怎麽都不願意見，見到就哭成這樣。”

    這話沒有放低聲音，海怪和健康都聽到了，海怪明顯感覺到健康的身體也僵硬了。

    頓時海怪明白了，健康……這是在撒嬌呢？？？

    海怪這才偷偷的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頭也總算是落了下來，海怪轉過身，看著低著頭明顯也覺得窘迫的健康。

    “讓我看看變得水水的小雜魚。”海怪的語氣中是連自己都感覺的到的濃濃的寵溺，修長的手指挑起健康的下巴，看到了眼圈有些泛紅的健康，“嗯，長的很漂亮了，將來一定會有很多雌性喜歡！”

    健康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在這個時代一個男孩子長的漂亮可不是什麽特別值得讚歎的事情。”

    “不啊？我就很漂亮啊？”海怪很自豪的說道，“你算是小雜魚裏麵長的最隨我的一個？”

    “雖然說成長會繼承，樣貌也會繼承嗎？”小馬在一旁相當不識相的開口了，獲得了海怪一個白眼。

    然而一提到繼承這個詞匯，健康就徹底的冷靜下來了，內心的躁動逐漸變成了不安，健康的雙手無意識的撫摸著海怪的胸口，那裏……

    “我記得這裏。”

    是心髒。

    “是讓我重生的地方。”

    海怪有些詫異：“那時候你連神智都沒有了，居然還記得這種事情？”

    健康垂下的雙眼中閃過一抹了然，自己本來不是很確認，隻是依稀記得在那段時間之內，自己會聽到心跳的聲音，仿佛催眠一樣安慰著自己，陪伴著他度過困難的重塑時段。

    果然是……

    心髒嗎？

    在重塑的之後，自己到底有多麽的疼痛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但是對海怪而言，這幾乎就是直接在他的心髒上挖出了一個洞口。

    到底是多麽強烈的疼痛？

    哪怕是內心翻湧著劇烈的情緒，健康麵上的依舊平靜如水，他不會再讓海怪隨意的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

    “給我看看。”健康說道。

    “做什麽？”當然是不願意暴露出自己的傷口給孩子看的，他們會不高興，會心疼，作為一個父親都會下意識的隱藏起來自己的傷口的。

    “讓我看一下，我才好確定應該如何去做。”健康的話讓海怪疑惑。

    “什麽意思？”

    “我要治好你，爸爸。”健康說道，“但是我看不到傷口，就沒有辦法治好你。”

    突然間，海怪好像明白了為什麽顏以佐會出現在這裏。

    本身就很不高興健康寧願見到顏以佐都不願意見到自己，現在想想突然間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

    “不用……”海怪剛剛想要拒絕，卻對上了健康認真的雙眼，本來打算敷衍的態度最終還是軟化了下來，“不看了，好不好？爸爸沒事的。”

    健康一言不發，漂亮的眼睛就這樣仰視著海怪，海怪被盯的心理發虛，半天之後還是不願意妥協。

    健康輕笑了兩聲，不願意是吧？不願意他就自己動手了！

    直接上前去扒開了海怪的衣服，海怪也沒有反抗，但是也沒有多少順從的意思，最終還是將自己的胸膛暴露在了健康的麵前。

    “等等。”顏以佐突然插話，“這裏消毒了嗎？”

    “是的。”健康眯起眼睛看向身後，心中一沉，顏以佐會出口提醒，意思是……

    傷口非常的深，並且幾乎是沒有愈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