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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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秀把兩隻手架在膝蓋上, 她雙眼緊閉,修長的脖頸微微後仰,後腦勺抵住急救室外貼滿瓷磚的冰冷牆麵,沉默地等待著。
相鄰的樓層傳來隱約的人聲,聽起來好像隔了整個世界那麽遙遠, 愈發顯得蘇秀所在的地方異常安靜,隻有滴滴答答的水聲沒規律地偶爾響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盡頭響起了電梯到站的提示音,然後是高跟鞋扣在地板上的清脆的噠噠聲。蘇秀開始並沒有在意, 直到來人在她麵前停下, 探出手以不輕不重的力道按住了她的肩膀:“蘇小姐,你還好麽?”
蘇秀身體一震, 猛地睜開眼睛, 迷茫的目光中藏著尚未褪去的凶狠和戒備, 很像是受傷後被逼入死境退無可退的幼獸,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動作迅速地反扣住來人的腕骨,一抹深紅色從她的指尖遊移而出,沿著對方白皙的手腕往上纏去, 看起來威脅力十足。
“蘇小姐,”身穿黑色小香風套裝的娜塔莎並沒有慌亂,她依舊麵帶微笑,用鎮定的語氣安慰蘇秀:“請放鬆,是我, 娜塔莎。”
“娜塔莎?”
蘇秀用力眨了眨眼睛,殘留的淚水顫巍巍地掛在睫毛上,還有一些直接順著眼角滑落。
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蘇秀緩了一會兒,等到五彩斑斕的色塊自然銳化成圖像後,她終於看清楚了麵前之人的臉。
確實是娜塔莎·羅曼諾夫,在紐約蘇醒的第一天,蘇秀在斯塔克大廈裏見過她。
已經快要爬到娜塔莎肘部的以太粒子倏然撤了回去。
“抱歉,”蘇秀鬆開手,有些尷尬地垂下頭:“我沒注意……沒看清楚。”
“沒關係,”娜塔莎從手包中取出一袋紙巾,拆開後抽出三張,將剩下的全部遞給了蘇秀:“我覺得你可能需要這個。”
娜塔莎一邊說,一邊擦拭著手腕上略微有些幹涸的血跡。
那是蘇秀剛才抓住她時留下的。
收到紙巾的蘇秀明顯一愣,她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被血浸得黏黏糊糊了。
原來之前的水滴聲,其實是我手上的血落在地上的聲音啊。
看著椅子下積的小小一窪濃稠的血跡,蘇秀呆呆地想。
“暫時離開一會兒也沒關係,”娜塔莎謹慎地注意著言語間的措辭:“我先帶你去包紮傷口。”
“沒事……不用了。”蘇秀搖搖頭。
注意到在拒絕娜塔莎的提議之後,她臉上瞬間浮起來的不讚同表情,蘇秀想了想,補充一句:“這並不是我的血。”
“是……斯塔克先生的。”
娜塔莎的瞳孔微微一縮,片刻後她小聲歎了口氣,輕輕拍打著蘇秀的後背:“放心好了,他會沒事的,禍害遺千年呢。”
“嗯。”
娜塔莎趕著蘇秀去盥洗室洗幹淨了手,她還想讓蘇秀回家換件幹淨衣服再過來,但蘇秀表示用不著這麽麻煩。
說服不了蘇秀的娜塔莎隻好留下來陪她一起等待,兩人在冰冷硌人的塑料椅子上並肩坐了將近十個小時,期間帕默爾醫生出來了一趟,公事公辦地通知蘇秀“隨時做好準備”,然後就又鑽進了手術室中。
蘇秀一點兒也不想知道她該做什麽準備。
“這種話不應該通知我吧?”長時間沒發過聲,蘇秀的嗓音聽起來有點沙啞:“斯塔克先生還有別的親人嗎?”
娜塔莎緩緩搖頭:“卡特女士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應該很快就能到。”
意思就是說托尼除了佩姬之外並沒有別的親人了。
“斯坦尼以前也有權利在他的病危通知書上簽字吧?”娜塔莎嘲諷地笑了一下:“可惜。”
蘇秀將目光落在發白的指尖上,她小聲說了一句:“斯塔克先生怎麽混得這麽慘啊。”
“是啊,”娜塔莎點點頭:“太慘了。”
帕默爾醫生剛回手術室沒多久,佩姬就帶著一幫人風塵仆仆地趕過來了,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淡定,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慌亂,就好像躺在手術室裏的人並不是她侄子,而是隨便一個倒黴蛋似的。
然而實際上……蘇秀的目光掃過佩姬垂在身側的手,她的視力很好,清楚地看到佩姬的指尖正在微微顫抖。
在跟娜塔莎進行情報交換之後,佩姬立即接管了所有工作,她有條不紊地將手下人分為若幹組,分別打發他們去善後現場、跟警方交涉、追蹤凶手等。
“斯塔克先生是被一個神秘的狙.擊手打傷的……”
蘇秀對佩姬提供了自己在第一現場親眼看到的情報,順便講了一下幾天前她在斯塔克大廈遭遇的狙殺,並就兩件事情之間的聯係進行了合理推測。
“……蜘蛛俠追過去了,”蘇秀瞥了一眼正沉默安靜地躺在自己腿上的手機:“但目前還沒有消息。”
“我知道了,”佩姬點點頭:“你們順著蘇小姐說的方向去找,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五分鍾後,佩姬將所有人都派了出去,走廊中熱鬧的氣氛曇花一現,又重新恢複了冷清。
佩姬把搭在臂彎中的大衣抖開,披在蘇秀的肩膀上,然後她輕輕一拍,挨著蘇秀坐了下來:“嚇到你了嗎?”
夜色漸濃,即使開著空調,也攔不住走廊裏不斷降低的溫度。蘇秀受了不小的驚嚇,本來就有些脫力,再加上出了一身汗,平靜下來後隻覺得更冷了,整個人都在發抖,幸虧佩姬細心,喊人拿了件厚外套給她披上,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後半夜該怎麽度過。
“謝謝,”蘇秀裹緊了大衣,毛球一般縮在椅子上:“還好,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回去嗎?”佩姬沒有強行幫蘇秀做決定,而是把選擇權交給了她:“可能還要等很久。”
“我就在這兒等吧。”蘇秀低聲道:“我想看著手術結束,看他好起來。”
“好,”佩姬點點頭:“那我們一起等著。”
從白天等到黑夜,又等到第二個白天,晨光微熹的時候,急救室的燈光終於熄滅了,奇異博士跌跌撞撞地扶著牆走了出來。
那時蘇秀已經靠在佩姬的肩膀上睡著了,但因為心裏裝著事,她睡得很不安穩,夢裏也翻來覆去地折騰。大門吱呀一響,蘇秀就被吵醒了,醒來後她看了眼手機,發現現在是淩晨六點左右,時間還太早,於是便準備再休息一會兒。
正當揉眼睛的蘇秀準備再次跟周公見麵的時候,她忽然注意到急救室的燈光不知何時暗了下去。
怎麽回事!蘇秀心一沉,整個人瞬間清醒了,她猛地站起來,差點兒把佩姬撞到椅子下麵。
“目前沒什麽事了,”奇異博士艱難地擺擺手:“克裏斯汀會把他推去icu,有什麽事等會兒你們問她,我先找個地方去睡會兒。”
“年紀大了,”奇異博士揉著自己的肩膀:“熬不了夜了……”
蘇秀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於看到帕默爾醫生費勁兒地將手推車推了出來,她趕忙跑上去幫忙。
托尼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裏,隻在外麵露了一小叢褐色的頭毛,蘇秀沒敢直接掀總裁的被子,隻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帕默爾醫生。
佩姬則比蘇秀直接多了,她認真地問:“情況如何?”
“目前沒什麽事了,”帕默爾醫生的回答跟奇異博士基本一致:“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電梯門前,佩姬按下了指定的樓層,三人小心翼翼地把車推進去。
“目前?”等電梯門關上,周圍一片寂靜的時候,眉頭微皺的佩姬才問道:“出了什麽意外?”
“嗯……”帕默爾醫生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忍之色,她咬了咬嘴唇,無奈地說:“子.彈碎了一部分,史蒂芬盡量把彈.片都取出來了,但是還有一些碎片停留的位置實在是太危險,我們沒有把握,隻好讓它們留在那兒。”
蘇秀垂落在身側的手緩緩攥成了拳頭,她用了很大的力氣,突出的骨節微微發白。
“但如果不做處理,差不多一周之後,那些碎.彈.片就會隨著血液循環進入重要的器官裏,到時候……”帕默爾醫生沒有明說,但最後會是什麽結果,在場的所有人都懂。
“所以在賈維斯的建議之下,史蒂芬利用了斯塔克先生發明的鈀金屬反應堆,”帕默爾醫生抬手在托尼的胸前比劃了一下:“他給他安了一顆‘電池’,能夠有效吸附彈.片,阻止它們進入心髒。”
佩姬想象了一下胸前按電池的場景,覺得頭有點暈,她強忍住了現在就掀開托尼的被子看個究竟的衝動,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鈀金屬?”
帕默爾醫生真是太佩服佩姬了,這種時候她還能冷靜地完全抓住重點不跑偏:“是的,鈀金屬。”
停頓片刻,帕默爾醫生小聲道:“有毒。”
“也就是說他要麽會死於鈀中毒,要麽會死於彈片穿心?”佩姬抬手捂住額頭:“上帝……霍華德做鬼都不會放過我的。”
沉默了好半天的蘇秀終於開口了:“除非能想辦法改進鈀金屬反應堆,將堆芯替換為另外一種對人體無害的元素。”
佩姬和帕默爾醫生對視一眼,後者點點頭:“理論上來講是這樣沒錯,但聽史蒂芬說,斯塔克先生的方舟反應堆已經是這個領域中最先進的了,目前並沒有其他元素能代替鈀金屬完成這一反應。”
“不過也說不定呢,”帕默爾醫生指了指托尼:“我不太懂這方麵的知識,但他是專業的。”
“隻能先這樣了,”佩姬輕輕地摸了一把托尼露在外麵的栗色亂發:“你說得對,他是專業的。”
佩姬帶著警方從斯塔克工業大樓地下的某間儲藏室裏拯救出來的小辣椒去處理公司事務了,留下蘇秀一個人坐在icu外,隔著一層玻璃安靜地注視著沉睡的托尼。
如果可能……蘇秀反而希望托尼從來沒有變成過鋼鐵俠,沒有受傷,沒有盔甲,沒有裝上一顆金屬製造的會發光的心,他一直就是那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源源不斷地給羅德上校和小辣椒找麻煩,令他們好氣又好笑。他偶爾會靈感爆棚,悶頭閉關幾個月,發明創造出一些震驚世界的武器和工具。
這種想法很自私,很崩托尼的人設,而且托尼本人未必願意,畢竟在沒有成為鋼鐵俠之前,罵他一句混蛋都是抬舉他。
可是成為鋼鐵俠意味著更多的責任、更多的煩惱和更多的危險,那麽重的擔子顫巍巍地壓在了一個人身上,壓得他腰都快斷了,卻還像隻沉默的蝸牛似的堅持不懈,繼續一直一直地往前爬……
蘇秀忽然想起了她很久之前在網上看過的一張圖片,是由每一部電影裏托尼穿著盔甲時的麵部特寫拚成的,旁邊總結了一句話——
“除了第一次飛上藍天,後來再也沒見到過他的笑容”。
這一刀捅的,真是穩準狠。
*
蜘蛛俠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潛入了這家私人醫院。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躲過那麽多巡邏安保和值班醫生的監視,悄無聲息地來到icu門口的,反正等蘇秀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她身後了。
“彼——蜘蛛俠?”在玻璃上看到了蜘蛛俠的倒影,蘇秀先是一愣,隨即趕忙轉過身:“你怎麽來了?”
“斯塔克先生好點了嗎?”蜘蛛俠躡手躡腳地靠近了玻璃,他雙手扒住窗戶,把臉也貼上去:“他還沒醒麽?”
蘇秀湊過去小聲回答:“手術做完了,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了,最遲明天就能醒。”
看完了托尼,蜘蛛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不起,我跟丟了,沒能追上那個狙.擊手。”
“不是你的錯呀,”蘇秀搖搖頭:“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我們本來就晚人一步,抓不到才是正常的。”
“我差一點兒就能抓住他了,”蜘蛛俠握住拳頭恨恨地揮了一下:“結果有人接應,還是讓他給跑了。”
“以後再說吧,”蘇秀歎了口氣:“對方這麽大動幹戈也沒得逞,不會隻行動一次就罷休的。”
“對了,有個很重要的線索我得告訴你,”蜘蛛俠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拍了拍手:“雖然沒抓到人,但我離他最近的一次隻差五米的距離,勉強算是看清楚他的樣子了吧……”
蘇秀精神一震:“真的嗎?”
“先別激動,”蜘蛛俠冷靜地對蘇秀兜頭潑下一盆冷水:“那人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跟熊似的,臉上又是麵具又是護目鏡,我沒看清他的臉。”
蘇秀:沒想到蜘蛛俠也是氣死人的標題黨。
“但是,我能肯定對斯塔克先生開.槍的狙.擊手和那天想要狙殺你結果沒得逞的狙.擊手不是一個人,”蜘蛛俠麵罩上那對白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秀,他一字一頓道:“因為想要殺斯塔克先生的狙.擊手,他的左臂是金屬製造的機械手臂,胳膊上麵還漆著一顆紅星呢。”
蘇秀:……wtf???
冬日戰士!
“你說什麽!”有人替蘇秀喊出了她的疑問和震驚。
“哇,你是誰?”蜘蛛俠被忽然冒出來的第三人嚇了一跳,他飛快地繞到蘇秀身後躲好,按著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腦袋:“你怎麽走路沒聲音的?比我還會隱藏!”
“娜塔莎?”蘇秀眨眨眼睛:“你回來了。”
“嗯。”
娜塔莎點點頭,簡單跟蘇秀打了個招呼,但她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蜘蛛俠身上,從未挪開:“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蜘蛛俠警惕地問。
“就是狙.擊手,”娜塔莎看起來有點兒著急:“你說他有一條機械手臂,靠近肩膀的位置上還有一顆紅星?”
“你怎麽知道,”蜘蛛俠懷疑地看著娜塔莎:“我沒說過紅星的位置在哪裏吧,你為什麽知道的這麽具體?”
“難道……”蜘蛛俠恍然大悟,瞬間拉開一個格鬥的架勢攔在了蘇秀麵前:“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蘇秀和娜塔莎同時無語。
“年輕人,你想太多了,”娜塔莎嗬嗬一笑:“我知道具體是因為我跟那人有仇。”
蜘蛛俠的眼睛一亮:“能不能八卦一下?”
“他害得我沒法再穿分體式比基尼了,”娜塔莎雙手抱肩靠在玻璃窗上,擺出一個曲線曼妙的妖嬈姿勢,她眨眨眼睛:“可惜了我的好身材。”
“呃……”蜘蛛俠不知想到了什麽,他雙手叉腰,木頭似的轉過身背對娜塔莎,看著蘇秀動作僵硬地點了點頭:“這個仇確實有點大啊!以後再見到他我幫你報仇啊。”
“謝謝,”娜塔莎彬彬有禮地說:“不過我更喜歡自己動手。”
娜塔莎把狙.擊手是冬日戰士的重要消息反應給了來送飯的佩姬。
“這樣嗎……”佩姬沉吟道:“冬日戰士,我也見過他。”
佩姬講述的故事背景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時是美蘇冷戰時期,蘇聯還未解體,世界局勢異常緊張,有人甚至預言可能會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
“知道美國隊長嗎?”佩姬坐在椅子上,她低著頭,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指尖輕彈:“他是超級戰士血清計劃中唯一的實驗者與成功者,在他成為美國隊長的那一天,主持研發該項目的厄斯金博士被納.粹刺殺身亡,出於保密的考慮,博士生前並沒有留下血清的配方,隻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記載。”
蘇秀和蜘蛛俠小心翼翼地對視一眼,一同點頭。
娜塔莎看著他倆微笑。
史蒂夫·羅傑斯讓美國高層看到了血清巨大的價值,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血清複原,於是在神盾局成立之後,安理會強行通過了一個研究項目,他們命令神盾局的研究室必須還原出美國隊長曾經使用過的血清配方。
盡管佩姬對於複原血清這件事情異常反感,但這是多方力量博弈後達到平衡的結果,她最終不得不妥協。
為了研究血清,除了霍華德·斯塔克被拖去當了項目負責人之外,還有陸續加入了一些曾經為納粹服務過、後來通過尋求政治避難被引渡到的科學家。
“我護送施耐德教授從德國前往美國,在快到邊境線的時候遭遇了伏擊。”佩姬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古舊的年代:“對方隻有一個人,但他追著我們跑了將近一百公裏,就像隻如影隨形的、揮之不去的幽靈。”
最後幽靈勝利了,他成功一槍幹掉了施耐德教授,然後停止了糾纏,轉身就走,深藏功與名。
“我嚐試著去追蹤他,但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佩姬苦笑著揉了一把臉:“這人要是個特工,肯定比我合格多了。”
“他倒是給我留下了一點線索。”娜塔莎伸出舌頭,順著嘴唇舔了一圈,她將外套解開,在蜘蛛俠震驚的目光中掀起了衣擺。
“等等等!”蜘蛛俠雙手捂臉逃到了蘇秀的背後躲起來:“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話?”
“這裏除了你,剩下的都是姑娘,”娜塔莎一挑眉:“你自覺點,閉眼別看。”
蜘蛛俠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已經閉上了!”
拍了拍蜘蛛俠的肩膀以示鼓勵,蘇秀的目光落在了娜塔莎的腰上。
……馬甲線!
流口水。
“看哪兒呢,”娜塔莎似笑非笑地瞄了蘇秀一眼,她伸手在靠近腰側的位置一點:“在這兒。”
那是個猙獰的疤痕,即使已經痊愈了,但蘇秀仍舊可以想象得到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
“前蘇聯子.彈,沒有彈.道。”娜塔莎和佩姬異口同聲地說。
娜塔莎和佩姬都是頂級的特工,還有神盾局的資源支持,但就連這樣的強強聯手都無法追蹤冬日戰士的下落,由此可見這個幽靈背後的水有多深。
“過去的五十年裏,有至少三十起案子有跡可循的懸案與冬日戰士有關,除此之外肯定還有數不清的我們無從知曉的刺殺是他做的。”佩姬的聲音異常凝重:“但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有任何一個組織站出來宣布他們對冬日戰士所做的一切負責,也就是說……”
——冬日戰士隻是一座龐大冰山暴露在海麵上的尖,順著往下挖,到底能查出多少,沒人敢估計結果。
“可怕的不是冬日戰士,而是他背後遲遲未有行動的組織,”娜塔莎偏過頭看向躺在病房裏沉睡的托尼,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這隻是開始,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太被動了。”
良久的沉默過後,佩姬按著膝蓋站了起來,她一手摟住蘇秀的肩膀,一手攬過蜘蛛俠的脖子,推著兩人往外走去:“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該上課的回去上課,該睡覺的回家睡覺,拯救世界的活就交給大人們來做好了。”
“我不上課。”
“我不睡覺。”
蜘蛛俠和蘇秀同時說道。
佩姬眨眨眼睛:“我沒說你要上課,也沒說你要睡覺,你們別對號入座啊。”
對視一眼,蜘蛛俠和蘇秀心想這些大人真是太狡猾了!
蜘蛛俠並不想回去上課,他計劃趁著佩姬鬆懈時掙脫她的手臂出其不意地逃跑。但就在蜘蛛俠找準時機發力的一刹那,他忽然驚恐地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甩掉佩姬隔壁的束縛。
“孩子,省省吧,”佩姬懶洋洋地一笑,把蘇秀和蜘蛛俠推進了電梯中:“我打仗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等一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蘇秀扒住電梯門,目光灼灼地望著佩姬:“襲擊斯塔克先生的狙.擊手可以確認是冬日戰士,想要殺我的那個人……又是誰?”
佩姬微微一怔,繼而她緩緩搖頭:“不知道,這個就是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了。”
“這樣嗎,”蘇秀看起來有些失望:“他們還會不會再來了?”
“說不定,”佩姬揉了一把蘇秀的腦袋:“所以你要老老實實待在斯塔克大廈裏,記得遠離窗戶,沒事不要出門,出門也要帶上手機,隨時跟賈維斯保持聯絡。”
蘇秀乖乖地點頭:“我知道啦。”
“為了安全起見,我找了個人保護你,”佩姬在手指肚上印下一吻,對著蘇秀揚手飛出:“你回家之後就知道是誰了。”
門關上了。
蘇秀和蜘蛛俠麵麵相覷。
“她這是……給我找了個保鏢嗎?”蘇秀茫然地看著蜘蛛俠。
“聽起來是這樣沒錯,”蜘蛛俠點點頭:“但我認為你並不需要其他人保護。”
蘇秀一把握住了蜘蛛俠的手上下搖晃:“彼得,還是你懂我。”
蜘蛛俠滿頭黑線,他撲上去一把捂住了蘇秀的嘴:“看我真誠的眼神,我不是彼得。”
“看不到,”蘇秀無辜地眨巴著眼睛:“你把頭罩摘了讓我仔細看看唄?”
蜘蛛俠:……狡猾,你別想騙我露臉。
“別裝啦,這裏又沒別人,賈維斯都把你的小底褲扒下來了,你現在遮掩有什麽用啊,”蘇秀不舒服地掙動了一下,她聲音含糊地說:“再說了,你一開口說話我就知道你是誰了。”
蜘蛛俠被蘇秀的修辭手法徹底打敗了,穠麗的酡色悄然爬上了他的臉頰。
“有監控啊!”蜘蛛俠抓狂地低喊。
“哦,”蘇秀聳聳肩膀:“那我們出去再說。”
*
玻璃窗外,娜塔莎和佩姬安靜地坐著,她們中間隔著一把塑料椅子。
“長官,”最先開口的人是娜塔莎:“蘇小姐的問題很關鍵,狙.殺她的那個人……是誰?”
“應該跟冬日戰士是一夥的,”佩姬平靜地說:“或許是新人,神盾局裏沒有此人的相關記錄。”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娜塔莎低聲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語:“狙.殺斯塔克先生是因為他的地位和影響力,狙.殺蘇小姐……”
佩姬目光閃爍,她剛想說話,忽然看到躺在床上的托尼眼皮一動。
然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除了第一次飛上藍天,後來再也沒見到過他的笑容”,這句話是從微博上看到的,包括那張圖片。
真是一把四十米的長刀捅穿我,痛徹心扉啊。
後來的托尼何止沒有笑容,他連賈維斯都沒有了(手動再見。
*
蘇秀本章開頭那麽頹是因為她還沒從恐高症裏緩過勁兒來,再加上直接看到托尼中彈的場景和滿地鮮血的衝擊力,所以受到的打擊有些大,被嚇著啦。
生在紅旗下的好少年以前沒見過這麽血腥的場景嘛。
奇異博士的手是斷了,但他後來不是學會了魔法嘛,所以就設定在魔法的幫助下他的手又能靈活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