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深度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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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深度共鳴
“怎麽樣兒子?聽過之後是不是很感動?”
“你爸我啊,就是這種性格,愛自己的孩子毫無保留。所以啊,別整天光念著你媽你媽,也想想你爸我。要不然,老爸我可是一定會傷心的哦。”
擠眉弄眼,在外人看來還不如自家孩子穩重,這就是此時安澤賢給人的感受。
安易呢,經曆過最初的驚訝後,已經適應了跟這樣的父親相處。沒辦法,誰讓之前多次通電話的經曆,提前給他打過預防針。
而且說實話,與嚴肅不苟言笑的嚴父相比。他當然比較喜歡眼前這位,想要跟自己孩子打成一片的朋友式慈父。至於,外人的感受,很重要嗎?他們怎麽想又不能讓他們一家三口少塊兒肉,過於在意不相幹人士的意見看法,勢必會影響最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納,給你,最終成品已經給你刻錄到光盤裏了。”
打開隨身攜帶的背包,安澤賢翻找了一下,很快掏出一個cd盒,遞到了安易手上。
“對了兒子,你那套短節目編排得怎麽樣了?找個機會滑出來給老爸看看?你不知道,老爸來之前可是誇下海口,說你花樣滑冰天賦出眾的很,怎麽樣?等你熟悉完音樂,表演一下讓老爸長長見識?”
說著話,他伸手揉了揉安易頭頂黑發,眼睛中閃過一絲笑意打趣道。
“爭氣點兒啊兒子!搞不好這回就是你小子,能不能加入國家隊的考核了。看清楚了,老爸身邊這位胡伯伯,就是老爸新上任的頂頭上司。對待工作問題向來挑剔的很,運動員要是水平不夠,他絕對不會給任何人麵子,說不定連你爸我都得吃掛落。”
“安澤賢同誌,能不能請你閉上嘴?”
“是!”
一個‘嗬斥’,一個敬禮。
眼前這明顯隻能出現在熟人間的互動,讓安易有些好奇。他已經看出來了,他爸之前說的話裏雖然有開玩笑的成分,但也未必沒有真實的意圖。
他估計,入隊考核什麽的雖然九成是玩笑,但如果他滑行時的表現真的很好,說不定還真能免除掉,他加入國家隊時的考核。
還有這位姓胡的,五十歲左右,方麵闊口,一身官威的國字臉男人,跟他爸究竟是什麽關係?他爸跟他相處時,流露出來的那種自然熟稔,信任推崇,簡直跟三月份電話裏,說起工作時的無奈泄氣,截然兩樣。
三月到四月,這短短一段時間,花樣滑冰國家隊內發生了什麽變故嗎?新上任的頂頭上司?也不知道這位胡伯伯,究竟是什麽來頭。
心裏轉著這些念頭,自有一套為人處世方式的安易,依次跟他爸介紹過的幾人打了聲招呼,拿著裝有短節目音樂的cd盒,退到了一旁。
在接下來的過程中,他全程旁觀了國家隊代表,考察流星滑冰場的全部過程。看著幾位成年人,在他老爸老媽的翻譯下‘打機鋒’,進行著名為探討,實為暗中較勁兒的學習交流過程。
在這期間,強尼和剛剛來到冰場的辛迪不幸淪為炮灰,在他吐槽為中方代表的工作人員要求下,作為加方代表,展示了他們這個年齡段,花樣滑冰男單、女單、運動員,具備的競技水平。
出色的用自身實力,完成了對中方代表的打臉二連擊。導致除了他爸他媽以外的,中國國家隊代表紛紛變了臉色。聲音苦澀的稱讚了幾句,加方不愧是花滑大國,年輕遠動員的水平和儲備的確遠超它國。
對此,安易除了無言以對之外,真的做不出來其他表情。
心裏感歎,誰讓這就是事實呢?有些現實就算再怎麽自欺欺人,都無法改變。
他還記得,前段時間,他在跟他爸通電話閑聊時,可是聽他爸說起過,國內舉行全國性質的冬運會,召集一國花樣滑冰運動員,竟然連參加短節目、自由滑的二十四人都湊不齊。在這項運動上的水準,又怎麽可能跟人才濟濟,常年開展這項運動,民間普及率也非常廣的加拿大比?
繼續陪在家人身邊待了半個小時,安易在下午四點左右告罪離開,回到冰場三樓的房間,準備研究最終完成的短節目音樂。
從他接到相關成就任務開始,至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的節目編排早就已經完成,滑行音樂也熟悉過好幾種版本。
閑時,他還專門詢問過係統,得知,任務描述中的評價打分,實際上就是後世goe時代,裁判員用來評價選手滑行節目質量的,tes技術總分和pcs節目內容分相加後的總和。
也就是說,他要想取得好成績、高評價,滑行短節目時的技術動作難度,不能用現在6.0時代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必須達到,甚至是超越後世的平均難度水平,才有可能讓係統打出75分以上的綜合評價。
“……這樣一來,之前確定的三種跳躍動作,勢必得作出調整。阿克塞爾三周跳是定死的不能動,剩下的一個單跳和聯合跳躍,必須想想辦法,拉高基礎分值才行了。”
沉吟了片刻,最終作出決定,安易轉而打開老爸交給他的cd盒,拿出刻錄了滑行音樂的光盤,放進了三樓客廳的播放器裏。
機器運行,十幾秒鍾過後,安易剛剛返回沙發準備坐下,一聲空靈到極致的嗚聲傳來。讓他在聽到後思考了許久,最終才確定這是由中國曆史中,相當古老的樂器‘塤’發出來的聲音。
樂曲開始,首先就是長音進入,奏出天鵝湖的主旋律,但因為經過變調改編二次創作,除了最耳熟的那部分之外,幾乎再也聽不出來任何原本的模樣。
嗚嗚塤鳴,樂曲節奏緩慢悠長,帶給聽者一種沉靜清幽的感覺。片刻後,古琴勾弦,音符流淌,宛如一道道水波漣漪,配合著隱隱約約,時輕時重的鍾鼓敲擊,瞬間讓人產生出一種,此處群山環繞,一汪碧水點綴山間,蒼鬆綠竹白鵝引頸高歌,回音聲陣陣往複的強烈畫麵感。
將近一分三十秒過後,鼓點加快,宛如泉水叮咚的木琴聲編入樂章,與加重的鼓點鍾鳴混合在一起,猶如雷聲水聲大雨來臨。
悠長婉轉的塤聲混雜其間、古琴弦點綴,如同一隻在風雨中舞蹈的天鵝。引得安易著魔了一樣,在腦海中幻想著在這樣的背景音樂下,自己應該做出什麽樣的技術動作,完成自己的第一套短節目。
鼓點、木琴,配合旋轉。
輕重起伏,隨情隨性的古琴,適合各種跳躍。
塤音呢?
那麽悠長,那麽滄桑,用流暢的滑行,銜接跳躍後的各種難度動作怎麽樣?
不不不。
完全可以更進一步。
譬如說在音樂進行到將近兩分鍾這裏,考慮到緊隨其後,相對急促的變調與鼓點,完全可以用一連串的蹲轉滑入。就好像是一隻天鵝貼著湖麵飛過一樣,通過這種特別的方式,直接連接上後麵的編排步法。他現在隻不過是想象一下那種畫麵,就已經感覺熱血沸騰,躍躍欲試了。
兩分四十秒,放在平常很容易讓人忽略的一段時間。配合著這曲最終完成的音樂,安易卻想到了很多很多。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他在曲子放完一遍後,立刻開始播放第二遍。同時還將客廳中的沙發挪到旁邊,空出了客廳正中好大一片空間,方便自己配合音樂進行平地演練。
或許是由於他確實喜歡這樣的音樂風格,伴隨著cd中的《天鵝頌》,他的表演可謂全情投入。
仿佛根本不知道疲勞似的,重複了一遍、兩遍、三遍、四遍!直到身後傳來安澤賢的呼喊聲才恍然驚覺。回頭一看牆上的石英鍾,赫然發現,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就這樣練習了將近兩個小時。
“哇哦哇哦,兒子,了不得了!”
見自家小子終於清醒停下了動作,安澤賢壓下了心中擔憂,走到安易身邊拍了拍,他已經滿是汗水的後背。
“剛才那就是你的短節目?完成度很高嘛。看樣子兒子你果然跟老爸一條心,自己一個人偷偷待樓上加練,生怕滑給別人看時,丟了老爸的臉。”
嘴角含笑,注視著麵前孩子,等他呼吸平複的差不多以後,安澤賢不由分說,拉著人坐到沙發上,摟著自家小子繼續道。
“老爸很感動,你說怎麽辦?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說出來老爸偷偷買給你?遊戲機還是電腦?算了算了,還是兩樣都買好了。不能虎頭有的東西我兒子沒有,咱們家又不是沒那個錢。”
絮絮叨叨,一張開嘴就說個沒完沒了。
安澤賢陪著安易坐在沙發上休息了十幾分鍾,在安易體力恢複後終於說出了來意。
原來,他是來叫他下樓吃飯的,晚上一行人包括安易外公、主教練、兩位好朋友在內,都被中方代表一起邀請共進晚餐,以此來答謝流星冰場,接下來一段時間對他們的幫助。
本來啊,這種飯局安易可去可不去,但考慮到他的兩位好朋友都參加,他理所當然的被當做中方代表,貢獻出來作為陪席。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重考慮。正所謂不吃白不吃,公家的錢沒必要客氣。
多他一個人,也就是一張嘴和一雙筷子的事情。他小小一個孩子,就算敞開了吃又能花多少?一百加元估計都能撐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