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央視爸爸在行動

    “不要動。”

    “oh……很好, 簡直完美無缺。”

    “路易斯，你現在英俊的甚至有些不真實。另外, 你的發質真的很好, 我相信新賽季開始以後，無數男人、女人，都會為你瘋狂。”

    哦，是嗎？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誇獎了。

    話說回來，你到底在我頭發上塗了啥？啫喱水還是啫喱膏。這年代難道就已經有這種東西了？

    4月30號下午六點半, 中國花樣滑冰國家隊, 花滑一號訓練館內。

    冰場邊，訓練結束，衝完澡出來, 與安澤賢會合準備回家休息的安易, 非常不幸的落入了, 朱利安·帕特的魔爪中。

    被他以幫他打理發型為由逮住，按在內場周邊的座位上折騰了二三十分鍾。在將近晚上七點, 旁邊等待的安澤賢催促了好幾之後, 終於挺過了折磨。

    得到解放，如同新生, 如蒙大赦，安易激動萬分的從座位上跳起, 抓住身邊安澤賢的胳膊就想逃離現場，沒料到一抬頭便對上了安澤賢驚訝、驕傲，我家兒子就是比別人家兒子更出色的自豪神情。

    看的他啊簡直莫名其妙, 想不通自家老頭這是怎麽回事，又不是今天第一次認識他。

    “……好了，回家回家。”

    發覺兒子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兒不對勁兒，安澤賢幹笑幾聲摸了摸臉，抬手將安易的肩膀一勾攏到身邊，抬腳走出幾步後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衝目送他們父子倆離開的朱利安·帕特交代道。

    “對了，朱利安，晚上十點出發去機場，十二點的飛機不要遲到了。行李你想帶就帶，不想帶也無所謂。咱們要去的地方雖然偏僻，但該有的東西不少。”

    說完、回頭，安澤賢摟著比自己低了半頭的兒子，哥倆好的並排走著聊著，步出了訓練館，離開了國家隊門崗。

    往家行去的一路上興致頗高，一個勁兒的跟安易說著這兩天cctv5工作人員的驚訝，安易驚人的短節目上手速度，未來幾天他們待的那個地方有多好、有多美。

    安易聽著應著，有一搭沒一搭的陪他聊著，期間硬頂著散步路人‘驚豔’的目光，頂著某個不良中年男可惡的‘調笑’，忍耐了二三十分鍾，總算在七點半的時候回到了家門口。

    打開房門，走進客廳，與迎接他們的喬安娜·沃茲擁抱親吻後，一家三口來到餐桌旁坐下，開始享用晚餐。

    吃飯的同時難免因為職業習慣，互相交流著今天一整天的工作、訓練心得，從運動員和教練員的角度汲取著經驗。

    直到不遠處靠牆擺放的，正在播放cctv5《體育人間》節目的電視機，在進行完一個版塊兒後畫麵一閃、音樂一變，跳出一張屋內三人化成灰都不可能認錯的臉後，他們才停下交談，開始觀看節目。

    “體育人間，體育生活，在今天節目的最後，我們將帶您了解，我國另一位青年運動員的故事。”

    畫麵閃動，身著正裝的男性節目主持人表情鄭重，語氣深情飽滿的說道。

    “他就是畫麵中的男孩兒，今年剛剛十六歲四個月大的花樣滑冰運動員安易。現在，就請電視機前的您同我一起，了解這位中國、加拿大混血兒的花滑故事。”

    聲音落下，舒緩悅耳的音樂聲響起，電視中出現的畫麵從朦朧到清晰，顯出了安易身穿一身黑色運動服，在國家隊訓練館裏同隊友們，進行冰上練習的畫麵。

    節目視頻中的他滑著，轉著，一次次起跳落下，或來到冰場邊聽取安澤賢的指點，或出現在綜合訓練區內揮汗如雨。有表現完美的時候，有狼狽摔倒的時候，更有他被無良老爸安澤賢逗炸毛後，咬牙切齒的跳到他的背上，實行報複的畫麵。

    看到這些種種，安澤賢和喬安娜忍不住相視一笑，探出手掌放到桌上緊緊相握。安易恍惚、回憶，心中歎息，時間竟然過得這麽快。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畫麵中記錄的這些內容，是他去年參加世錦賽前拍攝的。這時候再看，心情和感覺真是截然兩樣。

    “這就是安易，剛剛年滿十六周歲的安易。職業生涯開始至今，一次又一次的書寫著奇跡的安易。”

    “冰場上，他是刻苦訓練、不知疲倦的拚命三郎。冰場下，他是受盡家人寵愛，為人處世卻絲毫不顯驕縱的好孩子。”

    節目播放，旁白出現，一段快速剪輯後，視頻閃回到他第一個賽季，第一次參加資格賽，第一次短節目、自由滑，第一次站上領獎台。

    緊接著。

    第二次，第三次，青年組，成年組，流光流逝，他一點點長大。賽場上、生活中的情景，一幕接著一幕上演。

    最終，十多分鍾後，這段視頻進入尼斯世錦賽階段，短節目第一，自由滑第一，旁白消失，現場直播解說比賽的胡悅，激動萬分語帶哽咽的叫喊聲出現。

    狂風暴雨般的掌聲尖叫，與isu官員為他頒發金牌的那一瞬，將他送上了世界冠軍的高度，幫助他開啟了世界矚目的人生。

    一份份報紙報道，一條條新聞采訪出現消失，配合著賽場內外，為他精彩表現歡呼呐喊的冰迷們的激動反應，讓所有此時此刻正在觀看這期節目的人了解到，他在國外有多受人歡迎。

    之後，一張職業生涯至今的輝煌記錄成績單彈出。三秒後，視頻畫麵拉回國家隊訓練館，鏡頭首先掃過了場館內，距離冬季奧運會還有多少多少天的橫幅，才轉到了‘今非昔比’，從青澀黑馬搖身一變，成為男單世界冠軍的他身上。

    沒有旁白，沒有煽情，隻有右腳冰刀刀齒在冰麵上一磕，冰花飛起落下，他隨手拉開上衣外套拉鏈，提在手上往冰場邊安澤賢滑去的畫麵。

    以及十幾秒，二十幾秒後，他夾帶著場館內所有人的期待，蹬冰滑行到冰場正中間停下，側身轉頸，將下巴靠在右肩肩頭的動作。

    嚓——

    2001／2002賽季，短節目：《the　piano：the　big　secret》鋼琴課。

    冰刀滑過冰麵的脆響聲中，這行字從無到有，從淡轉濃，出現在電視屏幕的右下角。

    安易看到後心頭一突，猛然意識到cctv5自作主張了，在昨天拍到他的短節目後，迅速的做出了這期節目，以此來宣告他這位中國花樣滑冰驕傲的存在感。

    意思相當明顯，你們不是還在練習跳躍，想要追上我們國家的運動員嗎？我們這個賽季的短節目已經出爐了，你們呢？繼續在身後吃土吧！

    “這——”

    “哦，我的小路易斯好棒。看看他在滑行時的表情，他的藝術表現力又進步了許多。”

    “哈哈，這就滿意了喬安？你必須記得，這還是咱們兒子第一次滑這套節目。我相信等他更加熟練後，他會把這套節目表演的更加……”

    哎。

    幾乎脫口而出的報怨，因為桌邊安澤賢和喬安娜·沃茲的稱讚重新憋回了肚子裏，安易心中發苦，麵無表情的注視著電視屏幕中，完美做出了一個後外結環四周跳，接後外點冰三周跳的自己。

    他感覺異常煩躁！

    尤其是再看到隨心所欲，縱情揮灑情緒，迅速將別人，將他自己影響感動的藝術表現力後愈加憋屈。兩側的槽牙咬的緊緊的，恨死了央視體育頻道的官方表態。

    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說著，這套短節目不是不好，他當時之所以堅持當場將它滑出來，並不是單純的想要展現自己的實力，而是——

    算了！

    就算現在他不死心，不想滑西方風格又怎麽樣？

    短節目的事情已經生米煮成熟飯，被‘國家電視台’宣揚出去了，他除了認命接受之外，還能怎麽辦！

    他啊，歸根結底隻是一位運動員，享受了舉國體製的好處，當然也得為這種體質的核心，國家榮譽大於一切買單。

    他心裏可以不滿，但絕對不能說出來，那樣會讓他千夫所指。

    “……我吃飽了，先回房間休息了。”

    鬱悶加上惱怒，導致安易無法直視，電視節目中自己‘傾盡所有’的表演，加快了手中刀叉的速度，三兩口將盤子裏的牛排吃完，從座位上站起身，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現在想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他再用‘蕩＿婦’抹黑這套節目的內涵，老天爺不讓他改，他就是改不了。

    嘖。

    算了算了。

    兩套不行，一套總是可以的吧？自由滑的節目風格，他一定要全力爭取。用一味迎合裁判口味，反而容易弄巧成拙來說服他爸、胡振邦這些頭頭腦腦們怎麽樣？

    嗯。

    或許可行，就是希望不要再出現意外就好。

    “誒，這就吃完啦？不陪爸媽聊會兒天。臭小子我說你又怎麽了，什麽破毛病？誒誒誒，別睡覺聽著沒！一會兒咱們還要去機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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