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攝人心魄

    事後, 我一定不會為自己付出的努力後悔？

    親愛的詹姆斯·喬伊斯先生，雖然目前還不知道你這番話後隱藏了什麽事情。但是, 就算沒有這些事, 我也會專注比賽，不給自己的每一場比賽留下遺憾。

    刷。

    刷——

    “女士們、先生們，看這裏。”

    “表演滑開場部分需要一位領舞，有沒有哪位……哦當然了，沃森伯格先生, 由你來負責顯然沒有問題。”

    2001年10月4日下午四點半, 渥太華市中心附近的裏多體育場。

    最多可以容納四萬五千名觀眾的滑冰館內，昨天剛剛結束的加拿大花樣滑冰錦標賽，四個單項前五名與四位受到賽組委邀請, 參加今天晚上舉辦的表演滑的二十四位運動員, 正在冰場上彩排練習, 為七點整開始的答謝表演做著準備。

    練習開場集體舞隊列最後一排左側，安易跟隨組織者的口令做著動作, 視線鎖定在隊列最前方, 那個背對著他的棕金發少年身上。

    心裏感慨著，這家夥果然是長大了, 成熟了不少。不再像幾年前那樣容易熱血上頭，遇到事情就不管不顧。

    這樣很好, 幫他省了不少麻煩與口舌。天知道那天之後，他有多恐懼這家夥突然向他表白。

    同性間的好感他不排斥，但也遠比傳統的異性好感更謹慎。

    衝動或者單純因為外貌身材, 產生的**是他極力避免的。相比一見鍾情，他更相信細水長流順其自然，隻會接受當事人雙方，徹底了解彼此後做出的決定。

    嚓！

    擺臂，揮手，雙腳並起刀齒點冰身體前傾，安易想著、練著，時間飛速流逝。

    五點半、六點半，表演滑觀眾開始入場，尖叫呼喊聲陣陣。

    後場準備區域內，安易坐在靠牆的椅子上，看著被一群加拿大媒體人圍在正中間的好友，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空’的狀態。

    這種‘空’，近似於他參加國際大賽時的極致專注又有不同，竟然讓他難得非常感性的在腦海中，反反複複的考慮著自己感情的方方麵麵。

    雖然沒有具體的誰誰誰，也沒有具體的時間、地點，隻有一個隱含曖昧的念頭。但是，依然讓他在回神之後忍不住感歎，他的心啊，因為這個可惡的家夥徹底亂了。

    “……就是這樣，沒有問題要問了吧？我想——上帝啊！還有？！e　on，我隻不過是獲得了全國冠軍，既不是世錦賽冠軍也不是奧運會冠軍，各位能不能不要這麽激動？看那邊，路易斯已經無聊到閉起眼睛休息了，你們為什麽不去采訪他？”

    就在安易閉起雙眼試圖進一步調整自己的狀態時，遠遠地強尼·沃森伯格略顯煩躁的呼聲傳了過來。

    一瞬間，圍在他周圍的十幾位記者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挑起眉毛，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貨’。

    相互之間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道視線，腳下挪動彼此之間挨得更近了一些，進一步收緊了他們的包圍圈，擋住了他們采訪目標，不時投向外側的視線。

    強尼·沃森伯格，路易斯·沃茲，兩個人雖然年紀相仿，同時被加拿大國民喜愛。但是，完整純粹的，和一半將就的，怎麽可能是一個概念？

    是的是的是的！

    他們以前確實經常報道路易斯，可那是沒有更好選擇的情況下。

    現在他們國家根正苗紅的小天才終於崛起了，他們又不是路易斯的粉，自然不可能本末倒置了。

    “強尼，說說你昨天晚上錄製cbc專訪的過程好嗎？我想全加拿大人都……”

    一個、兩個、三個，新一輪問題接踵而至，強尼·沃森伯格又一次開始回答，不得不暫時放下了心裏想要找好兄弟聊天的念頭。

    另一邊，安易親眼目睹了事情的完整經過，搖了搖頭表情平靜地從座位上站起，向著不遠處的運動員通道走去。

    馬上就要到七點整了，表演滑即將開始，他應該專注精神回報那些，專程為看他表演購票入場的支持者們不是嗎？

    毫無節操，向來屬於牆頭草左右搖擺的媒體還牽動不了他的心神。類似的事情，他早就已經見多了。

    “路易斯？！快看呀，是路易斯！”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易斯！路易斯！！！”

    “感謝上帝！我竟然距離他這麽近！！”

    走進通道來到前場，表情平靜的安易剛剛露頭，立刻被一浪高過一浪的尖叫聲淹沒。

    同一時刻，冰場上方麵向四麵的大屏幕上也出現了他的身影，他愣了一瞬嘴角微微翹起，嘴唇開合無聲說著謝謝的畫麵，進一步將現場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在他身後，接到工作人員通知，先後來到前場的二十幾位加拿大運動員，被觀眾席上火爆的反應驚呆在原地。羨慕甚至是妒忌的瞪視著他們麵前的少年，恨不能將自己和他交換。

    搞什麽啊！

    這場表演滑他們才是主角好吧，怎麽能讓一個表演嘉賓，搶了他們所有人的風頭？！

    可是可是！

    不說其他，就說現場四萬多名觀眾的支持、聲援聲。估計就算是這幾天瘋狂在國內報紙書刊，電視媒體上刷存在感的那位新貴也無力改變。

    “哇哦！好爆炸的現場氣氛。路易斯，我的好兄弟，我想這一切肯定是因為你。”

    七點零三分，好不容易應付完一眾媒體的采訪，強尼·沃森伯格終於恢複了自由。

    一路小跑趕到前場，他稍微驚訝了一下現場觀眾的熱情，觀察了一下周圍其他運動員的反應，毫不猶豫的跳到安易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誠心誠意的送上了自己的讚美。

    轉過頭，微笑著看了他一眼，安易沒有說話，抬了抬下巴示意這個二貨看向冰場入口，提醒他們進場開始第一項表演的工作人員，在這個家夥反應過來走過去的同時，生出一個念頭。

    這混蛋，被說穿心事卻裝作若無其事的行為，簡直跟撩完了就跑一樣可惡。

    他倒是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很平靜，被打亂了心湖的另外一個人呢？！

    該死的！他決定了，一定要在待會兒的表演滑中，好好地報答一下這個，給自己帶來了不少困擾的混蛋！

    咬牙切齒、作出決定，跟在其他運動員身後踏上冰場，燈光、音樂、掌聲、歡呼，表演滑正式開始。

    在一段簡單的團體開場舞之後，各單項獲得前五名的運動員依次上場表演，冰舞、雙人、女單、男單，將近一個半小時後，獲得第五到第二名的十六位運動員表演結束，獲得冠軍的幾位運動員開始接上。

    而安易，因為他在加拿大的知名度，因為他的男單世界冠軍身份，被安排在倒數第二位，也就是獲得男單冠軍的強尼·沃森伯格之前登場表演。但是作為身負重擔的兩人，卻好像有些不太認真。

    此時此刻，獲得女單冠軍的茱莉亞·米沃斯，眼看著就要完成表演了，等在冰場進出口附近的兩人，卻像是發生了爭執。

    “路易斯，你今天為什麽這麽沉默？是不是我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冒犯了你？”

    “……”

    “好兄弟，拜托你給我一些回應ok？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麽，我向你道歉。雖然我自己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

    “rawr！我告訴你路易斯，你的無視讓我很生氣，我希望你立刻認識到錯誤改變做法。要不然我就——”

    噗通。

    砰！

    “要不然你就怎樣？我親愛的強尼·沃森伯格先生。你難道不知道在別人表演之前吵鬧很無理嗎？這樣的你，毫無疑問，必須得接受，懲罰。”

    “路路路路路，路易斯！你你你你你你，你在，幹幹幹，幹什麽？！”

    前一秒還在不滿抱怨，譴責安易對自己的冷淡。下一秒，強尼肩膀一沉，視線一轉，後背一撞，被人按在了進出口附近，西側看台的承重牆上。

    緊接著。

    他在剛剛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後，還沒來得及掙脫好友施與的控製。punish，這個被好友刻意壓低，帶著某種讓他驚慌失措情緒的單詞，鑽進他的耳朵導致他渾身肌肉繃緊，下意識的緊緊貼在牆壁上，愣愣的看向麵前仿佛變了一個人的朋友。

    之後。

    啊啊啊啊啊啊！！！

    路易斯伸出手指，路易斯左手將他按在牆上，右手拇指食指抬起了他的下巴，路易斯眯著眼睛注視著他！

    上帝啊！

    誰誰誰，誰能告訴他現在該怎麽辦？

    這樣的路易斯，這樣危險、性感、攝人心魄，讓他心跳加速，聲音劇烈到附近的人都能聽到程度的路易斯！他十七年來，從來從來都沒有見過！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路易斯、強尼？！快看啊！西側看台下方，他們兩個人——”

    “哦～讚美上帝！您一定是聽到了我的願望，竟然真的讓這一幕發生在我眼前！？dv！dv！我一定要把這一幕錄下來珍藏一輩子！ho～瞧瞧強尼小可憐通紅的臉頰無助的表情。路易斯！幹得好！”

    “呀啊啊啊啊啊！”

    變調的尖叫驟然降臨，冰場上的表演結束後，附近看台上的觀眾很快發現了，西側看台下方正在上演的一幕。

    追光燈迅速跟進，大屏幕實況播放，現場攝像機鏡頭特寫。三十秒，在將近四萬五千雙眼睛注視下，安易終於放下了抬起強尼下巴的手掌。

    隻不過，這一切還不算完。

    他在鬆手以後，手掌上移來到強尼頸側，在現場攝像機鏡頭拍不到的角度輕輕騷動兩下，湛藍色的眼睛半眯、嘴角勾起、頭顱稍抬。

    與眼前已然呆若木雞的少年對視了片刻後，鬆開了他的肩膀直起身體，右手手掌撩起垂在額頭前的黑發攏到頭頂，嘴唇開合出聲說話。開啟了一段強尼·沃森伯格，一生都無法忘卻的記憶。

    “《西班牙浪漫曲》？追逐懵懂的愛情？不得不說，強尼·沃森伯格先生，你還有些嫩。”

    “接下來的幾分鍾，我希望你睜大眼睛用心看。《弗拉門戈即興曲》隨便彈，我也隨便跳，作為對你這段時間表現的回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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