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約定

    “ow！原諒我路易斯, 我不是——好吧，好吧,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可以嗎？”

    “但是你看, 我當時非常注意自己的用詞。醉倒之後可以幹的瘋狂事那麽多，絕對不會讓聽到的人聯想到我最想做的那一件。”

    “……”

    “ow！親愛的，你竟然拿皮帶抽我？快點放下，要不然我絕對會——ow！sorry，sorry我錯了, 我道歉、我道歉。no！喬伊斯, hee！你再不過來製止你發瘋的小弟子，你可憐的寶貝強尼，就要被他打死了。”

    “……”

    雞飛狗跳, 你追我躲, 距離首都體育館不遠的日航酒店客房內, 臥室、客廳一門之隔，卻宛若地獄與天堂。

    時間方麵, 十九點整。

    事件背景, 直播尾聲出糗，男單自由滑決賽頒獎儀式, 賽後新聞發布會之後。

    事件主角，憤怒的安易, 小算盤沒有打響的強尼。以及，看熱鬧的詹姆斯·喬伊斯和安澤賢……

    講道理，這次的‘直播意外’或許真像強尼辯解的那樣不算嚴重, 可誰讓一加一大於二，兩次黑曆史相輔相成，生出了劇烈的化學反應。

    告白什麽的，當著全世界什麽的，如果還不算嚴重的話，拜堂成親，夫夫對拜算不算？！

    啊啊啊，誰能想到當年馬德裏大獎賽，青年組頒獎儀式意外的跪倒，竟然能在如今網友的發揮下，被解讀的這麽精彩！

    看看吧，這一張張照片，一段段剪輯出來的視頻，倆人隔著領獎台麵對麵下跪的傻樣，在論壇裏都鬧成什麽樣子了！

    他現在就敢肯定，要不了多長時間，這些黑材料一定會蔓延到全世界！

    最愛男雙拋跳：守得雲開見月明，恭喜安強喜結親。若問何年何日事，拋跳定情，對拜坐實，勇敢的通過官方媒體，大聲說出我愛你感動全世界，不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

    太陽圍繞哈士奇：excuse　me文豪先生，情意？難道不是情誼？

    我說你們夠了啊，安神被人搶走就這麽高興？不要啊，強尼去死！老公是我們大家的。

    想日葵：……

    老衲三俗：坐看雲起雲落，本不想多說。

    可……都讓開，老衲要揭穿這個心口不一孽障的真麵目。

    先看她的名字，太陽圍繞哈士奇。再看這張老衲早年間，收集的安神哈士奇對比圖。最後再問，強尼·沃森伯格的外號難道不是太陽之子？

    所以，太陽圍繞哈士奇早已暴露了一切，老衲我繼續坐看雲起雲落不謝。

    太陽圍繞哈士奇：……

    mr．阿克塞爾：……

    大鳥雀雀：那個，或許不應該，但我想讓大家冷靜一下。

    我不知道這次的直播意外是怎麽歪到告白、夫妻對拜、安易強尼有一腿這件事情上的。

    我隻想說，這是玩笑吧？大家夥為什麽這麽高興？

    我很喜歡安易，希望他有一個完美正常的人生。強尼是挺好，可他性別男、愛好女，求大家別說到最後當真了。

    我還想在幾年之後看看，老公孩子長什麽樣呢。

    強尼的小翹臀：同意，別看我的名字長這樣，安神和強尼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不看好。

    我強調，我很喜歡強尼，並不歧視同性戀，但總覺得強尼跟安神不配。

    原因的話，性格太活潑跳脫，看著不沉穩，不夠強勢算不算？

    哦，我為什麽會正兒八經的在論壇裏說這件事？什麽強勢不強勢的，我又不期待什麽人在氣場上蓋過安神。

    索菲亞·維拉：……

    湯米·沃斯：……

    安易：……

    強尼：……

    半個小時，房間內外，安澤賢、喬伊斯喝著咖啡談天說地打發時間，安易、強尼打鬧一陣發泄完過剩的精力後恢複平靜，翻看著論壇裏一條條新的帖子、新的回複、心思各異，身體的距離很近，思想的距離很遠。

    盤腿坐在床上沒說話，早就通過係統在事發之後了解到事件發展方向的安易，靜靜看著身邊通過中英互譯觀看帖子，臉色表情一變再變的強尼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心裏猜測著他現在的想法，高興、沮喪、還是沒有想到論壇裏的話題會演變成這樣。

    這麽說好了，如果類似他不夠強，他配不上安易、配不上路易斯·沃茲，或者隻是單純起哄，開開玩笑的回複還沒什麽。

    可他不夠成熟，明明已經成年卻還像個孩子，讓人感覺不到絲毫安全感這樣的留言。講真的，無論是誰看到，心情都不會好。

    哢嚓。

    “這些人……路易斯，我的喜歡，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讓你很困擾？”

    十分鍾、十五分鍾、半個小時，二十點零三分，看夠論壇冰迷留言，強尼猛然發力將筆記本電腦上蓋合上，目光轉向身邊的安易，表情嚴肅認真的沉聲發問。

    “如果是，我道歉，或許真像一部分人說的我還不成熟。她們……我的意思是亞洲人，普遍希望伴侶的性格更加強勢嗎？很抱歉，我想我改不了，也做不到。”

    “強尼你其實……”

    “不，請不要打斷我路易斯讓我說完，這樣的機會很難得。一直以來，我好像從沒解釋過為什麽會喜歡你，從什麽時候起喜歡你？還記得我送給你的那本相冊嗎，仔細想想看，也許從一開始，你將我送給辛迪，我寫下‘很高興’時。我對你的感覺，就已經變了。”

    “……”

    四目相對，強尼訴說安易聽，時光回溯，曾經的種種接連上演。

    酸甜苦辣，歡愉悲傷，數種情感交織糾纏，如同一團亂麻堵在安易的胸口，讓他好幾次張口欲言，好半天又說不出一個字。

    他對強尼的感覺。

    毫無疑問，肯定有喜歡，絕對超過了友情，隻是戀人未滿。

    或許今後隨著時間推移，未來有一天他們終將走到一起，但是誰又能知道呢？

    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有緣無分的人，多的是曾經愛過、最終錯過，諸多不舍，多的是糾結與妥協。

    “強尼，你一直是我最棒的兄弟，我也不想否認……對你的感覺，超過了某條線。”

    開口、出聲，沉吟思考了整整五六分鍾，安易終於突破了從不輕易說愛的顧忌，對麵前這個幾個月前已經正式成年，蛻變成一個男人的朋友溫聲道。

    “你很好，網友們的話不必在意。對我來說，無論是做朋友還是做戀人，隻要我喜歡就夠了。對你我隻有一個要求，讓這一切順其自然，在……退役之後。”

    說到這兒，抬起手。

    安易注視著這個聽到自己說出‘隻要我喜歡就夠了’，重新打起精神的男人微微一笑，將右手豎到兩人中間繼續道。

    “所以，跟我做個約定怎麽樣，職業生涯中不要著急，我們還年輕，感情問題等退役時再考慮。到時候，如果你依然單身我也單身，我想我們可以試試看。前提是，獲得你當初對我承諾的冠軍，少一個都不行。”

    “really？路易斯，你竟然沒有拒絕我？！我一直以為你其實並不——oh，退役以後再確定是嗎？我答應你！”

    “聽著，我確實說過，我會在取得所有冠軍後正式追求你，現在還差一個大獎賽總決賽冠軍。等著吧夥計，下個月我就會得到它！”

    聽到安易的答案，想到花樣滑冰運動員普遍二十歲出頭退役的年紀，生性開朗樂觀的強尼，立刻從冰迷的留言打擊中滿血複活，張開雙臂將安易抱進了懷裏。

    安易沒有掙紮，感受著男人驚人的身體熱度思緒飄遠，非常認真的考慮著一切可能與不可能，提前進行著心理建設。

    男孩，男人，長大，情＿欲，追求心儀對象的本能……他能做的隻有守著自己的標準，不要讓兩人因為感情的糾葛變成陌路人。

    愛情麽？

    真麻煩啊，喜歡什麽的、討厭什麽的、別人的、自己的，稍微一不留神就會跌進去難以自拔。進不得，也退不得。

    閉眼、吸氣，被腦子裏各式各樣同性間愛情必然出現的障礙影響，安易的情緒陷入低穀。

    之後。

    他怎麽離開酒店的，怎麽回到家裏的，怎麽結束了中國杯的表演滑，迎來十二月大獎賽總決賽的通通不知道。

    整個人渾渾噩噩，整天除了訓練、學習，再也提不起勁兒幹別的，甚至連正在法國馬賽舉辦的大獎賽總決賽都不再關注。

    至於原因。

    強尼、承諾、遲疑，或許都有吧，他這人在感情問題上看似理智謹慎，實際非常被動。

    或許論壇裏某些網友說的對，他確實需要一位強勢能壓過他的戀人？

    嗯！？

    他這是在想什麽，壓過他？哈，那樣的人估計還沒出生呢！

    嚓。

    蹬冰、加速，左腳向前滑出大弧線，掄起右腿發力起跳轉體三周半落冰滑出，左腳刀齒狠狠鑿下騰空飛起，安易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咬牙扭腰用盡全力開始旋轉，試圖用訓練麻痹自己的神經。

    第一圈，第二圈。

    第三圈，第四圈。

    接下來的兩秒鍾，他在一號訓練館其他國家隊隊友的驚呼聲中，飛速旋轉穩穩落冰舒展身體流暢打開。

    首次完成了一個駭人聽聞的聯合跳躍，阿克塞爾三周接後外點冰四周跳。

    這還不算完。

    就看他在這組瘋狂的聯合跳躍後，繼續試做阿克塞爾三周，接後外結環一周，接後內點冰四周跳。試做後內點冰三周，接後外結環一周，接後內點冰四周、後內結環四周和阿克塞爾四周跳。

    期間撲通撲通，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失敗，摔倒失敗，慘烈難以言喻的場麵，看得冰場周圍旁觀他訓練的國家隊隊友牙疼不以不敢直視。不約而同的暗自祈禱，快來個人管管冰場上這個自虐的瘋子吧！

    他這哪兒是訓練啊，明顯是在自殺！

    砰——

    “安易！幹什麽呢？瘋了這是？！過來過來，你難道真不關心大獎賽總決賽的結果？”

    “男單比賽剛剛結束，強尼第二，伊利亞·伊萬諾夫第一。知道人家自由滑滑的是什麽節目嗎？《尼金之死》。瞪著我幹嘛，人家大獎賽總決賽冠軍來得名正言順，自由滑總分可是打到了207．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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