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吾皇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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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彼時並未有千歲一說, 千歲隻在萬歲下, 蘇秦瞥了眼林尋,“你在肖想東宮之位?”
林尋坐回去,笑容似真似假, “那個位置哪裏用得著垂涎。”
他不承認, 亦不否認。
蘇秦手指碰了碰石桌上的瓷杯, 目光意味深長。
“昌然郡主這兩日會進宮, 你近來最好不要隨意出去走動。”
昌然郡主?
林尋不知道其中有什麽瓜葛,莫非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和這昌然郡主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往來?
他想了想,沒有問下去,這一開口, 難保蘇秦不會發現些端倪。
接下裏的日子,他沒有完全聽從蘇秦的告誡,但也是有意控製活動範圍。
世事卻往往不盡人意,你不去主動招惹別人, 別人也會主動來勾搭你。
宮裏最近明顯人多了起來,尤其是禦膳房, 新添了不少人手。
住在國師那裏為數不多的好處便是能夠自由在宮內行走,比之前圈禁在荒殿要好上很多。
“看來皇帝雖然在和親的事上狠狠挫了蓮國的麵子, 但對使臣來訪又擺足排場,”林尋一人無事,慵懶地坐在一亭子內賞荷,看著湖麵興起的漣漪。
就跟這湖裏的魚一樣,能因為他扔一個石子驚得擺尾遊去老遠, 又能因一些魚飼料爭先恐後聚攏。
他又扔了些飼料,似乎當做一個遊戲,樂此不彼。
“金魚是不知道飽的,”他身後,傳來嬌柔的女聲,很舒服的嗓音,讓人在夏日如沐春風,“人可以馴服凶殘的孤狼,可以蓄養狼狗看門,但馴服不了金魚。”
一陣胭脂的香味襲來,有人青絲垂腰,蓮步婀娜而來,“能吸引他們的隻有食物,你肯給,它們便會成群結隊而來。”
林尋幾乎不用轉身,就能知道來人是誰。
在宮裏,現在會跟他搭話的幾本沒人,偶爾有之,也是昔日對頭冷嘲熱諷。
何況這麽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
他起身,皇子身份被廢,微微躬身,“昌然郡主。”
“你我之間,何須如此。”
林尋抬抬頭,第一次看清說話的女子,很年輕,正是無比美好的年紀。
“聖上明日會設宴招待蓮國的使者,”昌然郡主笑道:“看來離我嫁去蓮國的日子不遠了。”
她看上去心情很好,完全沒有嫁給一個年紀足以做她長輩的不滿。
察覺到林尋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昌然郡主側過臉看他,“怎麽?”
林尋:“隻是覺得……你有些歡喜。”
昌然郡主在他身邊坐下,“當年皇上娶了蓮國的公主為妃,今日我要嫁給你生母的父親為妃,”她對林尋絲毫不吝惜笑容:“看來,天注定,我們之間緣分不淺。”
原本以為她要感歎皇室關係複雜,聽到後一句話,林尋一時無言以對。
昌然郡主低頭靠近林尋,“蓮國的皇帝已經快六十歲,等我過去,自有辦法讓他早點升天。”
過往的經驗告訴他,有人告訴你一個天大的陰謀,往往不是出於信任,而是要拉你下水。
林尋靜待下文。
“蓮國皇帝子嗣本就稀少,將一個兒子送來當質子,其他兩個尚未成年,謀權不易,卻也不難。”
林尋淡聲道,“看來你是想做女帝,”
昌然郡主全然不在意道:“屆時我率兵打回辰國,再滅域外那些蠻子,天下一統,你我二人,共享江山。”
林尋:……
他總算明白為什麽蘇秦叮囑他昌然郡主進宮,不要擅自外出,碰上這種小小年紀便夢想打天下的小姑娘,道理是講不通的。
昌然郡主沒有察覺到林尋神色的變化,看向遠處,眼中蒙著一層虛幻:“這宮闈,不會再阻礙你我自由。”
從她向往的神情,林尋漸漸明白為什麽原身能和她成為朋友,甚至是朋友以上的關係,年紀差不多的少男少女,一個肆意純粹,一個離經叛道,誌趣相投,也不足為奇。
但這種夢一個人做做就好,他無心參與。
有朝一日,她也許能為一代女帝,兵臨城下,而那時,他不會是迎戰的將士,不會是迎接她的朋友。
他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太監總管,攪弄風雲。
想想就很有前途。
昌然郡主進宮是麵聖,不好在他這裏逗留太久,引人閑話,信誓旦旦說了些不切實際的誓言,便轉身離去。
他視線沒有從昌然郡主的背影移開,係統給他的任務之一是協助辰寒得到天下,倘使和親順利,他和昌然郡主遲早會站在對立的一麵。
“若如你所說,下次見麵,便會是兵刃相見。”
……
他回去的時候,蘇秦竟站在院門口,背後是蒼翠欲滴的樹木,襯得他氣色很好。
“見到了?”
林尋知道有人盯著自己,但消息傳遞的這麽快,著實有幾分詫異。
“見到了。”他沒有否認。
蘇秦背過身朝內院走去,林尋跟上。
“安平王不安分,教導出的孩子也不會懂得守規矩一說。”
林尋沒有應聲。
蘇秦:“你倒是可以將那幾本書給她送去看看。”
林尋:“什麽書?”
蘇秦看他一眼。
林尋驀地想起被他留在藏書閣的《女誡》一係列。
他腳步一滯,自他生病到現在,已經過去不止三天,但他欠係統的銀子並沒有歸還。
心口一塞,林尋默默溝通係統:“有關銀子……”
【係統:宿主已逾期,要多繳納五百兩銀子,七天內若不還清,係統隻能自動扣收。】
林尋:“如何扣收?”
【係統:如果你想做太監總管,七天後沒有還款,我可助你擺脫身體上的煩惱。】
林尋:……
他想做太監總管,並不代表願意成為真正的太監。
蘇秦發覺身側沒人,回頭看在原地出神的林尋,道:“跟上來。”
林尋遮住眼底神情,邁步跟上。
“在想什麽?”蘇秦問。
“銀子。”林尋沒有隱瞞:“我近來手頭拮據。”
蘇秦一怔,這是在……變相問他要錢?
不得不說,這種體會還是生平頭一次。
林尋以為他沒有開口,是懶得理會自己,哪知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道:“要多少?”
林尋眼前一亮:“兩千五百兩。”
蘇秦:“我沒有那麽多。”
林尋步履變緩,並沒有相信他的話。
“俸祿以及賞銀全都換成了書卷佛經,藏書閣的書,多是殘卷孤本,每一本都是價值千金。”
“那書賣了能換錢?”
蘇秦:“古書的價值因人而異,且難分辨真假,基本做不成買賣。”
林尋:……
無話可接,接下來的時間林尋基本保持沉默,就在他完全神遊其外時,蘇秦猝不及防問:“可是在想賺錢的法子?”
林尋頷首。
“想到了什麽?”
“賣身葬父。”
蘇秦:……
意識到這句話完全是大逆不道,林尋訕笑兩聲,“方才風大,若是聽到什麽,一定是呼嘯風聲造成的錯覺。”
蘇秦抬頭,萬裏無雲,風和日麗。
“要是手頭緊,就應該去問有錢的人要。”
林尋:“譬如說?”
蘇秦遙遙看向正殿方向:“不但是宮裏,也是天下最富貴的人。”
對他的話,林尋竟然詭異地覺得很有道理。
至少比賣身葬父要實際。
入夜他在屋內沉思,如何讓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給你掏錢,想來想去似乎隻有兩個法子,一是博得他的好感,二是將銀子騙來。
不提欺君之罪,要欺騙辰寒做到天|衣無縫,他自問有些難度。
那便隻剩一條路,博得好感。
昌然郡主說過,皇帝明日會設宴招待蓮國的使者,之前他打定主意不去,如今林尋卻變了主意。
不但要去,還要去的‘轟轟烈烈’。
翌日一早,林尋便對蘇秦言明自己要去宴會。
蘇秦正在閱讀一封信件,聽到他的話,將信紙背著扣放在桌案,“我記得前幾日你親口對皇上說本次宴會不露麵。”
林尋,“臨時改了主意。”
蘇秦:“男兒一諾,當重千金。”
林尋誠實道:“我現在身上一兩紋銀也沒有。”
要是七日內湊不夠錢,他連男兒都不是了。
他沒有死皮賴臉巴著蘇秦,晚宴開始前,像是一個無聲的影子,蘇秦到哪裏,他就飄到哪裏。
從正午到太陽光漸漸黯淡,最終後者選擇妥協,“去換身衣裳。”
再次出來的時候,林尋穿著一身得體藍衣,站到蘇秦身側,兩人並肩走出院子,外麵不少輦轎拉著貴人前行,均是雕工絕世,更有幾個鎏金鑲邊。
林尋:“我們是坐這樣的輦轎還是普通的轎子去?”
蘇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走過去。”
林尋:……
蘇秦:“輦轎價值不菲,轎夫收費也不低,哪怕乘最普通的轎子,這種日子下轎後也是要給些賞錢的。”
林尋扶額,他究竟是跟一個多麽窮的人住在一起?
堂堂國師,位高權重,深受皇帝信賴,可他偏偏……兩袖清風。
作者有話要說: 題外話:雖說這一個故事講得是太監總管,但林尋是不會成為真太監的!
謝謝投喂我的小天使,以後我盡量晚上碼一些,早上爬起來再碼一些,這樣就可以在中午前發出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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