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 林尋極其淡定：“被發現了, 我就說是你強迫的。”

    約瑟看著他手中的鮮花冷笑：“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誰強迫誰。”

    林尋搖頭：“我是被綁架，花是你摘的。”

    哢嚓一聲。

    林尋和約瑟同時揚眉, 不約而同想到一個詞：備用鑰匙。

    一眼就認出來人，路易視線定格在兩人曖昧的姿勢上, 林尋退後, 先發製人：“我這兩天就要回去。”

    路易果然被吸引注意力，“必須要走？”

    林尋點頭。

    沉默過後, 路易低著頭緩緩道：“你們……”

    “我來看你，”著重強調了一下‘你’字，“原本是想給你個驚喜，不過似乎是走錯房間了。”

    路易一聽，陰鬱的表情瞬間染上笑意，約瑟看得皺眉, 小屁孩未免也太好哄了些，隨即若有所思地看向林尋……還是說是因人而異。

    “能不能, 看完我的比賽再走？”路易用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這是我的第一件作品。”

    聽到‘比賽’二字, 林尋目光一動，下意識想到已經被他偷換出來的獎品。

    “可以。”

    他答應的輕巧，路易眉眼間的笑意更加濃鬱。

    模特走秀林尋並不陌生，設計大賽倒是頭一回觀看。

    他本來也報了名, 但東西已經拿到手, 比賽那天直接選擇棄權, 找了個好位置, 還專門讓管家帶了照相機。

    內行人都是觀察衣服的細節，唯有林尋和管家交頭接耳，對模特的相貌做評點。

    “是小主人的作品。”管家一句話讓林尋的關注點回歸正題。

    坦白說，林尋用後世的眼光來看，很好看，但有些中規中矩，不過聽到絡繹不絕的讚歎聲，心情貌似不錯：“路易應該有能力角逐前三。”

    管家附和道：“小主人會拔得頭籌。”

    林尋笑了笑，沒有說話，視線無意瞥到一個女人，蹙了蹙眉。

    管家同樣看到那人，覺得有些眼熟。

    林尋：“曾經的總裁夫人。”

    管家想起來，一次宴會上這個女人隨著舒格總裁一起參加，舒格總裁花心無比，她卻是癡情的很，對於外麵的風言風語從來不相信。

    林尋：“盯緊她點。”那女人看自己的目光充滿了仇視，“看來她是將自己丈夫的死歸咎在我身上。”

    收回視線，又不禁奇怪道：“我那時扮的是女裝，她是如何得知？”

    “警察連續幾次找上門，外界有傳言說是您雇傭的美女殺手釀成慘案。”

    林尋輕嘲道：“人類的想象力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路易坐在前一排，都以為他是跟隨大人出來見世麵的，任誰也想不到這孩子居然會是參賽選手之一。

    結果毫無懸念，路易和約瑟的作品獲獎，林尋低聲道：“都比不上我的女仆裝。”

    管家保持微笑。

    路易是用偽造的身份來參賽，自然是由約瑟上台領獎，評委將獎杯交由他手上的一刻，林尋看見不遠處的女人對自己勾了勾唇，甜美的微笑和目光中的怨毒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尋是死在槍下，對冷兵器格外敏感，當看清槍口的朝向時，他的身體快於理智，飛撲到路易身前。

    他感覺不到疼痛，若非看到路易臉上的恐懼，幾乎要以為自己平安無事。

    林尋還記得女人握槍的姿勢，並不標準，低頭看向胸口血液綻開的地方，有很大把握可以活下來。

    場上一片混亂，保安在第一時間衝了出來。

    知道自己死不了是一回事，刷好感度又是另一回事，林尋死死抓住剛剛跑過來的管家，“我，我要是撐不過來，一定要照顧好路易。”

    感人肺腑的發言，要是眼睛裏再醞釀出兩朵淚花就堪稱完美。

    路易抱緊林尋，顫抖地幾乎不說話。

    管家按住傷口止血，冷靜分析：“傷口離心髒還有三厘米，附近有醫院，兩個紅綠燈路口，救護車最遲也會在七分鍾內趕到，根據血液流速，您絕對可以支撐到上手術台。”

    “……”林尋默默放開手，覺得自己和他無話可說。

    管家繼續寬慰：“我已經聯係了最好的醫生，手術失敗的可能性不大，請您保持心平氣和。”

    救護車比他預想中來得還要快，林尋很快被抬上擔架，心裏咒罵著管家，抓緊時間對路易道：“我希望你能設計出這個時代最優秀的作品。”

    和他相比，路易更像是破碎的娃娃，他機械般地點點頭，整個人像是被黑暗吞沒。

    林尋安心地合上眼，一上救護車，就有人開始做急救措施，一個勁地鼓勵他。

    手術進行的相當順利，一覺醒來，四處是消毒|藥水的味道。

    正好有護士巡防，見他醒了立馬去通知醫生，林尋沒有看到管家或是路易，醫生來給他重新做了檢查，“傷到了肺，至少一年不能幹重活。”

    林尋微微點了下頭，用沙啞的聲音道：“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孩子？”

    “你剛剛脫離危險，情緒不要波動太厲害，我跟他說了最好晚點來看你。”

    林尋覺得自己的發言已經相當悲壯，足以激勵路易發憤圖強。

    再看見路易時，後者的眼睛腫的跟小白兔似的。

    揉揉頭，好笑道：“哭過了？”

    路易別過臉。

    林尋將他的臉扳過來，用期待的目光凝視：“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完成我的夢想。”

    “最好的作品麽……”路易喃喃重複一遍，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

    自從受過槍傷，林尋的身體要比以往差上不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因為各式各樣的問題住院，醫生給出的解釋是從前留下不少暗傷，很難真正痊愈。

    路易依舊跟在約瑟身邊學習，一天比一天沉默。

    春去秋來，一次換季的時候，林尋再次因為發燒住院。

    管家煲好湯，喂給他喝。

    林尋靠在床頭，語氣帶著歉意：“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管家手抖了一下，他比誰都清楚這人絕對沒有表麵上看到的虛弱，不過就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偷懶，將事情全部扔給自己處理：“醫生說您可以出院了。”

    林尋搖頭，“我一下床就呼吸急促，這是病，不用來安慰我。”

    “……”

    “路易又不見了？”

    管家頷首，路易成年後，經常會莫名其妙消失一段時間，剛開始他調查過，沒找到什麽結果，再到後來漸漸總結出規律，每次路易回來，林尋昔日的仇家便會莫名其妙消失一個。

    有些事情，大家心裏都明白，不過沒有說出來罷了。

    管家看著賴在床上不想動彈的林尋，忽然不知道他和路易究竟哪個更瘋狂，林尋可以容忍那孩子成長地一年比一年血腥殘忍，關注的重點全在對方的作品上。

    “小主人每個月都會來見您一趟，馬上就要到月底，肯定很快就會回來。”

    林尋：“再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

    管家將話題往路易身上引，“小主人一定準備好了禮物。”

    林尋：“你的也別落下了。”

    管家嘴角直抽。

    林尋看向窗外：“希望路易今年帶來的禮物別再讓我失望。”

    管家張口欲言，林尋突然笑了：“他來了。”

    一片唯美的落霞中，有人逆光而來，清冷又顯涼薄。

    很快路易便出現在門外，他已經高出林尋半個頭，目光冷然，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林尋看著他，心裏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暗忖自己是成就了這少年還是毀了他。

    路易在旁邊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燒退了。”

    林尋則是看向路易拿在手上的盒子。

    “這是什麽？”

    “禮物。”

    林尋想要打開，卻被路易阻止，眸光陡然銳利。

    “還沒有完成，”在他麵前，路易哪怕聲音都放得很輕，手指在盒子上撫摸，目光極其專注：“隻差最後一點。”

    十分戲劇性，當年開槍射傷林尋的人正好在他生日當天出獄，那天下著小雨，直到黃昏，路易的身影才出現在病房門外，風塵仆仆，散發著絲絲寒氣。

    他半跪著將盒子放在林尋麵前，沒有打開，已經有一絲血味彌久不散。

    林尋眉梢一緊，緩緩拆開，裏麵的衣裳薄如蟬翼，放在掌心像是羽毛一樣輕柔。

    他的心中卻有不適之感，展開對著光可以清楚看到上麵縱橫交錯的紋路，這絕非人力能夠繡上去。

    一瞬間，關於衣服的材質生出一個可怕的猜想。

    “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在這裏，”路易說的輕描淡寫：“我管這件衣服叫做救贖。”

    “……”

    竭力忽視它的材質，林尋小心翼翼地溝通係統：“這件衣服有沒有達到你所說的標準？”

    【係統：獨具匠心，作品含金量極高，估計會成為他人生的巔峰之作，但是……】

    聽到轉折詞，頓覺不好。

    【係統：這件衣服沒辦法水洗，使用次數有限，所以不合格。】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