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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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審喬之洲竟變得異常困難,他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想要包庇楚辭,除此之外其他的一概不認,打定主意要把重罪全推到楚辭身上了。
僵持不下,文沫提出單獨會一會他。郭建峰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不過要閔三行和李承平在隔壁等著,一有不對,會第一時間衝起來,雖然喬之洲戴著手銬,但是文沫這小胳膊細腿的,真把喬之洲惹急了,都不夠添盤菜的。
文沫盡量把自己的角色定在鄰家知心大姐姐身上,年少時期身邊最親近的人是母親,喬之洲應該對年齡比她大的女性更容易有好感,她現在隻希望他放下戒心。
如果文沫對喬之洲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麽羅玉珠很可能是直接死在他手上的,這一點,他們需要等待法醫的確定,在此之前,他們反複又問過楚辭好幾遍,楚辭很確定當時慌亂中她隻用晾衣杆打了羅玉珠一下,欒法醫現在正在解剖室重點檢驗死者頭骨的損傷情況,估計再過一個小時就能出結果了。他們不著急。
殺人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殺害自己的親生母親就更不用說了。喬之洲能下狠手弑母,大約是真的對母親恨得深沉了。
心理學研究表明,人的思維能力的發展有一個過程,從童年到少年直到青年,是一個從直觀的具體的形象思維向抽象邏輯思維發展的過程。少年期的思維形成,具體經驗或具體化形象成份仍起重要作用。他們對外界事物特感興趣,但由於缺乏生活經驗,及他們直觀形象的思維方式,因此看待外界事物必然帶有片麵性和表麵性。
喬之洲小時候,父親早亡,母親為了撐起這個家十分辛苦,他得以吃飽穿暖,正常成長,與母親的付出是分不開的,因此這一階段他對母親依賴且感激。
及至再長大,進入青春期的他已經很明白男女之別,甚至對性知識也開始一知半解,此時的他應該得到父母與社會的正確引導,但是他與母親卻有了不應該有的**關係,也許一開始,他會沉醉於肉欲中不能自拔,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親生母親,可是他卻因為從來沒有樹立正確的婚戀觀而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被社會所允許的,這時候羅玉珠母親的形象有所淡化,兩人之間亦母子亦情侶,羅玉珠對喬之洲的意義再次升華,會在以後的很多年裏一直占據著他最愛的女人的位置。
但是隨著喬之洲越來越大,最終離開他們的小家外出求學,他可能人生中第一次發現自己與同伴是不一樣的,他開始明白是為世俗所不容的。如果此時,羅玉珠意識到自己的孩子長大,他們過去的種種荒唐必須立刻結束,這段尷尬的母子情雖然會影響日後的感情,但他們還有機會的未來的某一天盡釋前嫌,重歸於好,畢竟是親母子。但是羅玉珠顯然早就沒現把喬之洲當兒子,在她心目中,這是她的愛人,她肯定會死死抓住不放。喬之洲對羅玉珠畢竟也是有感情的,他大約分不清親情與愛情的區別,卻是肯定不舍得母親的。
以及後來喬之洲組建了家庭,羅玉珠視每一任兒媳為情敵,她所有無理的哭鬧與幹涉都是做著把喬之洲獨占的美夢的。但是喬之洲此時顯然不願意再讓母親掌控他的生活了,他也三十多歲,渴望正常的家庭,渴望夫妻和美,想要有妻有子。
羅玉珠肯定不想要這些,她隻想要跟她的兒子天長地久,兩個人之間的矛盾終於不可調和。於是結局情理之中的慘烈。
以上,全是推斷,除非喬之洲親口承認,不然楚辭這口黑鍋背定了。哪怕法醫鑒定報告出來,證實羅玉珠被人反複擊打過,喬之洲隻要咬死自己沒有傷害過她,楚辭一樣說不清,除了她自己,鬼知道她打了羅玉珠幾下,喬之洲太聰明了,哪怕短時間內想出這麽個主意,他也很盡職地把晾衣杆把手擦得幹幹淨,想提取指紋還是省省吧。
文沫盡量拉近自己與喬之洲的距離,當然,仍然保持著必要的警惕,對方可實算不上什麽好人,雖然還沒看出來他對母親之外的其他人的暴力傾向,不過小心點總是沒錯的,畢竟她現在的身體素質,非要形容的話就兩個字:廢柴。拉近些距離,單純是想降低喬之洲的抵觸情緒,可不是把自己搭進去。
“喬之洲,我們隨便聊聊行嗎?”文沫擺出個自認為最平和的笑,終於開口,她很緊張,這可以算是她記憶裏第一次真正上場實踐,必須鎮定,必須!
喬之洲諷刺地挑挑眉毛:“如果我說不行你會滾蛋嗎?”
“大概是不會的。年輕人,哪來那麽大火氣,跟我說說話你怕了?總不會這麽就認慫了吧?”長期屈從於母親,一朝解脫,喬之洲估計最不允許別人說他膽小怕事。
果然,他怒視著文沫,一字一頓地表達清楚自己的立場:“隨便。你們警察最喜歡幹吃飽了撐的的事,我反正哪也去不成,你們願意說,我就當有隻狗汪汪叫了唄。”
“大學生活怎麽樣?”這神轉折一般的話題讓喬之洲有點愣,恍過神來卻沒有拒絕回答:“挺不錯的。”
“哦?跟我說說你的大學生活吧,揀幾件你記憶最深刻的說。我大學是在警校讀的,純軍事化管理,平常連出個校門都得等到周末統一放假,時間也隻有可憐的半天,唉,現在想想,真是一點讀死的高中樂死的大學的樂趣都沒享受到。”
似是回憶起什麽高興的事,喬之洲破天荒笑了笑:“是呢,大學啊,那四年,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了。我跟你說啊”
喬之洲的話匣子打開,絮絮叨叨說了不少大學時的事,文沫做認識傾聽狀,還時不時逗上幾句趣,頗有幾分相談甚歡的意思。
“這四年寒暑假,你回過家幾次?”文沫借機問道。
“一次。”喬之洲臉上的笑意凝固了,慢慢收回,漸漸變得有幾分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