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食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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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有些人,堂而皇之地稱呼自己為人,可是幹出來的事,卻連禽獸都不如。

    小小年紀的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處境不妙時,早已經無力反抗,又或者,哪怕她再早慧,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才不過十歲的孩子,又有什麽力量與正值壯年的父親對抗呢?

    雖然她年紀還小,理解不了死亡的真正含義,可是母親叫不醒的樣子,也讓她知道事情不對。家住四樓,曾經為防盜安的鐵絲網此時成了阻礙她求生希望的奪命網。她手無縛雞之力,被父親關在臥室裏不得自由,被迫與母親的屍體為伴。

    兩天兩夜,她都沒敢合過眼,即便困得眼皮直打架,她也隻是在屋子裏來回走動,消除身體的困意,豎起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父親出去,一直未歸,至少在他回來之前,她還是安全的,努力忽略被嬌養得脆弱的腸胃發出陣陣由於饑餓而產生的轟鳴,擦幹淨眼裏不斷流出的淚水,她知道,想要活下去,逃出去,隻能自救,而她想出來的唯一靠譜的自救方法,便是呼喚鄰居的注意。

    樓層間,隔音效果算不得好,這是她每每睡在自己屋裏都能聽到隔壁傳來說話聲得出的結論,那麽,她的呼喊哭泣應該能引起鄰居的注意,也許一時半會大家會以為是他們家裏內部有些爭吵,不放在心上,可是時間長了,任誰家孩子一直哭鬧,都不算正常事吧,總會有個熱心鄰居上門的吧。就算家裏無人可以出去應答,報警也行啊。

    隻要引來人,打開門,她就得救了。

    說起來簡單,可真要一直不停地哭喊,對小小年紀的她是個考驗,體力與毅力的對決,她兩天沒吃沒喝了,能堅持多久,是她先暈過去,還是鄰居先注意到,又或者,已兩天沒有蹤跡的父親如果突然回來,她必是前功盡棄的。

    可是不試一試就這麽等死,她無論如何也不甘心。也許是骨子裏她更像自己的母親,足夠堅強,足夠果敢,也足夠豁得出去自己。

    她的運氣很好,嚎了近四個小時,終於在深夜時分成功吸引來了人砸門。別看她年紀小,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聲音一點也不小,小孩子的哭鬧聲在寂靜的夜裏又特別有穿透力,直能把神仙也煩出氣來,更何況凡人。

    門外不知是誰,砸的聲音十分有力,她隻將無意義的哭鬧全換成救命,一聲高過一聲一喊,希望外麵的人能聽到,引來警察叔叔救她。

    敲門聲一直沒停,她豎著耳朵,似乎能聽到她家門口聚著不止一兩個人,聲音很嘈雜,可是她聽不清外麵人說什麽,隻得不停地扯著嗓子喊。

    何該她命大!

    外麵,她的哭鬧引來了樓下的董大哥一家,還有隔壁的老奶奶,所有人都能在她家門口清楚地聽到孩子喊叫著救命,可是大家對於報不報警,意見卻並不統一。畢竟孩子不算懂事,哭鬧幾聲很正常,就算是叫著救命,也不一定會有真正緊要的事,也許是家大人出門,將孩子鎖在家中,卻不想晚歸,孩子隻是餓了難受了,回頭他們真當個大事去辦,把警察引來,撬門進屋,卻發現毛線事兒沒有,等人家家大人回來,還不知道要怎麽交代,雖然是鄰居熱心吧,但事兒鬧大了不好收場,以後鄰居都難做。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董君嚴是被自家老媽派來的。本來在他看來,孩子哭鬧不算個事,那點子動靜與他們整日裏在靶場的聲響比,連蚊子哼哼都算不上,可是他奶奶不行。近八十歲的人了,心髒不好,晚上睡覺更是一丁點動靜都不能有,不然便睡不著,心裏邊覺得堵得難受,小女孩在半夜啼哭,正好還正對著他奶奶的臥室,音波武器級的幹擾,董君嚴自然隻得出麵。

    他受過正經訓練,耳邊極好,貼在她家門上聽了一會,自然聽到她一直在喊救命,總覺得有些蹊蹺,十歲的孩子,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了,自然知道什麽情況下能喊救命,更何況是喊了這麽久的,他傾向於報警,正想回家拿手機去打電話,好死不死的,她爸這檔口回來了。

    因為殺妻的恐懼在兩天時間內漸漸消散,想著從此以後那個因著自己能掙錢總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女人再也不會礙他的眼了,他的日子過得極痛快,好吃好喝好住在外玩了將近三天,想著再不回家,妻子的屍體腐爛發出臭味,可是要把鄰居引來的,到時候他還得費些口舌解釋,而且隻要以後妻子的事發了,他家裏曾經傳出異味的事兒是瞞不住人的,所以還得趁早把妻子的屍體處理掉,再然後辭了職,一個人拿著錢跑掉,隱姓埋名老實幾年,等風頭過了,再重新組建個家庭也就是了。

    酒壯慫人膽,喝飽了黃湯,他便覺得天下裏的事,再大又能如何,沒什麽坎是過不去的。那樣的女人,殺了也就殺了,之後自然還有更好的等著他。至於他還有個女兒的事,嗬嗬,那小賤種平時各種不聽他的話,又是個賠錢貨,也一並殺了就行了,不過這事兒得做得隱蔽些,老婆不見了,還能說是跟人跑了,反正她老婆娘家人離得也遠,平時並不算很親近,可是孩子總不能也一並不見,會引人懷疑的,畢竟沒有誰私奔還帶著拖油瓶的,少不得回去好好嚇嚇她,再關在家裏,自己走的時候帶上她,遠遠的賣到深山裏,養兩年也能當個媳婦了,不弄死她,已經是看在確實是自己親生女兒的份上,他仁至義盡。

    沒想到剛回家,門口就有這麽堆人等著,他嚇得出了一腦門子汗,不能是這麽快自己殺妻的事兒就敗露了吧?可要怎麽辦才好,跑嗎?

    電光火石間,喝了酒的他帶著幾分遲緩,腦子不轉,腿邁不開,隻得在原地盡量裝鎮靜,其實內心裏別誰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