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林不滅的時候，刑警們事前做好了各種預案，防備出現料想不到的情況。

    對於林不滅其人，大家是早已領教過了的，所以能夠想到的可能性，都要做足防備。

    但出乎刑警們預想的不是狡詐耍滑之類的事情，而是感到不可思議

    為了把林不滅帶到審訊室，謝全和潘刑警把被銬著的林不滅從監室挾起來時，便不禁汗毛倒豎，兩人剛剛伸手去托起林不滅的手臂，錯愕起來

    輕，太輕了

    輕得讓人不敢相信

    怎麽著，林不滅的外形也是個大人的形體啊

    和謝全潘刑警起來，絲毫沒有相形見絀的感覺。

    但是，當謝全和潘刑警靠近去時，兩人立即感覺得到，這個林不滅的氣息很差的。

    怎麽說好呢

    有點象年事已高，奄奄一息的那些老人給我們的感覺一樣。

    好象碰不能用力碰，幹什麽都要慢慢地遷著才行。

    而謝全和潘刑警一架起林不滅的時候，立即有這種感覺

    除了氣息差之外，還輕得不可思議

    林不滅的體重，輕到什麽程度呢

    跟一個十歲八歲的小孩子一樣

    而以小孩子的重量放在大人的身體，感覺更是輕得不得了。

    不僅是感到輕，還有種頭皮發麻的恐懼，仿佛接觸的不是活人，而更象是深埋泥土多年，雖然形體保持下來了，卻隻剩下皮包骨頭的一副屍駭一樣。

    而這還不是最讓人覺得怪的地方，更怪的是林不滅得了衰老症，人是迅速老下去。

    一天一個老樣兒，皺紋縱橫交錯，黑色老人斑布滿臉龐。

    昨天看他臉才兩三點老人斑的，早再去提審他時，他的老人斑昨天多了一倍。

    到了後期，更是多得驚人

    幾乎認不出他是林不滅了

    難怪見過他的馬二長說，林不滅的相貌變化大相差遠。

    現在看來，死鬼馬二長所說的屬實。

    那天，在四恩寺的時候，呂和良他們逮捕林不滅時，林不滅還想掙紮逃跑呢

    可見，他還不至於老到不堪一擊。

    但是，現在的情況大不一樣了。

    看吧，那麽的幾天時間，他老了幾十年的樣子，皺紋白發耳聾老人斑兩眼迷蒙眼神混濁行動遲緩，老人們所出現的一切，他都出現了。

    而最讓呂和良著急的是，眼看著他快要不行了，審訊他的時候，他卻一句話也不說。

    閉著雙眼如同打坐的樣子，他如同雕出來的樣子坐在審訊專家們的對麵，被銬住的雙手放到兩腿間，頭垂得低低的，也不知是活著還是坐化了

    大家那個急啊，真有些像熱鍋的螞蟻了。

    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動粗，你是不敢的，一個風燭殘年般的老人，誰敢在他麵前舉起手來

    隻怕輕輕一碰他，他往旁邊躺下去，這個責任你負不起

    這可是個重案犯嗬，說不準，他到底有多少條人命在身

    不經審訊死去，許多命案會成為死案。

    所以，對待這樣一個林不滅，呂和良他們除了幹著急，還真拿不出什麽辦法來。

    因為好聲好氣地問他，他打坐得紋絲不動的，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靈魂出竅了，你對著的隻不過是一具幹軀而已。

    審訊室裏，訊問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他是不說話兒，大家還奈他不何。

    於是唯有焦急，什麽也做不了。

    有時候，他仿佛靈魂回身了，會偶爾抬起他眼神呆滯的雙眼，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他這難得的一動，你以為可以和他說話了吧

    誰知他一抬起頭來很久也不垂下來的，你和他說到口水幹，也不見他應你一句兒

    並且他在監獄裏一直沒有進過食，甚至連水都沒有喝過

    而更為怪的是，你還聞不出他不喝水而呼出來的屈積臭氣。

    所以，有人懷疑，他到底還是否有新陳代謝

    半個月過去了，專案小組和市公安局的專家都毫無頭緒。

    這個案子畢竟已經進行了快四年了，總得要有個結果，或者結論之類的東西，好把他的案子寫句號。

    該判死刑判死刑；該判死緩判死緩。

    別讓專案組白白耗在那裏動彈不得，畢竟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還是市局來的專家有辦法，提議請法醫來給林不滅做精神鑒定。

    萬一真是精神有問題了，不必再審了，可根據他的犯罪事實來量刑，這案子可了結了。

    但法醫幫林不滅做檢查時，當場被嚇了個半死

    合力抬他到磁共振機裏做檢查，他如同一尊坐化了的軀殼，任由得法醫的擺布。

    這樣子還算好辦，沒有阻礙警察們做事。

    但是，當大家都聚到電腦屏幕前時，卻傻眼了。

    明明已經把他擺放好，並牢固在那張床了，也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送進磁共振的環形探測圈裏去了的，可在電腦屏幕卻沒有什麽顯示。

    當時還以為機器出現了故障了呢。

    隻得把林不滅移出來，從電源插頭開始查起。

    結果一切都顯示正常。

    呂和良心有靈犀，叫換一個警察躺機子去，推進去一試，整個腦電圖出來了。

    這說明機器沒事，正常得很

    於是，重新把林不滅放進去，卻依然什麽圖象也沒有。

    大家正感到驚時，有個法醫較細心，指著那微弱的腦殼輪廓陰影道：

    這個應該是林不滅的腦袋瓜子了吧

    這說話一出，大家細心觀察起來。

    大概是模模糊糊的一個腦袋輪廓，表明林不滅已經被機器監測到了。

    但是，往常人們在機器裏顯示出來那種彩色圖案卻沒有出現

    於是，更仔細地觀察，圍在電腦屏幕前的人們開始頭皮發麻了

    怎麽可能會是這樣子的呢

    如果這個結果是真實的，那眼前這一切太得人驚了

    你道發生了什麽事

    嘿

    太神秘了

    太不可思議了

    林不滅竟然沒有了腦組織

    或者說他的腦組織完全萎縮了

    透視顯示，他的頭殼裏麵空空的，你說，這算是什麽

    能稱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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