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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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以瀾心中驚疑不定,她不知自己究竟哪兒漏出馬腳,不知他是如何找到她的,她甚至不明白,那少年找她是為何?

    趙以瀾如今用的這身體,才十二三歲大,不是麵前這年輕仆役的對手,想逃是逃不過的。係統商城裏倒是有些內力丸什麽的,幾個好感度一顆,她是能兌換,然而那並不劃算,即便用了之後能逃脫,隻怕後續會有更大的麻煩。她如今還沒有攢到成就點購買“千麵”,對方又是皇子皇孫,她一旦不配合,後果不可控。還不如先乖乖跟去,若逼不得已,再來個魚死網破。

    心思一定,趙以瀾微微一笑:“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

    說話間,她已認了出來,眼前之人便是那清貴少年的仆從之一,開口要趕走蕭逸鳴的那位。但她卻目光清澈,隻做不知。

    那仆役道:“姑娘,一切等見了我家主子便知分曉,時候不早,莫再拖延。”

    趙以瀾早知沒可能說上幾句便脫身,隻好笑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邁開步子,手心裏卻捏著把汗,也不知一會兒那少年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也不知素衣如何了……

    仆役幫趙以瀾掀開了馬車簾子,裏頭卻空無一人。

    趙以瀾隻掃了一眼便若無其事地登上馬車,坐穩後感覺馬車動了起來,車輪滾滾,帶著車身微微顫動。

    馬車沒行多久,趙以瀾便悄然摸到簾子旁,稍稍掀開簾子向外望去。兩個仆役在前麵趕著馬車,車速不慢,若要跳車,落地後傷著的可能性很大。她便立刻將跳車這一選項從腦子裏刪去,打量著外頭,仔細記下路線。

    車子先駛過一段熱鬧的街區,很快便轉入幽靜的巷道之中,而周邊的景象也開始不同,百姓家的普通住房,開始變作一座座或門庭若市,或莊嚴清雅的大宅子,隻從那肅然挺立的門扉以及高聳的圍牆得以窺見那深宅大院的九牛一毛。

    馬車經過一座門前牌匾上寫著“大皇子府”的宅院時並沒有停下,隻是慢了下來,轉過一圈,從側門駛進府裏。片刻後,馬車停穩,趕車仆役道:“姑娘,到了。”

    趙以瀾早在車停下前便放下了簾子,聞言掀開簾子,也不用仆役攙扶,從車上一躍而下。那仆役伸出的手隻頓了頓,便又立即收回。

    仆役道:“姑娘,請跟我來。”

    趙以瀾點點頭,目不斜視地跟著他往前走去。隻是當他轉過身在前帶路時,她又四下張望起來。

    大皇子府,正如趙以瀾所預想的那般,占地廣,美輪美奐,氣派凜然。一路走來,亭台樓榭,宛然屹立,假山池湖,點綴其間。隻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大氣之中,似乎透露出些許蕭瑟來。路上匆匆走過的仆役,無論男女,都麵容嚴肅,讓人心生壓抑。

    走過一道長廊,趙以瀾被帶到一處豪華的院子中,那仆役道:“姑娘,請先於此處稍候。”

    語畢,他徑直走入一間房中。房門緊閉,外人並不清楚裏頭情形。

    院子一角有棵參天大樹,樹下安放著石桌石凳,四下無人,一片靜謐。趙以瀾原地站了會兒,覺得這樣有些傻,便徑直走到石凳旁坐下。

    她不覺疑惑,把她人帶來了,卻又晾她在一旁,究竟是什麽意思?

    趙以瀾正思索,有人從一旁房間中出來,見到她驚呼出聲:“貴人!”

    她側頭,隻見素衣匆匆走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既驚且喜。

    趙以瀾見她完好,不像被打過的模樣,開門見山問:“小姐姐,你可知那位公子為何要帶我來?”

    素衣恍然想起些什麽,似有些難以啟齒,為難地說:“貴人,奴來到大皇子府,見了買奴那位公子,誰知他卻說奴是個騙子……奴知應當是貴人先前令公子有所誤會,公子問起奴貴人的來曆,奴卻一問三不知,公子似是怒極,隻讓奴在偏屋等著……未料公子竟將貴人找來了。”

    趙以瀾欣慰於素衣的毫發無傷,隻是素衣的話並未解釋清楚她最開始被人攔下時的疑惑。

    那少年究竟怎麽找到她的?又為何要找她?難不成抓她來算她騙他的賬?那為何要晾她,直接將她教訓一頓不就完了?

    趙以瀾說:“我先前並未說明這點,還望小姐姐莫要怪罪我。之前我替小姐姐守著,那公子丟出銀子說要買我,我也不便解釋,隻得接下,想著等小姐姐去了府上再解釋清楚便可,並非故意有所欺瞞。”

    她確實是故意什麽都不說騙那少年買人的,否則誰知道會出什麽波折嘛。本來她既完成了任務,又深藏功與名,完全可以一走了之,隻是她實在想不通,她怎麽就被人給逮到了呢?即便那少年得知被騙而全城尋找她,照理說也不該如此之快。

    素衣道:“原是如此。貴人不必自責,奴曉得貴人是為奴著想,隻是公子確實有些不悅,想來一會解釋一番,他也會體諒一二的吧。”

    趙以瀾道:“但願如此。”

    話雖如此,她卻不信那少年會“體諒”一二,若他真的願意體諒,甚至都不用把她帶來,直接默默認下這事便好,哪還用得著花那麽多力氣?

    這時,原先帶趙以瀾來此的仆役走出來對她說:“姑娘,我家主子請你進去。”

    素衣忍不住有些擔心地看著趙以瀾,卻礙著人的麵,無法說些什麽。

    趙以瀾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跟著仆役往裏走去。

    房門後先是一道山川五嶽的水墨屏風,繞過它,才是正堂,但此時裏頭並沒有人,仆役領著趙以瀾走過裏頭的第二道門,進入一間書房。

    那少年正站在一幅掛在牆上的山水畫前,背著手仿佛在鑒賞,聽到動靜,他回頭,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視線落在趙以瀾身上。

    趙以瀾微微一驚,連忙垂下雙眸。不愧是大皇子府的小主子,氣勢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你叫什麽?”少年直接發問。

    趙以瀾眼珠子一轉,開口道:“奴家小玉。”

    少年一聲冷笑:“小玉?嗬。”

    趙以瀾並不出聲,她想,這少年一定曉得她說的是個假名。

    少年倒並未糾結她的假名,又問:“你可知我為何要召你過來?”

    趙以瀾當然不知道,但她更感興趣的是另一個問題,她沒有抬頭,隻大著膽子道:“不知。奴家更覺好奇的是,公子為何能找到奴家?”

    少年冷聲道:“我允許你發問了麽?”

    趙以瀾不吭聲了,心裏忍不住腹誹,這小屁孩年歲不大,脾氣倒不小,隻怕是自小就被寵壞了吧?將來萬一讓他走運當了皇帝,隻怕這大梁都要倒大黴了。

    少年卻以為眼前這小姑娘是被自己的威嚴給唬住了,扯了扯嘴角:“告訴我你是何人,又為何要替素衣賣身葬父,我便饒恕你的欺瞞之罪!”

    趙以瀾心中一動,她隱約有個猜測。

    之前這少年丟出銀子來買她的舉動,在當時想要給素衣找個好買家的她來看,雖說奇怪,她卻並不願意深究,但如今想來,實在古怪。大皇子府的主子,家裏什麽樣的奴婢沒有,哪就非要親自去買這樣一個賣身葬父的小丫頭?或許,更早之前,在她暗地裏悄悄盯著素衣的時候,這個少年就注意到了她,所以他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個占座的,猜到她很可能會跑,因此當時雖做出離開的假象,實則派人在盯梢她,因此才能那麽快便找到她……

    雖說隻是猜測,但趙以瀾卻覺得八.九不離十了,唯有如此,才能解釋之前的那些疑問。

    趙以瀾抬頭看向那少年,他有著一雙狹長的鳳目,雖年少,卻有著旁人沒有的威嚴氣度。

    但說到底,他也還是個孩子而已,這個年紀的少年,有著旺盛的好奇心,她若不能給他一個完美的解釋,隻怕他不會善罷甘休。

    趙以瀾麵露誠懇之色:“公子,奴家並非刻意欺瞞於您。隻是奴家見素衣姐姐可憐,想幫幫她,奈何囊中羞澀,是以才在一旁觀察良久,待她尋到良人家才敢安心離去。若非見她身子不適,奴家也不會現身替她守著,這才有了後來那些事。奴家並非故意不說實情,實在是當時為情勢所逼,奴家不得不暫且先應下,想著待素衣姐姐到了公子府上,便能解釋清楚。還望公子恕罪,體諒則個。”

    趙以瀾陳情之時,少年麵色冷淡,似乎在聽,似乎在想他事,待她說完,他才冷冷一笑:“聽你應對,不似平常人家,可觀你身上衣著,卻不過是平民之家。若你識相,便說出你接近我的真正意圖,我或可饒你一命!”

    趙以瀾微微一怔,忍不住心中吐槽,他當他是什麽香餑餑,誰都要刻意接近他麽?明明是他自己出現在她麵前,居然反倒來怪她?不愧是中二的年紀,就是愛以自我為中心——呃……他好像是皇子皇孫來著,確實是塊香餑餑……

    趙以瀾一臉驚愕:“公子,奴家連您是誰都不清楚,又怎會刻意接近於您呢?當時,是您主動出現在奴家跟前,並非奴家湊上前去的。更何況,後來奴家並未順道進入您府中,而是獨自離去了,是被您家仆役請回來的,若非如此,奴家隻怕早已到家了呢。”

    被趙以瀾這一通辯白,少年眼神閃動,秀眉緊皺。

    他正要開口,卻見一人疾步跑進來大聲道:“殿下,不好了,錦衣衛包圍了咱們府上,要來拿人呢!”

    少年麵色微變,一腳踹在那人身上,厲聲喝道:“你胡說什麽?我爹是太子,誰敢在這兒亂來?”

    那人被踹得一個踉蹌,趴倒在地,麵色慘白地連聲道:“殿下,殿下,小的並未信口胡說啊!人,人都已經進了府了,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拿人的!”

    少年這才臉色大變,匆匆走出去,竟也不管還在書房裏的趙以瀾。

    趙以瀾呆呆地站在原地,見沒一會兒書房裏就隻剩下她一個了,有些懵。

    這發展,是不是有哪兒不對?好好的大皇子府,說被人圍了就被人圍了,連點征兆都沒有!不是說太子嗎?不該是地位尊崇無人敢惹的嗎?這、這也太魔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臉懵逼的趙以瀾:不是很懂你們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