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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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 蕭無雪從床上爬下來,一路跌跌撞撞,不知撞了多少回繡凳,她卻像是毫無痛覺似的, 自顧自來到倒地的趙以瀾跟前蹲下。她伸出瘦弱的右手, 衣袖滑動間露出她的手腕,原本纖白的手腕上疤痕密布,紅黑交織,煞是可怖。
蕭無雪伸出指尖戳戳趙以瀾,見她毫無反應,呆怔了半晌, 忽然扯下她蒙在臉上的布,看到下麵露出的那張難看的臉, 她嚇得後退一步, 好一會兒才慢慢挪回來, 雙眼盯著趙以瀾的臉,伸手掐住她臉上的傷疤,輕輕扯了下來。她眼睛一亮, 起身打水過來, 將趙以瀾臉上的化妝痕跡都擦去, 露出那張年輕又美麗的臉。
蕭無雪癡癡地看著,忽然俯身將趙以瀾抱起,轉身走回床上放好。她看著柔弱,力氣卻大得驚人, 抱一個人是輕輕鬆鬆。將人放床上後,她退後觀察了許久,眉頭不滿地微蹙,快步爬到床上,將趙以瀾身上的衣裳扒了個精光,又拿了她最喜歡的繡著鴛鴦戲水圖的大紅色肚兜給趙以瀾穿上,最後在外頭套了件粉色輕紗。
蕭無雪站在床邊,看著自己的傑作,甜甜地笑了。她的大床上,趙以瀾躺在那兒,意識全無,曼妙的身體在半透明的輕紗下若隱若現,她長發垂落錦被,黑得透亮,宛若水藻。
蕭無雪蹙眉,感覺好像還是有哪裏不滿意,片刻後她嘴角一勾,想到了什麽,跑到外間書桌旁,拿出插在花瓶裏的一卷畫,打開,那赫然是她年輕時的模樣,巧笑倩兮,婉柔動人。她癡看了會兒,才拿起剪刀,將畫上的臉剪下來。拿著剪下來的畫正要走時,她看到了桌上放著的《天命》,便順手拿了,回到內室。
蕭無雪將《天命》隨手丟到一張繡凳上,便撲到床邊,將畫紙放在趙以瀾臉的位置,用絲帶繞過額頭,大致將畫紙在她臉上固定住。
做完了這一切,蕭無雪望著趙以瀾,確切地說,是望著將近二十年前的自己,癡癡凝望著,喃喃地說著什麽。
室內一片安靜,直到一個細微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蕭無雪耳朵微動,轉頭看向布簾,片刻後,布簾掀開,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蕭無雪困惑地說:“你不是博哥哥,也不是淵哥哥,你又是誰?”
來人,正是跟趙以瀾和蕭逸鳴同行的黑衣人。在趙以瀾中了機關消失之後,他和蕭逸鳴在找不到機關進來的情況下隻能繞路,二人在路上分開,黑衣人繞著繞著,竟被他找到了這裏。在外麵看了一圈沒有他想要的東西,便走入了室內。
“你就是蕭無雪?”黑衣人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蕭無雪道:“對啊,你怎麽認識我?我們曾經見過嗎?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天哥哥讓你來給我帶話的?他說什麽了?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來接我?我等得都快要發芽了!”
黑衣人詫異地看著蕭無雪,隨即他看到了繡凳上隨意放著的《天命》一書,頓時身形一閃,出手如電。
“啊,不許你搶我東西!”蕭無雪嬌嗔一聲,手中丟出一顆珍珠,珠子打在書脊上,將《天命》撞出去一丈遠,黑衣人頓時抓了個空。他還想扭轉身形追去,可這時候蕭無雪已經趕到,一掌拍了過來,黑衣人察覺掌風淩厲,不得不暫避鋒芒,退後數步。
蕭無雪冷冷地看著黑衣人:“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搶我的東西?不是天哥哥讓你來的對吧?”
黑衣人麵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實則心中詫異。蕭無雪這究竟算不算是被囚禁了?若說是被囚禁了,她的武功卻那麽高強,恐怕就是他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打敗她。可若說沒有被囚禁,蕭家又為何十幾年前就對外宣布蕭無雪病逝?
見黑衣人不說話,蕭無雪嬌叱一聲,右手連續彈動,數顆珍珠從不同角度刁鑽地向黑衣人襲去,後者忙收斂心神,躲開這如同暴雨般的珍珠襲擊,還未喘口氣,便迎上了蕭無雪手中如同靈蛇般舞動的赤練。
躲閃間,黑衣人忽覺身體似乎漸漸變得遲鈍,心中暗叫不好,這一分神,臉部便被赤練抽中,麵上的人皮.麵具陡然掉落,露出下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來。
此人正是舒斷念。
蕭無雪的攻擊忽然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舒斷念那張跟她記憶中的天哥哥有五分相似的臉。
舒斷念隻覺得身體的遲鈍越來越明顯,心知自己著了道,正好身後是布簾,他忙後撤,隻是他這一動,蕭無雪便反應過來,她的雙眼亮得可怕,嬌聲道:“不許走!”
手中赤練的攻擊越發淩厲,舒斷念躲閃間狼狽不堪,不消片刻,身體終於被那股遲鈍擊倒,他滑坐在地,蹙眉冷冷地看著蕭無雪。
蕭無雪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歡喜地跑到舒斷念跟前蹲下,癡癡地對他的臉說:“天哥哥……天哥哥,我知道你還是掛念我的。”
舒斷念冷哼一聲:“別認錯了人,我可不是你的天哥哥。”
“不,你是天哥哥!”蕭無雪搖頭無視了舒斷念的糾錯,輕而易舉便將他扛上了床。
直到此刻,舒斷念才發現原來這裏不止他和蕭無雪,還有一個衣著清涼的妙齡女子。她就那麽毫無防備地躺在那兒,半透明的輕紗遮不住春.色,她胸前鼓起,紅色肚兜隻是堪堪遮住她的軀體,兩條又白又嫩的長腿在輕紗下若隱若現。
舒斷念眉頭一皺,這個女子,便是之前失蹤的秦姑娘吧?
他看不到她的模樣,她的臉被一張畫著一張美人臉的紙遮擋得嚴嚴實實,不過他之前也沒看過她的臉,似乎是毀容了,才會遮麵。
“你要做什麽?”舒斷念轉頭看向蕭無雪。
蕭無雪沒理他,一會兒看看趙以瀾,一會兒又看看舒斷念,麵上便帶了心滿意足的笑。
“雪兒,天哥哥。”蕭無雪指著趙以瀾,又指了指舒斷念,癡癡地笑,“雪兒和天哥哥,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被人當做玩偶,清醒著的舒斷念自然是忍不下這口氣,他冷笑:“想你的情郎,為何不直接去找他?在這裏玩這些無用的東西,不過是自欺欺人!”
蕭無雪搖頭,麵上神情又變得天真:“不行的,我不能去找天哥哥,我惹他生氣了,他現在一定還在氣頭上,我要等天哥哥來找我才行。天哥哥很寵我的,總是讓著我,他一定不會生氣太久,我知道他很快就會來找我了。”
舒斷念眉頭一皺,這個蕭無雪按照年齡來算,應當至少有三十五歲了,可她的心智,怎麽反倒連孩子都不如?偏偏她功夫高,他又不知中了什麽藥,如今四肢無力,隻能任人宰割。
蕭無雪呢喃了會兒,忽而爬上床,將舒斷念翻過身,讓他側身躺著,又把他的右手扯過去,放在趙以瀾的腰部。看著她眼中的“雪兒”和“天哥哥”二人如此親密地依偎在一起,蕭無雪滿足地笑了。
她翻身爬下床,拖過一張繡凳坐下,托腮隔著床帳看著在她眼中美得不可思議的一幕。
雪兒和天哥哥,要永遠在一起,永永遠遠,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沒有人。
趙以瀾的意識漸漸恢複的過程中,想起了她昏倒前的事。
她記得,見蕭無雪模樣癲狂,她就準備走為上,誰知在走出去前就沒了意識。蕭無雪是什麽時候給她下的藥,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不不不,現在最重要的是,她此刻是個什麽處境。
趙以瀾感覺自己的身體涼颼颼的,雖說此處比外頭暖和,但還沒暖到適宜。她眼前蓋著一張紙,很輕薄,因此她眼前不至於一片漆黑,但她也看不到周圍的情況。她的手腳都沒有被什麽東西束縛住,就是腰上橫著什麽東西,有點像是手臂啊……而且,她身上的衣服怎麽好像穿得有點少?四肢雖然有一層衣物,但十分柔軟輕薄,輕飄飄的毫無安全感可言。
究竟是什麽情況啊!怎麽一覺醒來事情就變得讓她不能理解了呢!
趙以瀾嚐試著想要挪動自己的身體,然而那藥似乎還有殘留,她拚盡全力也隻能讓自己的手指頭稍微顫一顫而已。
更多的感覺回歸,趙以瀾察覺到自己耳側有屬於男人的氣息,淡淡的像是雪後淩冽山泉……
所以到底有沒有人能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麽啊!蕭無雪呢?身邊這個男人哪來的?
“秦姑娘?你醒了吧?得罪了,我也著了蕭無雪的道,此刻實是無奈。”男人突然在趙以瀾耳邊輕聲說話,嚇得趙以瀾一個哆嗦。
——她不是被他突然說話的動作給嚇到了,她是被他的聲音嚇到了!啊啊啊這不是舒斷念嗎?此刻,現在,他們就躺在一起,如此親密無間,要不是她臉上還遮著一張紙,她就被他認出來了!
趙以瀾輕輕吸氣,吐氣,希望自己能盡快冷靜下來。舒斷念叫她“秦姑娘”,那麽……剛才那個戴著人皮.麵具的黑衣人就是舒斷念吧?
她此刻不由得慶幸自己被害妄想症發作,悄悄跟蹤蕭無博的時候,以及如今跟蕭逸鳴一起單獨行動也都易容加遮麵,不然早就暴露在舒斷念的眼皮子底下了。
然而此刻情況卻也是一觸即發。她身上衣服都被換了,臉上的易容也都被除去,隻要麵上的紙一掀開,一切就都完蛋了。相比較而言,她身上穿這麽少導致的尷尬也就不值一提了。
“無妨……”趙以瀾壓低聲音回了他,她不禁又一次慶幸自己一開始就選擇了換個聲音偽裝自己,不然她能聽出舒斷念的聲音,他或許也能聽出她的吧!
二人接著便陷入了略有些尷尬的沉默之中。
趙以瀾看似平靜呼吸著,實則心急如焚。她和舒斷念二人此刻都十分被動,然而不知什麽時候,這種詭異的狀況便會出現波動,若不能盡快想個辦法脫身,她遲早要暴露的。
這會兒她也不能吃內功丸,舒斷念知道她的武功時有時無,而“秦瑤”這身份一開始便是個武功不濟的模樣,若突然表現出那麽高強的內功,他不懷疑才有鬼。
“天哥哥,你剛才跟雪兒說什麽呢?為什麽不繼續說了?你不是最喜歡對雪兒說甜言蜜語嗎?雪兒也很喜歡聽的哦!”
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蕭無雪的聲音,趙以瀾微微一怔,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天哥哥說的是舒鼎天,雪兒指她自己,蕭無雪這是對……舒斷念說話?蕭無雪居然把舒斷念當成了舒鼎天?可現在舒斷念不是被迫躺在她的身邊嗎?那她又算是個什麽身份?等等——
趙以瀾仔細看著眼睛前麵的宣紙,隱約能看到一個輪廓,似乎是一張人臉……舒斷念之前戴著人皮.麵具,也隱藏了他真正的聲音,但這會兒他用的是原聲,恐怕是因為他的偽裝也被蕭無雪揭穿了吧?他雖然長得更像蕭無雪一些,但跟舒鼎天的血緣關係不容錯辯,蕭無雪誤將他當做舒鼎天也不算太離奇。
那麽說來,蕭無雪口中的“雪兒”,其實並不是指代她自己,而是此刻正躺在舒斷念身邊的她?蕭無雪這是在玩過家家呢?!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這也勉強算是女主被送上舒斷念的床了→ →
ps:感謝暖暖女兒養不起童鞋的地雷,親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