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枚古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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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長輩呢,怎麽讓你這麽個小娃娃來做事, 小娃娃不知道輕重, 萬一砸了,害的可是人家一家的性命。”那大師說著看向鄭先:“鄭先生, 你之前說的怪事是在哪發生的,帶我去看看, 還有你,回家找你長輩去。”
屈海頓時麵露不忿,憤憤地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被馮渡按了下去。
鄭澤則尷尬又歉意地看了馮渡一眼。
馮渡抬眼看向那個大師道:“我隻是來看朋友順便幫個忙的,大師若是有真本事, 也不會在意我是不是在這裏看著。”
“啊,說的是, 那個……”
“馮渡。”鄭澤小說道。
“哦哦,小渡啊,你是鄭澤的同學吧,鄭澤這幾天不太舒服,你來看他有心了, 晚上別走了, 你和小海陪鄭澤好好玩玩啊。”鄭先打著圓場賠笑道。
屈海不滿地切了一聲,見馮渡和鄭先都沒說什麽,也就憤憤地坐在沙發上,不支聲了。
那大師依舊有些輕視地掃了馮渡一眼,繼續和鄭澤說話了:“我觀鄭先生這房子, 是個虎踞龍臥的好走勢,風水風水正所謂看山看水,其實看的也就是你這裏的氣和運,這房子六宮飽滿八卦充盈,是個氣運流通的好走向,鄭先生住進來後應該財運不錯吧,坎火離水,五行相克,稍有晦氣,鄭先生的兒子身體不大好,易被小人糾纏,但並無大礙,而且主學運豐盛,蟾宮月虧,鄭先生的夫人是不是最近與鄭先生有些離心呢。”
“是的,是的,正是這樣,謝大師說的沒錯。”
那大師每說一句,鄭先的表情就信服一分,說到最後更是連連點頭。
見鄭先眼中的信服,謝大師得意一笑。
就聽鄭先苦著臉問道:“大師,如果我這處風水這麽好,最近又怎麽會遇到這麽多不順心的事呢?”
“更何況我兒子遇到的那些怪事又該怎麽解釋呢?”
謝大師摸了摸下巴,表情高深地道:“莫慌莫慌,萬事各有盈虧,你這房子雖說不錯,可也並不是沒有缺憾,看風水不是單看你這房子的風水,還要連你房子外麵的環境一起看,你家這個房子建的地方啊,凶。”
鄭先生心頭一跳,連忙追問:“大師此話何解?”
謝大師眼角撇了撇窗外,他低聲道:“主衛空次衛豐盈,中間低臥尤如懸棺,你這裏住的是陰宅呐,那可是給死人住的地方,你說活人住在死人的地方,再好的風水又有什麽用?”
“這旁邊死過人吧,你說陰氣這麽重,能不遇到怪事嗎?”謝大師麵色沉重地道。
他這話一出,鄭先心頭就是一跳,鄭澤和屈海也被吸引了過去,屈海依舊是有些反感對方,切了一聲,嘀咕道:“扯的吧。”
謝大師眉頭一皺,瞥了屈海一眼道:“無知小子,本大師不與你計較。”
“孩子無知,大師別放在心上,那……大師您說我們該怎麽辦,趕緊搬走嗎?”鄭先連忙問道。
老實說這段時間的事把鄭先折騰的夠嗆,再加上這裏本來就有些荒涼,又出過事,被請來的大師這麽一說,鄭先就更不想住了,恨不得立刻搬家。
其實當時買房子的時候,鄭先還覺得這裏的設計前衛新穎,沒想到好看是好看,但是要命。
謝大師搖了搖頭:“我再給你看看吧,其實陰宅陽宅不過變幻間,讓我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改動的地方,也給你這裏變變氣場。”
鄭先連連點頭。
謝大師朝樓上走去,馮渡幾人也跟著上去了,那謝大師在二樓看了個來回,最終停在了鄭先的書房前。
鄭先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道:“怎麽了,大師,這裏有問題嗎?”
謝大師點了點頭:“你這裏陰氣很重,奇怪,好好的書房怎麽會這樣,你這裏放了什麽?”
謝大師說著推開了書房的門,鄭先臉上掠過一絲古怪,他越過謝大師衝進了書房,將一個盒子抱在懷中,尷尬地笑道:“沒什麽,是我前段時間買的一個玩意,比較喜歡,就放在這裏了。”
然而這會卻沒有人回應鄭先,馮渡、六先生以及謝大師的目光都被鄭先懷中的盒子吸引了。
謝大師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而馮渡的表情卻猛地變了。
“怎麽了?”旁邊的鄭澤不解地問道,他略有些厭惡地看了自己老爹懷中的盒子一眼。
馮渡此時戒備地看著鄭先的方向,一隻陰冷慘白的鬼手悄悄地爬上鄭先的肩膀,女鬼慘白的半張臉被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大半,隻露出陰森泛白的眼珠子和破破爛爛的紅裙子。
女鬼的喉嚨裏發出咯咯的可怕笑聲,以環抱的姿態摟住的鄭先以及鄭先懷中的盒子。
鄭先像是被什麽影響了,表情有些煩躁,他抱著盒子焦躁地道:“就是個小玩意,沒什麽值得注意的。”
謝大師卻皺了皺眉,往前走了兩步,邊走邊道:“房間的擺設對氣場的影響也非常大,尤其是古董一類的東西,一旦弄個不好,放錯了地方,其中蘊含的陰氣足以改變整個房間的氣,最終甚至會導致家破人亡。”
哪料到之前還信的不得了的鄭先態度大變,他有些煩躁地道:“哪有這麽誇張,我已經把盒子給鎖進抽屜裏了。”
眼見謝大師越走越近,那女鬼勒著鄭先的手臂越縮越緊,甚至陰森泛白的眼珠子一翻,對準了謝大師,那頭漆黑長發也蠢蠢欲動。
馮渡終於忍不住喝道:“站住!”
屋裏的人被他突兀的厲聲喝叫嚇了一跳,都忍不住奇怪地看向馮渡,謝大師的腳步也停住了,皺眉有些反感地看向馮渡。
馮渡卻是對鄭先道:“鄭叔叔你先別動?”
“怎麽了?”鄭先狐疑地看向馮渡,抱緊了手心的盒子。
馮渡抿了抿唇,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三兩步走到了鄭先麵前,一巴掌拍向了鄭先的肩膀。
一道微弱的金光閃過,一聲聽不見的慘叫聲,女鬼怨恨地瞪著馮渡消失了。
鄭先的表情恍惚了一下,盒子從他懷中滑落,裏頭的印章滾落在地。
房間裏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向馮渡,馮渡麵無表情地道:“有鬼。”
謝大師不屑地嗤了一聲,屈海上下看看什麽都沒看到,唯有鄭澤臉色慘白,驚恐慌亂地看向馮渡。
剛才那一瞬間,他清楚地看到一抹紅色的東西被馮渡拍掉了。
馮渡卻沒有理會房間中人的態度,他彎下腰,將滾落在地的印章撿了起來。
印章是不知名的黑色材質雕成,材質有些像木頭觸感又想石頭,印章雕刻成奇異的小獸模樣,章子底下刻的字像流水,馮渡一個字也不認識。
隻是在摸到印章的瞬間,心神一陣恍惚,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直穿大腦,讓馮渡愣神了片刻。
直到鄭先毫不客氣地一把搶過印章,馮渡這才回了神。
他看著鄭先將印章收回放好,微微皺起了眉。
鄭先將印章鎖進櫃子裏,表情才緩和了一些,他又重新恢複成那副客氣有禮的模樣,有些歉意地道:“抱歉,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小玩意了,失態的地方,還請諒解。”
“謝大師,還有什麽方法嗎?”
謝大師瞧了瞧鄭先鎖印章的櫃子幾秒後,才收回目光看向鄭先道:“若是鄭先生不介意,晚上我便留下來好好看一看周圍的風水,鄭先生覺得如何?”
鄭先點了點頭:“那就麻煩謝大師。”
“小海還有……馮同學是吧,你們也留下來吧,晚上我好好款待你們,謝謝你們能來陪我家鄭澤。”
馮渡剛想說什麽,就覺得衣擺被拉了下,他低下頭,就見六先生用爪子勾了勾自己衣擺,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像是想說什麽。
同六先生對視了幾秒,馮渡明白了,他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道:“那就謝謝鄭叔叔了。”
屈海見馮渡留下來,自然也是要留下來。
大約是很久沒人來做客了,見所有人都同意了,鄭先也有些高興,他道:“大家都願意留下也是有緣,我安排下飯店吃頓飯吧,車就在車庫了,一會我開車帶你們去。”
鄭先說著就去一邊打電話了。
謝大師沒興趣搭理小毛孩,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高冷無比地閉目養神去了。
屈海撇了撇嘴,同鄭澤小聲地說起話來,馮渡找了個借口去了廁所。
“六先生,剛剛怎麽了,是不是發現什麽情況?”避開了眾人,馮渡小聲地同六先生說起話來。
六先生輕巧地跳到了馮渡肩膀上,他毛茸茸的貓臉有些嚴肅:“主人,剛剛那個不是什麽古董印章。”
“什麽?”六先生這麽一說,馮渡也有些奇怪。
“我可以肯定,主人,那是遺失的鬼璽王印,掌王印者,號令陰兵,無有不從。”
“主人,鬼璽王印是地府帝君的信物,它對鬼物有莫大的吸引力,鄭家的怪事也都是因此而起,正如那個謝大師所說,這裏陰氣重,本就吸引鬼物,那些鬼物又受鬼璽召喚,都想霸占鬼璽,把這裏快給弄成了鬼蜮,如果想要鄭家恢複原狀,我們就必須要拿走它。”
見馮渡回來,屈海低聲問道:“怎麽了馮老大,是有什麽問題嗎?”
馮渡點了點頭,看向鄭澤:“你的感覺沒有錯,那枚印章是陰間之物,你父親所有的變化都是因為那印章而起,還回印章,那些鬼怪就不會來騷擾你們了。”
鄭澤臉色一白,他本就生的單薄瘦弱,如今這個模樣,當真是風一吹就倒。
之前見了鬼,又看到馮渡一掌驅鬼的本領,鄭澤對馮渡的話根本是確信不疑,更何況他本來就不喜歡父親帶回家的這個古董。
“那怎麽辦,馮老大,要不然我把拿東西偷出來扔了?”
馮渡搖了搖頭:“不要輕舉妄動,看看再說,鬼璽現在已經影響到周圍的鬼了,你本身氣場弱,一旦接近它,隻會被鬼所害,隻要鄭先生能從鬼璽的控製中清醒,一切就好辦了。”
鄭澤連連點頭,一副任憑馮渡吩咐的摸樣。
那邊謝大師也不知道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睡著了,一直都閉著眼沒出聲也沒動。
直到鄭先一臉尷尬地從車庫走回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車竟然壞了,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啊,沒車我們就沒法離開這裏,這個時間了也不會有人願意來這裏,這頓飯看起來是吃不成了。”
馮渡絲毫不覺得意外,鬼璽的力量已經將這裏異化成另一個空間,進來的人誰也別想隨便出去。
謝大師似乎有些不滿,大約是覺得自己沒受到重視吧,更是覺得盡心盡力了這麽久連頓飯都沒吃。
鄭先也是覺得不妥,可是這偏僻郊區的,出個門也確實不容易,想了想,鄭先猶豫道:“不然我下廚做給你們吃吧。”
這話說完,鄭澤先驚異地上下打量了自己父親一眼,直接幹脆地道:“爸,我不餓,你們吃吧。”
見鄭澤這個反映,大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紛紛表示一頓不吃也沒什麽。
謝大師直接起身道:“這離半夜十二點還有好幾個小時,我先上去休息了,等到了時間出去給你們看看風水,隻有陰陽交際的子時才能看清,鄭先生,到時候我喊你。”
“好,謝大師,我給你找個房間。”
見鄭先和謝大師一前一後地離開了,馮渡三人對視了一眼,馮渡猶豫了下道:“今天晚上你們自己要多小心,這裏已經成了鬼蜮,那謝大師半夜裏要出門,隻怕是要出事。”
“那我爸……”鄭澤立刻緊張地看向馮渡,這會他已經沒有之前看輕的態度,而是相信的不得了。
馮渡擺了擺手:“放心,我會去看著他們。”
鄭澤還沒舒口氣,旁邊屈海立刻緊張叫道:“老大,你走了我們怎麽辦,你剛剛不是說這都鬼蜮了嗎,豈不是到處都是鬼啊,鄭澤還是那體質,我們不行的,老大你別走,那老道士想作死,讓他去好了,我們需要你。”
鄭澤翻了翻白眼,從來沒發現自己發小這麽咋呼,跟個女人似得。
馮渡也有些無語:“放心,我讓六先生陪著你們。”
六先生衝屈海一齜牙,有些不太情願地蹲坐在一邊,不大高興的樣子,馮渡伸手摸了摸六先生毛茸茸的腦袋。
沒吃上晚飯,幾個大小夥子還真是有點餓,也沒心情鬧騰,就都上樓休息去了。
入夜,郊區別墅的夜晚格外的黑,如果不開燈的話,隻能看到模糊的黑影。
謝大師心中還記著鄭先這個客戶,一到十二點就睜開眼,起身去喊鄭先。
也不知道鄭先是不是比他還要焦急,謝大師剛起床,就看到房門開了,一團黑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身影很像是鄭先。
謝大師不疑有他,穿上鞋道:“這麽急著就起來了,不過也好,到了這個點,我們出去才能看清整個別墅的風水地形。”
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了,鄭先一句話也沒有說,見謝大師起身,他轉身就直接朝樓下走去。
謝大師跟在鄭先身後,鄭先默不作聲地走在前麵,謝大師拿出了羅盤低頭看著。
羅盤上裝的有熒光劑,再黑的夜裏也能看清,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謝大師手裏的羅盤瘋狂地轉動著,一刻也不停。
謝大師皺起眉:“怎麽回事,羅盤壞了麽?”
羅盤上的熒光劑散發著幽綠光芒,大半夜裏映在人的臉上有些嚇人,謝大師擺弄了兩下羅盤,納悶地嘀咕著抬起頭,眼角的餘光一掃,看到身邊的地上有一雙腳。
他猛地一回頭,卻發現什麽都沒有,謝大師一瞬間覺得心髒驟跳,再抬頭時,前麵的鄭先不見了。
謝大師茫然地看著周圍黑乎乎的一片,明明感覺中還沒有離開別墅,可他卻有種不知道走到哪裏的錯覺。
入夜十二點,馮渡起身離開了鄭澤的房間。
屈海嚇得要死,眼巴巴地看著馮渡離開,喊也不好意思喊,瞧得六先生嗤笑了一聲,轉而又有些擔憂地看著馮渡離開。
雖然六先生沒有跟在身邊,馮渡並沒有懼怕,收過秦雪雪鬥過張老板後,他與地府的聯係就更緊密了,身上自然而然多了些什麽,平常小鬼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馮渡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樓下,然而奇怪的是,這會要出門的謝大師和鄭先都不在這裏。
別墅裏靜悄悄的,連個怪異的聲音都沒有。
馮渡皺眉看了看周圍,猶豫了一下,推開別墅的門朝外走去。
謝大師現在後悔極了,原本他覺得這世上的怪事隻是陰陽失衡,或者陽氣盛或者陰氣盛才導致的,根本是沒有什麽鬼怪的。
然而現在他眼前所在的一切卻完全推翻了他的認知。
等他從茫然中回過神後,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離開了鄭先的別墅,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別墅三樓樓頂。
從樓頂朝下方看去,確實能把整個別墅群盡收眼底,也的確達成了謝大師想觀整個別墅群風水的目的,可謝大師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發現自己被籠在極濃的陰氣中,羅盤已經壞掉了,他身後的大鐵門呼啦響著,接著彭的一聲被一股巨力掀飛。
謝大師隻聽到黑洞洞的樓道中傳來孩子的笑聲和奔跑聲。
他咽了口幹幹的唾液,握緊了手心的羅盤,驚恐地盯著黑暗的樓道,心裏瘋狂地默想著自己所會的東西,然而沒有用。
一隻冰涼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謝大師回過頭,對上一張慘白的人臉,那個男人的臉上流著血,陰測測地看著他:“進來做客呀。”
謝大師驚叫一聲,癱軟在地。
馮渡推開門後發現外麵刮著陰冷的風,整個別墅群像是一片巨大的墳墓,陰冷寂靜,四下裏看不到一個人影。
他左右看了看,沒瞧見人,就在馮渡想著要去哪裏看看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叫。
馮渡神色一肅,朝聲音來源處看去,就見謝大師死死抓著房簷,一臉驚恐,一股無形地巨力想要把他掀飛,將他從樓上摔下去。
一個臉色慘白的男鬼站在樓上,大約是感受到馮渡的目光,陰測測的目光同馮渡對視。
馮渡皺起眉,三兩下跑到白天看到的那棟別墅前,鬼別墅的燈閃爍著亮了,白帽子白衣服的小男孩又跑了出來,慘白的臉望向馮渡:“哥哥是要進來嗎,進來玩啊。”
馮渡沒有理會小男孩,直接衝上三樓,男鬼凶狠地瞪向馮渡,飄過去就想將馮渡也扔下樓,結果被馮渡一腳踢開。
謝大師還在苦苦堅持,馮渡走過去,直接將謝大師拉上來,謝大師狼狽地喘息著,連聲說謝,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再也不見之前的高冷。
“小兄弟,啊,不,大師謝謝你。”想到之前對馮渡說的話,謝大師一臉羞愧。
以為對方是小孩子胡鬧著玩,沒想到最後自己才是什麽都不懂的那個。
馮渡沒興趣猜謝大師怎麽想,他看了看四周,皺眉問道:“鄭先生呢?”
謝大師也是一臉茫然:“我跟著鄭先生一起出來的,可是跟到半路就丟了,我也不知道鄭先生去哪了,大師,你知道嗎?”
馮渡當然不知道,事實上,如果不是謝大師剛剛出了聲,他也找不到謝大師。
雖然鬼無法傷害到他,他對鬼也有極大的壓製力,但對於玄學法術上,馮渡還是一無所知。
“我們走,先去找鄭先生。”馮渡帶著謝大師離開了鬼別墅。
另一邊,被留在別墅的鄭澤和屈海根本沒有睡意,兩個人都睜著眼,誰也不敢說話,眼睜睜的看著牆上的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
就在屈海和鄭澤緊張無比的時候,房間的門被人砰砰踹響,窗簾無風自動,窗戶外有誰在錘著窗,發出一聲一聲可怕的悶響。
屈海和鄭澤立馬對視一眼,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鄭澤看著屈海:“海子啊,你馮老大留的貓有用嗎,我怎麽覺得外麵的東西隨時都能撞進來呢?”
屈海也不太自信:“應……該吧,畢竟是貓妖。”
六先生瞪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門被人踹開了,一個抱著東西的黑乎乎人影站在門口,直勾勾地看著兩人。
鄭澤和屈海驚叫一聲,那人影也不說話,看了兩人一會,轉身就走。
鄭澤突然有些猶豫:“好像是我爸爸。”說著他起身就要跟過去。
六先生起身,目露凶光地瞪著外麵,跳到床上攔住了鄭澤:“別出去,他現在不是你爸爸,隻是被鬼璽控製的人偶。”
鄭澤的表情有些茫然,不知道他爸好好的怎麽成了人偶,他有些恐懼地道:“那我爸沒事吧,他被鬼璽控製,最後會不會回不來了?”
六先生搖了搖頭:“鬼璽本身並不是鬼,也沒有意識,但神器有靈鬼璽屬陰,當鬼璽快要陷入沉眠危境的時候,就會下意識操控周圍的生物攥取生機,你爸爸隻是被鬼璽當成了工具,不到最後不會有事。”
鄭澤剛放下心,旁邊的屈海突然怪叫一聲,在六先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表情痛苦地衝了出去。
外麵黑洞洞的一片,屈海剛衝出去就不見了。
六先生幽綠的貓瞳閃爍著被激怒的冰冷光芒,尾巴炸起,喉嚨底發出一聲威脅的嘶吼。
本來想直接追出去看看是哪個大膽的小鬼,然而看到旁邊麵色慘白的鄭澤,六先生不甘地嗚嗚了兩聲,臥在了鄭澤身邊。
鄭澤害怕地依靠了過去,聲音有些顫抖:“海子……海子他怎麽了,他不會有事吧。”
六先生沒有心情說話,隻撇了鄭澤一眼,就開始閉目養神。
馮渡帶著謝大師一路朝鄭澤家走去,然而明明隻有短短的百米距離,兩個人居然打轉了好幾次還沒有到。
謝大師顫顫巍巍地看了看周圍環境,小心翼翼地道:“那個……小大師,是不是鬼打牆啊。”
馮渡皺眉看向前方一片黑暗,表情肅冷,喝道:“何方小鬼敢阻我去路?”
隨著馮渡話音落下,周圍傳來窸窣聲,接著麵前的路豁然開朗,那無名的攔路鬼竟是被馮渡一句話喝退了。
謝大師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即麵上的表情更加諂媚了,他緊緊跟在了馮渡身後:“小大師,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馮渡擔憂別墅中幾人的安全,這會沒有心情同謝大師搭話,隻是緊蹙眉頭,匆匆朝鄭先的別墅走去。
走著走著,馮渡麵前彭一聲憑空摔下去一個人。
屈海四肢抽搐著死不瞑目地看著馮渡,口鼻嘴角流出鮮血。
“屈海!”馮渡臉上滑過一絲愕然,三兩步上前去查看屈海的情況,發現屈海氣息全無渾身冰涼,他皺了皺眉,突然伸手將屈海捏成光團,塞進袖子中。
還沒往前走兩步,馮渡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身邊好像太安靜了,他回頭一瞧,謝大師也不見了。
鄭先別墅的大門打開著,裏麵一片漆黑寂靜,看上去就像怪物的巨口,隨時會吞噬人類血肉身體。
馮渡抿了抿唇,兩三步走進別墅中,仰頭就看見客廳天花板上吊著一個人。
謝大師麵色憋得通紅,四肢像是要被宰殺的青蛙一樣撲騰著,勒的他眼睛都翻白眼了,眼見隨時都要閉過去。
馮渡連忙走過去,抱著謝大師把他從繩子中解救出來。
然而剛一落地,謝大師表情一變,嘴角一勾,勾出陰森可怕的笑,他陰測測地看著馮渡,手突然變成了可怕的枯骨,鋒利的骨頭直接剜向馮渡的胸口。
然而馮渡胸口金光一閃,謝大師口中發出淒厲尖叫,表情扭曲地看著馮渡。
馮渡眼疾手快地一巴掌拍過去,一道虛虛的男人身影從謝大師身上被震出來,直接化作一蓬煙霧消散了。
謝大師大口喘息著,整個人仿佛從水裏撈出來似得,渾身汗透,臉色也有些蒼白,他感激地看了馮渡一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裏很危險,我們走。”馮渡帶著謝大師朝樓上走去。
六先生沒有帶著鄭澤亂走,而是一直在房間中等著馮渡,以免失散,這會見到馮渡回來,立刻高興地迎了上去。
六先生上下仔細地打量著馮渡,確定馮渡沒有事,這才鬆了口氣道:“主人沒找到鄭先?”
旁邊的謝大師瞪大了眼,大概是被一隻說話的貓震懾了。
不過房間裏這會也沒人在意謝大師的心情,馮渡表情沉重地點了點頭:“我出去後隻見到了謝大師,沒找到鄭先,還有屈海的魂自己跑出來了,屈海人呢?”
鄭澤小聲地道:“馮老大,剛剛一出去後,我們這裏就發生了怪事,我爸就站在門口看著我們,特別怪,然後就走了,接著海子突然發瘋了一樣衝出去,我和貓先生都沒有攔住。”
“馮老大,他們會不會有事啊?”
謝大師在一邊插嘴道:“這裏陰氣太重了,已經完全是陰宅了,我們幾個活人在這裏,會成為鬼物的目標,不如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裏,明天陽氣重的時候再來,也許會好一些。”
鄭澤立刻瞪了謝大師一眼,不滿地道:“要走你走,我是不會把我爸還有海子扔在這裏不管的。”
謝大師臉一紅,呐呐不敢言,讓他自己走出去,說什麽他都是不敢的,剛剛那種差點死掉的痛苦,他可再也不想嚐試了。
馮渡自然也不會把屈海扔在這裏,更何況他還要拿走鬼璽。
六先生更是直接道:“這會已經不是走不走的問題了,鬼璽有心以你們幾個活人為祭,是不可能放你們出去的,這裏陰氣盛,激活了鬼璽的殘存靈氣,它影響了鄭先,將鄭先當成傀儡,如今鄭先大概是躲在暗處想要殺了你們,讓鬼璽徹底複蘇,而受鬼璽吸引而來的鬼物,正是被陰氣和鬼璽所滋養,分外凶殘毫無理智,這裏大概已經成了鬼窟了。”
“想要離開,隻有找到源頭鬼璽,才能破解。”
隨著六先生話音落下,整個別墅突然震動起來,接著震動越來越厲害,像是有隻無形的巨手才拚命晃動想要破壞別墅。
“怎麽回事?”鄭澤表情難看地驚叫起來。
謝大師的臉色也十分驚恐,三人一貓仰頭看向房頂。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搖晃,整棟別墅突然被無形巨力撕扯成碎片。
磚頭、石灰、水泥、櫃子劈裏啪啦往下掉,劈頭蓋臉地朝他們砸來,三人一貓的腳下也瞬間裂開了一道可怕的裂縫。
劇烈晃動的房子直接將三人一貓晃掉進裂縫中。
隨著鄭澤和謝大師的慘叫聲,整棟大別墅轟地一聲被夷為平地。
彌漫的煙塵中,六先生化身成一個卡車大小的巨貓,貓眼如幽綠的鬼燈,可怕地注視著周圍的生物,而巨大的像怪物一樣的貓背上,安安穩穩地坐著馮渡。
鄭澤和謝大師則被六先生的尾巴輕輕帶住,鹹魚一樣地趴在六先生的尾巴上喘氣。
“怎麽回事?”鄭澤虛弱地抬眼問道。
一輪妖異如慘白燈籠的圓月掛在半空,慘淡月光下,煙塵消散之處,屈海的身體僵硬如同傀儡地看著他們,而屈海的旁邊,則站著抱著盒子的鄭先。
大約是感受到幾人的目光,鄭先衝著馮渡幾人緩緩地裂開嘴笑了。
他依舊是那副有些頹廢儒雅的商業精英模樣,然而任誰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都會覺得他不似活人,至少活人是做不出這樣詭異僵硬的表情,就好像鄭先的臉上罩著一層麵具一樣。
“爸!”鄭澤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他的表情像是要哭了,急匆匆地就想跑過去。
結果被馮渡一把拉住:“別過去,你爸爸現在沒有自己的意識,隻是傀儡。”
鄭先的掙紮弱了下來,他看了看馮渡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
謝大師在一旁咽了口口水,有些恐懼地小聲道:“那個……小大師,你不覺得他倆這狀態很像僵屍嗎?”
六先生重新縮回正常貓咪大小,他不屑地瞥了謝大師一眼:“什麽僵屍,隻是傀儡,鬼璽隻是想要生祭我們。”
“生……生祭,怎麽祭?”這詞顯然將謝大師嚇了一跳,他結結巴巴地道。
然而這會已經不需要六先生解釋了,因為他們腳下的地麵開始緩緩發生了變化。
原本一片平坦的地麵開始不停隆動,下方土層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接著無數的骷髏碎骨,人類的動物的,仿佛翻出土層的蚯蚓一樣,不斷地湧動出來。
很快,馮渡幾人腳下就墊滿了骷髏碎骨,那些骷髏碎骨還不斷升高變形,不過幾秒的時間,一個巨大無比的骷髏祭壇出現在馮渡幾人的腳下。
而馮渡幾人麵前,骷髏祭壇不停扭動,正中央托出了一個等人高的骷髏方盤,方盤中間是一個凹槽。
不等幾人奇怪,鄭先突然打開盒子,遠遠一拋,鬼璽王印自發從盒子中飛出,不斷漲大,而後直接落在了凹槽中。
而馮渡幾人腳下的骷髏祭壇仿佛活了一樣,骷髏們生出利爪獠牙困住了鄭澤、馮渡、謝大師的腳。
與此同時,鄭先和屈海也默默地走上祭壇,盤坐在祭壇的一角,一動不動了,很快骷髏祭壇的骷髏就將兩人層層包裹了起來。
“這……這是?”
五個人瞬間被挪到了祭壇的五個方位,鬼璽王印散發出不詳的紅色光澤。
然而六先生的眼神卻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主人,王印好像不全。”
“什麽?”
唯一沒有被束縛的六先生突然一躍而起,一尾巴將祭壇正中的鬼璽王印掃了出來。
與此同時,馮渡腳下金光一閃,他掙脫了骷髏祭壇的束縛,一把接住了鬼璽王印。
作者有話要說: 姑娘們,小渡比較適合哪個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