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陰村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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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渡之前皺眉看著那個小女孩離開的方向,這會聽到屈海的話, 回過頭看向自己好友, 微微眯眼道:“如果我真的不是人呢?”

    原本已經被六先生的話安慰了的屈海頓時噎住了,他原本還在埋怨著自己真的是大驚小怪, 害的馮哥半夜不能休息追上來,可是這會聽到馮渡意味深長的話, 一時半會隻能瞪大眼睛看著馮渡。

    陰村的天空一直是暗沉沉的,這會是夜裏,周圍更是黑暗寂靜讓人心頭發毛,隱約的光芒中能夠看到馮渡隱沒在黑暗中的一半側臉,詭秘陰冷, 而顯露在朦朧光線下的一半則是冰冷蒼白。

    六先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馮渡一眼,不明白馮渡為什麽要突然同屈海說這樣的話, 在他看來馮渡是不是人類不是什麽值得提的事情,更何況現在這個情況,很明顯不適合再嚇屈海了,但是馮渡做了決定,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隻是甩了甩尾巴蹲坐在地上看著。

    趙青靈也是有些驚訝, 原本他雖然簽了那份合同,成為了地府職工,但是對於馮渡的身份認識並沒有多少,可以說與他道協的同伴認識的差不多。

    死前在跟蹤抓捕馮渡的時候,也隻當馮渡是亦正亦邪的天師, 此時聽到馮渡這麽說,多少有些驚愕,可是不管生前還是死後,趙青靈都不覺得馮渡是厲鬼陰魂,雖然對方身上有陰氣,但也不是鬼魂的那種,此時聽到馮渡說自己不是人,那自家老板到底是什麽?

    屈海見馮渡不說話,隻是黑黢黢的眸子靜靜地盯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麽,被自家老大這樣的目光盯著,屈海隻覺得毛骨悚然,他咽了口唾液,幹笑了一聲道:“馮哥你開完笑的吧,我跟你是高中同學,見著你考到大學,你的本事我之前也見過,怎麽可能,再說了,就算馮哥你不是人,還能害我不成,你想害我,我也活不到現在,之前不害我,現在也不可能害我。”

    馮渡笑了笑,收回了視線:“能這麽想最好。”

    馮渡臉上那神秘的笑卻是讓屈海心裏咯噔一聲,隨即他腦子無與倫比的清晰了起來,一年多前的那一幕突然清楚無比地呈現在腦海中。

    那是一個雨天,他帶著一幫小弟罵罵咧咧地要去做什麽,走過一個狹窄陰暗的巷子,突然聽到裏麵有呻·吟聲。

    如果是往常,屈海一定忽略過去了,可是那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偏偏聽見了,他朝巷子裏看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狠狠將匕首插·到了一個男生的胸口,屈海看過去的時候,對方也看過來,猶豫不到一秒,對方就直接閃身跳上圍牆跑走了。

    而他匆匆走進巷子裏,救起了那個男生,可是對方的身體已經慢慢冰冷下去,不管屈海怎麽呼喚,對方都沒反應,那個人就是他們桐花縣高中的學霸馮渡。

    而之後,再仔細回想,似乎之前馮渡都沒顯露過那種本領,這些捉鬼驅邪的本事也是在他被救後出現的。

    當時他以為馮渡死定了,沒想到對方在醫院裏醒了過來,可是救了對方一命,對方卻像是完全忘記似得,一點過來感謝的意思都沒有,當下屈海對馮渡的印象就惡劣起來 ,這也就是為什麽秦雪雪案件最開始,屈海一直找馮渡茬的原因。

    如今陰村發生的事情,馮渡所說的話,卻讓屈海的腦子裏閃電似得轉過一個念頭,當初那個雨夜的時候,其實馮渡就已經死了,活過來的是他但已經不是人類的他了。

    這個念頭一起,屈海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有些疑惑地看向馮渡:“馮哥,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

    馮渡看了屈海一眼:“不說清楚你又該被那些凶鬼勾去魂了,他們忌憚我,不敢在我麵前動手,所以就想把你引出去,等到你自己跑出去躲著我,他們就享受你這份鮮活人肉了,明白嗎?”

    屈海心中的感動頓時被噎了半死,說好的是信任我,想要與我心靈相通呢,劇本都是騙人的!

    六先生在旁邊嗤笑了一聲,給了屈海一尾巴,把屈海的胡思亂想抽了出去,斜睨了屈海一眼,六先生貓瞳中清楚寫著:想什麽呢,再想主人也不可能跟你心靈相通。

    這邊嬉鬧完畢,也讓屈海不至於疑神疑鬼,自己亂跑被惡鬼抓去分吃了,那邊村裏就有噪雜打鬧的聲音傳來。

    “發生什麽了?”屈海好奇地看向村子另一頭,那裏隱隱約約能看到好幾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麽。

    旁邊的趙青靈已經一聲不吭地溜了過去,不過眨眼又回來了,他看向馮渡道:“大人,他們好像在打一個小女孩。”

    心知這有可能是陰村的發生過的關鍵事情,馮渡就直接朝村子那邊走去。

    正如趙青靈所說,那是幾個男人正圍著一個小女孩罵罵咧咧地罵著什麽,奇怪的是這些男人的年齡都不小了,大概都是五六十歲的樣子,甚至有兩個頭發都已經花白了。

    原本應該是慈眉善目的老爺爺,可是如今他們臉上的表情卻因為暴怒變得猙獰,甚至讓人覺得可怕,這會圍著那個小女孩,正拳打腳踢的罵著什麽。

    旁邊站著的老頭拉住的那個踢踹的老頭,可是他說出的話也是讓人覺得錐心刺耳:“不過是沒人要的野種,也就是那樣的下賤媽才生出這樣的東西,老李,沒必要為了這個狗東西生氣,大不了到時候把她趕出村子。”

    “我原本想著她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居然這麽有心眼,在我們麵前哭求賣慘,轉臉就捅給那老婆子知道了,讓我老婆子直接氣倒了,呸,讓我再看她一次揍她一次。”那個老李看樣子嫌惡極了,又是一腳踹了上去:“娘跟野男人跑了,女兒也是個下賤·貨,不要臉的東西,還不如死了幹淨,在村子裏遭人嫌,汙人的眼!”

    “小梅?”屈海走進了一看,有些驚訝地看著那個女孩子,正是之前撞了他的那個紅裙子女孩。

    原本她還以為小梅跑到哪裏了,沒想到這一轉臉竟然被幾個老頭子堵在這裏暴打。

    聽這幾個老頭子嘴裏罵的話,屈海當時就心頭火起,不管這女孩做了什麽錯事,還隻是個小孩子而已,有必要這麽對待她,這些老頭真不是東西。

    屈海上前就想攔住對方,此時原本隻是低頭哭泣聽著幾個老頭辱罵的小梅頓時抬頭,怨恨地大哭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自願的!”

    說完直接衝了出去,一頭撞到了旁邊的神社柱子上,血濺當場。

    小梅的速度太快,動作又太突然,在場的人都懵住了,都沒能反應過來。

    這時候屈海他們才看到旁邊居然是個廢棄的神社,雖然香火已斷,塗漆剝落,廟裏一片狼藉,但是當初建神社的人還是十分誠心的,神社材料格外結實,小梅一心求死的撞上去,結結實實的一下,很快就隻能瞪大眼睛躺在地上出氣了。

    她眼睛依然怨毒地看著那幾個老人,死不瞑目地盯著他們,慢慢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老人們大概也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麵麵相覷,各自的臉色都非常難看,最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神社邊。

    好一會,神社的廢墟裏探頭探腦地探出了一個身影,竟然是黑仔,黑仔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最後默然無語地來到了小梅屍體旁邊,跪在小梅身邊,神情黯淡地握著小梅的手。

    小梅的屍體眼角竟然緩緩流下了一行血淚,她的嘴角也緩緩勾起詭異可怕的笑。

    “馮哥?”屈海不明所以地看向馮渡。

    趙青靈手指微動,一柄長·槍出現在他手中,他緊緊握住長·槍,表情嚴肅地看向地上的小梅。

    馮渡按住了趙青靈的手,搖了搖頭,帶著一人一鬼一貓悄悄離開了神社地盤。

    六先生在旁邊甩了甩尾巴,抖了抖胡須,貓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原來這就是陰村回溯的核心啊,竟然是那個小丫頭,怨氣這麽重,居然把整村的人都給拖進去了,嘖,真是怨氣衝天啊。”

    “那個黑仔才是厲害,小梅都那樣了,他居然也不害怕。”屈海在旁邊驚歎道:“等等,馮哥,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趙青靈目光冷厲地看著之前小梅的方向,雖然他之前是奉行惡鬼必誅,可不代表他能無視人的惡行,不管是人還是鬼隻要做出惡事,都要受到懲罰。

    “之前我不是說這個陰村不止有地形的原因形成,還有厲鬼在其中作祟嗎,這些村民雖然因為陰村而不死不活的活著,但是他們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不止有陰村的陰氣腐蝕著他們,還有那個厲鬼在回溯時空,不停地讓他們回憶起最痛苦的時候。”

    “可問題是,這不是這些村民最痛苦的時候吧,怎麽看也是那個小梅最痛苦的時候吧?”屈海不解地道。

    馮渡嗯了聲:“是,不錯,厲鬼也會執著於自己的死因和冤屈,所以也會不停地回溯自己生前最後一刻,小梅死的淒慘,這金水村的地理又特殊,能形成陰村,自然也滋養這些厲鬼,所以接下來應該就是小梅對他們的報複了,自然也就是這些村民最痛苦的時候。”

    正如馮渡所說,之前那幾個老頭見到小梅一頭撞死後,匆匆離開了小梅身邊,沒過多久,這幾個老頭身後又呼啦啦來了一大幫子人,打眼一看,整個村裏的人幾乎來齊了。

    見這些村民鬼們聚在了一起,馮渡幾人連忙往後避了避。

    不過得益於馮渡的法術,他們幾個人還是沒有避開太遠,而是選了好地方看事態發展。

    這金水村的村民也是奇怪,看見一個弱小無辜的幼女慘死,竟然沒有幾人露出憐憫不忍的表情,反而有好幾個人臉上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來,甚至有好幾個村婦對著小梅的屍體指指點點。

    隱約還能聽到什麽

    ‘果然是死了,我要是她我早就不敢見人了。’

    ‘死得好,還算有點要臉,知道自個撞死,我們也能看在同村的情麵上葬了她。’

    ‘哎,要不是她不守婦道,能落到這樣的下場嗎,還是自作自受。’

    ‘不守婦道的媽生出來的能是什麽好東西,媽跟個野男人跑了,女兒當然也是隻知道勾引人的賤貨。’

    ‘居然跟……私通,真是夠不要臉的了,我們村怎麽出了這麽一個東西,要我說直接席子一裹扔出去好了。’

    這些無知村民自然沒有看見小梅屍身上越來越重的怨氣。

    而站在前方的幾個年輕勞動力沉著臉看著地上髒汙的小梅屍體。

    年輕村民身後的一個白頭發老頭道:“這娃子死前對我們村含著怨氣,不能讓她這麽就走了,她心裏有怨,一定會回來禍害村裏,讓我們大家生活不寧。”

    “張老,您懂得多,我們要怎麽給她下葬?”

    “按理說,她一個無父母親族的丫頭,又是個橫死的,是連個葬身地都沒有的,席子隨便一裹扔了就行,隻是人畢竟是滿肚子冤屈死了,所以還是葬到神社後麵那塊地裏好了。”

    “這怎麽可以,張老,神社後麵是塊好地,憑什麽給這個丫頭下葬,這麽不檢點的女人哪配葬在這裏。”旁邊頓時有人不滿地出聲道。

    張老瞪了他一眼:“是一塊地重要,還是村裏的安寧重要,聽我的,今天下葬。”

    當下就有人拉了一口棺材過來,然而村民卻沒有讓小梅直接躺進去,而是給她臉上蓋上一層黃油布,棺材裏鋪了一層石子,才把小梅放進去,放進去後直接將小梅的手釘在了棺材裏,最後才合上棺材蓋放進地裏。

    埋土之後,張老朝墳裏灑了一杯雄黃酒,念叨道:“你自己蒙羞自盡,怪隻怪自己行為不正,怨不得大家,如今大家已經將你葬下去,你就老老實實躺著,莫來尋事,不然大家也不會客氣。”

    “老大,他們這是在做什麽,埋就埋了怎麽還弄這些,我怎麽覺得那小姑娘怨氣更重了?”屈海在旁邊不解地道,剛才那一瞬間他都感覺能看到小梅屍體上飄動的血色了。

    六先生抖了抖胡須,撇嘴道:“這些人還真是作死,生怕那丫頭來晚了這是。”

    “蒙著臉是意思是她蒙羞而死,也就是生前做了不檢點的事,棺材裏鋪了石頭,是讓她死後都睡不安穩,也就是她生前有錯死後反省,都是她自己的錯,與這些村民無關的意思,釘了手當然就鬧不出詐屍的花樣了,澆上雄黃酒驅邪,剛死的鬼魂魂體不穩,這一下子就直接被衝散了,別提飄回來複仇了。”

    屈海目瞪口呆地聽完了解釋,喃喃道:“這也太狠了吧。”

    趙青靈也是冷聲道:“這些村民真是過分,隻不過他們對付的小梅已經不是普通的鬼魂了,隻怕這一下隻會更加激怒她。”

    “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啊,生前這麽不待見,死後還這麽折磨她,這小梅是做了什麽過分的事啊?”屈海有些不解。

    不過正如馮渡和趙青靈所說,這些村民自以為是的搗鼓了一番,結果隻讓小梅的怨氣更深,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至少小梅暫時離不開棺材的限製,隻能披頭散發地坐在墳頭,從散亂的頭發中露出一隻血紅怨恨的眼睛盯著村子的方向。

    金水村的天更暗了,在村民離開後,躲在神社中的黑仔才走出來,跑到了埋著小梅的地方,看了看周圍,二話不說抿著唇開始挖起小梅的墳來。

    旁邊的屈海看的滿眼佩服:“我什麽都不服,就服這小子的膽量。”

    因為在旁邊的他們眼中看到的,是披頭散發,猙獰恐怖的小梅飄到黑仔身邊,輕輕地伏在黑仔背上,雙臂環住了黑仔摟著他。

    然而黑仔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一樣,繼續一刻不停地挖著小梅的墳。

    直到好一會,黑仔才將小梅的棺材挖出來,也不知道他一個幹瘦的黑小子怎麽這麽大的力氣,竟然用隨身帶著的小刀掘開了棺材蓋,撬開了小梅屍體手上的釘子,將裏麵的小梅屍體拉了出來。

    小梅的屍體被黑仔拉了出來,無形束縛住小梅的力量也消失了,小梅頓時露出了可怕陰冷的笑,呼嘯著在黑仔身旁盤旋了兩下,直接沒入村裏不見了。

    黑仔仿佛有所察覺一樣,突然抬頭默默地看向了小梅離開的方向,直到小梅投入到一家人的家中,他才收回了視線。

    屈海笑了笑,正想張口說些什麽,黑仔卻突然轉身,直接看向了馮渡幾人隱匿的方向。

    就在幾乎要懷疑黑仔是不是看到什麽的時候,他又回過頭,默默地帶著小梅的屍體走進了神社中。

    屈海拍了拍胸脯,開玩笑似得道:“要我說這小子才神秘莫測最像boss了。”

    “大人,我們要不要去村裏看看?”趙青靈看向馮渡,有些急切地問道。

    看過這一幕後,趙青靈想要到村裏看看小梅做了什麽,雖然他厭惡這些人的所為,但是之前殘餘的本性又讓他覺得小梅拖整個村子下水,又害了路過的人是不對的。

    馮渡也有這個打算,趙青靈問起來,就點了點頭道:“去村裏看看吧。”

    一行人從神社走回到村裏,金水村其實並不大,隻有百來戶人家,這幾年遷走的也不少,所以其實村頭村尾比較近,發生了什麽事大家也都知道。

    平時裏雖然人少,但是村裏也是挺熱鬧的,來來去去都有小孩撒歡,村婦耕種,老人閑談。

    然而這會村裏家家戶戶門都閉著,來去走著的幾個人,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陰沉,甚至能看到被不知名陰風刮起,吹的滿村上空都是的白色紙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空混淆的原因,村民對馮渡幾個人的出現也沒表現出奇怪,隻是無人問津。

    這個時候,整個金水村其實是沉浸在小梅編織的過去中,既對馮渡他們的存在沒有反應,又意識不到自己不是活人。

    所以馮渡和屈海朝村子裏走去,打算到王嫂家裏問問,不過走到半路,就看到一家披麻戴孝。

    看他們家裏這種情況,應該是死了老人,幾個晚輩跪在地上,對著靈堂裏哭。

    金水村本來就是個小地方,發生了什麽雞毛蒜皮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像這種喪禮,村裏的人基本上都會來。

    因為之前出了小梅的事情,所以大家都不敢隨便出門走動,但是這家老人旁邊的鄰居畢竟還是會來。

    馮渡他們走到這家人當堂,就聽到參加吊唁的鄰居小聲道:“之前張老不是說下葬了就好嗎,怎麽還會鬧的這麽凶?”

    “哎,據說這莫家的老頭可是那不要臉的姘頭呢,對她姘頭都這麽狠,我可是聽說這莫老頭死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沒一塊好肉呢,怎麽說那莫老頭也照顧她一段時間,果然是個養不熟的野種。”

    “就是啊,莫老頭這死的也太慘了,要我說最開始就該直接把她趕走,也不會惹出這麽多事,她那個樣子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別說了,別說了,我怎麽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莫老頭都出了事,那你們說之前碰過她的……”

    幾個人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難看。

    “哎呦,我的爹啊,你走的好慘啊,好好的非要惹上這麽個事啊,走的這麽慘,媳婦兒孫都沒來得及好好孝敬呐,您說您非要惹上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幹什麽,好好安享晚年不好了,弄成現在這樣,扔下我們這些後輩怎麽辦啊。”

    人群中有嚎哭的聲音傳來,原來是這老頭的幾個小輩媳婦開始哭喪了起來。

    馮渡抬起頭,就看見人群上空小梅飄在半空中,陰冷怨毒地盯著下方的人群,隨著那媳婦的哭喪聲,嘴角緩緩咧開一個可怕的笑,眼角流下一行血淚。

    不等馮渡再看,小梅就一個閃身消失了。

    “大人,她走了?”趙青靈的目光也同樣看到了離開的小梅,他盯著小梅離開的方向輕聲道。

    “她不是走了,是去找下一家了,怨氣這麽深,不殺個痛快根本就停不下來。”六先生的貓臉咧出一個嘲笑道。

    屈海抖了抖:“我說貓精,陰村這個環境下你能不能別這麽笑了,很滲人的好不好。”六先生咧嘴一笑,屈海就會想到之前夢裏看到的那個恐怖貓頭,再加上現在陰慘慘的環境,更是讓他非常不舒服。

    六先生聞言頓時斜睨了屈海一眼:“瞧你小子慫的,爺就喜歡這麽笑怎麽著。”說完又衝著屈海咧嘴一笑。

    屈海頓時有些鬱悶地看了六先生一眼,不說話了。

    然而出乎馮渡他們預料的是,接下來並沒有人死掉,小梅好像報複了那個莫老頭後,就真的消停了一樣,馮渡他們也就暫時先去了王嫂家裏。

    王嫂和之前的爽朗簡直判若兩人,畏畏縮縮地躲在屋裏,馮渡他們敲門敲了好一會,才敢從門縫中彈出一隻眼睛來張望,還把屈海嚇了一跳。

    見到是馮渡幾人,王嫂這才打開了門:“小哥,你們去哪了,現在村子裏亂的狠,你們千萬別亂走了,好好地呆在嫂子家裏啊。”

    馮渡幾人進了屋,道了聲謝,其中屈海問道:“嫂子,之前那到底怎麽回事,那個女孩叫小梅的到底是怎麽了?”

    “哎呦,我的小哥,你可千萬別亂喊了。”王嫂表情一變,趕緊關上門,還緊張地左右看著,似乎生怕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跟進來了,看完後還緊張地看了看屋裏。

    馮渡幾人這才發現,王大哥低頭坐在主屋的床上,悶聲不吭的沉默著,似乎對外麵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哎呀,說起來真是我們村的醜聞,丟死人的醃臢事,你們是外人眼見著就要走了,嫂子是真不想跟你們多說。”王嫂長籲短歎地道。

    “嫂子,到底是什麽事啊,我瞧著村裏都死人了,我們哥幾個暫時走不了,住在這裏雲裏霧裏心裏也慎得慌啊。”屈海眨了眨眼,故作熟略地靠近王嫂道:“那個小梅是不是一直喜歡穿紅裙子的那個女孩啊,我之前跑出去的時候還撞見她了呢。”

    王嫂的表情頓時一變,一拍大腿道:“哎呦,真是丟人,丟人丟到外人麵前了,我就說那不檢點的女人早該死了,死了也不安生,禍害村裏的人。”

    屈海和馮渡趙青靈對視一眼,湊了過去繼續道:“嫂子,你就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吧,不然我們也不知道要注意什麽啊,我今天走路上聽說那小梅好像出事了,莫老頭也出事了,莫老頭是誰,出什麽事了,跟小梅有什麽關係啊。”

    王嫂歎了口氣,將馮渡幾人請到了堂屋裏坐了下來:“嫂子是真不想說,這丟人的醃臢事,說了真是汙了我們村子,也髒了你們耳朵。”

    王嫂邊說邊看了看屋裏,挑起的簾子能隱約看到王大哥還是一聲不吭地坐著,屋外的事情好像根本沒法吸引他的注意。

    王嫂道:“那個女的啊,她娘是外村的人,當初嫁到我們村來,帶了個女孩子過來,結果沒多久就跑了,女兒也不要扔在這裏,要不是村裏人見她可憐養著她,她吃著百家飯長大,她根本就活不了,結果沒想到,是個不念恩的白眼狼。”

    之前屈海他們還以為是村裏的人有問題,對小梅特別殘忍,所以才會發生之後的事情,可是聽王嫂這麽說,怎麽感覺好像是小梅有問題一樣。

    對視了一眼,屈海他們並沒有出聲,而是打算繼續聽王嫂說下去,王嫂也是很感慨:“村裏人對她夠好了,她娘跟著野男人跑了,扔個半大的女兒,我們瞧她可憐給她吃喝,村裏還讓她去學堂讀書,就那前村下葬的莫老頭,生前多好的一個老頭,見那女孩可憐,經常幫她,我們有時候都沒莫老頭惦念的多呢,莫老頭家裏的幾個媳婦生的都是兒子,瞧著像是欠孫女吧,就把那孩子當成孫女照顧了,結果誰知道,這孩子隨了她媽不檢點的性子,竟然不要臉勾引莫老頭,讓人家晚節不保就算了,這回來禍害村子,竟然害了莫老頭死的這麽慘,哎,真是的……當初就不該收留她,把她攆走,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勾……勾引莫老頭?”屈海有些不太敢相信地問道。

    想了想之前碰到小梅的樣子,一個挺清秀可人的小女孩,不過十五六歲而已,勾·引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

    “是啊。”王嫂一副恨恨的模樣:“可恨的要命吧,這小孩子年歲不大,之前我們也就把她當成小孩子照顧,沒想到種子就是壞的,竟隨了她那水性楊花的娘,人家莫老頭這麽大年紀了,平日裏也慈愛大方,竟然這樣禍害人,就那莫老頭還想把這事遮掩遮掩,給那孩子兜著不想讓人知道呢,要不然早就被村裏人給攆出去了。”

    “這事後來被捅出來了,村裏其他人就讓他倆分開,然後金水村本來就是個小村子,平時大家也沒說聽誰的,但是為了這事,幾個年齡大有威望的老人就組建成臨時的村委會,要好好教育教育那孩子,誰知道這孩子竟然不識好,受不了這樣教育就自殺了,心裏居然還怨著村子裏的人,果然是個白眼狼。”

    聽王嫂這邊叨叨邊罵的話說完,屈海他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能說世界真大,各種奇葩思維都有。

    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幾個老人圍著小梅的情況,恐怕就是王嫂口中所說的管教小梅的人了。

    那個樣子能把孩子教好才怪,隻會一次次揭開對方的傷疤,讓對方痛不欲生,也難怪最後小梅做事這麽決絕。

    “那孩子死了,她心裏懷著怨氣呢,隻怕要好好禍害村子一番才行,小哥你們是年輕力壯的後生,那女的生前這麽不檢點,隻怕死後也是想著吸你們小夥子精氣,你們還是好好在屋裏呆著別亂出門了,不安全,你王大哥也惹過她,哎,我可得好好看著你們王大哥,免得再生什麽事。”

    王嫂說著關上了房門,進屋不知道跟那個王大哥說什麽去了。

    等到王嫂進了屋,馮渡幾人到了側屋裏去,屈海才出聲道:“馮哥,你覺得這個王嫂說的是真的嗎,這麽小的女孩子勾引爺爺輩的人,怎麽想怎麽奇怪。”

    六先生搖了搖尾巴:“懂什麽屈小子,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別管這事是真是假,對那個王嫂來說,反正她覺得自己說的是真的。”

    屈海憋了半天,最後才吐出了句:“好吧。”

    趙青靈看向馮渡:“大人,我們就在這裏看著那厲鬼如何害人嗎?”

    屈海頓時搗了搗趙青靈:“哎,怎麽說的呢,人家那是報仇好不好,什麽叫害人,明明是個鬼怎麽比老道士還迂腐。”

    趙青靈這才想起現在自己的身份,頓時悶聲不吭不說話了。

    六先生在旁邊笑了笑道:“屈小子,你這沒說錯,青靈以前還真是老道士來著。”

    屈海不相信地看了趙青靈好幾眼:“這麽俊的老道士……反正我不信,貓精騙我呢。”

    趙青靈看了屈海和六先生一眼沒有說話。

    馮渡見旁邊貓鬼人打鬧完,道:“小梅的報複已經是這個村的既定事實,我們也可以看也可以不看,不過既然找出來是小梅了,那麽也可以早點解決陰村的事情,離開這個被禁錮的村子了。”

    “老大真不看了,我總覺得王嫂說的不全。”屈海摸了摸下巴道。

    “不管全不全,我怕小梅可能已經對我們產生警惕了,她把那些得罪傷害過她的村民拖進無盡淩虐的回憶中,其實每一次的回溯,都會讓這些人與她一起墮入痛苦的深淵,這種力量既會增長小梅的力量,也會讓那些村民變得越來越沒有理智,最後成為倀鬼役鬼,雖說事出有因,不過整個陰村也確實不該存在了。”

    “大人,小梅是不是在躲著我們?”趙青靈突然出聲道:“之前,我記得屈海撞到小梅,但是我們過去的時候,小梅就走掉了,之後我們也是一直在她的回憶中,小梅並沒有真的在我們麵前出現。”

    “主人畢竟身份尊貴,小梅凝聚整個村的怨氣,也算是有一定修為的厲鬼了,有所察覺也是正常的,她若是出現在大人麵前,隻怕用不了多久就被主人製服了。”六先生在旁邊道:“主人,如果她存心躲著的話,我們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抓她出來。”

    馮渡點了點頭:“陰村能夠隱匿她的存在,所以我們接著就是看看她會躲在哪裏了。”

    其實在這個地方,因為是被濃鬱陰氣所影響,秩序混亂的陰間世界,雖然有白天黑夜,但是更多的是厲鬼回憶中的幻象,馮渡幾人並不用像在陽世那樣吃喝睡,屈海之前感到困,其實也是被這裏惡鬼陰氣迷惑產生的幻覺,所以這邊商量妥當後,馮渡一行就決定離開王嫂家,出去尋找小梅的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做到了吧,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