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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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梁章細細回想了整件事。

    他和忻輝在醫院碰到純屬意外, 但就這短短時間對忻輝接觸下來, 他已然明白這是個有幻想症的偏執狂,不但自私自大而且不缺手段。

    從前對方大概不知道他的存在, 彼此才能相安無事。但這段時間以來賀鵬軒異常高調,他們都已經見過賀家的長輩, 不怎麽關注賀鵬軒私事的人都知道了他的感情現狀,何況是這些年都盯著賀鵬軒的忻輝?他不可能能忍到今天才挑著話刺激自己, 在此之前肯定有所行動。

    梁章問了,賀鵬軒也就沒再隱瞞,將近來忻輝在背地裏搞的手段提了提。猶豫了下, 還是將忻輝曾經給梁家爸媽寄過匿名信、發送過照片的事情說了,果然看到梁章變了臉色。

    忻輝在背地裏推動輿論黑他的名譽, 事情過了, 梁章都可以當笑話聽, 唯獨涉及他的父母,這觸及了他的底線。

    賀鵬軒忙說:“我一直防著他, 那些東西都攔住了。梁章, 我希望我的存在是你親自介紹給爸媽的, 這樣才能名正言順。”

    梁章愣了下, 隨即笑了。

    “你是不是挺遺憾自己攔截太快手了?”捏住賀鵬軒的臉,梁章瞪了他一眼,隨後認真說:“賀鵬軒,我已經很嚴肅地考慮過這個問題了。按照我爸媽的性格,我們現在的策略——潛移默化, 就很好。他們很疼我,就算一開始不能接受我們的事,但如果你獲得他們足夠的信任,隻要我說我改不了這毛病,他們不可能讓我去找第二個人。我不知道這個過程需要多少時間,你可等得起?”

    “當然。”

    賀鵬軒有些激動地想抱他,又怕碰到他傷口,一時行止有些局促,但眼裏的欣喜卻濃烈到讓人無法忽視。

    梁章忍不住傾身親了親他,隨後嘶了一聲,罵了聲:“那個龜孫子。”

    他嘴角破了一塊,反而是自己先忘記了。

    賀鵬軒皺眉,心中澎湃的情緒一下子落了回去,沒忍住說:“別亂動。你看你,跟他動手幹什麽,好歹叫上我,保證打得他還不了手。”

    他剛才就該把忻輝揍個生活不能自理!

    “你怎麽和蘇浩說一樣的話——臥槽,把耗子忘了。”他找了下手機才想起來剛才拿手機砸忻輝,結果手機摔出樓梯的事,這又是一件要命的事,他趕緊拿賀鵬軒的手機聯係蘇浩。

    蘇浩已經快到醫院門口了,聽說他被賀鵬軒帶走了靠了一聲要掉頭去找他,梁章忙喊:“等等,我手機落醫院了,你趕緊去幫我找一下,千萬要找到。”

    蘇浩一聽就明白了,怪叫道:“我去,梁小章你可以啊,是不是在手機裏放了你家老賀的果照?你別是要跟你家那誰一起上頭條吧!”

    梁章:“廢什麽話,麻溜地去找。”

    賀鵬軒悶笑,拿過手機說:“蘇浩,我讓醫院那邊配合你,找到了你先拿著,我和梁章要回老宅住幾天。”

    蘇浩一樂,“得嘞,我肯定盡力保衛您的貞操。”

    賀鵬軒:“……”

    賀鵬軒掛了電話和醫院院長打了招呼,末了,問梁章:“寶貝兒,你真在手機裏存了我的果照?”

    “比那個更十八限可以了吧?你要是想讓全國人民一秒認識你,我很願意幫你。”

    梁章覺得他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太得意忘形了。

    什麽果照,那是真沒有,頂多就是某幾次和賀鵬軒在電話裏搞事的時候他沒忍住錄了幾段語音,偶爾賀鵬軒出差不在家的時候翻出來聽聽罷了。關鍵是梁章一直選擇性忽視的那些放在雲盤裏的相片,要是遺失在外麵,雖然能在雲盤共享裏找回來,但他還是過意不去。

    說著,梁章問:“怎麽要去爺爺那兒了?”

    他這副樣子,像話嗎?

    賀鵬軒說:“這麽大的事,忻爺爺不會不跟爺爺透氣的。剛才來的路上,他就說了要我帶你回去。”

    梁章就著賀鵬軒的手機屏幕看了看自己現在的尊榮——慘不忍睹,顏值跌停。傷口不算嚴重,但抹了藥水,真是不要太“五彩繽紛”。

    半晌,梁章轉頭跟賀鵬軒說:“能不去嗎?qaq。”

    賀鵬軒安慰他:“沒關係的,爺爺當兵那會兒什麽傷口沒見過,這點小意思。”

    梁章:“……”

    見沒法拒絕,梁章也沒徒勞掙紮,又拿起手機看,憂心忡忡地說:“這下怎麽辦,沒有兩個星期恐怕好不了,怎麽跟我媽解釋啊。”

    賀鵬軒皺了皺眉頭,說:“你手指傷成這樣還想出去玩?傷沒好之前,哪兒也不許去。”

    梁章看了看自己蘿卜手,五指連心他隻能忍著疼,但恢複確實是個大問題,於是悲從心來:“我是不是跟家族旅行犯衝啊。二月份到現在,一年都快過去了,這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t^t。”

    賀鵬軒:“別哭喪著臉了,想去玩以後有的是機會,反正爸媽也退休了,時間很自由。得醫生說你好了,才能去,不然到了外麵爸媽也要顧著你的傷,怎麽能安心玩?”

    梁章歎氣:“這傷瞞不過我爸媽,到時候怎麽解釋?難道跟他們說,啊,你們一直誇的小賀啊就是個藍顏禍水,招了一朵開了三十年不敗的爛桃花,你兒子為了捍衛主權揍了他一頓,結果打得太爽把自己的手都打斷了?”說著還忍不住拿小眼神瞟他。

    賀鵬軒忍不住笑了,“我會跟爸媽負荊請罪的。”

    “美的你。”

    梁章丟給他一個白眼。

    說話間到了老宅,老爺子早吩咐人把豬蹄湯燉上了,這會兒看到梁章的傷勢,也氣悶得很:“梁章啊,安心在家裏養著,傷筋動骨得小心著……你別怪爺爺沒給你做主,忻老頭兒難得張口求我一次,不能不給他台階下。不過你放心,這次我反正是不管老五了,他們小輩自己折騰去,你們忻爺爺也是這個意思。那兔崽子!真是越來越長進了!再不給他一頓教訓,以後他得上天!”

    說起忻輝,老爺子都替自己孫子掬一把辛酸淚。

    那小子打小仗著身體不好,從家人到朋友都慣著他,結果就成了這狗脾氣,看上了什麽就非得搶到手,搶不到了就鬧,完全沒有長大的時候。

    以前忻老頭兒還說什麽要是老五點頭就讓他倆在一處,他當時就知道要壞事,就算要還忻家的情分他也不能夠把孫子往火坑裏推。原本隻當他是任性,現在看來是根上都爛了。看看,這都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兒子得了那麽重的病朝不保夕的,他居然還能巴著自家老五不放,一不留神就作死到梁章身上。

    連老爺子想到都堵心,何況是自己一向要求高的老友?

    這真是家門不幸!

    梁章說:“爺爺,我已經當場報仇了,我和忻輝就算兩清。就是我氣頭上,下手沒分寸,還怕忻爺爺怪我呢。回頭,您給我探探口風唄,要是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我再打電話跟他賣賣乖,求他原諒。”

    “求什麽求,他倒是有臉怪你。”哼了一聲,賀老爺子饒有興致地問:“小子下手有點門道的啊,跟誰學的?”

    老爺子過問梁章的傷勢自然也不能不再情麵上關懷一下忻輝了,得知他的傷情,老爺子還好生驚訝了一番。

    畢竟梁章是個不能再斯文的文化工作者,從無劣跡,頂多不過跟人動動嘴而已。而忻輝不一樣,他打小跟著賀鵬軒他們在院子裏混,且不說土匪窩裏就出不了純兔子,單隻為了讓他強身健體,忻老爺子就沒少費心請老師來教忻輝武術。這回分明是忻輝主動挑釁,怎麽會梁章打得那麽慘?

    再從傷情報告上看,忻輝的傷雖然重,但沒一處是真的傷在要害上,對比兩人的傷勢,不難看出是梁章留了餘力。

    賀鵬軒坐在梁章身旁正給他剝水果,聞言也看過來,說:“是長進了不少,幾年前他還上大學那會兒,跟人打架就知道往人臉上招呼,一個就敢單挑人家一群。”

    他想到六七年前再遇梁章的時候。

    當時,梁章因為被摔了吉他,騎在對方身上不管不顧地往人家臉上砸,要不是賀鵬軒正好經過,那次他肯定要被那人的同夥打傷。

    梁章頓了頓。

    他十八歲開始在社會上摸爬打滾,不僅賺錢難,要保護自己首先就是一個難題,最初那幾年沒少跟人打架。輸贏憑的全是不要命的架勢,後來打得多了,自然也就摸索出一些訣竅來。不過,他媽媽的案情塵埃落定後,梁章身上的債務壓力也減輕了,沒那麽拚命賺錢跟人起的衝突就少了,也已經有兩三年沒跟人動過手。

    剛才打架的時候,忻輝得慶幸有人及時來勸架,不然梁章一時氣憤還真不一定能收手——唔,把忻輝打出脾髒破裂的那幾下就是被人阻攔之前的失誤。原本他隻打算,讓一直叫囂“賀鵬軒為他被打斷腿還不屈服不放棄”的忻輝嚐嚐斷腿的滋味而已。

    梁章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說:“……應該是近墨者黑。”

    於是,賀老爺子“溫柔”地瞪了賀鵬軒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早!【天殺的裝修隊,六點半不知道在切割啥,整個小區都醒了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