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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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

    管家介紹的保姆很靠譜。

    姓林, 跟楊媽是老相識、陳嬸也認得對方, 無不讚其人品。

    雖然手上沒有像現在的保姆機構一樣拿著許多證書,但身為烈士孤兒的林姨從前都是在權貴人家當保姆的。若非因為此前照顧的那個孩子年紀大了, 再則家裏父母離婚女方要將那孩子帶去別的城市,她也不會閑置下來。

    林姨今年年紀剛上五十, 經驗豐富且溫柔細致,除了有點小嘮叨, 各方麵梁章都沒話說。

    第二天去了蘇浩家,老太太果然不在。

    苗淼雖然和她媽媽大吵了一架,但自從蘇浩在家裏提過要請保姆的想法後, 老太太就沒少跟她耳提麵命,單隻她說的各地發生的嬰幼兒虐待事件就足夠讓一個新晉媽媽提心吊膽。這會兒保姆真的上門來, 苗淼心裏就十分忐忑。

    好在這一天接觸下來, 被糾正了n多育兒常識和習慣的苗淼已經對林姨十分信服, 又意外地和有點小嘮叨的她特別有話聊,這就算定下來了。

    今天鬧鬧特別粘著梁章, 午睡的時候都不能離手。

    林姨在他背上有技巧地揉摸了會兒, 鬧鬧微微打結的眉頭才鬆開了, 漸漸睡熟。

    林姨說:“這孩子看起來是嚇到了, 你們小夫妻倆要是鬧口角可不能在他麵前,別看他小但都知道的。”

    蘇浩和苗淼都有些訕訕。

    梁章心疼地親了親鬧鬧的眉心,之後的兩個小時沒舍得把他放下。

    下午梁章帶著午睡醒來的小鬼和林姨再熟悉了下,賀鵬軒下班找他那會兒他還在這邊跟小鬼玩丟球和撿球的遊戲,邊追著被丟出的球跑邊夾著電話說:“我吃過飯再回來, 別等我了……他還能笑什麽,這臭小鬼打翻了東西就特別高興,就愛聽那聲響兒,現在跟那兒傻樂呢,我看他有打保齡球的天賦。誒誒誒——沒事,他不是剛會坐嗎,跟不倒翁似得,我才走開他就往後倒,怪嚇人的。”

    蘇浩忍不住朝電話喊了一句:“他當我是空氣呢,賀總行行好,趕緊讓丫爭寵精回家去吧。”

    梁章好笑地敲了他一下,模仿力非常強的鬧鬧大眼睛一亮像是發現新遊戲一樣,舉著小拳頭直朝他爸啊啊啊。

    蘇浩:“……親兒子誒qaq。”

    梁章都笑翻了。

    晚飯後梁章也沒走成,直到鬧鬧睡著了,他才和蘇浩下樓。

    賀鵬軒說要來接他,還有一會兒才到,梁章找著機會問蘇浩:“不打算跟我說說?”

    都把鬧鬧嚇得睡不安穩覺了,他不能不過問。

    蘇浩這回倒沒歎氣,反而笑笑說:“也沒什麽,之前老太太做的那些極品事,我不是一直瞞著苗苗不想她跟著操心嗎?前天我送爸媽去火車站那會兒,老太太就跟她問你和賀鵬軒的關係,說了些難聽話,苗苗生氣就跟她吵起來了。等我回來,我老丈人已經把老太太帶家去了,苗苗現在還上火呢。”

    梁章沉默下來。

    老人家觀念不容他和賀鵬軒他無話可說,也不在乎對方的態度,可影響到了蘇浩的家庭,他很過意不去。

    蘇浩見狀,搭著他的肩膀說:“別皺著臉,我這不也是因禍得福了嗎?現在有林姨在,老太太沒理由過來長住,苗苗心裏也有數了,你兄弟我現在可算是等到風雨後的彩虹,以後好日子長著呢!”

    梁章失笑,想了想又問:“那你爸媽……?”

    親家不當家,蘇媽媽他們似乎也不適合常來帶孫子了。

    蘇浩擺擺手:“我媽他們想在濟城多住一陣子,其他事以後再說吧。”

    梁章聞言追問了姥姥的身體狀況,聽說隻是有些三高方麵的問題,而留著照顧老人家是蘇爸爸的意思,這才略放心。

    蘇浩沒說的是,苗苗和她媽吵架固然有老太太不待見同性戀的緣故,但更多的是因為對方認為梁章居心不良。

    老太太是這麽說的:哪有一個當幹爹的對別人家的兒子這麽好的?他們倆男人搞在一起,這輩子都生不出兒子來,別是要把她外孫騙去梁家給他們續香火吧?女婿對梁章掏心掏肺的,以後要是生了二胎,梁章那時候開口說不定蘇浩還真能把兒子舍出去。又說教女兒:鬧鬧跟梁章長得那麽像,這讓外人看了還不得說閑話?你還不知道避嫌,什麽香的臭的都挨上去,以後要怎麽做人?

    她一番苦口婆心讓女兒長點心,少跟梁章他們往來,可這次卻是犯了大忌。

    苗苗也不是傻子,一聽就知道老太太在影射什麽,頓時炸了。

    這是當媽的人說的話嗎?

    “你當我是什麽人,你那些老姐妹跟老男人要車要款要房的“孝順女兒”嗎!你就這麽看我,我就天生娘養的不檢點是吧?!”苗苗本就不是能忍氣的性格,這一鬧開,苗苗爸都被老伴的思維驚到了,當下二話不說把她拉扯回家了。

    別看老太太窩裏橫,但苗苗爸卻不是夫綱不振的人。

    一直不作為的老丈人發起火來,老太太總算能消停一陣子,蘇浩為此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梁章見蘇浩一臉樂觀,雖然心裏並不放心,也不好唱衰他。

    原定的休假時間走到了尾聲,梁章開始恢複朝九晚五的生活。賀鵬軒跟他翻舊賬說他年前怎麽同自己信誓旦旦,一忙起來自己果然就得往後排。梁章敷衍地給他一個麽麽噠,說:“瞧你這話說的,工作什麽的,哪能比你重要?你絕對遙遙領先,我發四!”

    賀鵬軒表示並沒有很開心,梁章說你不相信我心好痛,作起妖來把賀鵬軒逗得跟他笑成一團。

    事實上梁章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裏創作不拘束時間,不過往vv走的也很勤快。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管理那塊料,對vv的運作很少過問。到vv來是為了深造,vv有不少聲樂界的大拿作為特約特聘的講師,按時會過來給新人做些培訓。梁章拿著股份自然得了些便利,現在他也不是無名之輩,與這些老師約著時間聚在一起總有許多話好說,能學到很多東西。

    梁章現在手上沒有其他要緊事,隻一**深預計在今年夏末、趁自己四十歲生日時發行的新專輯。

    他是追求精益求精的個性,就算不提和林深的情分這事也得幫他把事情辦的漂亮。

    在澳洲他寫了十來首歌,可謂是靈感爆發——靈感一類東西總和人的心境息息相關,愛情、親情、友情、人生的體悟往往發生在我們始料未及的一瞬,而在澳洲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裏,梁章體會了尋常人一輩子也體會不到的許多瞬間,因此有感而發。

    那時不覺得,現在回頭看這些初稿有悲有喜,有甜蜜也有惶恐,有追憶也有告別,正應了他當時跌宕的心緒。

    林深看過之後說他:“仿佛曆經了一段新生似得。”

    梁章心道:可不是呢。

    轉眼便到了四月清明時節,梁爸爸請人算了一個好日子,讓梁章帶著賀鵬軒回來給梁章早早過世的四位祖輩上香。

    這是第一年,往後願不願意來端看小輩的心意了。

    墳前,梁章爸媽沒把話說透,回頭他們和梁章說若他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地下有知,享了賀鵬軒的香火情,肯定不會多跟小輩計較的——不比一向對鬼神之說心存敬畏事必恭順的梁爸爸,如今梁媽媽對這些也越發有些講究起來。按她自己的說法:人上了年紀,經曆得多了,知道怕也就信了。

    蘇浩家也要回來祭拜,不過是為了說家裏添丁的喜事,算的吉日和梁章家差了兩天。

    不過他姥爺心髒不好,姥姥這一病蘇家爸媽走不開身,在濟城照顧兩老沒法回來,因此隻有蘇浩一個人回來操辦。梁章便先讓賀鵬軒回去,自己多留兩天給蘇浩幫把手,也能在家裏多陪陪爸媽。

    掃墓歸來,蘇浩又請人回家上下打掃了下,這才到梁章家吃飯。

    飯後,蘇浩說約了幾個高中同學碰麵,帶梁章一起去了。地點還是在高中學校旁的沿河排擋——都是老鐵,碰麵不是為了炫耀誰更事業有成家庭美滿,隨意得多,約在讀書時常聚餐的地方則是衝著回憶往昔去的,圖的就是一個氣氛。

    幾個留在當地的小夥伴家裏都管得嚴,過了零點就都散了。這會兒夜攤還很熱鬧,蘇浩多喝了幾杯,讓梁章陪自己沿河走走醒醒酒。

    蘇浩喝了酒走路和說話都有點飄,兩人說了說從前又說了說現在,換在十年前,他們都沒想到自己會是如今的樣子。

    如意的,不如意的,少了幾分少年意氣,回想曾經格外好玩又槽點滿滿。

    聽蘇浩已經禿嚕嘴說到自己有回怒摔他的“藏品”還嘲笑他脖子上頂著的不是腦袋是生殖器,原來那麽早就暴露“不好大胸妹這一口”,雲雲。早就忘了具體情況的梁章趕緊轉移話題,說:“這地方好像都沒什麽變化,我還記得我們高考結束那天就是在這附近吃的散夥飯。”

    蘇浩不知想到什麽,忽然噴笑說:“就那會兒,你哭爹喊娘的跟殺豬似得,你家的門都給你撓出幾爪子印了。而且酒量特別差,我去撒泡尿的功夫你就不見了,把我給嚇的!幸好第二天你自己回家了,不然你現在身邊就不是我而是一塊碑。”

    梁章也笑,“誰讓你沒事瞎扯呼我?”

    蘇浩嘿笑三聲,忽然一拍大腿指著前邊一顆大樹說:“就是樹下那一攤,老板換人了,好像是他女婿在幹。說起來,那天我要不是急著去找你,還能跟大家夥看一場好戲呢。”

    “什麽好戲?”梁章伸脖子朝蘇浩指的地方望了眼,嗯,還有點印象。

    蘇浩讓他等會兒,掏出手機在空間雲盤的雜物堆裏找出一個像素不怎樣的視頻,遞給他看:“就是這個,當時老宋他們幾個都喝大了,走出來一看,嘿!了不得居然有人這麽著急地在馬路牙子上辦事,當時好多人都看見的……噫,梁小章你臉咋綠了?”

    梁章睜大眼睛。

    ——我!認!得!這!輛!車!!就在我家車庫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劇透:賀鵬軒,原來你丫就是十年前揍我的那個人!【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