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說話的聲音很低，正理不會傳到沈小玉的耳中，卻沒人想到沈小玉的耳力會那麽好，把她們悄聲說的話都聽在耳中。

    連著幾天，喜妹每天都會帶回沈光義和陳何氏的最近消息，韓眉聽的津津有味，也不能怪她幸災樂禍，誰讓這次又是那家人出事兒了？

    反正不管是誰，隻要是那家人倒黴的事兒，她都喜聞樂見。

    沈小玉一次又一次替沈光義默哀，誰讓他就對韓眉這沒心沒肺的人動心了呢？他那邊為伊消得人憔悴，伊在這邊為他出醜而偷笑。

    幾日後，沈光義整裝出發，離家去了京城，年都沒留在家裏過，才讓這件在鬆沙村炸開鍋的大事漸漸平息。

    雖然也有人還會因此議論紛紛，卻不像頭些時候見麵打招呼都問：你聽說沒？沈家的四郎整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跟大美人被堵沈四爺家的柴房裏了，哎呦，那沒羞沒臊的，原來他們哥倆都好大美人那一口。

    陳四爺更是氣的讓人把家裏的柴房一把火燒了，說是裏麵不幹淨，無疑是又打了沈光義一耳光。

    從沈光義離村那日起，陳何氏就關門閉戶，沒事院門都不出，即使晚上有人敲她家的窗戶，陳何氏也都裝作聽不見，倒是讓人覺得陳何氏這是要為沈光義守身如玉了。

    前些日子進城時買了不少的布，沈小玉就跟韓眉學做針線活，想要自己做身襖子穿。這裏的衣服大多都是直筒的，女子的裙子也是直上直下的長筒，沈小玉就想在衣服上弄些花樣。

    晚上進空間時，除了練功又增一項做針線活。雖說沈小玉在針線活上真沒什麽天賦，但她就是時間多，在外麵跟韓眉學半天，她晚上進空間裏就能做幾個月，再笨的手也能練的不錯了。

    早起，韓眉見沈小玉坐在窗下縫新衣，嫩綠色的小襖已經有模有樣，荷葉邊的袖子和底襟怎麽看怎麽秀氣，韓眉拿在手裏愛不釋手，“玉兒怎麽想著把袖子和大襟做成這樣子？”

    沈小玉道：“就是亂做的，還不知穿上好不好看呢。”

    好看，穿上一準好看！”韓眉看了又看，跑回屋子裏去翻了一塊深紫色的料子出來，也學著沈小玉的樣子將料子裁了，娘兩個就在窗前做的連喜妹喊了幾聲都沒動。

    最後還是沈文過來喊了，才不舍地放下手上的活。

    吃過喜妹做的早飯後，韓眉想到還要給冷君昊熬藥，忍著想要回去再做襖子的心情，掐了把藥草去廚房裏熬。

    韓眉還不曉得，她每次都很隨便掐的一把藥草，熬出的藥湯味道沒有一樣過，每次都會喝的冷君昊萬分糾結，若不是腿見好，他都懷疑韓眉就是隨便拿些藥熬了糊弄他，可偏偏吃過藥後就真見好了。

    熬藥的時候韓眉見裝山水的壇子空了，給冷君昊送完藥後，韓眉看了看新裁的襖子，一咬牙擔著水桶要上山。

    下過雪後，山上會結冰，泉眼也不再有泉水流出來，即使有水流出來，也會很快凍上，所以，為免存水凍壞引水的竹管，韓眉家都是在上凍之前就將竹管引水的那頭移開，等到來年解凍了再接回去。

    冬天，韓眉要麽不釀酒，要釀就用院子裏的井水。

    今年，眼看從前常用的那道山水斷流，韓眉也不想釀太差的酒，就打算一冬不釀酒了。

    可前兩日上山看過，新接的那道山水竟然沒有上凍，流出的水還有些溫熱，韓眉就打算上山提水，也不加別的水了，隻用這個泉眼的水釀酒，沒準真能釀出了不得的好酒來。剛好冷君昊的藥也不能斷。

    韓眉出門直接走的後門，彭大郎去送沈文上學沒回，喜妹一個人在屋子裏縫衣服，就快要過年了，上次韓眉買的料子也給他們夫妻帶了，趁沒事做時她想親手給他們夫妻做一身新棉衣。

    聽到後門響，喜妹怕有壞人摸進來，跑出來見是韓眉挑著水桶要上山，喜妹趕緊過來接過水桶，“夫人，你這是要上山擔水嗎？有事兒讓我去做就好。”

    韓眉笑，“也沒什麽事兒，就是上山挑個水，你又不認得路。”

    喜妹道：“那哪成？不認得路去一回就認得了，哪有夫人挑水，讓奴婢閑著的道理。”

    韓眉拗不過喜妹，隻能把水桶交給她，想著也不能白跑一趟，又回院子裏挑了兩隻桶，帶著喜妹上山挑水。

    喜妹一道上都在說：“夫人，往後有活交給我和大郎做，你動動嘴就成。”

    韓眉道：“從以前都做習慣了，突然閑下來渾身都不得勁兒，又不是幹不動了。”

    喜妹就笑，“這有活都不用我們幹，遇上夫人這樣的主子真是大郎和喜妹的福氣。”

    兩人說說笑笑就上了山，可到了山上韓眉才傻眼了。這眼泉水本來水流就不大，一天可能都接不到一桶水，韓眉也沒想著冬天還能有水流出來。

    前些日子見還有水，她就在泉眼下麵挖了個蓄水的坑，鋪上青石板，這樣就能多存些水，可這次過來一看，水倒是多存了，可因為天冷都凍成冰了，隻有靠近泉眼的地方還能看到一汪清水。

    就算要把冰帶回去，那也得敲得下來才行，可當時韓眉挖的坑有點深，如今凍得實了，就是用錘子都未必錘得動。

    最後，兩人隻是舀了些沒有上凍的泉水，由喜妹挑著回家。

    從後院一進來就看到彭大郎正在拴馬，見韓眉和喜妹一人挑著副水桶，卻隻有喜妹挑的那副水桶裏有半桶不到的水，不由笑道：“夫人這是帶喜妹上山玩去了？”

    見韓眉滿臉都是失落，喜妹白了彭大郎一眼，“說什麽風涼話呢？夫人這是帶我去打水，誰想水被凍上了。”

    彭大郎道：“院子裏不是有井水嘛，大雪的天上山挑什麽水？”

    喜妹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無論是釀酒還是烹茶，井水哪及得上山水，夫人釀的酒那麽好喝，也是得益於用的山水。”

    沒想到喜妹竟然這也懂，韓眉驚訝地看喜妹，但想到她的廚藝是跟掌廚學的，也就不覺得奇怪了，隻是她還想著用好水釀出更好的酒，卻沒想到山水不能用了，情緒難免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