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楚望仙，不知上仙是何人？”楚望仙喉間一鼓，一拱手。

    雖然不明就裏，但楚望仙仍強咬嘴唇，以使自己冷靜下來。

    或許，他遇到了瘋瘋癲癲的神仙。武俠小說中不是有很多這種橋段嗎？

    楊過遇歐陽鋒，令狐衝遇任我行，虛竹遇天山童姥。

    說不定是機緣，這事可說不定，就看他如何應對了。

    “陸吾！殺了他！”尖利的嘯聲如刀風刮來。

    “不管他回來多少次，你就要殺多少次！”

    一聲如長虹貫日的劍音響起。

    白虎陸吾雕像動了，玉劍自動飛出，好如一道光閃過。

    楚望仙徹底淩亂了，他雙腳僵直，根本沒逃，反倒一臉的茫然，難道武俠中的橋段是騙人的。

    還有，這話究竟是怎麽意思？什麽回來多少次，他又不住在昆侖墟。

    楚望仙發現自己的大腦不夠用了。

    等楚望仙回過神來，卻發現一道劍光以恐怖的速度射過他的身體，他直愣愣看著陸吾，帶血的玉劍已經回到了陸吾的手中。

    “我竟然……這樣……是死了嗎？”

    楚望仙的身體噴出淋漓的鮮血，血水如泉，根本止不住。

    好不甘心！

    “噗咚！”一聲。

    楚望仙最後失去意識跌落河中，咕嚕幾聲，身體沉入火河之中，被岩漿帶著向下遊飄去。

    看這架勢，楚望仙的身體，將被火河焚燒的幹幹淨淨。

    “陰魂不散的存在，下一世，他還會來的，為什麽他還不死心。”

    宛如絕地的昆侖墟之中，恢複了蒼涼的平靜，仿佛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

    未知之地。

    岩漿河匯入了滾滾江水之中，江水又從山頂傾瀉而下，化為瀑布。

    深潭之中，有一道身影，從水中將一具化為焦炭的身體抱出。

    “嘖嘖，都燒成這樣了，真慘！”這人嘴中道，似乎是不帶感情的評價著。

    楚望仙平躺在地麵，他焦炭的身體骨肉可見，但體內正閃爍一縷縷綠光，可以看出一段段樹枝冒出，好如抽出嫩芽，正在修複著他的身體。

    不死藤發揮出效力，很快，楚望仙的心髒重新跳躍起來，全身黑色的傷痕消散，新膚重生，恢複原貌。

    楚望仙眉頭顫抖了幾下，睫毛一跳，驟然睜眼。

    “我死了！”

    楚望仙渾身冰涼，他想起自己死前的那一瞬間。驟然坐起後，卻發現對麵有一個奇怪的中年人正在看著。

    這位中年人雙眼瞪出，比常人大一倍有餘。一張白皮仿佛掛在臉上般，麵具似得，顯得詭異非常。

    “你是什麽人？”楚望仙撐起身子問道。

    “我不是人！”

    “不是人？什麽意思？”楚望仙丈二摸不著頭腦，是這人救了他嗎？

    “我是橫公魚！你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了，我終於可以走了！”

    這中年人身體一躍，跳入水潭之中，竟然化身為一條巨大的金色鯉魚。

    這金鯉魚在潭中繞了幾圈，最後躍出水麵，驟然化身為一條金龍，一飛衝天，化為一道金光消失了。

    狂風雨水之中，楚望仙錯愕看著。

    人變魚，魚變龍，飛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又是我交代的任務？難道我料準了會有這一天？又安排了一個妖魚在此。”

    楚望仙神情顫動，腦海一片空白，就算他窮盡一切推理，也無法解釋眼前的一切。

    寒譚邊上，潭水清澈如鏡。

    一個人影開始站著，看著碧潭中自己的影子，陷入迷茫。

    突一道撕心力竭的吼聲，吼聲中蘊含著不岔。

    “係統，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究竟是誰？”楚望仙大吼著。

    他知道係統肯定知道答案。他修仙的軌跡，就是係統規劃的。

    久久之後，係統的聲音傳來，冰冷無情。

    “你悟到了嗎？”

    楚望仙沒有回答，悟出什麽？激憤之中他什麽都沒悟出，係統萬年冰冷的聲音接踵而至。

    “你看見那些樹了嗎？”

    “人參果樹？”楚望仙想起了看見的那些怪異人參果樹。

    “他們是神仙，吃了人參果，變成人參果樹，再結果給後麵的人吃，這就是修仙的真相。”

    楚望仙渾身顫抖，好如被雷擊劈中，呆立當場。

    這就是人參果和神仙長生不死的秘密？

    “那我是誰？你為什麽讓我看見這一幕？”

    “你就是你，一世又一世重生，在萬年曆史中不斷布局織網之人！”

    楚望仙雙手一顫，這每一字，都仿佛重若千鈞，一齊壓向他。

    布局？布何局？何為局？難道為解這人參果之局？

    “你是誰？”

    “我是你前一世創造的！”係統的冰冷聲音傳來。

    楚望仙毫無這段記憶，是他前世創造的嗎？

    “我究竟是誰？可有名字？”

    “不知！”

    楚望仙長吸一口涼氣，他想起兩位至高強者，無上仙神，炎帝和黃帝。他們肯定知道答案。

    “是炎帝和黃帝讓你這麽做的？”楚望仙握拳問道。

    “他們隻是你的棋子。”係統的回答，幹脆簡單。

    它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仿佛北極寒冰般冷酷，即便是天帝，在係統眼中，也隻是棋子的存在。

    “你說的太誇張，誰能以黃帝炎帝為棋子。”

    楚望仙麵色冷厲聽著，他何德何能，又有何能力，拿炎帝和黃帝做棋子。

    又是長久的寂靜之後。

    係統的聲音，如金鍾敲起，聲聲撞入楚望仙的心神之中。

    “漫天仙神，皆為棋子，萬年曆史，皆為棋局。”

    楚望仙心神劇顫。

    漫天仙神，皆為棋子，萬年曆史，皆為棋局，這世上竟然有如此霸氣的話。

    誰又敢說出這話？

    黃帝炎帝，隻能向上追溯五千年。若向上追溯萬年，更久遠的那是誰？

    亦或是這長生不死，擊鼓傳花的遊戲，已經進行了萬年之久？

    “我的對手是誰？”楚望仙強提一口氣，換了個方向凜神問道。

    他心神如澎湃大潮，隻想知道答案。

    “你的對手隻有一個，與你對弈下棋之人。”

    “是那樹林中劍下之人嗎？”

    楚望仙想起了那劍下之人，那人會是誰？西王母？西王母的蟠桃，吃了變樹。

    “你以自己為棋子，投身棋局，求一線勝機。你對弈的對手，是下棋之人，而不是棋盤中的棋子。”

    楚望仙嘴中呢喃。連那劍下人也隻是棋子嗎？

    他為求一線勝機，以身投身棋局，那究竟在下怎樣的一盤棋局。

    這個世界，難道隻是一局棋？他重生一世又一世，難道隻是布子？難道為解這人參果之劫。

    “如果我輸了，會怎樣？”楚望仙失神問道。

    “若你敗了，便是死亡，再轉世重生，下一世繼續這盤未下完的棋局。若有朝一日，這局棋已變成死棋，不管怎麽下也是輸，那恐怕才是你真正死亡之時。”

    楚望仙思緒如潮，問道“之前在丹朱墓之中，在我體內移植進不死藤，就是棋局中的一步嗎？為了今日死中求生嗎？”

    “是！”

    “那我現在卑微如螻蟻，為何那下棋之人不來殺我？”

    “無數代布局，無數人為棋子，若算不到這一點，何謂棋局。殺了你，棋局也並不會停，隻是讓你的對手，空等你的下一世，有時候，你可以等，但你的對手可能壽命有限，卻等不起。”係統冰冷回道。

    楚望仙閉眼沉思，這該是怎樣的一盤棋。

    連炎帝黃帝都是棋子！他們，又知道自己是棋子？

    “你說了這麽多，又知道多少真相？”楚望仙對係統質問道。

    “我隻是你布下的棋子，一切遵照你布下的局，不走到下一步，我一樣一無所知！”

    楚望仙默然站著，他想起了一句話。

    你看見的，不一定是你真正看見的。

    你聽見的，不一定是你真正聽到的。

    真相如何？也許永遠沒有人知道。

    “嗬嗬……哈哈！”

    看著靜靜的潭水，楚望仙突然笑了，笑聲蘊含著淒涼，哀傷與迷惘。

    這一刻，他給人的感覺，仿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