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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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九絕非左右不分之人, 畢竟, 就算他不分左右,可隻要他記著自己哪隻手吃飯,在需要分左右的時候稍微回想一下, 就絕不會弄錯。

    但是, 他還是走錯了。

    當然,進步還是有的。畢竟, 他在走錯之後不到一刻鍾,便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明明之前問了人,說半走半刻鍾,便是竹林,可他走了這麽久,卻被一條河給橫攔了下來。從頭到尾,都未見到什麽竹林。

    宮九站在河邊,久久未動。想看看自己哪裏走岔了路。可惜, 並無所獲。錯就錯吧, 他早就知道,即便走錯了,也絕不能回頭, 否則這錯處就更多。如今他好歹還能大概估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再回頭, 他便完全不知到了哪了。

    “河裏的魚兒到是肥美。”錯就錯了,他任性的不管了。看著河裏的魚兒,想著要不要撈兩條上來, 給顏和燉個魚湯。辛勞許久,她卻是瘦了。

    至於找路,他半點不急。習慣成了自然,哪裏還會擔心?

    撈魚對宮九來說,完全不需要技巧,折了根樹枝,去了枝葉,對著河裏紮下去,再拉上來,樹枝上便紮著一條肥美鮮魚,足有三斤重的白魚,尚還活蹦亂跳。

    他算了下顏兒的食量以及他自己的,覺得一條略有不足,準備再紮一條。

    抬手又去取樹枝,便聽著“撲通”一聲,一重物落入河裏。

    收回折枝的手,望向聲音發出處。便見一個枯瘦高個子,背上背著個銅人,站在河的一側,正凝目望著河水。而河裏,一團血花,翻湧而出。且不論那人死未死,這河水,卻有片刻,染成了血色。

    宮九眼微冷:“誰準你弄髒了我的河水?”顏兒最不喜的便是血腥味,尤以人血的味道最是厭惡。難得他想給顏兒做頓鮮魚,卻還被汙了氣味,他如何不惱?

    “你是什麽東西,盡敢這樣跟我說話。”那人陰聲細氣的開口,人長得醜,聲音更是刺耳。剛剛殺了人,殺氣未斂,更不覺再殺一人又有何難,直接撲了過來。

    宮九此時心情十分不美好,手指一勾,一根樹枝落入手中,對著來人用力一抽,就把人給抽飛了出去。而他身形乍然飛起,後發而先至,腳重重的踢在他的胸口。便聽哢嚓一聲,那胸口之骨已然碎裂,整個胸腔凹了下去。一口血,從那人嘴裏噴出……宮九嫌惡的再次飛起,避開那道血箭。

    他輕飄飄的落下,皺眉望著河水,更髒了。

    對這河裏的魚兒再沒了興致。

    再看那人,已然進氣沒有出氣多了。

    宮九不耐的收回視線,隨便選了個方向離去。到了無人之地,徑直進了空間,給季顏燉魚去了。而在他離開之後的河岸,卻有一人從水裏露出頭顱,望著宮九離去的方向,許久不見他回轉,才從水裏出來,來到那人近前便駐了足。見他不住嘔血,卻是動彈不得,不由心中駭然。

    此人名為尤倦鳥,外號“倒行逆施”。乃邪帝的嫡傳弟子,魔門八大高手之一,一身魔功端的是十分了得。卻沒想到,這人便是那麽輕輕一擊,便將這個將他追得狼狽不堪的人給擊殺。

    那人,是何等的強大?

    他眼中露出強大的渴望,還有興奮。若是他也能有那樣的實力,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他所不能的?

    當下,抽出自己的長刀,對著尤倦鳥的頭顱用力砍去。饒是那尤倦鳥再如何不甘,亦隻能含恨而死。而活著的那人,將刀在尤倦鳥身上拭淨,便向著宮九離去的方向追去。

    隻是他卻如何追得到?

    …………

    空間裏,季顏完成了一份成品,將之放到傳送區,直接傳到商城。這是她完成的第二份成品……極品藥極耗心力,連著二份,她也有些累了。

    想著許久未出來,以行船的速度,也該到長安了。於是便想出去瞧瞧……一感應宮九,他卻並不在外麵,而是在空間裏,那便更好了。直接推門而出,就見他正在做飯。

    心中就是一軟,一個如他那樣驕傲又強大的大男人,甘心為她洗手做羹湯,實在是不能再要求他更多了。

    門一開,宮九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手上正忙,視線卻已投了過來:“這一鍋的藥完成了?”衝著擺在一邊的椅子道:“快坐著歇會兒,飯菜一會兒就好。”

    季顏自去坐了,看著他將燒飯做菜都做出揮毫潑墨般的寫意優雅來。“你現在到哪了,可到長安了?”

    宮九咳了一聲:“沒有。”

    季顏眉一挑,心中了然:“我休息兩天,正好陪你一起過去。”

    宮九摸了摸鼻子,卻並不拒絕。本來她能休息的時間就不多,能二人把臂同遊的事情,他又怎麽會拒絕?求之不得才對。

    兩人出來,離河尚且不遠,選了個高處,遠遠的望著似有人煙,便一路過去。不管如何,先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到了地方,卻見一幾十戶的村落,隻是村裏家家戶戶全都關門閉戶,毫無人氣。

    到了村裏轉了一圈,才道:“這村子裏的人,怕是早就全都走了。”那些人家屋裏多是落滿厚厚灰塵,早就沒有人在這村子裏生活了。

    “我們順著村前的路走,必能上官道。”

    果然,走了不多遠,便到了更寬一些的道路,接著順著大道走,卻似乎又走反了。兩人走了許久,也未見城,也未見鎮。可即便是反了,也就反了。他們依舊不緊不慢,懶懶散散的前行。隻是越走越是荒涼,野草蔓生。到了飯點,白日裏便打獵采摘裹腹,晚上便進空間。那裏雖然旁的不多,但食物食材還是準備有的。

    休息也是同樣,白日天清氣朗,但隨意找個背蔭處休息。到了晚上,雖則月色正好,卻也難免有蚊蟲擾人。偶爾觀星賞月。休息卻必是進空間的。

    到了第二日,本以為再錯也該到地方了,畢竟這路未斷。

    誰知到了午間,竟是大雨傾盆。

    季顏將路邊的樹變形成亭子,兩人在裏麵休息。拿了煮茶的器具出來,兩人對雨烹茶,也算意趣。

    喝至一半,便見一人踏雨而來。遠遠的,便見那人內力外放,雨滴落到他周圍,自動閃避,為他留下一個幹爽的空間。

    季顏將茶往宮九麵前推去,然後才看向這個越來越近的人。

    又是氣運之人!

    季顏多望了這一眼,宮九便注意起了這個人。這一看自然也就看出了些門道:“這功法跟那個楊虛彥到是一源,隻是又有不同……應該也是屬所謂的魔門。”

    那人耳力極健,他們說話也未遮掩。當下腳下一轉,向著他們走了來。

    “雨大路滑,不知可否賞碗茶吃。”說是這麽說,可人已經進了亭子。待看清兩人臉麵時,那人氣息有一瞬間滯澀,但很快就又恢複了正常:“到是我的運氣,竟在這裏遇到宮先生和季姑娘,在下石之軒,能得見二位,真是三生有幸。”

    季顏到是不知道自己已經這麽出名了,卻並沒有答話。

    “石之軒,邪王?”宮九隻看得出對方實力和宗派,還真就不認識這張臉。直到對方自報家門,他才心生了然:“不是說,石之軒失蹤了麽?”

    “石之軒,確實失蹤了。”

    石之軒到是沉得住氣,亦是玩的一手好神秘,可惜宮九並不買賬。隻是此時他心情好,並不想殺人。而他更舍不得讓顏兒泡的茶給旁人飲用。所以,直接揮手:“去吧。”

    石之軒愕然,憑生未遇到過這樣的場合。哪怕他剛剛出道,實力還弱時,也不曾被如此輕慢過。一時間心中鬱氣積發,眼瞳開始泛紅。

    宮九這下到有了些興趣:“咦,這就走火入魔了?”這意誌力可夠脆弱的。

    季顏端起自己的杯子,淺淺的飲了一口。本是雨天,並未覺得口渴,不過是閑著無事,以充風雅罷了。“他這功法似乎有問題。體內兩股力量對衝,無法調和,對他神智造成了影響。若是不激尚能壓製,一旦失控,可不就如此了。不過,這人心性卻實在差了些,不過一句話而已……”

    “二位說這話是何意?”石之軒的理智還未全失,尚勉力問道。

    “你自己的問題還來問我?”宮九好笑道:“就你這樣,還敢在外麵亂晃,不小心就把自己玩爆了。”

    石之軒此時到是強壓了心中噴發的情緒:“不知先生可願救我?”

    “不願。”宮九有辦法,卻不想。他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可他看得出來,顏兒尚是心有良善,很是痛惜這天下百姓。石之軒是什麽人,他豈能不知。便是之前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此時也是親眼所見,極具野心,心狠手辣。一旦讓他好了,這天下就不好了。天下不好了,顏兒就不高興了。哪怕這天下本就不好呢,可隻要不是禍起他的手就行。

    何況:“我殺了楊虛彥,據說那是你的徒弟?”

    石之軒一聽,負麵情緒再壓不住,他即便並不多看重那個徒弟,可這麽讓人弄死,這就是打他的臉。這一刺激,他哪裏還忍得住。殺氣暴發,雙眼通紅,就要進攻。

    宮九不想毀了這亭子,畢竟外麵雨還大,亭子若是壞了,豈不是要壞了顏兒的烹茶之心情。於是在石之軒動手之前,竟先一步出手……

    石之軒在他動手的瞬間,立時就感受到了強大的危脅。他本非英雄,並無悍不畏死之心。明知對方可以碾壓自己,哪敢奮戰?虛晃一招,就欲退。

    隻是他的精神狀態實在不好,這一動用內力就更不好了。退是退了,退的遠一些,意識便徹底混亂。心中除了殺念,再無旁念。宮九飛身踏入雨中,與他戰在一處。

    石之軒的戰鬥力,到是他到這個世界之後見到的最高了。寧道奇也不錯,可寧道奇這人修的是無為,爭鬥之心極弱。不像眼前這個瘋子,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時間,宮九到也有些意動,稍微壓製了下實力,跟他打了個痛快。

    作者有話要說:  遊走bossz!!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