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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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冬天第一場雪下來。從傍晚開始, 沸沸揚揚, 一夜間整個世界都變白了。
屋裏早就通了暖氣, 外麵是天寒地凍,裏麵卻溫暖如春。
季顏一大早還沒起身, 就聽著門被敲得咚咚響。急急穿了衣服出來, 開門一看,卻是王嬸子:“小顏啊,你快來看看,虎子生病了。你叔跟你爸出外勤去了, 要回來得好幾天,嬸實在沒法子。”
她今年剛過來, 說是人生地不熟也不為過。孩子又那麽大,抱也抱不動, 背也背不起,可不是沒法子麽。
季顏連忙上樓,就見虎子小臉燒得通紅, 人不知睡著還是昏過去了。閉著眼睛,她進來也沒見動靜。
連忙上前, 把了脈後心便定了下來:“嬸子,沒事。都不用別的,弄點生薑蔥白煮點水, 喂他喝點, 焐一身汗出來就好了。”
“唉, 好。我這就給他熬去……”王嬸子連忙去廚房忙活。季顏給虎子塞了顆藥,等王嬸子將水煮好,虎子已經醒了,坐在床上跟季顏說話。
“昨天下雪你是不是開著窗子看了?”季顏點著他的額頭:“這麽冷的天,你膽子到大,凍出病來了吧?”
“姐,我不是沒看過雪麽。而且,我就看了一會兒。”他家南方來的,還真沒見過雪。頭一回見這東西的人,到是真稀罕。
“你啊,還是身子弱,等病好了,早上起來跟著我去跑步。”
“好。”虎子跟她雖然年齡差距不小,可卻挺粘她。她說什麽,也聽得進去。
王嬸子這才知道,虎子是為什麽病的。氣的伸手就拍了他一下:“你就淘吧,等你爸回來,看他不揍你。還不快將這薑水喝了。”
“我爸才舍不得打我。”虎子皺著臉,生薑熬出來水哪能好喝。可對著兩人,他也不敢不喝,到底咕咚咕咚喝了。季顏又摸了摸脈,就起身了:“這兩天吃得清淡些,養兩天就沒事了。小孩子火氣壯,沒事。”
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不那麽燙了。將他被子焐好,很快就冒了汗。再一試,溫度全下去了。
“唉。小顏啊,真不知道怎麽謝你。你不知道,你叔不在,我這就沒主心骨了。”
“客氣什麽,虎子也是我弟呢。”她道:“跟學校請一天假,今天別再出去吹冷風了。回頭出門,注意保暖。”
“唉,知道了。”
從樓上下來,就見郭絮正從下麵上來。
“小顏。”
季顏連忙開門,讓她進來:“怎麽一大早過來了?”
“許家那邊找到我了。”郭絮一進屋就將大衣服脫了,直接坐到沙發上:“你可想不到是什麽事。”
季顏給她倒了杯水,“什麽事?”
“大概是有人跟他家有仇,暗地裏作壞,壞了他家祖墳的風水。”郭絮捧起水,卻沒喝,隻是捧著,焐手。“他家不知怎麽的找上門來,我沒答應。”
“你不答應自有人答應。”季顏到不以為意。
“等著吧,這事兒別人做不來。”
季顏看她:“為什麽?”
“他家那風水,一般風水師來看,完全沒有問題。除非開天眼,能看出氣場的流動,才能看得出,他家墳上的氣運全叫人給偷走了。這手段雖說陰的很,可也因為動手的人沒動許家的東西。隻是將氣運引走,無跡可尋。他們往哪找去?”郭絮得意道。師傅曾說過,開天眼者百年難得一遇。也是師傅運氣,收兩個徒弟,全都開了天眼。她的天眼還是幾年前,功力達到一定程度才開的。如今的風水界,有這能耐的,少之又少。小顏肯定不會接這活,那可不就隻剩她一個了?
“那還真是非你不可了。既然別人都看不出來,是怎麽知道風水有問題的?”季顏準備進廚房:“你吃早飯了沒?”
“沒呢,特意過來蹭早飯的。他家這兩天總出事,家裏老一輩剛好信這個!找風水師看過,看不出問題在哪,但那個風水師直覺還是挺準的。連蒙帶猜的,就給惹出來了唄!”她將杯子裏的水一口喝盡,也跟著來到廚房:“你們學校什麽時候放假?”
“還有半個月。”季顏拿了掛麵出來:“吃麵條?”
“好。”
片刻,兩碗麵端了出來。
“好香啊!對了,你不是學經濟的?許家的氣運被人借走,他家的公司肯定要出事。你要不要做點什麽?”
季顏心中微動,錢這東西永遠不嫌多。而且這個世界她可沒有空間,手裏的錢還真是不多。“行,我記著了。”
郭絮嘿嘿一笑:“等著他們折騰吧,總有求到我門上的時候。到時我拖他個一年半載的……”
吃完麵,季顏準備上學。郭絮還跟中學那會兒一樣,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今天嫌外麵冷,就幹脆不去了。季顏也不管她,反正她也不在乎那張文憑,在家裏修煉,把功力提上去,到比上學有用。
過了半個月,她考完試出來,就碰上了許茗清。這次看起來,到像是專程來找她的。
上次送禮的事過去之後,他好一陣沒出現在她麵前。沒想到,對方會又找上門來:“許教授,有事嗎?”
“是有些事。”他抵了抵鼻上的眼鏡,看了看左右,來來去去的都是人:“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說?”
“不必了,我家裏還有些事。你直說吧。”說著就往校門口方向走。
兩人便邊走邊說。
“上次跟你一起的那個女生,是不是風水大師郭絮?”
居然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她確實叫郭絮,也會看風水。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人,我卻不敢保證。”
“是這樣,我們家想請她出手,看一次風水。但她……所以想請你做個說客。”
讓他直說還真就直了,不過,要她做事,這也太理直氣壯了吧。
“抱歉。如果是別的事情,也許我還能說。但這件事,我卻不能開口。”
“為什麽?”許茗清眉微皺,這就是張張嘴的事情,不明白她為什麽拒絕。
“我跟她的關係很好,比親姐妹還好。但就因為這樣,我才更不會開口。就像你,你能讓你大哥為一個外人,違背他的規矩和原則嗎?”
許清茗微頓,半晌才道:“這不一樣。”
“在我看來,這是一樣的,甚至比你哥哥在你心裏更重。她有她的規矩,我無權置喙。而如果我開了口,她能做當然皆大歡喜,若是不能,她是應還是不應?應了,違背她的原則。不應,便讓我失望。最後傷的,都是我們的姐妹情。為了外人的事來傷我們的姐妹情,我不願意。尤其我們隻是勝似姐妹,而不是親姐妹。你親兄弟都怕破壞感情,我自然更怕?畢竟,我們這樣沒有血脈聯係的感情,也更容易破壞。”
她一口一個外人,讓許茗清尷尬的很。他張了張嘴:“也許,她願意呢?”
季顏失笑:“她若願意,你大可直接找上門去就是。她向來很好說話,隻要不是你家作惡,有違天道,違背原則,一般都不會拒絕。”頓了一下又道:“她以前天南海北的跑,但凡求到她門上的,隻要按著規矩來,她少有拒絕的。”
但許家請過了,郭絮也確實拒絕了。理由充份的緊:“她說要給她師傅守孝,短期內不接任何工作。”
“既然如此,你們請旁人就是。她雖說也有些名氣,可到底還年輕呢。這世上那麽多的高人,何必非她不可?”
這話說得也確實。
事實上,許家已經在聯係其他大師了,郭絮這邊,他們還真沒太放在心上。是許茗清自己想著,郭絮跟季顏的關係好,他主動接了這活。他本認為,找季顏的話,一定話到人來。所以才有今天這一出!卻沒想到,季顏完全不接這事,半點麵子也不給。
許茗清請人辦過事,可從來沒請過季顏這種毫無身份背景,出身更不如他的人。此時他隻覺得自己開口都是給她麵子了,被一口回絕,臉上就有些下不來。當下不再說話,直接就走了。
對此,季顏半點不以為意。她跟許茗清反正沒什麽交集。哪怕他是教授,所授的課也不是她所修的。
接著學校放假,郭絮跟著放假的學生一起離開京城。過年這種大節,她當然是要回家的。
年前,方怡又約她見麵,地點時間依舊是她定的,到了時間,季顏就去了,沒想到,季容也跟著一起來了。作為母親,她到是希望兩個女兒相親相愛。可惜,她的願望注定要落空。
季容臉上不情不願的,看到她時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麽沒回鄉下過年?賴在這裏想幹嘛?”
季顏笑了笑,並沒有告訴她,他們全都搬到這裏了。這種事許家上下,估計也就這對母女兩不知道了。
“怎麽說話呢!”方怡推了季容一下,才問她:“你過年準備怎麽過?要不要到媽媽這裏來?”
季顏還沒開口,季容就叫了起來:“不行。大過年的,誰家不是一家團聚,混個外人在裏麵算怎麽回事?許爸爸,大哥,二哥肯定會不高興的。”季容一直記著上輩子,季顏跟大哥兩人結婚時的情景。在她心裏,總擔心大哥一看到她,就會喜歡上她。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事情!一定要杜絕她去許家,阻止她跟大哥見麵。
可惜她不知道,她阻止完全沒有用。除非季顏不想去。
事實上,她對去許家半點興趣也無。“不了。你不用擔心我,我自有去處。”
“算你識相。”她大概以為是她的話起到了作用,十分得意。
“小容被寵壞了,有些口無遮攔,你別怪她,她沒壞心思。”
季顏笑了笑,“沒事。”她沒把她當妹妹,愛怎麽作怎麽作。隻是兩輩子活了快四十的人,還這麽個德性,也叫她開了眼了。這人是光長年紀,不長腦子啊。
來京城半年,母女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
飯菜才上來,她們又碰到熟人。
方怡很開心,季容卻是興奮又緊張。看向來者,是含情脈脈,含羞帶澀。看向季顏的眼光就帶上了刀子,巴不得她立時就消失。
等知道來人的身份,季顏到是明白她為什麽會這樣了。因為來的人中,老的叫許誌鵬,小的叫許茗澤。正是她的繼父和大哥。繼父什麽的她不在意,可許茗澤,季容卻是在意到了極點。
雙方見過,便湊一桌上用餐。
許誌鵬對方怡的女兒很是寬容,也願意給她作麵子。對季顏十分客氣。許茗澤本來設定就是個酷哥,不苟言笑,一雙眼睛銳利的緊,看著誰都像是帶著刺,恨不能一眼就把人剝光,看透,侵略性極強。
“一晃眼都過去十年了,以前伯伯還抱過小顏呢!沒想到一晃眼,都長成大姑娘了。”他跟方怡當初戀愛時也見到季顏,對她們姐妹確實不錯。
“這些年,多謝許伯伯照顧我媽媽和妹妹。”
“這有什麽可謝的,她們是我的妻子和女兒……”許誌鵬哈哈一笑:“說起來,小顏來了京城,卻總不見你來家裏,是不是生伯伯的氣了?”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的,畢竟,他破壞了她的家庭。但感情的事,心不由已。
“沒有的事。”
他們這邊一來二去,都是客氣話,卻也說得熱鬧。季容從許茗澤到來,注意力就全放在他身上。整個人又興奮雙緊張……可惜,就像季顏猜的那樣,對方連正眼都沒給過她,便是偶爾掃到,眼底的光芒也絕沒有喜歡。
吃的差不多了,從出現一直沒有開過口的許茗澤突然第一次開口:“你是學經濟的?”
季顏十分淡定的點頭:“對。”
可其他人全都一臉驚訝,季容的情緒更激烈些,差點直接跳起來。相處十年,她大哥從來沒主動跟哪個女人說過話。包括她跟她媽媽在內,也是一樣待遇。此時一見他主動跟季顏說話,她怎麽能不緊張?
“好好學,將來到公司來。”
這話叫剩下三人更是吃驚了,這還是他們的兒子(大哥)嗎?不過,方怡到是開心,想著這個繼子雖然麵上冷,對自己女兒到挺照顧。
季顏笑道:“到時再說,我現在還沒決定做什麽。”去許家公司,她才不要。雖說許家如今也是世界前百強,但那是許家,她沒興趣跟他家扯不清。
許茗澤看了她一眼,又意味不明的“恩”了一聲,伸手給她手邊的杯子裏添了些果汁,就又不出聲了。
另外三人都傻了,季顏也有些無語。
不會是世界意識強加給男女主之間的緣份此時發揮作用了吧?所以,讓這個男主第一次見她這個“女主”,便立刻有了不同?那可就有些坑人了。
所幸這頓飯很快就結束了,大家該散的散,許誌鵬臨走的時候,又再三道:“沒事就到伯伯家走動走動。你也是小怡的女兒,伯伯家就是你的家,別見外。”
這話比之前方怡的話真誠了許多,季顏便也多了些真誠:“那行,過年的時候,我去給您拜年。”
到了過年,直到年初三,季顏才去的許家。
禮物是季儒給準備的,他從來不說方怡,也不說季容。哪怕過年,也沒提過要季容來給他拜年。說實話,看著這樣的季儒,她一點都不想去許家,就怕自己去了,他再在背後抹淚。這種事情,傻爸爸真做得出來。
但既然應了,還就得去,所以,初一在家,初二哪也沒去,初三卻是再拖就不像了。
過年的時候,京城的交通好了不少。許家離得太遠,季顏自己開的車過來。
難得,許家一家竟然都在,也沒旁的人。
季容她看她的眼神,永遠都像帶著刀子。給眾人拜了年,季顏也收了幾個紅包。連著許茗清在內,年紀比她大的都給了一份。
許家的房子很大,裏麵什麽設施都有。季容有心要她生出羨慕嫉妒來,帶著她一一去看。可她一開口,許茗清就也站了起來:“正好,我們一起。”
然後,一聲不吭的許茗澤也跟了上來。
“季顏,你玩過斯諾克嗎?”
“沒有。”這個世界她確實沒玩過,可那東西說到底就是桌球,規則不同罷了。而不管什麽遊戲,其實本質上都是一樣,要麽靠腦子,要麽靠身手。這些東西,對她真心沒難度。
“那我教你。”季容又找到了優越感。
“好啊。”
季容所謂的教,就是將規則告訴她。然後再先打上一杆……接著就給季顏選了根球杆,兩人就著她開了球的桌麵往下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種遊戲,如果都不能一杆清,季顏會瞧不起自己的。
她痛快了,季容臉色則難看到了極點,怒而質問:“你不是說沒玩過?”
“確實沒玩過。”季顏十分坦然:“怎麽,有問題?”
“沒玩過你怎麽可能一杆就將台麵全清了?”
季顏很是無辜的看著她:“不能清嗎?你說規則的時候,沒規定一次能打多少球啊?”
許茗清兄弟在邊上另開了一桌,雖然比她們這邊慢一點,但很快也清幹淨了。許茗清笑著走過來:“沒想到,季顏的球打的這麽好。”
季顏眨了下眼,越發無辜:“這種沒什麽技術含量的遊戲,玩玩就好,不用當真。”她可注意到,這位的球打的也就比季容稍好一些,剩下的都是他哥清的。
沒什麽技術含量?
許茗清笑臉微僵,他也做不到一杆全清。到是他大哥!他看向他大哥,這一看卻是心微驚。他對他大哥最是了解,什麽時候正眼看過女人?可現在,他卻看著季顏,眼眸含光。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跟我來一局?”許茗澤突的開口道。
“大哥。”季容想要阻止。
季顏卻已經點頭:“好啊。”
兩人開局……但說實話,每一次都是一杆清。
誰摸到球杆,對方就隻要在邊上等著就行。季顏知道自己的能力,對方麽?隻能說,不愧是一個世界的主角,受上天寵愛。
連開了六局,兩人便都停了手。再繼續下去也沒什麽意思……
於是轉而玩別的,季容本想顯擺,找一些優秀感,可到最後,總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被打擊的毫無還手之力。許茗清稍好一些,到是許茗澤,跟她還能比一比。
許茗澤看她的目光越發閃亮,季容對她的態度也越發惡劣。許茗清到是默默退後,擺出一副完全不摻和的態度來。他雖然本性並不若表麵那麽好,但他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既然他哥上了心,這人他就惹不得了。不然,他哥不會饒他。
轉眼到了中午,幾人團坐一桌。
許家的飯菜無一不是奢貴之物,廚師的手藝也算不錯。總得來說,季顏這大半天,玩得還算開心。隻是一到下午,季顏便起身告辭。再晚,傻爸爸肯定要多想了。
“小顏,不如你搬到媽媽這裏來住吧。”方怡難得跟女兒集聚一處,心裏到底有些舍不得。
季顏自然拒絕:“看到媽媽生活愉快,我就放心了。”至於留下來的話,她根本不接。“我先走了。”
季容恨不能吃了她,可惜,她什麽都不能做。季容在許家,一直壓製著本性,裝得一副溫柔懂事的模樣。可惜,裝得不夠好,時常露馬腳,隻她自己並不自知。當著眾人的麵,她什麽都不會說。但她的眼神和表情,卻將一切都表現了出來。這種人,就是讓她當公主,也得把自己玩死。
“我送你。”許茗澤突然道。
季顏這下是真的覺得,天道意識給他強加了某種執念:“不必了,我自己開車來的。”
終於打消了許茗澤的念頭,他卻依舊送她到車前。
直到車開出去很遠,還能看著他站在原地的身影。
季顏表示頭疼,這種完全沒有感情基礎,完全被世界意識操控的愛慕,讓她有些不知該怎麽應對。如果真的是感情,她會尊重,但會拒絕,打消對方的想法……可這種,毫無道理可言的東西,她尊重不起來。而隻是言語上的拒絕,怕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最要命的是,他自己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在哪!
這一刻,她想念宮九了。
可既然宮九不在,那她該怎麽辦?跟世界意識懟一場?
【宿主,任務物品不在許家。】
季顏立刻將注意力放到任務目標上:“不在?”她的眉微擰:“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也許還有個祖宅。也說不定,重要的東西都放在銀行保險櫃裏了……”
【這也有可能。但我們要怎麽找?】
是啊,怎麽找?如果放在銀行保險櫃裏,難道她要一家家銀行去找?萬一他們把東西放在國外的銀行呢?
“容我想想。”
回到家,才進小區,就看到傻爸爸正站在能看到小區大門的窗前張望。季顏心一下就酸了。他肯定等了很久……回到家裏,父女兩粘乎了一下午,才終於讓傻爸爸笑得再無陰霾。
晚上,季顏親自下廚,給傻爸爸做了一桌好吃的。還陪著他喝了點酒,他這晚上才得以安睡。
之後便是開學,郭絮來了,給帶了一車的特產。
以前在家鄉的時候不覺得,可就離開大半年,再吃起來,竟覺得美味無比。晚上,她依舊住在她這裏,關了燈後,突的問她:“小顏,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異常?”
“你是指什麽?”
“有人到我家作怪去了。”郭絮咬著牙:“我懷疑有人專門針對我。”
“對方做了什麽?”
“惡咒!要不是我回去的及時,我媽這次肯定得出事。”
“沒事吧?”
“沒事。”她笑道:“虧得你給我的那些符,不然大過年的,說不定還要讓你跑一趟。”然後又道:“對了,高等符我用光了。”
“回頭給你準備。”季顏隨口應道:“找出是什麽人了沒有?”
“沒有。”她歎了一聲,“不過,我懷疑就是上次偷摸著進我房裏的人。就不知道是什麽人,我也沒得罪誰啊!真是莫名其妙。”
季顏眉皺的死緊,她其實懷疑一個人。就是她這個世界的交易人。那人在劇情裏,就是跟郭絮死懟的。一開始是在暗處,處處給她使絆子,下黑手。因為對方在暗處,郭絮也無可奈何,隻能防禦。對方使什麽手段,她盡量解決。直到最後,對方露出真身,才被解決掉。現在這人的手段,到是對得上。
本來她就不準備做這個任務,現在對方直接朝著郭絮的家人下手,就更讓她心裏厭惡。
“明天我做幾個特別的符篆給你,讓你親近的人都帶著。他若再次下手,這次就非把他炸出來不可。”
“好。我就知道小顏有辦法。”
季顏沒再搭理她,想著該準備些什麽符篆,直到睡著。
接下來便是開學,學校的生活最是悠閑平靜,就像處在避風港裏的大船,庇護著所有待在船上的人。不管外麵如何風大浪急,裏麵的人總是安安穩穩。
這裏便成了她難得休閑的地方。沒事泡泡圖書館,參加一些學校的活動,十分輕鬆。
家裏,傻爸爸的工作越發繁忙,也經常出外勤,有時三五天不回家也是有的。他的身體狀況很好,正是年當力壯,出去闖闖亦是應當。父女兩沒那麽粘乎了,但他看起來卻更開心。
男人果然還是需要事業和朋友的!
這一天,季顏放學出來,才到學校門口,就被一人堵住。
一個沒見過的男生,手裏捧著一束紅玫瑰,一臉羞澀又緊張。
“季,季顏同學,我喜歡你。”
季顏看了眼他手裏的花,又看了眼對方的臉:“謝謝。”
“那,那這個送給你。”將花又往她麵前遞了遞。
季顏想了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她一接,對方就笑開了:“季顏同學,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抱歉,我拒絕。”季顏抬手在花上拂了一下,從中間抽了一枝出來,剩下的隨手又給塞了回去。
“為什麽?”
“因為我不喜歡你。”她認真的看著對方:“你說你喜歡我,我很感謝。但做你女朋友,卻必須要我也喜歡你才行。我不喜歡,自然拒絕。”
這道理誰都懂,但被拒絕的總是會傷心。
季顏錯開他,繼續往外走。走了沒多遠,就給郭絮打電話:“有空過來一趟,那人對我出手了。”身為郭絮最好的朋友,她被盯上也是理所當然。隻是沒想到,對方來得這麽快,手段這麽陰毒。
郭絮來的很快,季顏也沒回家,而是拿著那枝花,來到附近的咖啡店裏。
“小顏。”郭絮一坐下來,就看到從頭到尾被她拿在手裏的玫瑰,臉色突的一沉:“這混蛋。”是五鬼噬魂咒,最惡毒的幾種咒術之一。一旦中了這咒,靈魂日夜被五鬼嘶咬,吞吃。身體越來越弱,靈魂也越來越弱,直到死,也會因為靈魂虛弱而根本進不了鬼門,入不了輪回。就像當初的師傅一樣!
想到這裏,她心中一動:“當年師傅,會不會……”
“說不好。”這種事誰知道。師傅一句話沒留,也沒指望她們替他報仇。至於這個人,肯定跟師傅有關,但到底是個什麽關係,卻也不好說。
從對方到死都惦記著師傅那份傳承來看,肯定是有關係的。可師傅從頭到尾沒提這人,就是有關係也不會是好的。
“現在怎麽辦?”郭絮看著那支花,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得找個僻靜的地方。”動這東西動靜大,她不能拿回家。萬一牽扯到附近的人,麻煩就大了:“我的東西都在家裏,你去一趟,把我那個箱子拿過來。你看有沒有要準備的,你也準備下。”
“好。”郭絮盤算了一下,立刻就動身。
先去了季顏那,把她的東西取了過來。郭絮的東西不需要回去拿,自從有了金絲袋,她的東西一直就隨身帶著。兩人開車,直接出了城,一路往山上去。
如今這年頭,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是真不容易。到處都是人滿為患,隻山上還好一些,要麽就是風景區,到了晚上遊人退散,人少。要麽就被開發成高檔社區,為了那份富貴,各家各戶住得遠遠的。
兩人開著車,直接到山路鋪的最裏麵,然後又翻了一個山頭,確定真正荒蕪人煙,才停下來。
找著個合適的地方,季顏開始布陣。
一要破了對方的算計,二要讓動手的人嚐到惡果。
這事不難,但繁瑣。而要布陣,靠的是靈力和精神力,越是複雜繁瑣的,越耗靈力和精神力。這兩樣東西,郭絮都要比季顏差的多。事實上,如果要郭絮來,她隻能做到前者,後者卻不行。最後就是破了對方的咒,使對方得到反噬。
但反噬的效果並不能讓她們滿意,所以,這次由季顏親自動手。
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將陣畫好。這便是她,也有些後力不繼,休息了一個小時,才開始下一步。
打著手訣,將帶著咒術的花彈入陣中。花一入陣,黑煙立起,那花化為五瓣,各化成一隻小鬼,四處衝撞。她將一道靈力打入陣中,一個光罩將五隻小鬼罩在其中,讓它們衝不出來。小鬼一碰觸到光罩,立刻就發出滋滋響聲,像被高溫燒灼。
又是一連串的手訣打入,那光罩上突顯雷電,一道道的劈下,一道道的劈在它們身上。每劈一下,都會傳來一聲慘叫。這慘叫卻不小鬼所發,而是背後動手,驅使之人所發。這陣法裏暗含追蹤陣,不管是誰動的手,哪怕在天涯海角,也逃不過。
對方驅的鬼越是厲害,所能承受的雷越多,而每一下,那人都會感同身受。
雷電一下又一下的劈下,小鬼們被雷電劈得神魂俱滅。直到煙消雲散,陣裏再無一絲陰詭之氣,那誅邪陣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會自動消失。
“二十一下。”郭絮一見陣滅,立刻上前。之前她可是一道一道數著的:“這次那個背後之人,不死也要脫兩層皮。”
季顏抹了下額頭,她的實力到底還有些不足。誅邪陣是從上古誅仙陣轉化而來,驅動它需要的靈力著實太多。
“先坐下歇會。”郭絮一邊說一邊開始翻她的金絲袋,半晌才找出一個瓶子來:“先喝了。”
季顏接過,一口飲盡。“這一次,對方應該會老實很多。”
“幸虧有你。”郭絮扶著她的胳膊:“咱們在這裏休息一晚吧。”
季顏搖頭:“出來的時候沒給爸爸打電話。”
“我來……”她掏出手機一看:“沒信號。”
季顏早就知道,稍作休息,兩人便往外走。一路上兩人就盯著信號,一有信號,立刻就給家裏打了電話。季儒果然急的不行,已經在外麵找了一圈了……
“我跟絮絮有點事情去處理一下,沒想到耽誤這麽久。讓爸爸擔心了,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
“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在哪裏,要不要爸爸去接你。”
“不用,絮絮開車出來的,我們很快就回去。”看了下時間,已經夜裏兩點了,難怪他這麽急。是她估算失誤,到底高估了自己。
絮絮將電話接過去,好一通道歉,季顏也安慰了許久,才終於讓他放心。
兩人直到早上四點才到家,傻爸爸就一直等到她回來。看得季顏心裏又酸又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