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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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可是現在想來,沈畢之還是有種從流言漩渦掙脫出來的疲憊感。

    好吧,沈畢之不得不承認,她隻是因為重傷未愈,又站的久了,加之陷入了回憶之,是真的有些疲憊了。

    “畢之來了?”陸邦彥起身,瓜子皮“刷刷”地往下落,他過來拉沈畢之,“快快快,你身上有傷,快些坐下吧!”直到把沈畢之按在藤椅上,他才悠哉悠哉地躺回去。

    沈畢之哭笑不得,卻也隻是筆直地坐在藤椅上。

    他們兩個人,明明陸邦彥是高門嫡子,沈畢之是山野之人,可儀態規矩卻像是掉了個個,全都不對。

    陸邦彥又把那裝著瓜子的葵花白瓷盤推過來一些,“畢之快嚐嚐!這可是我讓陸久跑到錦食堂買回來的……他們家的東西的確比旁的好吃多了!”

    陸久是貼身伺候陸邦彥的小廝,十八的年紀,是陸伯的小孫子。

    “怎麽沒見陸久?”沈畢之隨口問了一句,她雖然喜歡同陸伯相處,但對這個鬧騰的陸久卻是敬謝不敏。

    陸邦彥“哢哢哢”地嗑著瓜子,也隨口回了一句,“誰知道跑哪裏野去了!”

    沈畢之嗬嗬一笑,卻不碰那瓜子,因為她看見陸邦彥就想到了康寧鎮上那些邊吃瓜子邊閑話家長裏短的長舌婦,忍笑忍到不行,實在不敢開口。

    年輕的陸久從門外跑進來,邊跑邊喊,“公子,公子,你要的酥皮鴨買到了!”

    陸邦彥看著陸久長大,故而待他也是十分寬厚。兩個人從小長到大,一直相處,也一直都是“你”來“你”去的。明著是主仆,其實更像是兄弟。

    陸久生的高瘦,像是一根竹竿子,皮膚卻是健康的小麥色。一雙眼睛又圓又大,神采飛揚。他穿著褐色的短打上衣和黑色長褲,留著短發。或許是因為跑的急了,他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

    剛才陸邦彥還說陸久是跑出去玩了,結果一轉眼人家就回來了,還是聽他的吩咐出去買吃食了!

    謊話這麽快就被當麵拆穿,場麵一度十分尷尬……個鬼!

    沈畢之不尷尬,隻是有些後悔,自己怎麽就能如此識人不清,結交了陸邦彥這麽個貨?!

    陸邦彥也不尷尬,他隻是騰的起身,衝著陸久又是使眼色又是擺的。

    可陸久這個缺心眼的卻沒看懂,還很熱情地揮了揮,“公子,酥皮鴨買回來了!公子,你的眼睛怎麽了,用不用請大夫來看一看?”

    “撲哧”,沈畢之實在沒忍住,很不厚道地笑了,笑夠了才說,“陸久,別忙了,兄長這病我能治!”

    “沈哥能治?”陸久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沈畢之也在,立馬湊了過來,還把裝著酥皮鴨的油紙袋遞了過去,“沈哥,酥皮鴨,剛做好的,還熱著呢!”

    到底誰是你家公子啊?!那是我要的酥皮鴨,你怎麽給他了?等等,我好像搞錯了重點……陸久你是瞎嗎?我都和你使眼色讓你別過來了,你怎麽跑過來了?陸邦彥氣憤不已。

    “自然能治!”沈畢之沒有接,覷了陸邦彥一眼,嘴角掛著痞笑,“兄長這是饞病!”

    “饞病?”陸久瞪大了一雙眼,“還有這種病嗎?”

    沈畢之點頭,語氣篤定,“你把酥皮鴨交給兄長,他的病多半就好了!”

    “啊?”饒是遲鈍如陸久,也明白過來,“沈哥,你又逗我!”

    “好吧,被你發現了。”沈畢之一攤,滿臉的無奈。

    然後,沈畢之又一臉認真地說道,“其實吧,兄長這不是病,是因為睜著眼睛說瞎話,得報應了!”

    “報應?”陸久疑惑地問道,葡萄一樣的眼睛都眯成了葡萄幹。

    沈畢之心一跳,陸邦彥則是一臉的得瑟和期待。兩個人幾乎同時想到:莫不是陸久變聰明了?!

    結果,陸久直接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小聲地嘟囔道,“遭了報應了?這可不是小事!聽說相國寺靈驗,我得趕在天黑之前去一趟,可得多捐點香火錢,好為我家公子消除業障!也不知道需不需要請尊菩薩回來?算了,還是請一尊回來吧!”

    陸邦彥愣了一下,然後直接從藤椅上摔了下去。

    “哈哈哈”,沈畢之捧腹大笑。

    陸邦彥掙紮著要起來,結果瓜子皮紮破了掌,越發惱羞成怒,大罵道,“陸久,你是缺心眼嗎?趕緊給我滾回來!”

    陸久回頭看了一眼,待發現陸邦彥躺在地上時,又快速回頭,絮絮叨叨道,“公子好好地坐在那都能摔倒,果然是眼睛出了問題。不行,我得趕快去相國寺!菩薩最好還是請兩尊吧!對了,主持大人抄的佛經也要請回來幾卷!”步子越邁越大,轉眼就出了院子。

    陸邦彥狠狠地捶了一下地,“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怎麽這輩子要讓陸久來到我身邊?”

    “兄長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你厭惡別人的時候,那個人可能也同樣討厭你。”沈畢之輕飄飄地開口,“我倒覺得,陸久說不定也是這麽個想法的。”古之聖賢也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不是跟了你這樣不靠譜的主子,陸久怎麽會學成這個樣子?

    “沈畢之!”陸邦彥抓了一把瓜子皮,直接扔了過去。

    二月的天氣,偶爾會刮過一場清風。

    也不知怎麽就這麽巧,一陣風吹過,瓜子皮卷了回去,兜頭而下,砸了陸邦彥滿頭滿臉。

    沈畢之掩唇而笑,語氣涼涼的,“兄長,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陸邦彥騰的起身,抖落一身的瓜子皮,“沈畢之,你給我記著,我記住你了!”

    “承蒙兄長抬愛,我自當謹記!”沈畢之無視他的怒氣,笑的歡快。

    “有事說;沒事滾!”陸邦彥口氣不好,臉上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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