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冰刀的臉上……”注意到冰刀的異化，薑玉龍目光微凝，不知想起了什麽，心中一陣驚疑不定，直接念出了聲。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全身汗毛忽然乍起，心中生出一股恐怖寒意——生死之危！

    來不及思考，薑玉龍本能地啟用了秘地印匙小型挪移的能力，整個人原地消失，挪移至上方半空，一拳直出，全力朝危險的來源處轟去。

    姬千蕁！

    拳出刹那，薑玉龍定睛看清那人影，心中微驚，下意識想撤回力量，卻覆水難收。同時似想起什麽，他眼底掠過一絲猶疑，淩空望著那洪流決堤似的拳力徑直轟下。

    她的修為不弱，應該不會被傷到。

    恐怖的一拳襲來，姬千蕁擰了擰墨色淡描的細眉，不躲不避，同樣動了秘地印匙的小心挪移。待得再次出現，氣息隱約浮動，白衣在空中飛揚，與薑玉龍相峙而立。

    不借外物，隻身禦空。

    二人的修為，赫然都晉升了帝天境！

    轟隆一聲巨響，洪流決堤似的可怕拳力落在姬千蕁方才所在之處，炸起滾滾土灰。待得揚塵散去，方圓近百丈的土石盡數消失不見，一片空蕩。

    “千蕁……”感受到姬千蕁身上水到渠成的氣息，薑玉龍忍不住目光一沉，聯想到剛才那必殺的一擊，產生許久的猜疑瞬間落定，但依舊有些不死心。

    姬千蕁斂起青眸中的冷光，打斷道：“為什麽突然對他出手？”

    “我擔心你，想進山洞看看。冰刀不但一直阻攔，還對我起了殺意……”

    “我說的，是零七！”姬千蕁冷冷地撕開他故作的糊塗，眸光冷冽如刀：“我記得你們自從認識之後，關係一直很好。為什麽你會在這山洞裏出手偷襲，甚至還想殺他！”

    薑玉龍默然，望著姬千蕁的目光一陣變幻，半晌後才陰沉道：“果然，你的記憶封印早就解開了。是雲宗哪個老家夥出的手？”

    “這很重要嗎？貌似你一直都不相信我的記憶被封印。”姬千蕁擰了擰細長墨眉，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旋即又冷聲道：“不然又何必一直跟在身邊監視我。”

    “監視？”薑玉龍目光微滯地低念一聲，然後似是似非地笑道：“你錯了。一開始我是相信的，因為封印你記憶這件事，本就是我暗中借勢主導的。”

    “但自你出關以後，我就懷疑了。一直壓製著修為不突破，而且還動雲宗乃至姬家的力量去爭奪一枚秘地印匙。這兩件事明顯不符合你平日裏的作風，我不願多想都不行。進入仙神秘地之後，我就不說了，隻能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希望你現不了當年的事。”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隻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

    低低一歎，薑玉龍斂起心中失望，恢複平日的和煦笑容，溫聲道：“千蕁，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剛才那下隻是失誤，我可以向你道歉。”

    未等姬千蕁回答，他又眼含深情道：“隻要你乖乖讓我將有關這些的記憶封印，剛才一切的不愉快，我都可以當作沒生。甚至連冰刀剛才要殺我的事，都可以一筆勾銷。”

    “即使封印了我的記憶，也掩蓋不了你偷襲過零七的事實。”姬千蕁蹙眉，若有所思地順著他的話從側麵敲擊，希望能夠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薑玉龍仿若未覺，嗤笑道：“掩蓋？我為什麽要掩蓋！你以為京都世家的那些老狐狸真的看不出上次仙神秘地的事有蹊蹺？”

    “他們當然看出來了！甚至有些人在消息剛傳出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是我做的。但是他們一句話都沒說，有些人更是在背後出手主動壓下這件事。”

    說著，他似被激起了什麽，環顧一圈四周，毫無顧忌地大笑道：“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活著走了出來。而他，成了死人！永遠不會回來！”

    “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那就是——我姓薑！”

    “薑家的‘薑’！上古薑家的‘薑’！”

    “而他，隻不過是個毫無背景的毛頭小子！”

    “和我薑玉龍相比，他什麽都不是！”

    “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家夥，殺了就殺了，我為什麽要掩蓋！”

    “讓我掩蓋，他零七配嗎？！”

    “啊，姬千蕁！你說，他配嗎？”

    “他配嗎？啊？！”……

    望著瘋魔一般的薑玉龍，姬千蕁眯了眯眼，然後冷笑道：“你在嫉妒他！”

    “……嗬嗬嗬”似被戳中死穴，薑玉龍如將死的魚般張了張嘴，旋即轉過頭，麵容低沉地陰森笑道：“嗬嗬嗬，我會嫉妒他？”

    “我隻是想證明我薑玉龍不比任何人差！”

    “相貌、天賦、家世、能力、實力……整個京都世家，乃至全華夏的年輕一輩，這些方麵有誰能夠比得上我？就連我同父同母的大哥，也得活在我這個弟弟的光輝之下！”

    “唯獨你——姬千蕁！”

    “從我們第一次見麵開始，你幾乎就沒拿正眼看過我。但，我並不在乎……因為我現你和我一樣，無論是容貌、天賦、家世、實力，都足以傲視其他同輩。”

    “我們是同一類人，有傲氣是應該的，同時也是最般配的。”

    “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現這一點，我們會慢慢走到一起，一同享受那些無法相比的人的仰望、羨慕、妒忌甚至是恨。”

    “但是，你居然和他走到了一起！”

    “憑什麽？！你和我是同類人，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所以……這就是你要殺他的理由？”姬千蕁緩緩閉上雙眼，幽幽一歎，聲音中含著難以言盡和化開的複雜情緒：可笑、憐憫、自嘲、後悔、哀傷……以及濃濃的自責。

    零七，原來，你被害的根源……是我！

    原以為遇上你，我的命格真的能被改變，沒想到，卻是害了你！

    既如此，那我就為你，殺他一個血浪滔天！

    雙眼再次睜開，青眸中氤氳血紅彌漫，姬千蕁整個人氣息瞬間大變。周身殺伐煞氣噴湧如潮，具現的猩紅濃鬱似血，將一襲勝雪的白衣暈染了個通透。

    狀態轉換完成刹那，屍山血海的異象浮現。

    方圓千裏的天地陡然為之變色，無邊煞氣橫生，血色彌漫風雲。。

    電閃雷鳴間，蒼天似在震怒，或者也壓抑不住地在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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