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和穆川回來的時候，看到了抱著抱枕側躺在椅子的人，因為身板小都沒有沾滿整個長椅子。

    穆川剛想走前去就被穆秋阻止了，“不要吵醒她。”穆秋看著穆川動了動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穆秋進了裏屋。

    穆川輕手輕腳走近，看到關牧牧正睡得香甜，劉海懶懶地垂在一邊，細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

    穆川想，姐姐的睫毛真好看，像兩把小扇子。他剛想伸手去摸摸看的時候，餘光看到大哥拿著毯子從裏麵出來，趕忙收回手讓開站到一旁。

    輕輕地給關牧牧蓋好毯子，穆秋拉著穆川往外走。

    “大哥，你說姐姐像不像書寫的妖精，來去無聲。”穆川輕聲問。

    “嗯。”

    “哎？”穆秋本是說笑，在聽到大哥透著笑意的這聲“嗯。”之後，反而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這一覺關牧牧睡得好沉好沉，直到穆川來叫她吃飯，而且是吃晚飯，她睡了一下午。

    她去院子裏洗了把臉，看到了院子的空地放了很多白色的花，很香。

    在這裏關牧牧看到的最多的就是花花草草，她不喜歡空氣中有味道，但是這自然界的芬芳她是喜歡的。

    “院子裏的是什麽花？”她問穆秋的時候臉還掛著水珠。

    穆秋正在往盤子裏盛最後一盤菜，看到她毛毛躁躁的樣子嘴角往牽著，唇間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薑花。”

    盛好菜不等端出去，他從麵的櫃子裏拿出一條幹淨的棉質手帕遞給關牧牧，示意她擦把臉。

    關牧牧接過，“謝謝。”

    手帕也是好聞的味道，“原來生薑的花長這樣啊！”關牧牧有點驚訝，這麽白嫩的花與那又辣又硬的生薑一點都不搭。

    “薑花不是生薑花。”

    “嗯？”

    “薑花屬於薑花屬，生薑屬於薑屬。”

    關牧牧覺得自己沒文化了，但還是總結了一句：“就是一種是花，一種是薑，對吧？”

    穆秋頓了一下，勾起嘴角緩緩道：“也可以這麽說。”

    “這麽多花做什麽？”剛睡醒的關牧牧好多問題。

    “做純露。”

    “純露？”沒聽說過。

    “可以外敷內服。”

    “有什麽功效？”哦，聽著還挺玄乎。

    “護膚，緩解痛經。”穆秋低垂著眼眸擺著碗筷，像是聊家常般說了這番話。

    “……”說話還真是直接，向來臉皮厚得可以開坦克的關牧牧竟然臉紅了，她不自覺的用手帕遮住臉。

    穆秋卻是絲毫沒有覺得尷尬：“吃飯吧。”

    說著伸手輕輕拉下了她蒙在臉的手帕。

    關牧牧完全沒有預見他會有這樣的舉動，目光觸及穆秋清俊的眉眼，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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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明顯比她之前吃過的要豐富，除了素菜還有魚有肉，色香味形俱全。

    隻是關牧牧的筷子移來移去一直來回在幾盤素菜。

    穆川好奇的眼神一直追隨著關牧牧的筷子，他幾次用詢問的眼神看穆秋，穆秋感受到了，卻沒有說話。

    吃完飯。

    關牧牧照例坐在門口的台階消食。

    這裏的夜晚和白天完全不同，白天這裏生機勃勃，而夜晚卻顯得幽深了。

    白日裏蒼翠的山林，碧綠的田野，還有絢爛的花田，此時都是一片暗黑。

    夜風有些涼，關牧牧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姐姐，你今天怎麽不吃肉了，你不是說自己無肉不歡嗎？”穆川拖著下巴坐在她身邊。

    “我……減肥。”

    “你身有肥肉嗎？”穆川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這你就不懂了，女人哪會嫌自己痩啊！”關牧牧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唬得穆川一愣一愣的。

    穆川看著她的小臉，回想起下午看到她躺在椅子的情景，簡直就像是一隻小貓。心裏想著，還真是搞不懂女孩子。

    收拾妥當，穆秋出現在門口。

    關牧牧還在看著這蒼茫的夜色發呆，耳邊響起了穆秋清朗的聲音，“我送你回去吧。”

    “好。”關牧牧站起來，習慣性地拍了拍屁股，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灰塵。

    穆秋見到她的動作嘴角不自覺地牽動。

    “穆川，再見。”

    “你明天還來嗎？”

    關牧牧看著他沒有馬回答，而是看著穆秋。

    此時穆秋正立在一旁看著遠處，目光澄靜。

    見她不說話，穆川又追了一句，“你還沒有給我講完故事呢！”

    “那明天見。”

    聽了她的回答，穆川開心地笑了。

    穆秋始終安靜地站在一邊聽兩人對話，在他們看不到的角度，他也在垂眸淺笑。

    穆秋和關牧牧走在小道，柔亮的月光一路追隨，一路隻有走路和不知名的夏蟲的聲音。

    因為穆秋比關牧牧高得不是一星半點，她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不過她可以聞到他身淡淡的味道，安靜的味道。

    這樣一路無話走到湖邊，關牧牧停下腳步，抬頭說：“再見。”

    “會害怕嗎？”身著白衣的穆秋，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除塵，他的聲音幹淨得不帶一絲雜質。

    關牧牧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問，原本不覺得什麽，但是此時看著這暗黑泛著白光的湖麵，好像有點慌。

    她抿了抿嘴沒說話。

    穆秋看到她的小動作彎起了唇角，“我送你回去。”

    “好啊！”關牧牧想都不想就回答，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點不要臉。

    穆秋輕笑了一聲，“船吧。”

    關牧牧熟練地跳到船。

    到了湖，更安靜了，隻有船槳滑過水的聲音。

    兩人麵對麵坐著，隔著一米的距離，關牧牧的目光時不時滑過穆秋的臉龐，他的眼睛比天的星星還要亮。

    她聽到了除了船槳劃水的聲音，咚咚的心跳聲。

    她看似平靜地坐著，其實緊張的要命，兩隻手放在身側緊握成拳，作為一個資深二次元腐女，她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撲去呀！

    強烈的心跳，讓她口幹舌燥，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湖麵月色澄亮，關牧牧希望對麵的人沒有看出她的異樣。

    到了岸邊，穆秋先下了船，“來吧。”他朝她伸出了手。

    關牧牧看著月光下那隻白皙修長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偏偏這時候腳下的船不知怎的忽然晃得厲害。

    心跳腳步都有些亂，穆秋手再往前，抓住了她亂揮的手。

    安靜了。

    整個世界安靜了。

    關牧牧了岸，幸好這會這月色薄涼並不能看清她的臉頰微紅，穆秋在她落地站穩後就鬆開了她的手，好像這一切再自然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