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在沈牧心神失守壓製鬆動的刹那，識海中靈門內的真神之魂猛然一顫，將沈牧激動過頭的心境拉了回來，令其瞬間清醒立即保守本心穩固壓製。

    “呼——這......”沈牧壓下靈息波動和心情，頓時無語起來。

    作為一名擁有數千年記憶閱曆的‘老怪’，出現剛才那樣心神失守的情況是絕不應該的，但沈牧清醒之後也知道，就剛才閃過心中的種種猜測，若那些真的能夠實現，對他自己而言是不亞於，立即將修為實力恢複到巔峰時期一般的震撼。

    若事實真是如此......那幾乎就是他修為恢複前，無異於他已經找到了一條通往星空之境的坦途。

    星空之境對於現在的修煉界而言，幾乎就是個飄渺傳說。

    無數壽元達到數萬甚至十萬年的老怪物，無不畢生都在尋找通往星空之境的道路，然而直到壽元耗盡塵歸於土也沒有絲毫頭緒。

    在沈牧當年那數千年的修煉中，就曾不止一次目睹那些老怪物，在畢其一生無法超脫後。

    在壽元耗盡的最後時刻，瘋狂之下毀滅星辰和大陸，拉上億萬生靈為其陪葬的瘋癲。

    甚至於修煉界都在謠傳道，星空之境不過前人杜撰根本不存在，不過是古人中那些瘋癲的強者，如那些壽元耗盡的強者一般，在瘋狂中的一絲期許幻想而已。

    但沈牧對此論調並不認同，曾深入葬仙亂地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葬仙亂地中的恐怖。

    依著這個論調，那又如何解釋葬仙亂地中的恐怖......

    沈牧的思緒很快又平複下來，此時此刻的境遇並不適合他去思考這些高深，且距離他現在的實力，還很遙遠不可及的東西。

    眸光閃爍著異彩，沈牧的目光落在那紅晶巨石上。

    此時的紅晶巨石上的思潮，已經完成了從無序到有序的轉變，一股股威嚴霸道的氣息從中擴散出來，彌漫激蕩在血石山的山頂。

    不過，沈牧也發現這股有序的思潮，所籠罩的範圍也僅僅血石山山頂，包裹住巨大的祭壇而已。

    從始至終並沒有向著四周天地擴散的趨勢，就連那衝天而起的血色光柱，也僅僅是變的更加嬌豔猩紅，氣息從暴斂變的內斂。

    倒是高空中凝聚的雲海氣旋旋轉的更加迅猛，仿佛一場籠罩天地的風暴正在凝聚。

    雲旋內的火異蜥獸群數目，也在不知不覺間更加龐大起來，抬頭看去那火異蜥的數量幾乎填滿了整個雲旋，看起來遮天蔽日仿若獸潮災變鋪天蓋地。

    吼——

    一聲怒吼徹響天地。

    沈牧看去是哪位領頭的血火異族大人物，隻見其怒吼之後猛然回頭，又是怒吼一句異族語言。

    “獻祭！”通過精神共鳴，沈牧很容易便明白那大人物的意思。

    吼吼吼——

    隻見祭壇上的血火異族戰士們，同時仰天怒吼用崇拜的目光，盯向那正在緩緩懸浮而起的紅晶巨石。

    這時慕楓也從剛才的思潮衝擊中恢複過來神智，轉頭看向沈牧無聲的向其示意。

    沈牧看了一眼那正在懸浮而起的紅晶巨石，對著慕楓微微點了點頭。

    當那紅晶巨石徹底浮起，露出下麵的祭壇密道，便是他兩人行動之時。

    嘭——

    一聲物件崩碎聲響起，沈牧視線立即掃去，發現是一名血火異族一臉狂熱的，捏碎了手中禁錮修士靈魂的魂燈。

    喳——

    魂燈崩碎，禁錮其中的修士靈魂，立即嘯叫著脫困而出。

    幾乎在脫困的第一時間，那修士的靈魂便向著天地虛空遁逃而去。

    但既然這是獻祭儀式，又怎麽會讓修士的靈魂輕易逃走。

    嗡——

    一道血光從接天連地的血色光柱中分射出來，瞬間照在那修士靈魂的頭頂，隻聽滋滋如腐蝕般的聲音劇起，那修士的靈魂立即扭曲慘叫起來，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失控。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那修士靈魂的慘叫便逐漸減弱，直至最終悄無聲息。

    不再慘叫的修士靈魂更像是一道幻影，不再對外發散任何情緒，如傀儡般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沈牧將整個過程看的清晰，心頭微微一震。

    這畫麵沒有比沈牧更熟悉的了，他在方晶空間中吸收那些被他殺死的修士靈魂，就是和現在的情況一般無恙，第一時間抹去對方靈魂的意識，然後吸收無主之魂增強修補自己缺損的靈魂。

    接下來的一幕也不出沈牧所料......

    嗖——

    一道思潮分支，從紅晶巨石上急速閃出，如觸手般卷住那無主靈魂。

    在那靈魂毫無反抗的情況下，一下便拉入紅晶巨石中。

    紅晶巨石一道亮光忽閃一下，沈牧明顯感覺到紅晶巨石上，那有序思潮得到了一絲的加強。

    “這紅晶巨石上的思潮吸收無主之魂，竟然是為了增強思潮的穩固......原來如此......”沈牧眸光微微一閃，下刻唇角微揚露出一抹冷笑。

    若一開始還不知道血祭之夜獻祭的目的，但通過紅晶巨石依附的思潮吸收無主之魂，沈牧卻是已經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說到底所謂的血祭之夜，並不是用來溝通先祖殘念的，而是為了在思潮衰變的一定周期內，通過獻祭修士靈魂血肉，用來穩固紅晶巨石上依附的，血火異族先祖殘留的思潮而已。

    有序的思潮並不能長久保持有序，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有一天，有序終歸要退變為無序的思潮。

    此刻沈牧才知道，前麵自己的激動實在不應該。

    若他能夠再認真思考一番，就該發現剛才紅晶上的無序思潮，突然在那位血火異族大人物手上變的有序，其實並不是他想的那般，他所想的那些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那隻是那位血火異族大人物，通過直接接觸紅晶巨石上依附的思潮，將那思潮從沉睡中喚醒的過程而已。

    說到底紅晶思潮的無序，並不是沈牧在葬仙亂地，遇到的那些真實無序的思潮，而是通過‘假’無序沉睡的方法，來延長有序思潮存留世間的時間而已。

    吸收無主靈魂可以增強思潮穩固，而血肉祭奠可以令紅晶思潮保留一絲血肉氣息，使其混雜的思潮中那些血火異族先祖，彼此混雜的殘念暫時的獨立，方便血火異族的傳承......

    這才是血祭之夜的真實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