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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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隻剩下了三個人。

    哭累的琉璃眼淚漸少,隻是控製不住抽噎,手上抓著手塚袖口的力道也變小了。

    兩個少年無聲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裏靠近網球場,今天人很少,但托顏值和琉璃那一跑的福,往這裏瞟的好奇眼神一點也不少。

    看到唯恐天下不亂的新聞社一行人,他已經能想到明天的八卦風暴了。

    “本大爺可不想看到某些無聊的內容在冰帝四處散播,尤其不喜歡自己當主角,山下桑明白本大爺的意思吧?”

    以學生會撥款作威脅,下個月網球社專訪作利誘,跡部的一拉一打玩得爐火純青。

    手塚看著不遠處的木屐,準備拿過來,但琉璃的不鬆手讓他很難辦。

    “我去給你拿木屐。”他一向言簡意賅。

    “不用,”她搖頭:“地上不冷。”

    走回來聽到這段對話的跡部看看她的腳,灰撲撲的,還有不少小的劃痕,認命的折回去拿木屐。

    半蹲下把木屐擺在她腳邊,抬頭看看對方哭得通紅的臉:“本大爺真是欠你的。”

    陽光下,少年的臉帥得犯規,眼角下的淚痣奪人心神。

    琉璃訥訥,憋出了一句對不起。

    起身拍了拍手,他把一隻手插進褲兜,轉身朝網球社走。

    “本大爺帶你們去辦公室,”他打了個響指:“鬆內前輩這件事一時半會兒解決不完吧。”

    網球社跡部專用辦公室。

    逐漸恢複狀態的琉璃雙手捂著杯子縮在椅子上,木屐被隨意甩在旁邊。跡部皺眉:“注意儀態啊,紫—姬—殿—下—”

    “對不起,可是我現在隻想這麽坐。”她拒絕,哭得泛紅的眼睛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軟。

    “那麽,請解釋一下這件事吧。”手塚推推眼鏡,平靜地提問。

    “我認錯人了。”她盯著杯子裏上下起伏的玫瑰花瓣,輕輕開口:“因為手塚君和他太像了。”

    不隻是像,就是同一個人。

    “我啊,曾經很喜歡他,”眼淚又開始向上湧,她努力抑製,聲音卻有些顫抖:“他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他也喜歡我。”

    “喜歡為什麽不在一起?”奉行喜歡就要抓到手的跡部不喜歡這種邏輯。

    琉璃揚起大大的微笑:“因為他太好了,而我隻能成為他的拖累。”

    “後來呢?”手塚接著問。

    “因為我,他受了很嚴重的傷,他的夢想被我毀掉了。”

    “然後,沒有然後了。”一滴眼淚落進茶杯,泛起漣漪,複歸於平靜。

    “很抱歉手塚君,因為你和他很像,我控製不住,在你麵前哭了這麽久。”她抬起頭,向他道歉。

    坐在不遠處的手塚國光突然起身走過來,站在她麵前:“他不會怪你的,不要哭。”

    “可是,我會恨我自己。”那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句話,鬆內琉璃愛著的手塚國光也說過。

    “果然……”是同一個人,想法都不會變呢。

    “怎麽了。”他問。

    “果然很像呢,”她依賴地對他笑:“謝謝你啊,手塚君。”

    在椅子上一直仰著頭很累,琉璃站起來,感受得到她的心也很累。

    所以她提出了一個過分的要求:“手塚君可以讓我擁抱一下麽?”

    雖然很驚訝,但還是答應了,他知道她隻是想尋求一些安慰。

    琉璃緊緊抱住他的腰,頭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好像在汲取什麽力量。第一次和女生親密接觸的少年肢體相當僵硬,手尷尬地不知往哪裏放,最後還是輕輕拍了怕她的背。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相當溫馨,在跡部看來格外刺眼。

    好在琉璃並沒有抱很久,她很快鬆開了手。

    “很抱歉啊手塚君,讓你這麽為難,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恢複了大和撫子狀態的少女誠摯道歉。

    “沒關係。”他的話依舊簡短精煉。

    “既然沒事了手塚去和部員集合吧,因為一個冰帝學生打擾你這麽久真是抱歉。”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爽,但不妨礙跡部用高超的外交辭令趕人。

    “那麽,再見,鬆內桑。”他朝琉璃點點頭,轉身離開。

    琉璃微笑著和他再見,心裏確實卸掉了一些重負。

    “所以,學姐到底隱瞞了什麽。”坐在沙發上的跡部盯著她:“你看他的樣子可不像初次見麵。”

    “跡部會長的洞察力還是一如既往地強,”琉璃又窩回椅子裏:“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琉璃隱瞞的,是她也許永遠不會告訴別人的秘密。

    愛著手塚國光,是原來的鬆內琉璃所隱藏的最深的秘密。

    被世界意誌重置時間救回去的鬆內琉璃比上一輩子最大的進步就是學會了拒絕。

    逐漸了解自己被操控的事實,經曆了家人被威脅的痛苦,她對戀愛也開始避而遠之。

    但是愛情是不能控製的,和手塚國光的相處中,她越來越清楚的認識到,自己陷入了愛情。

    手塚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冷靜,強大,仿佛無堅不摧。

    他們一起去爬山,釣魚,聽音樂會。

    也一起去逛夏日祭,吃路邊攤,看爆米花電影。

    他甚至為她策劃了一場盛大的青春旅行。

    買了兩張“青春十八票”,扔掉行李和手機,用了五天的時間,在全日本進行了一場盛大的“逃亡之旅”。

    長崎,廣島,大阪,東京,青森,直到北海道。

    在旅途的終點,他向她求婚。

    萬籟俱寂,小小的月台上隻有兩個人,月光在地上拉出長長的的影子。

    二十四歲的手塚國光單膝跪地向二十五歲的鬆內琉璃求婚。

    盡管已經足夠強大,在心愛的人麵前,他也隻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鬆內琉璃落荒而逃。

    這場愛情足以讓兩個人傷筋動骨。

    大病一場的她再次見到他,整個人都被愧疚吞沒。

    練習賽中他的手肘意外受了重傷,再也不能參加比賽。

    隻有她自己知道,不是意外。

    這一次是受傷,等到氣運被盜取完了就是死亡麽?

    看到痛哭流涕自責不已的鬆內琉璃,他摸摸她的頭:“不是你的錯,不要哭,即使和你有關,我也不會怪你。”

    後來,沒有後來了。

    “所以是睹物思人了?”跡部挑眉。

    “跡部會長這句話真是刻薄。”她歎了一口氣不想再執著於這個話題。

    “那麽,不華麗的前輩,”他挑眉,帶著一臉嫌棄毫不客氣地批評她:“現在更重要的事處理一下你的腳。”

    之前心情激蕩完全沒在意的琉璃才感覺到腳上火辣辣的痛感。

    “請借我用一下洗手間清洗一下吧,跡部君。”她眉眼彎彎地請求到。

    用了大概十分鍾清洗了臉,脖子和腳,趿拉著拖鞋往外走,跡部已經準備好了醫藥箱,命令她坐到椅子上。

    “這樣太不客氣了跡部君,”她嚇了一跳,“我自己來就好。”

    “別廢話了,”他揮手:“腳底你又碰不到!”

    為了方便,她把長長的裙擺堆在了大腿上,跡部半蹲下給她消毒。

    女孩子的腳搭在腿上,他難免不自在。

    琉璃也有點尷尬,雖然兩個人認識了三年,但這個舉動太親密了。

    “你的膝蓋怎麽回事?”跡部看到膝蓋上的大片擦傷,開口打破了沉默。

    “上個星期摔倒了,”她雲淡風輕:“平時穿過膝襪看不出來,大概快好了吧。”

    “真是灑脫,完全不在意啊。”

    “上次拍照的時候化妝師用粉遮住了,”她歪歪頭辯解:“平時的時候完全沒關係。”

    腳背上情況比較好,隻有一些血痕。腳底就麻煩得多,石子劃出了很多小傷口,有一個甚至半厘米深。

    塗酒精的時候她的腳不停地向後縮,不耐煩的跡部握著她的腳踝往外拉:“跑的時候不是相當威武麽?現在怕什麽。”

    她發出嘶嘶的抽氣聲,開口抱怨:“因為真的很痛啊笨蛋跡部!”

    說完就覺得太失禮,耷拉著頭不說話,偷瞄對方的臉色。

    “所以說,”他抬頭瞥了一眼賣乖的琉璃,陰森森地笑:“果然是哭太多腦子壞掉了嗎?”

    鑒於對方正在給自己上藥,認慫的琉璃不再抬杠。

    跡部也低下頭繼續塗酒精,但思緒難免亂飛,握著少女纖細的腳踝,他清晰的意識到了不同,太纖細了,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斷。

    胳膊也好,腿也好,都很細,八百米都跑不及格吧。但是這樣嬌小的身體裏,藏著的卻是一個野心勃勃的靈魂。他毫不懷疑,隻要有機會,她就能爬到至高點。

    琉璃低頭盯著自己的腳,魂遊天外,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呢?家世也好,能力也好,長相也好,都無可挑剔。即使性格張揚,為人自我,也不缺乏細心和體貼,好像完全沒有缺點。

    “跡部君真是溫柔啊,怪不得女孩子們前仆後繼,真好奇你以後的妻子會是什麽類型呢。”

    “你覺得呢?”他頭也不抬。

    “嗯——”“她沉吟一會,右手成拳砸在左手上,“能夠配得上華麗的跡部君的應該是道明寺夫人那樣的吧!”

    “本大爺怎麽會娶那樣不華麗的女人?隻會工作的機器人怎麽配得上華麗的我?”跡部一聯想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隻是說一說嘛哈哈哈哈”她想想冷酷刻板的道明寺夫人和滿天撒玫瑰的跡部在一起整個人都要笑抽了。

    “給你說了不要亂動!信不信我把酒精倒進你的傷口!”額頭上冒出#字的跡部大爺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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