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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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顧不得深究到底是誰做了這個夢, 焦急忙慌地原地打轉:“安德莉亞現在怎麽辦呀?”

    “什麽怎麽辦?”安德莉亞納悶, 眼下這種情況,她是不會讓琴去體驗夢境的,還能怎麽辦。

    “阻止教授呀!”琴大聲道,反正安德莉亞的屏障又穿不出聲音。

    “我為什麽要阻止他?”安德莉亞皺起眉頭,說這話時心底空蕩蕩的,破了個大口, 不斷地灌入冷風。

    琴驚悸地反問:“難道你要看著教授和你發生關係?”

    安德莉亞:…………

    敲了下琴的額頭,安德莉亞歎道:“你怎麽能肯定這是場x夢呢?”

    萬一什麽都沒發生呢?她們衝上去,豈不是太貿然了。

    琴顫巍巍地伸手指著前方:“……親、親上了!”

    安德莉亞錯愕地轉頭。

    俊秀挺拔的男子, 與容貌精致無雙, 宛若天人的少女,在陽光的沐浴下,雙唇輕觸。

    ‘安德莉亞’雙臂環著查爾斯的後頸, 眼神多情似水:“i want……”

    再次貼上查爾斯的薄唇,女孩從唇邊輕喃道:“……you。”

    查爾斯並未拒絕這個吻, 他貼心地扶著‘安德莉亞’的腰間,嘴唇輕啟,探出粉嫩的舌尖。

    “啊啊啊啊啊啊啊——”琴劇烈搖晃著安德莉亞的手臂,麵容失色地驚聲喊著:“安!你和教授接吻了!”

    眼前這一幕帶給安德莉亞的衝擊, 不亞於洶湧的海嘯席卷而來。

    她任憑琴將她晃到顛三倒四,滿腦子糊了層漿,不靈光了。

    安德莉亞低聲地自言自語:“我看到了……”

    查爾斯這是什麽意思……

    他本該在夢中神誌清醒地推開她才對。

    查爾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安德莉亞心底的某種認知,被打破了。她惴惴不安地祈求著, 這一切不過是查爾斯思緒迷亂後的臆想。

    ‘安德莉亞’推開了查爾斯,眼神驚愕又失望地看著他:“查爾斯,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這正是安德莉亞想問的,查爾斯,這場夢是源於你心底的渴求嗎?

    身陷夢境中的查爾斯抵著女孩的額頭,唇上泛著水光,如浸了血色,紅到能滴出汁般的豔麗。

    “我知道……”查爾斯再怎麽溫和文雅,也是位年輕力盛的青年男性。他有力地雙臂箍著女孩盈盈一握的纖腰,從上至下,俯視著安德莉亞。

    完全占據主導的查爾斯撩開女孩耳畔的長發,搓揉著鮮紅欲滴地耳垂,藍眸清澄如遼闊的天,如溺斃的海,引誘著安德莉亞:“我知道,這正是你所想要的。”

    安德莉亞眼前被這一幕占據了心魂,耳邊縈繞著查爾斯低啞的英音,優雅的性感,讓人恨不得脫去這位紳士的層層西裝,將他摁在身下占有。

    “不!”

    安德莉亞拒絕觀看即將發生的事,她意識到腦海中有什麽正在被擊碎。

    如同她此時擊碎屏障,呼吸急促地,幾步走至查爾斯麵前。

    這才是真實的她,別再繼續這個虛假的夢了。

    綠眸如一汪深潭幽暗,堅定地告訴麵前的男人。

    “這不是我所要的。”

    “天哪!”琴捂著嘴,回過神上前牽著安德莉亞的手,對措手不及地教授道:“hmm,晚上好?”

    查爾斯驚詫地看著她們二人,說不出話來。

    安德莉亞的出現,使他意識到,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假象。

    而他……居然有些沉迷其中。

    夢境如同一觸即破的泡沫,無法承受清醒時的精神力量。

    查爾斯匆促地回頭望去。

    窗邊,沐浴著陽光的‘安德莉亞’對他展露笑顏。

    手指抵著淺淺的梨渦,純真而無辜地眨著那雙呈現出鮮亮色彩的翠綠色眼睛。她似蠱惑似引誘,為查爾斯堅定不移的信念中埋下綺念的種子,輕聲道:“查爾斯,這是你的夢境。”

    “是你,在渴望著我……”

    這句輕語並未傳入安德莉亞和琴的耳中。

    她們眼睜睜看著通體散發著光暈的‘安德莉亞’,在愈加耀眼的光芒中消散。

    安德莉亞側頭對心神不定地查爾斯問道:“她最後說了什麽?”

    查爾斯避開安德莉亞的注視,經過這場夢境,他短時間內無法坦誠地麵對安德莉亞。

    “沒說什麽。”他揉著酸痛的額角,查爾斯避而不談,反而略顯尷尬和局促地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安德莉亞一聲不吭地站在那兒,目光定定地向他討要答案。

    琴左瞄瞄,右看看,心裏愁悶地想,她不過是想能好好安睡一晚,怎麽遇到這種怪事?

    偏偏挑中教授的夢境發生了令人羞臊的時候,跑到他的夢裏。

    她怯怯地舉手,打破安德莉亞和查爾斯之間的緘默,道:“是我……安德莉亞不忍心看到我被噩夢困擾,加上我需要在思維空間中學習掌握精神力量。安德莉亞才決定帶我進入他人的夢……實踐學習,怎麽掌握精神力量,去改變夢境……”

    琴結結巴巴地說清了來龍去脈,夢境所搭建出的場景也無力支撐了。

    安德莉亞反手拽住琴的手,眉眼清冷道:“這裏要坍塌了,再不離開會被困住的。”

    “誒?”琴嚇了一跳,對冒然闖進教授夢中的那點愧疚迅速泯滅:“那現在怎麽辦?”

    安德莉亞冷眼掃過手腳無處安放的查爾斯:“先去查爾斯的思維空間。”

    她邁開步伐,走向‘自己’方才消失的飄窗旁,推開窗戶,外界一片看不清的,明晃晃的光暈。

    “你還在發什麽呆?”安德莉亞牽著琴,回頭看了眼忐忑不安的查爾斯,聲音涼的像冬日的飛雪:“難道你還想待在這裏,在這個夢中循環反複,直到精神錯亂,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no!”查爾斯頓時否決,他上前,猶豫了幾秒,仍不敢去握安德莉亞的手。他抬頭對琴笑了下,帶著股懇求意味。

    出於條件反射,琴隨即轉頭看向安德莉亞。沒有安德莉亞的許可,她可不敢在眼前接觸教授。

    場麵一靜。

    屋內的擺設開始化煙消散。安德莉亞果斷地伸手捉住查爾斯的手腕。大步一跨,從窗戶上一躍而出。

    查爾斯的思維空間,正是城堡的模樣。

    琴跌入柔軟舒適的沙發裏,手腳並用,艱難地坐起身。

    側頭一看,安德莉亞穩坐在單人沙發上。

    再轉頭,教授雙腿健全地站在旁邊。

    …………

    為了打破沉重鬱悶的氛圍。

    琴故作驚訝地指著教授的雙腿,大喊道:“教授你的腿?”

    查爾斯:……

    誰來告訴他,琴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的?

    安德莉亞破功,唇邊若隱還無地勾起弧度,又迅速落下。

    眼疾口快的琴一語指出:“安德莉亞,你笑了!”

    重新板回臉的安德莉亞冷漠著不語,額頭上似乎用初號字體寫著:“我啥都沒聽到,也沒笑。”

    查爾斯駐在安德莉亞身後,雙手搭在她肩頭,討好地笑著:“安德莉亞,笑一個吧。”

    安德莉亞側頭,盯著查爾斯的手掌,麵無表情道:“放下去。”

    查爾斯想起來方才這雙手,是如何撫過安德莉亞柔滑地肌膚,指尖一顫,悻悻然收了回來。

    顯然,安德莉亞也想到了剛才的事。

    從沙發上離開,琴打算將會客室留給他們叔侄二人。

    她指著門,對查爾斯問道:“假如我從這裏走出去的話,會是哪裏?”

    查爾斯愜然聳肩,自信地回答:“任何你在城堡裏看到過的地方,由你決定門後的世界。”

    “哇喔!”琴對教授的精神力量,有了更高深的認知。她走向門邊,握上扶手的那一刻回頭對查爾斯道:“雖然,我沒有權利去評論你們之間……特別的感情。可是、教授,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

    “安德莉亞……還沒成年呢。”琴在安德莉亞的死亡注視下,幹巴巴說完了這段話。隨即語速飛快,像是被野獸追擊一樣,急匆匆道:“就這樣,我先走了。”

    查爾斯不敢置信地張著嘴,他看了眼被關上的房門,又回頭看安德莉亞,重複了兩三次,才撿回舌頭問道:“琴剛才說了什麽?”

    安德莉亞眉梢一挑,將琴含蓄的話翻譯成更精簡準確的內容:“她說你是個殘害未成年人的變態。”

    查爾斯:……

    她真的這麽想我的嗎?

    “我才不是!”查爾斯後知後覺地為自己辯解。

    “那你要怎麽解釋,剛才所發生的事?”安德莉亞看似冷靜地問,心裏有個小人,不住地揮舞鼓槌,敲擊著她的心髒,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著。

    查爾斯雙手揪著腦袋兩側的棕色長發,陷入抓狂之中。

    夢中與未成年少女接吻,就足以令人羞愧。更羞愧的是,被兩個未成年女孩看到了這一幕。

    最令他羞愧,恨不能立刻消失在原地的是:其中一個親眼見到了,她尊重的家長在親吻夢中的自己。

    思維空間能真實呈現出人的內心。

    在這裏,查爾斯無法撒謊。

    心裏亂如一團找不到線頭的毛球,查爾斯無力地坐到安德莉亞身旁,聲音低迷地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我不知道。”

    “我那時,鬼迷心竅了一樣……”

    他不敢去看安德莉亞的眼睛,她會不會覺得他是個可恥的家夥,戴著老師和家長的麵具,暗地裏齷-齪地幻想著她。

    “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

    查爾斯終於還是抬頭了,他盯著安德莉亞的嘴唇,似乎避開她的眼睛,就能減輕他心中的愧念:“那就是…親下去。”

    說到這裏,查爾斯深深地埋下頭。

    安德莉亞一言不發,沒有任何動作。

    安德莉亞的平靜,在此時的查爾斯看來,是無聲的折磨。

    他罪孽深重,背負著枷鎖,等待她的宣判。

    將他判為死刑。

    從此再也不見,陌路殊途。

    直到頭頂傳來一下又一下的觸感,安德莉亞正在拍他的腦袋。

    查爾斯飛快地抬頭,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還因她小小的舉動,而欣喜若狂:“你、你不怪我?”

    “怪你什麽?”安德莉亞不願看到查爾斯親吻‘自己’,因為她全身心地將他視作尊敬的長輩,可以依賴的親人。可看到他雙眸濕漉漉地,眼神中的光彩一點點黯淡時,她承認,自己做不到狠心對他。

    或許內心深處,她甚至是喜歡的。

    夢中的‘自己’能與查爾斯親吻,而她隻能冷眼旁觀。

    出於說不清的心態,她打斷了即將會發生的事。

    安德莉亞回神,唇邊淺笑著:“難道要怪你睡著了,還做了個夢嗎?”

    查爾斯瞠目結舌地望著她:“你、你真的……”

    “當然要怪你了。”安德莉亞笑道,身體舒緩地往後一靠,想通了自己的心意,她便不再畏手畏腳的。“誰讓你31歲了,還不著急找個女朋友。”

    現在的年輕女孩,思想都這麽開放嗎?還是他真的追不上時代的腳步,觀念落後了?

    查爾斯滿心都是安德莉亞並不怪他,被她歪曲的道理帶偏,將那篇夢境拋之腦後。

    “還是說……”安德莉亞湊向查爾斯,綠眸裏含著苦惱又認真思考地為難:“你喜歡我在心口難開,隻好在夢中幻想?”

    “不是的!”查爾斯驚得往後一退,條件反射避開安德莉亞親密地舉動。

    安德莉亞學著查爾斯以往的模樣翹起二郎腿,雙臂搭在扶手上,從容道:“那不就得了。”

    “呼——”受到一番驚嚇的查爾斯癱軟地倒進沙發裏,擺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樣子:“我也想戀愛呀。”

    他目光幽怨地看著安德莉亞:“可是我每天待在學校裏,偶爾出門也是為了找其他學生,哪有機會遇到合適的人選,來談戀愛?”

    安德莉亞點頭,說得還有幾分道理嘛。

    “不然這樣吧,以後你出門的時候帶上我。”安德莉亞歪了歪腦袋,提議道:“我和漢克去找學生,你可以去酒吧或別的地方,放鬆一下。”

    “真的嗎?”查爾斯先是一喜,又狐疑地皺起眉毛,問道:“可是你不是和漢克不合嗎?”

    “那也得看和誰比較。”安德莉亞狀若輕鬆地聳肩,道:“我可不想你離開之後,我一個人麵對蘭謝爾和卡倫。”

    查爾斯了悟地點頭,要隻有艾瑞克在時還好,大不了犧牲他讓安德莉亞揍一頓,反正琴和亞曆克斯聯手,總能攔住安德莉亞別太狂躁。

    若加上令安德莉亞感情受挫的愛德華……

    恐怕安德莉亞撩袖子大幹一場時,亞曆克斯還會在一旁鼓勁加油。

    查爾斯同意了安德莉亞的建議,他側頭瞄了眼女孩,她神情平靜到似乎剛才夢中的女主人公,隻是位無關緊要的路人。

    “安德莉亞?”查爾斯輕聲喊道,他沒注意自己換了稱呼。

    安德莉亞察覺到了這一細微變化,她維持著表情上的正常,像平時被喊到那樣略帶疑惑地看著他,心裏已轉了幾個心思。“怎麽了?”

    “你真的不介意?”查爾斯甚至不敢提起夢,或和親吻有關的字眼,含糊地問道。

    “為什麽如此關心這個問題?”安德莉亞反問,她心中是有介意,但她介意著自己心中深藏的那抹心思,正穿透陰暗無邊的深海,向上攀爬。“還是說,你希望看到我歇斯底裏的質問你、批評你,指責你是個無恥的混蛋?”

    查爾斯被這一長串的話逼問的啞口無言,他試了兩次才順利地說道:“是的……好吧,我不希望聽到你如此說。”

    安德莉亞心領神會地笑了。

    她明白,查爾斯是希望有個人能站出來指責他的過錯,可問題在於,他認為自己隻是錯誤地將夢中的對象幻想成了安德莉亞。

    假如今晚她和琴看到查爾斯與一位陌生的女性親吻,恐怕他隻會羞赧,警告姑娘們別看。而不會如此愧疚。

    倘若她們今晚沒有選擇來到查爾斯的夢中,看到這一幕。查爾斯醒來後,隻會苛責自己對安德莉亞的綺念,然後將錯誤攬於自身。然後暗地下定決心,與安德莉亞保持距離,停止親密的接觸,阻止她對他日益加深的依賴心。

    安德莉亞自詡不是善良的人物,不會說破連查爾斯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思。

    她恰當地轉移了話題,她問道:“琴在哪?”

    查爾斯記起還有位姑娘目睹了這一慘劇,額角似乎又泛疼了,耳朵裏還回響著琴那句擲地有聲的“安德莉亞未成年”。

    雙指揉著太陽穴,無需閉眼集中注意力,查爾斯身為思維空間的主人,在這兒擁有至高無上的能力,幾息間找到了琴。

    查爾斯在她腦海內直接說道:[琴,回來了。]

    琴習以為常地合攏手中的書,內頁中的文字清晰明理,她同樣在腦海中回複道:[就來。]

    她起身推開圖書館的大門,場景如萬花筒中的斑斕幾何,眨眼一換。

    舉起手中《洛麗塔》,琴一臉乖巧地對查爾斯道:“教授,你看過這書嗎?”

    查爾斯恨不能高舉雙手,豎起白旗,但他尷尬地摸著鼻子,承認了事實:“我看過。”

    出現在思維空間的一切事物,都源自主人的記憶和合理幻想。

    很顯然,這樣一本字跡昭昭若朗的書籍,出自查爾斯曾經閱讀過的記憶。

    琴懶得去聽教授接下去的辯駁,在她看來都是別有用心的詭辯。快步走到安德莉亞身邊,琴勸道:“出於對你的安全考慮,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教授的思維空間吧。”

    安德莉亞偏頭看向琴身後的查爾斯,唇邊掛著揶揄地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鬆,查爾斯不會對我做什麽的。”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相信他……”琴略顯不滿的嘟囔,她擺正姿勢,下巴一抬,逼問道:“澤維爾教授?你對於剛才發生的事,還有什麽辯解的嗎?”

    “hmm……”查爾斯將求救地目光拋向安德莉亞,藍眼睛一閃一閃地,但後者隻是漫不經心地讀起了琴所帶來的書籍。

    查爾斯不僅想到,與琴相比,安德莉亞簡直是位善良的小天使。

    她既不偏幫,又不會無理取鬧,甚至主動體諒他作為單身男性的某種需求。

    在查爾斯沒看到的地方,安德莉亞低頭看書之時,唇邊流露著笑意。

    琴真是小天使,總會在她需要的時候,說出恰當的話。

    查爾斯苦思不得其解,誠實的他不會做出撒謊,欺瞞小女孩的行徑。因此他給了同麵對安德莉亞時一樣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我僅僅是夢到了而已,那時我沒有理智。”

    琴換上了義不容辭的表情,她覺得很有必要提醒安德莉亞,教授的別有用心。

    她嚴肅地對安德莉亞道:“安德莉亞,聽我說。”

    安德莉亞被迫從書中抬起頭,她無奈地笑了笑:“我正聽著。”

    “別笑,這是很嚴肅的事。”琴板著臉,嫉惡如仇道:“都說夢境能反應內心深處的真實渴望。眼下,教授對你的不良用心,再明顯不過了。”

    “我才沒有!”查爾斯在一旁高呼著:“你不能因為我做了場夢,就說我是個蘿莉控。”

    “等你在現實裏有所行動的時候,就來不及了!”琴振振有詞,麵對一臉和煦笑容的安德莉亞,苦口婆心道:“安,你不能再繼續無底線的相信教授了。”

    若非眼下時機不對,安德莉亞幾乎要笑出聲來。

    明明是她在暗中覬覦著查爾斯,怎麽搞得她像無辜又可憐的受害人一樣。

    恨鐵不成鋼地琴跺著腳,對滿麵春風的安德莉亞肅穆道:“安德莉亞,你別小瞧了這事。不起眼的夢境,很有可能就是罪惡滋生的溫床。”

    罪惡?查爾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大喊著:“嘿!沒這麽嚴重吧?”

    “有的!”琴捧起安德莉亞的臉,麵對這張巧奪天工,精致無雙的臉龐,惋歎道:“誰敢說,被安德莉亞用信賴、依戀的眼神注視時,不會心跳加速?看著安德莉亞的雙眼,不會被吸引呢?”

    她回頭怒視著自己曾經尊敬的教授:“你就是那個心誌不堅定,對自己侄女抱有貪念的壞蛋!”

    聽到這裏,安德莉亞不得不打斷了琴的過度猜想。

    “琴,你搞錯了。”安德莉亞苦笑不得的挪開琴的雙手:“查爾斯不是我的親叔叔。”

    “什麽?”這個消息,震得琴滿臉錯愕地站在原地,食指不斷在他們二人間移動:“你們不是叔侄?可你們分明一個姓。”

    查爾斯終於想起這茬,他插著腰,扳回一城的得意道:“不是!我們隻是正好同姓。”

    安德莉亞輕歎,查爾斯這幼稚的模樣,哪裏像比她大了十五歲的叔叔。還能和16歲的琴吵得不亦樂乎。

    琴投來質疑不信的目光,安德莉亞聳聳肩:“我從沒承認過查爾斯是我的叔叔。隻是我們同姓,加上他比我大了15歲,因此巴奈特和約翰猜測,查爾斯和我是直屬血親。”

    琴:……

    “所以,教授和你親吻的話,就不是亂……”

    “stop it!”查爾斯打斷了琴即將說出的那個詞,莫名被扣上帽子,令他臉色有些不快:“我沒有和安德莉亞……kiss,那隻是個夢。”

    琴當即換上義正言辭的麵容,雙臂環抱,挺直了胸膛,懟了回去:“所以對於在夢中親了16歲女孩的事情,你感到很驕傲?怪叔叔!”

    查爾斯:…………

    查爾斯·31歲·怪叔叔·澤維爾先生,捂著他受傷的小心髒,在戰鬥力爆棚的琴麵前,節節敗退。

    “琴,好了。”安德莉亞牽住琴的胳膊,往回一帶,含笑道:“查爾斯快被你說的愧疚自盡了。”

    “我可不想入學一個月,就失去了校長先生。”

    心中冒出“得救了!”,查爾斯迅速恢複了氣力,走到安德莉亞另一旁,大咧咧地坐在她沙發的扶手上。

    他就說安德莉亞是小天使,看她拯救他於水火之中的舉動,就知道安德莉亞是他的貼心女孩。

    “哼!╭(╯^╰)╮”琴不滿地皺了皺鼻,把頭扭開,故意不看教授,拉著安德莉亞的手臂,搖來搖去:“安,我們回去吧。我不想進入怪叔叔的思維空間,來學習控製精神力量。”

    校長先生搖搖頭,以他的風度,還做不出與小女孩斤斤計較的事來。

    安德莉亞抬眸與查爾斯默契地相視一笑,她起身道:“好吧,今晚先這樣,明天再開始學習也不遲。”

    琴冷臉站在遠處,看著安德莉亞笑意溫柔地與查爾斯互道晚安。

    “我先帶琴回去了。”安德莉亞柔聲道:“別太在意今晚的事。男孩成長期間,總是會對身邊的女性抱有幻想,這很正常。”

    查爾斯正為前半句的溫情脈脈而感動,猛然聽了後半句,不由黑線道:“安,我不是男孩了。”

    “是嗎?”安德莉亞挑眉,若有所思地往下瞄去:“我對此保持懷疑。”

    “hey!”查爾斯嚇得往後一退,琴投來警惕地目光,他按捺住雙手捂在腿間的衝動:“別亂猜!”

    安德莉亞:“噗——”

    她笑得開心極了:“我逗你的。”

    “這不好笑。”查爾斯開始考慮,是否得教會安德莉亞兩性之間的關係,還有提醒她不能隨意對男人開葷段子。

    安德莉亞翹起嘴唇,勉強收起笑容:“好吧。”

    安德莉亞牽著雙眼緊閉,因為要再度意識遊離而緊張兮兮地琴,回頭對查爾斯狡黠一笑,並攏食指與中指,在眼周點了兩下。

    意為,待會是姑娘們的談話時間,不準用能力偷聽。

    查爾斯攤手,無辜地眨眼,以保證自己絕不會做這種事。

    ***

    房間裏,回到自己身體裏的琴抱著被子,倏地挺起身,把安德莉亞嚇了一跳。

    琴正經以待,擔憂又緊張地注視著安德莉亞,問道:“安,你會喜歡上教授嗎?”

    安德莉亞笑著聳了聳肩,愜意道:“不喜歡查爾斯,是件很艱難的事吧。畢竟他是位溫柔、自信、風趣又博學的紳士。”

    琴捂著嘴,看著正細數查爾斯優點的安德莉亞,大有滔滔不絕的意圖,連忙道:“停停停。”

    紅發的女孩捏著下巴,以過來人的口吻,斷定道:“你已經喜歡上教授了。”

    實際上,琴的戀愛經曆為零。

    “難道你認為學校裏會有人不喜歡查爾斯嗎?”安德莉亞心中坦蕩,毫無顧慮地反問,將她真正的意圖遮掩下去。“大家都愛查爾斯。”

    “我承認教授很位極具魅力,受人尊崇的老師。”琴搖了搖手指,不讚同的提出自己的觀點:“但正常的女孩,看到教授親吻自己之後,絕不會是你這幅模樣。”

    安德莉亞低頭檢視自己有何不妥:“我什麽樣?”

    “小鹿亂撞,眉眼含笑的樣子。”琴一針見血地說道:“為什麽教授沒看出來你的不對勁?”

    安德莉亞並未惱怒,反而跑到琴的床上,笑嘻嘻地往她身上一倒:“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看著安德莉亞閃亮的眼神,琴抿唇試圖抵抗,幾秒後,她肩膀耷拉,敗下陣來:“是的,我們是好朋友,所以我才能看穿你的心情。”

    安德莉亞雙手合十,綠眸含笑地懇求道:“拜托,別說出去。”

    琴不語。

    這都不為所動?

    安德莉亞無法,隻得使出琴的拿手絕活,抱著她的手臂,艱難的左搖右晃:“琴,拜托了~”

    琴肩膀向上抬起,試著抽出自己的胳膊,無果。

    “唉……”琴幽幽地歎氣:“我感覺做你的朋友太艱難了。”

    “為什麽?”安德莉亞不解地看著她。

    純真乖巧的眼神,哪還能看出來,白天霸氣側漏、沉穩大氣,冷靜自持的大佬樣。

    分明是讓人不省心的小妹妹。

    “因為你比我聰明,比我漂亮,比我強大。會惹麻煩,會招人疼,大家都愛你。”琴難掩羨慕的道:“更重要的是,我居然還不嫉妒你。”

    安德莉亞粲然一笑,揉著琴的紅發:“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閃光點。你覺得我強大,在別人眼中,你又何嚐不是強大的那位?”

    她抬起琴的臉蛋,詳細地端量一番,感歎道:“在你臉上,我看到了年輕的朝氣,生命力,你還有很多潛力。”

    “你的未來,一定是位優雅、知性,學識淵博的成熟女性,渾身散發著獨特迷人的魅力。”安德莉亞連聲稱讚,不知為何,她從心底認定,琴未來一定會成為這樣的人。

    琴被她連環不休的形容詞,誇讚到兩頰通紅,

    “安,你說的會不會太誇張了?”

    “絕不會誇張。”安德莉亞直視著琴含羞帶怯,閃避的雙眼,堅定不移地告訴她:“我相信你,你會成為對這個社會有卓越貢獻的人。”

    琴連連擺手,即便在安德莉亞的影響下,她正在向開朗積極轉變,敢於向教授叫板。但她內心深處,還是藏著一絲對自己的不自信:“不不,我隻是個普通的女孩,無法成為你形容的那種精英人士。”

    “你普通?”安德莉亞驚詫地問她:“你覺得這世上還有什麽比身為變種人更不普通的事嗎?”

    好像是沒有哦……

    琴呆愣地想到。

    安德莉亞重新恢複了‘姐姐’的沉穩氣質,拍了拍她的腦袋,順撫著紅發道:“不早了,睡吧。”

    琴乖巧地躺進被窩,安德莉亞像曾經的教授一樣,每晚檢查她是否安睡時那樣,輕輕拉攏她的被子,在床邊台燈的柔亮燈光下,微笑著道:“晚安。”

    安德莉亞停下邁開的步伐,琴從被子邊沿伸手拽住她的衣角,隻露出圓圓地杏眼,被子下方傳來她悶悶地聲音:“晚安,安德莉亞。”

    查爾斯不確定隔壁的女孩們何時才會結束‘姐妹談心’,借助咖啡熬到了淩晨兩點時,他闔上書頁,再看次時鍾,心中默想差不多是時候了。

    思維觸手輕易地穿透牆壁,來到安德莉亞和琴的臥室之中。

    查爾斯的思維停駐了兩秒,臥室中隻有一道精神波動。

    安德莉亞的精神屏障,即便在睡夢中也毫不鬆懈。

    思維觸手小心翼翼地接近安德莉亞的方位,他不敢肯定,安德莉亞的大腦對他開放過一次之後,是否給了他無限開放的權限。

    夢中古怪的‘安德莉亞’像是在引誘著他,來探知安德莉亞的秘密。

    謹慎的查爾斯不會放過任何線索,他不希望驚動安德莉亞。

    就目前形勢來說,安德莉亞對於圖騰和守衛者的事,一無所知。查爾斯有理由相信,這是守衛者暗地封存了安德莉亞關於這事的記憶,出於保護她的目的。

    基於此,查爾斯更不希望安德莉亞過早地知曉此事。

    也許等她性格穩定後,麵對陌生人會釋放自己的善意時,再告訴她,更容易讓她接受。

    正如查爾斯所預料的那樣。

    安德莉亞的思維空間和大腦,對他完全地開放。

    精神屏障像是無形的水波,包裹著查爾斯穿透安德莉亞那片廣袤無垠地海洋,來到她的意識深處。

    針筒森林仍舊是泛著綠光的詭異天空,實驗服鳥兒的聲音越發淒厲,足下的腥紅土地變得冰冷。

    查爾斯小心翼翼地穿行著,他發現森林中多了別的植物。

    金屬探針、手術刀為主要枝幹,透明的血漿袋為花苞還未綻放。

    目光在低矮的手術刀叢中找尋,幾包破裂的血漿袋中,花苞中央是縮小後一顆顆密集生長的鮮活器官。血漿袋提供養料,器官像在培育室內培養,供給實驗室研究。

    查爾斯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別去看這‘鮮紅’的器官溫床。

    空中,拖著巨大鉗柄的咬骨鉗,一上一下地張合著鉗口,鉗柄擺動著,像蝶翼輕然翩翩飛舞著。

    偶爾停駐在花朵上,咬下成熟的器官,重新煽動翅膀飛往森林深處的巢穴。

    查爾斯打著寒顫,提緊了小心髒繼續行走,一邊低聲道:“你在嗎?”

    他不知該如何稱呼守衛者,隻得用模糊不清的人稱代詞呼喚她。

    兩三隻咬骨鉗蝴蝶被他的聲響驚動,從手術刀叢間飛起升空。

    “你找我。”機械地女聲出現在查爾斯身後,疑問的口吻被僵硬地說成肯定句。

    “嗬!”查爾斯下意識地捏拳,匆促轉頭後看見她停駐在半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hi,我有點事想問你。”

    凝駐懸空的身影仍舊是模糊的剪影,像是被抹去了輪廓與五官。

    她古怪的聲線一板一眼地問道:“什麽事。”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是一個邪惡的標題黨啊。

    恭喜a妹拿下查爾斯一血

    安妹意識到自己對查爾斯不一樣的關注啦

    開始以退為進的攻勢。

    教授的心態類似未來的我養了個娃,現在的我親了她

    可問題是我把她當娃不當妹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