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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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抵抗, 這是傷害!”
“你什麽意思?”漢克皺著眉, 質問道:“難道你以為我們會傷害她?”
“查爾斯是安德莉亞最信任的人,沒有她的許可,憑安德莉亞的精神力量,誰都無法進入她的意識深處。”斯文的學者露出了他強勢的一麵,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愛德華,對他試圖劃清界限的舉動不齒地笑了:“難道你能嗎?”
“我能。”愛德華弓著背, 像蓄勢待發的猛獸,聲線低沉,極富威懾力道:“安德莉亞靠近我三米內超過五分鍾, 我就能聽到她的心聲。”
“心聲, 不代表意識。”漢克指著自己的大腦,對愛德華嘲笑道:“孩子,你懂什麽是思維宮殿嗎?”
對於精神與思維方麵, 全無所聞的愛德華被戳中了弱點,他緩慢地讓開位置, 雙眼鋒銳地盯著漢克的一舉一動,“我是不懂,但我懂得保護她。”
他退讓,是因為漢克說得有道理, 而這道理若能幫助到安德莉亞,他願做隻被馴服的花豹。在她麵前拔去獠牙與利爪,溫順地匍匐在安德莉亞腳邊任她鞭撻。
所有對安德莉亞包藏禍心的家夥,他會撕碎他們的喉管, 然後啃噬他們的骨血。
狠狠地將他們剝皮拆骨,吞咽下肚。
安德莉亞神情痛苦地掙紮著,麵容上的圖騰開始遊走,皮膚下方隱約有層血色的細線,像是即將爆裂開來的血管。
“啊啊——”
再也無法忍耐這種撕心裂肺之痛的安德莉亞,嘶鳴著。
漢克與愛德華在她麵目扭曲之際便圍在她床前。
“安德莉亞?”愛德華伸手捉住安德莉亞緊緊攥著床單的右手,隨後被她反握著手腕,平整的指甲穿破了吸血鬼刀槍不入的皮膚,流出漣漣鮮血。
愛德華眉毛蹙起,並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出於對安德莉亞的擔心,他低聲問道:“我在這兒,是我,愛德華。你聽得到我嗎?”
安德莉亞緊緊閉著眼,五官因疼痛而皺成一團,她咬著牙,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更無從回應。
她弓起背,側躺在床的正中央,一手緊緊抓著愛德華的手。
如溺水者捉緊著救命的浮板。
古老悠久的城堡外層,笨拙單一的攀緣植物遲緩地感受到了安德莉亞的求救信息。
五葉爬山虎邁開它小巧地爪子,根部向室內延展著,繞過書桌與琴的床,慢悠悠地跑上安德莉亞的床。
拜吸血鬼過人的聽覺所賜,愛德華捕捉到了空氣中微弱的聲音,來自爬山虎的枝葉伸張時,葉片摩動的簌簌聲。他以眼神示意漢克注意牆壁上攀附的紅葉。
漢克豎起食指,噓聲道:“它們是來保護安德莉亞的。”
他可忘不了查爾斯所說的,安德莉亞在雨林中被藤蔓保護著,透不入一絲雨滴。
五葉爬山虎枝條上的卷須具有粘性吸盤,粉紫色的卷須像極了壁虎的小爪,它一步步地靠近安德莉亞,卻停在了安德莉亞與愛德華交握的手中。
甚至它擬人地擺動了兩下枝條,像是不解。
漢克提議道:“不然你鬆手試試看?”
在愛德華的怒視中,他無奈道:“它們絕不會傷害安德莉亞的,你不鬆手最壞的結果誰也無法預料,你鬆手了,最糟糕不過安德莉亞繼續昏迷。”
這番邏輯在愛德華看來根本是賭博,但他不得不鬆手。
安德莉亞下意識反握的舉動足以證明,她在昏迷中,習慣抓住某物。
愛德華用盡力氣,才能板開安德莉亞的手。
這時,爬山虎的卷須團成一圈,生長出寬大的葉片,黃綠色的小花反季節地綻放。
漢克以低到旁人無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居然開花了……”
“她醒了!”愛德華對爬山虎發生的變化不為所動,全程隻注目著安德莉亞。若她對爬山虎有一絲的抵觸、反抗的情緒表達在肢體上,他會第一時間斬斷這些植物。
但好在,安德莉亞醒過來了。
漢克和愛德華擁有著夜視能力,清楚明了地看見,安德莉亞那雙綠眸沁了血色,打翻墨汁一樣翻湧著兩種顏色。
她的蘇醒,僅僅是睜開雙眼。
眼神空洞的像個精致的人偶,毫無生氣的躺在那兒。
卷須裹著開花的枝條,蹭了蹭安德莉亞的手腕。
她眨了一下眼,似重新啟動程序的機器人,刻板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盯著那朵黃綠色的小花出神。
爬山虎的卷須抖動了兩下,喚回她呆滯的思緒。
安德莉亞的胳膊機械地伸出去,指尖因脫力而微微顫抖著,摘下了那朵花。
獲得許可的爬山虎纏繞上她的手臂,被撩起的衣袖下,那墨綠到黑幽的圖騰在她雪白的肌理上盤桓。
越來越多的枝條從窗外向屋內延伸,不斷在牆壁上立根,發芽。
很快,愛德華與漢克不得不後退為爬山虎讓開位置。
因為它們繁衍的實在太多了,多到讓他們沒有立足之地。
意識斷層。
清晰的玻璃鏡麵重新恢複為金屬的光澤,透不出一絲信息。
查爾斯驚愕地回頭:“為什麽不看下去?”
守衛者閉上雙眼,好吧,查爾斯連她的眼皮在哪都不知道。他單純根據守衛者停滯天空,紋絲不動,又沉默不語的行徑來判斷,此刻她正在進行某種重要的儀式。
守衛者身上的綠光大有減弱的趨勢,令查爾斯不免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嗎?”
回答他的是她重新降落於地麵的舉動,她的聲線聽上去沒那麽機械,較之前有了些善意,回答了查爾斯的問題。:“我很好。”
查爾斯見她不願說出自己的情況,便不勉強,重新繞回話題:“剛才你給我看的是什麽?為什麽停下了?你讓我有更多的問題,我想知道真相。”
“心魔,惡念。”守衛者低眉順眼地,沒再表現出強烈推拒查爾斯的意圖。“或者說,她是安德莉亞的另一重人格。”
“…………”查爾斯驚訝的像截木頭,愣怔地戳在那兒,張著嘴,好一會兒才能開口道:“是我想象的那樣嗎?”
“她是個冷酷、殺戮甚至毫無同情的安德莉亞?”查爾斯回想起事後麵對安德莉亞差點殺死的艾瑞克,她並未抱有‘我差點殺了人’的自責感。相反,甚至更冷漠了,就像抽走了同情與內疚感。
“鮮血為她的戰袍添彩,萬物皆為她手中兵刃。”守衛者緩慢地吟誦著安德莉亞曾犯下的罪孽,如古老地傳說,譜寫著沾滿血腥的曆史:“白骨凝築她的王座,掌控生死的權杖賦予她無人匹敵的力量。”
查爾斯皺眉,就他對安德莉亞的了解來說,他相信安德莉亞的性格中有所缺失,但:“我不相信安德莉亞會做出這種事。”
“小心,別試探她們的心。”守衛者充耳不聞,繼續遊吟著:“正為溺命亡海,反為星滅之宙,全在一念之間。”
“你已被選定,命運諸加鎖銬。”守衛者轉向查爾斯,雙臂交疊置於高空:“你的到訪,削弱結界。”
全程隻聽懂這句話的查爾斯心中如焚燒烈焰的焦灼,他上前打斷了在他看來繁雜瑣碎又沉贅的念詞,問道:“削弱結界的後果是什麽?”
守衛者身上的綠光重盛,她人性化地側頭:“放出惡念。”
這個後果足以讓查爾斯一激靈,他心急如焚地問道:“一定有什麽辦法能消滅她!”
被中途打斷的守衛者低下頭,重新陷入漫長地訃求中。
這回查爾斯看清有束細若發絲的綠光飛鄉天際。
等待許久,久到查爾斯在原地繞圈的那塊土地,都微微蹭平了一圈。
守衛者終於重新開口,通體綠光漸亮:“窺探天命的時機,如流星轉瞬即落。”
這話代表著,她已經看不清未來的走向。
查爾斯方才的一句問話,打斷了訃求天命的過程。
自責的查爾斯低頭喃喃:“怎麽會這樣……”
要不是他心急……就能找出拯救安德莉亞的方法……
“命運如卷,早已寫定。”守衛者脫離了遊吟時的狀態,聲線再次恢複成機械古板,笨拙地安慰著查爾斯:“不必傷懷,她定是勝者。”
查爾斯回神,抬首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上揚唇角,勾出個勉強的笑容:“希望如此。”
“時間所剩無幾。”守衛者估量著時間,提醒道:“離開此處,別再回來了。”
“我知道。”查爾斯深吸涼氣,以不舍的眼神再次掃過這奇異的森林,還有心底柔軟的守衛者:“為了安德莉亞,我不該再來了。”
守衛者點頭權做回應。
須臾間,奇幻詭譎的意識斷層開始消散。
查爾斯任由那股包容的力量,攜帶著他離開此處。
他在黑暗中閉著眼,感受到腰部以下空落落地知覺,提醒著他回歸現實。
李千歡走至琴身邊,攬著她的肩頭,關切道:“你還好嗎?”
“我很好。”琴抱著手臂,深秋的夜晚微涼,加上安德莉亞的事,她全身的血管似乎都在流淌著冰冷的血液。“隻是、安德莉亞她……”
她在教授房門前敲了半個小時,可屋內仍無動靜傳來。
同時,愛德華與漢克被滿屋的爬山虎以強迫的姿勢趕了出來。
琴顧不得繼續與好友交談,她同李千歡走上前問道:“老師你們怎麽出來了?”
漢克學究地推了推眼鏡,示意女孩朝房間內看:“你自己看吧。”
琴這才到不對勁,愛德華與漢克看上去未免太過狼狽,身上衣物褶皺著,似乎是遭遇了什麽。
她與李千歡側頭看去,昏暗的房間內,到處生長著鮮豔的紅葉爬山虎。
窗台、書桌、地麵、牆壁和床欄上,任何能紮根的地方,被它們團團霸占。
房間的正中央,絢爛的紅葉一層又一層地攀附著,擬成一顆圓滾滾的大球。
球體中心,正是雙眸失神的安德莉亞。
琴不敢置信地低聲道:“她的能力……正在保護她。”
這一刻,她對安德莉亞在森林中的自信宣示,不再抱有懷疑。
不僅是森林,所有的植物,都是她的忠臣。
“這太神奇了。”李千歡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難道她是個精靈嗎?擁有與植物的親和力之類的力量。”
李千歡的問題,同樣是在場之人的想法。
淺金色的長發在被爬山虎遮蓋住的明滅燈輝下,折射著起伏的光輝,像沙土下的珍珠,難掩麗色。
安德莉亞的綠色的眼睛不同於往常所見的那些綠眸,有屬於自己的獨特之處。陽光下是透亮的淺綠,這種顏色如同富含三價鐵的綠寶石,散發著如同新枝嫩芽的黃綠色光澤。光線暗淡時,是古韻層巒的疊疊林木之綠,古樸大氣,像極了含鉻的祖母綠,幽深而多情。
隻需為如此美貌的安德莉亞,裝上一對尖耳朵,她便像托爾金書中所描述的神秘精靈一般,走入了人世。
美好的生物周圍總是滋生罪惡,雖然並非她的本意。
但黑暗中,似乎有什麽邪惡的力量正覬覦著安德莉亞,試圖侵蝕她。
琴略放鬆了提緊的心髒,雙手十指交疊握在前胸,低聲道:“她會沒事的。”
就像第一眼對安德莉亞身上未知的力量感到恐懼一樣,此時她的直覺告訴她,安德莉亞受到了保護,即將蘇醒過來。
須臾間,奇幻詭譎的意識斷層開始消散。
查爾斯任由那股包容的力量,攜帶著他離開此處。
他在黑暗中閉著眼,感受到腰部以下空落落地知覺,提醒著他回歸現實。
許久後,他歎息了一聲,才睜開那雙湛藍的眼睛。
安德莉亞背負秘密,不斷引惑著他去探尋真相。
真相是宇宙中的黑暗虛空,令人不敢直視,毛骨悚然。
安德莉亞的過往到底如何,她真的雙手沾滿鮮血,背負著生命的重量,成為死亡的主宰嗎?
查爾斯並非空有壯誌,而無戰場經驗的毛頭小子。他親眼見證過戰爭,在槍林彈雨中失去過雙腿,扭轉過變種人未來的命運。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生命和明天的重要性。
自己真的能引導安德莉亞走上正確的那條道路嗎?
查爾斯的眼前似乎有片迷霧茫茫的雲煙,遮掩著彎曲的羊腸小道。
回首已看不清來路。
前方是未知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不是來洗白愛德華噠,他是個男配!
劇情需要他做個安妹的忠犬~
你們不要指望教授太快開竅呀,他之前一直是慈愛的長輩心態。
猛然間要他發覺自己喜歡上了16歲的小姑娘,不太容易呀。
教授這個角色在老三部來看是非常偉光正的慈愛的老師和引導者。為了拯救琴不被鳳凰侵蝕心靈,寧願犧牲自己。
新三部,未來,初站和天啟都是萌萌噠,有些朝氣活潑,會頹廢會振作,會開玩笑也懂得了寬容。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教授在沒頭發之前都是有些顧慮太多,束手束腳的感覺。
光頭之後,有種“沒了頭發我無所畏懼了!”的霸氣感,尤其是天啟最後一幕,坐在輪椅上真的讓我恍然覺得重新看到了老叉男第一部的教授。
自信,勇敢,對於信念執著,追求和平又能捍衛自己的強大。
本文前期,教授就是溫柔,開朗又陽光的青年,後期會強硬的反攻的!
但不管是一美還是帕特裏克,他們都是我愛的教授!
下一章有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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