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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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的爭執,引得一屋子的人紛紛駐足張望,對著他倆指指點點。

    林允文的臉色更寒,“京小姐想隨便找個人玩遊戲,隻可惜找錯人了,我絕不奉陪。”

    “林允文,你把話說說清楚,誰玩遊戲了!”京懷西氣得渾身發抖。

    她將全部的少女情懷都給了林允文,堅持到清高的他被自己的誠意打動,還送了她一隻可愛的博美狗作為生日禮物。她以為林允文也是喜歡自己的,沒想到他會在自己生日宴這天,大庭廣眾下胡言亂語。

    林允文被她逼得也失去了理智,猩紅著眼,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照片,甩到她胸口,“京懷西,你說有驚喜要送我,我一來,就收到這樣一個大大的驚喜!我以為你和其他千金大小姐不同,至少是冰清玉潔的,想不到內裏亦是肮髒不堪!”

    照片嘩啦啦灑落一地。

    那上麵交纏的一男一女,男的隻能看見白得晃眼的背脊,女的則正對著鏡頭,衣襟大敞,露出一大片雪白,臉上的神情似激憤,又似沉醉,滿麵桃紅,眸中含淚,一看便能想象出她當時的情形有多激蕩。

    京懷西像是嚇傻了,兩眼淚蒙蒙地望著林允文拂袖而去的背影發怔。

    周圍好些圍觀的都瞧見了照片上的內容,一時間,交頭接耳,看向京懷西的眼神裏全都帶上了鄙視。

    京家的親眷都知道,當年京敏生下三個孩子後,又從外麵抱回來一個女娃,雖然也起了“京”姓,在府裏養著,其實是邱昊天在外的私生女。

    “小小年紀,就和男人胡搞,以後誰還敢娶她。”

    “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懷南的媽媽那才是真正的名門閨秀,隻可惜太善良,被心機婊害得跳樓自盡﹍﹍。”

    還有的,開始叮囑起自家女兒,離京懷西遠一點,免得被她沾上不好的名聲,影響到自身的婚配。

    虞嫣然正好進屋,連忙蹲下,將照片一張張撿起來,塞進信封,壓低聲音提醒:“小西,你先別難過,這些照片若是p的,就去把罪魁禍首揪出來,還自己一個清白。”

    京懷西這才從恍惚的狀態中回過神,慘白著小臉,嘴唇顫抖得厲害,看著手裏那個毀盡自己名譽和愛情的信封,燙得她想直接扔掉才好。

    想到什麽,倏然抬頭,憤怒地瞪向京懷南的方向。

    京懷南悠閑地倚在吧台邊沿,手裏端著杯色澤醇厚的紅酒,勾著嘴角舉起酒杯對她晃了晃。

    “你可真夠渣的。”身旁的廖睿城一聲歎息,實在看不下去了,“再怎麽說,她也是你妹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以前的那些事她沒參與半分。”

    “睿城,你還真憐香惜玉成癮了?”京懷南嗤笑一聲,“你掠奪,我毀滅,我們誰都不比誰高尚。”

    廖睿城不想再同他理論下去,這場生日宴看來是要早早地散了。

    他上前攬住虞嫣然,“我們走吧。”

    “可是﹍﹍。”虞嫣然不放心地回頭望向京懷西。

    華美水晶吊燈下的女孩,仿佛變成了一具易碎的玻璃雕塑,徒有著美麗的外表,靈魂已失去。

    一出門,廖睿城見她雙臂環著自己,連忙脫下身上的定製西裝,將她裹住,“是我疏忽了,沒讓店員為你準備一條披肩。”

    虞嫣然被他擁緊在胸口,身上逐漸暖和起來。

    捫心自問,廖睿城待她真的很好。

    有次和於媽私下交談,她得知棕櫚灣這處花園別墅,廖睿城本打算留作以後和妻兒同住的。所以到目前為止,她是唯一有幸住進來的女人。

    有時,人真的很奇怪。起初她害怕他的時候,希望他能溫和地對待自己,平安地熬過合約期就好。他待她變好了,她又開始惴惴不安,總覺得自己哪裏虧欠了他,還不如最初的關係來得簡單。

    “還在想京懷西的事?”車上,瞧著她愁眉深鎖的苦惱模樣,廖睿城禁不住開口:“人各有命,因果循環,每個人的人生軌跡早被設定好了,多想無益。”

    “廖睿城,你信命嗎?”

    “信,也不信。”他撫弄著她烏黑的發頂,輕聲言語:“遇見你,就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安排。飛機上重逢,你不知道我有多驚喜。”

    她怨嗔地斜了他一眼,“你還調戲我了,我那時在上班又不能衝你發火。”

    廖睿城悶聲一笑,“那哪是調戲,分明是我的心聲。”

    “可你明明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

    他出聲打斷,“這即是我的不信了。我這人,隻有一個人生信條,想要得到的東西,必須靠自己去爭取,不相信天上會掉下餡餅。如果我是那種被動的人,此刻就享受不了美人在懷的福利。”

    “我不同意你的觀點,是我的終是我的,不是我的即使到手也會失去。”虞嫣然意有所指地說道。

    廖睿城輕哼一聲,自然聽出她的話中含義。

    她仰起小臉,芊芊玉指拎著頸上那條光彩奪目的鑽石項鏈,對他說:“它的價值太高,以後我沒那機會戴,不如抵消些次數,好不好?”

    廖睿城因為這話,瞳孔驟然緊縮,原先和諧的氣氛蕩然無存,“幾次?”

    虞嫣然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寒意,抿著唇角,輕聲說:“你說這條項鏈值六百多萬,我若是提出餘下的六十幾次全部抵消,想來你也不會答應。我不敢貪心,隻要能減去一半,便滿足了。”

    “虞嫣然,你還真是會煞風景!”他強壓著翻湧的情緒,沉聲開口。

    聽出他話音裏的怒氣,她不安地絞著自己細白的手指,卻不得不鼓起勇氣抬頭,用盈盈如水的目光澆熄他的火氣,以免事態失控。

    安靖遠即將出獄,她得想辦法盡快脫身,宴會上宣璨的那番話讓她深感不安。

    “廖睿城﹍﹍。”虞嫣然軟軟地喚道,柔美的手指試探著搭上他骨節分明的手腕。

    “停車。”他冷著臉避開了她的碰觸,轉身推門下車,“我去抽根煙。”

    車門“嘭”一聲重重關上,虞嫣然被那沉悶的聲響驚得渾身一震。

    她是不是弄巧成拙了?萬一惹惱了他,遷怒到靖遠身上怎麽辦?畢竟,後續的事,還需要他的安排。

    京家的這座府邸,坐落於城郊的半山腰。他們開出沒多遠,這會正停在盤山公路邊,夜幕籠罩,薄靄繚繞。

    車窗外,他挺闊的背影隱在濃濃的夜色中,墨黑的襯衫和西褲,幾乎要和周遭的景致融為一體,唯有指間的紅光在忽明忽滅。

    虞嫣然怔怔地看著,鼻中不知為何有些酸。

    “虞小姐,先生脾氣不好,可他對你已盡量克製了,我們誰都看得出他很在乎你。”前方開車的何叔,忽然說道。

    “別嫌我倚老賣老和你說這番話,先生這身份,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可自打和你在一起,我這車就沒載過第二個女人,可見他對你的重視。你們年輕人的感情世界我看不明白,既然你這時選擇待在先生身邊,就盡量別惹他生氣,否則最終吃虧的還是你。”

    她低著頭輕輕“嗯”了聲。

    廖睿城的一支煙很快抽完,但他沒上車,從煙盒裏又取了一根出來。

    何叔忍不住下了車,前去勸他。

    虞嫣然透過玻璃窗看著。

    不知何叔說了什麽,廖睿城擺了擺手,顯得有些不耐煩。

    何叔隻好歎著氣,轉身回到車上。

    車門關合間,冷冽的風穿梭入內,車中的溫度瞬間降下不少。

    她終是推開門下去,在他的身後站定,脫下身上的西裝,往他肩上蓋去。

    “都說了,我抽完這根就好﹍﹍嫣嫣?”他起先煩躁的語氣,轉成了驚訝。

    “廖睿城,外麵很冷,回車上去好不好?”

    他轉開眼,淡淡說:“冷的話,就去車上坐著等。”

    “那你呢?”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地望著他。

    廖睿城有時覺得自己真夠賤的,明知道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大約期限一滿,便會如逃出囚籠的鳥兒迫不及待地飛走,可他就是不願放手。

    但凡她對自己輕聲細語,婉轉吟哦,或用那雙濕漉漉的眸子靜靜地瞅著自己,他便情不自禁放下所有戒備,軟了心腸,無條件答應她的請求,隻為討得她一時歡心,展露笑顏。

    虞嫣然見他始終不為所動,有些沉不住氣了,上前一步將柔夷塞進他的大掌,“你看我,剛下來一會,手就涼了,這山上夜裏濕冷,站久了身體易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