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愛已成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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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嫣然租的那個小戶型,位置偏僻。因為不是鬧市區,又正逢過節,即便在上午,路上也不見幾個行人。
樓道裏黑漆漆的,隻聽見行李箱滑輪滾動的聲音,誰家養的狗被驚動後吠了幾聲。
她拎著箱子吃力的爬上三樓。
門前一人,蜷縮著身體坐在地上,走廊裏燈光太昏暗,辨不清男女。
“誰在那兒?!”她嚇得在原地止步,手裏緊緊捏著手機,準備隨時報警呼救。
這時,人影緩緩抬起頭,露出了蒼白憔悴的麵容。
“靖遠?”
“這十幾天你去哪兒了?打你的電話不是關機就是拒接,為了躲我嗎?”安靖遠的嗓音沙啞得出奇,清雋的臉上長出了胡須,精神頹廢。
“一個老同事在冰城發展,我過去看看。你找我有什麽急事嗎?”
她站著不動,也沒開門請他進去坐,態度擺在那兒已很明顯。
安靖遠瘦削的臉上浮起了幾絲受傷,“然然,你現在就這麽防備我?我們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惡劣了?”
她淡淡地回:“靖遠,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我剛下飛機,很累。”
正說著,對麵的房門打開,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探出腦袋,好奇地朝這兒張望。
虞嫣然年前剛搬來,和周圍鄰居不熟悉。怕旁人多想,便從包裏取出鑰匙開了門,“進來吧。”
安靖遠進了屋,立即四處打量了一圈,沒發現男人居住的痕跡,這才稍放了心。
這十幾天,他的內心每天都在煎熬中度過。
自己的卑鄙行徑被虞嫣然洞悉,他最擔心的居然不是虞嫣然會恨他,而是她重投廖睿城的懷抱。
也許,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他人也別想得到。
“若沒什麽事,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看到鄰居將門合上了,虞嫣然下了逐客令。
安靖遠的俊臉瞬間陰沉下來,“然然,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趕我走?我和你十年的情分,連坐下喝杯茶的功夫都不肯給我了?”
“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當你準備將我送出去,討好你新主子的時候,就該料到有這一天。”
“我怎麽可能把你獻給宣璨?那麽做,隻是我想和你重新開始,但又害怕你拒絕。”
“你所謂的重新開始,就是把我迷暈,然後乘機占有我嗎?”她含著淚不停搖頭,“靖遠,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猩紅了眼,亦是情緒激動,“我變成這樣還不是廖睿城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可然然你居然事後告訴我,愛上了我們的仇人!是你先對不起我的!”
“是,所以我才會違背自己做人的原則,幫你去偷資料,為此我付出代價了,安靖遠你到底還要我怎樣贖罪才算扯平?!”
他一步步逼近她,眼底狂躁的情緒令她警鈴大作,一步步往後倒退著,“你你要做什麽?”
“然然,這麽多年我尊重你愛護你,你不願意我從來不強迫,可我最終換來的是什麽?你在廖睿城那個畜生身下叫得歡快,還把心也給了那人!女人的心如果是睡來的,那我也睡一次,說不定你就回心轉意了!”
“安靖遠,你瘋了!”她急欲奪門而出,被他一腳將門踢合,隨後強行扳過她的身子,試圖強吻她。
虞嫣然拚命掙紮,慌亂中,一巴掌用力揮在安靖遠的臉上。
僅一秒相隔,她的臉上也被扇了一巴掌。
“賤人!”安靖遠臉上被指甲劃了一道,刺痛感令他更加喪失理智,反手一掌又打向了虞嫣然。
她被那一巴掌扇得頭暈目眩,摔倒在地板上。
“然然,我不想傷害你的。可為什麽在他那兒你溫柔乖巧,到我這兒就變得不可理喻?難道我們的十年是假的嗎?你答應過一生一世愛我的,為什麽要變心?”
他揪住她的羽絨服前襟,將她從地板上一把拽起,眼裏赤紅一片,裏麵飽含著深切難解的痛苦。
虞嫣已是兩頰腫起,嘴角破了一個小口子,殷紅的血絲滲了出來,說不出的可憐。
安靖遠看著這樣的她,滿腦子都是她伴在廖睿城身邊時的巧笑倩兮,眼波的情意流轉。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除了恐懼,隻剩下陌生和淡淡的厭惡。
最熟悉的陌生人嗎?他不允許!
“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他將她摟緊在胸前,眼角流下兩行淚水,,聲音顫抖如風中的落葉,“然然,我不能沒有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再也不打你了。”
她在他的懷裏差點被勒窒息。
聽著他那番話,她的心底再也泛不起一絲漣漪,隻餘濃濃的悲哀。
溫靜說過,當男人揮拳相向時,女人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反擊,否則家暴會演變成家常便飯,變本加厲。
安靖遠上次就打過她,甚至還要強暴她。
她因為愧疚於心,選擇了原諒,致使現在安靖遠再次實施惡行時,絲毫不見猶豫和心軟。
安靖遠已經徹底瘋了,他被仇恨蒙住了雙眼,早已變得不可理喻!
不斷後退中,她摸到桌邊放著的一把水果刀,閉眼狠下心刺了過去。
安靖遠彈開身體,刀尖在他胸前堪堪劃過,紮破了一點衣料。
他看了眼那處,不敢置信地瞪向她,“你居然要殺我?!虞嫣然,你竟然狠心要我死!”
“沒有沒有!”她揮著那把水果刀,哭著喊道:“我沒想要殺你,我隻求你離我遠遠的!你走吧,我求你了!”
安靖遠看著她,心底的空洞越來越大,已感覺不到疼痛。
他嘴角咧開笑出聲,笑得比哭還難看,“然然因為一個混蛋,我們從親密無間的愛人變成了揮刀相向的仇人哈哈哈太好笑了!”
“靖遠,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那誰來放過我!你說!”他眸中含淚,神情越來越猙獰,朝著她的方向步步緊逼,“隻有你,虞嫣然!得到了你,廖睿城就再也嘚瑟不起來,而你也重新屬於我了!”
他趁著她驚慌失措的空隙,猛撲了過去,想奪下那把水果刀,卻不想虞嫣然下意識握得死死的。用力搶奪之下,鋒利的刀刃從她的左手手腕深深劃下,霎時血流如注。
虞嫣然痛呼一聲,捂住了鮮血淋漓的手腕。
安靖遠嚇傻了,看著手中帶血的刀子,忽然受了驚嚇般猛地撒手,水果刀“啪”一聲掉落在地。
“然然然我不是故意的。”
悔恨的淚奪眶而出,他的雙手抖得難以自控。
他深愛著她的呀,深愛到舍不得碰掉她的一根頭發,那為何會情不自禁罵她打她,甚至還害她流了血?
“然然。”
“你別過來!”虞嫣然強忍著疼痛,從地上撿起那把刀,刀尖對準了自己,滿眼噙著淚,顫聲啟唇:“安靖遠,不想看著我死,就請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兒!”
“你的傷,”他還想留下替她包紮來著,話一出口,就見她血淋淋的手握著刀柄,往自己脖子又貼近幾分,“好好,我走,立刻就走!然然,你一定要仔細包紮傷口,如果疼得厲害,就去醫院。”
安靖遠倉皇離開了,屋子裏終於恢複了安靜。
虞嫣然身心疲憊,兩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上。
草草地給自己處理了一下傷口,她放了滿滿一浴缸的熱水,連內衣都懶得脫,直接躺了進去。
太累了!從來沒這麽累過。
她沉沉地合上眼。
前一晚在冰城折騰到半夜,飛機上也沒好好休息,再加上剛才激烈的爭吵,讓她心力交瘁,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才好。
擱在浴缸外的左手不知不覺滑進了水中。浸泡下,鮮血滲透了包裹的那層紗布,在水波下漸漸洇開,染紅了一浴缸的水。
而她,似乎已一睡不醒,臉色越來越蒼白。
一輛騷包氣十足的跑車停在了陰暗狹窄的巷口。
副駕駛車門打開,一個隨從模樣的男人先行下車,打開後車門,恭敬地彎腰說:“徐少,到了。”
“你確定就是這個鬼地方?”徐世傑抬頭,瞪大眼睛四下瞧了瞧,“這麽髒亂差的地方,我嫂子這樣的大美人怎麽住得下去?萬一遇到個色狼,那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說話之際,兩個隨從已是手拎著滿滿的禮物袋,在一旁等候著了。
自上次被廖睿城打了以後,徐世傑一直心懷忐忑。得知廖睿城回來了,立刻屁顛顛前去拜訪,卻被廖睿城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