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休想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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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到場的人,是安靖遠。

    一身肅穆的黑西裝,胸口佩戴著朵素淨的白花,明顯是從另一場葬禮上匆匆趕來。

    他的到來,令原先被廖睿城在場嚇一跳的人,再次吃了一驚。

    安靖遠凝視著虞嫣然那張巧笑倩兮的黑白照,眼底紅意升騰,雙拳緊握咯咯直響,憤怒的情緒一觸即發。

    特別是看見一旁家屬席的廖睿城,正一絲不苟的彎腰答謝,不由怒上心頭,衝過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真不要臉!然然幾時嫁給你了?你有什麽資格自稱然然的丈夫?!”

    廖睿城垂著眸,語調低沉:“我和嫣嫣早已是夫妻,不需要法律證明,也不需要任何人認可。”

    “放屁!”安靖遠甩開他,猛然衝到靈位前,將那塊寫著“愛妻虞嫣然之位”的牌子用力掰成兩段,擲到地上。

    早安靖遠一步到來的安嘉蘭見狀,衝出來緊緊抱住他,“靖遠,你瘋了!你要做什麽?別在然然麵前這樣,她會難過的!”

    “虞嫣然已經死了!”安靖遠伸出手臂,指向那張黑白照片,眼裏噙著淚,激動地低吼:“我的未婚妻,不過一年的時間,死在了這個畜生手裏,他怎麽還有臉替她辦葬禮,怎麽還有臉稱她愛妻!”

    “來人!”情緒失控的安靖遠忽然大喝一聲,指揮著手下,“給我把靈柩一起帶走!”

    “靖遠,你別這樣!”

    “安靖遠,你就讓然然安靜的走吧!”

    安靖遠推開安嘉蘭和虞之謙等人,寒著臉冷冷出聲:“今天誰要是敢阻攔,就是和廖氏為敵,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的手剛搭上名貴的楠木一角,就被人用力揮開。

    “安靖遠,不要得寸進尺!我屢次讓著你,不是因為你變得有多了不起,而是因為她!”廖睿城攔在虞嫣然的靈柩前,目光清寒幽冷,“她生前一直把你當成親人,我不想因為和你的紛爭再傷她一次心!”

    “別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廖睿城,沒有你,這時候我和她早就結成了夫妻,她也會好好的開開心心活著,而不是躺在這冷冰冰的棺材裏!今天我無論如何也要帶走她!”

    “你想帶走她,就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廖睿城長身玉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可小覷的淩厲氣勢,安靖遠手下那些人竟站在原地沒了主張。

    東霖眼眶發熱。

    真好,廖總又活過來了,雖然他此時還有些狼狽,臉上有幾處淤青,嘴角也破裂著,但還是難掩一身矜貴冷傲的氣質。不像自己,臉腫的像豬頭,這幾天寧瀾都不正眼瞧自己了。

    廖睿城手下的人,也很快被東霖召集過來。

    一時間,大廳裏站著涇渭分明的兩幫人,劍拔弩張。

    忽然,湧入了一大批舉著攝像機的記者,將他們團團圍住。

    “請問你們和虞小姐是什麽關係?”

    “廖先生,今天也是廖老先生出殯的日子,你作為嫡孫怎麽沒有前去吊唁?”

    “安先生,你從廖先生手裏奪走廖氏沒幾天,現在又跑到葬禮上來鬧,你和廖先生究竟有什麽天大的仇恨?”

    “廖總,你毀婚,丟了掌管廖氏的機會,聽說正是和這個車禍送命的女人有關,能不能詳細說明一下?”

    “廖氏和騰耀今後還是相互扶持的關係嗎?還是從此水火不容?”

    安靜的大廳被這些記者此起彼伏的提問聲,弄得噪雜紛亂。

    “夠了!”廖睿城一聲冷喝,止住了不受控的局麵,“是誰通知你們過來的?”

    虞嫣然不是名人,而且她的死訊,他也僅僅通知了虞之謙,和她公司最要好的幾個同事。

    那天去認人,安靖遠幾乎與他的消息同步,就已讓他心生疑竇了。隻是這幾天,他的心情過於悲痛,沒空去細想一些細節罷了。

    “廖先生,安先生,請先回答我們的問題。”一個中年男子舉著話筒,口氣強硬。

    廖睿城和安靖遠對視一眼,這時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安靖遠在保鏢護航下,先走了。

    留在大廳裏的記者們,也被廖睿城的人一一驅散。

    末了,東霖被他喊到身邊,“剛才那個港城娛記的,好好去查一下,我猜有人想坐山觀虎鬥。”

    “會不會是杜青山暗中搞鬼?”

    “現在不能確定,不過我們和廖氏上負麵頭條,對杜氏沒什麽好處。”

    杜青山想要進駐港城市場,還需要依靠騰耀這條通道,弄毛了,對大家都不利。所以,他的可能性並不大。

    東霖著手去查幕後黑鬼了。

    廖睿城無意中一轉眸,對上一旁安嘉蘭淒楚的眉眼,不禁皺了皺眉。

    “廖,廖先生,我兒子不懂事,請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欠他的我都還清了。以後他要是再主動挑釁,我也不會再看顧忌嫣嫣饒了他。”

    “不要!你們可是……。”安嘉蘭生生咽下了餘下的話。

    “是什麽?”

    “沒,沒什麽。”

    廖睿城眉宇間微微一動,緊抿住了嘴角。

    “廖先生,你真的不打算去你爺爺的葬禮上看看嗎?”

    廖睿城正守著虞嫣然的相框,陷入沉思,被人貿然打斷,才發現這個安嘉蘭居然一直沒走。

    他凝了凝神,說道:“這個就要問你的好兒子了,他放話出去,說我氣死了爺爺,他老人家臨死前有遺言,不許我再踏進廖家一步。”

    “我去勸勸靖遠,老人家那麽說也是一時氣急,靖遠他這麽做就有些過了,畢竟你在那個家裏生活了三十一年。”

    “你怎麽知道我三十一歲?”

    安嘉蘭的臉色一白,眼神閃爍,“是然然以前隨口說起的。”

    廖睿城沒再繼續問下去。

    夜晚,殯儀館大廳寂靜無聲,幾個下人靠在椅子上打著盹,唯獨廖睿城睜著一雙清明的雙眸,深情的注視著靈柩內虞嫣然的臉。

    化過妝後,那張浮腫變形,又傷痕累累的臉好看了許多。

    “嫣嫣,你怎麽能說走就走?”他傷心的輕撫著她的發絲,默默問道:“是不是對我除了恨和怨,再也沒有其它多餘的感情了?”

    “我瞞著你是我不對,怕你多想才沒有告訴你,隻以為自己儀式一結束就可以去日本陪你,回國後再和你偷偷去把結婚證領了,誰也奈何不了我們。我以為自己想得麵麵俱到,唯獨遺漏了你的感覺。對不起,嫣嫣,是我的自負害了你。可是,那天你為什麽不當麵質問我,哪怕扇我巴掌都可以,為什麽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這條‘Loveisstrongerthangold’的寓意原來是騙人的,說什麽親手戴上,就會被戀人鎖住一生一世。我竟然相信了這些鬼話!”

    他看著她腳踝上的那根腳鏈,視線忽然一動不動頓住了。

    像是想到什麽,手指顫抖著打開錢夾,那把精致的小鑰匙仍安靜的待在夾層裏。

    廖睿城將鑰匙捏在手中,對準細小的鎖眼塞了進去。

    扭了扭,打不開。再試著扭了一下,還是一樣。

    有什麽念頭在腦海裏飛快的閃過,他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身體裏的血液像岩漿驀然急速的沸騰了起來。

    “先生,您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我幫您留意著。”

    廖睿城側過臉,台前搖曳的燭光將他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寧瀾,你幫我看看,這把鎖怎麽打不開了。”

    “好。”

    廖睿城退後幾步,站在她的身後,沉默的看著她不停擺弄。

    “好了!”寧瀾喜出望外,將鏈子,鑰匙和,鎖一起放進他的掌心,“可能是車禍時碰撞過,或者在水裏時間長了,被雜物堵住了,鎖眼有些變形,打開它真花了一番功夫呢。”

    “大概是的。”

    精細的銀色金屬鏈在指尖纏繞,廖睿城眼底的銳光流動,神色卻莫測難辨,“她跟了我這麽久,我幾乎沒送過什麽值錢的東西給她,也就這根鏈子留作紀念了。”

    “先生……很愛虞小姐吧?”寧瀾似乎斟酌了一會,開口問道。

    廖睿城不答反道:“我記得阿則死的時候,你一滴淚都沒流,阿則告訴我,你並不是他的親妹妹,你們倆的關係實則是戀人,能告訴我你當時的心情麽?”

    她捏緊放在身側的拳頭,“想把害死哥哥的人千刀萬剮!”

    “這隻是你的一部分想法吧,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更想讓凶手失去一切,生不如死的活在悔恨當中。”

    “……您怎麽知道?”寧瀾的臉白了白。

    廖睿城的薄唇釀出一點點諱莫如深的意味,“因為這就是我此刻的想法,我要讓那個害死嫣嫣的人,每天都生活在地獄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成了行屍走肉,他也永遠別想等到救贖的那天。”

    他的視線若有所思,落在寧瀾那張秀麗表情微微僵硬的臉龐上。

    “您打算怎麽處理?酒後開車撞人的罪名,可以讓那個肇事司機在牢裏待上一輩子了。”

    廖睿城不置可否的輕叩著桌麵,眼裏閃過諷刺之色。

    就這麽簡單嗎?

    當著寧瀾的麵,他撥了東霖的號碼,問調查的情況。

    “那名記者嘴硬得很,什麽都不肯說,我會再想辦法。”

    放下電話,廖睿城不易察覺牽了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