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強取豪奪的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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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
蘇蘭一大早就醒了, 準備好早餐, 隨便吃了一點,穿上專門打工用的舊衣服出去。
上午店裏生意很好,蘇蘭剛幫忙洗完一輛車,水還沒喝一口,突然看見一輛熟悉的銀色寶馬開進來。
車窗搖下, 範經理看見她, 也是一愣:“蘇蘭?”
蘇蘭仰起頭灌了幾口水,擦擦嘴角走過去:“範經理, 來洗車嗎?”
“你……”範經理上下打量她,有些不可置信:“你在這裏打工?”
蘇蘭點頭。
範經理微微搖頭:“單位有生育津貼, 你不用這樣。”
蘇蘭笑了笑:“我知道,我不是為了生孩子。我媽媽的情況穩定下來了, 醫生說她可以回家, 她自己也希望能回到我和弟弟身邊, 可還是需要人照看。請一個人在家,一個月開銷很大, 我急著用錢,一時也找不到好的兼職工作。經理, 你去店裏坐一會兒吧, 等下好了叫你。”
範經理深深看了她一眼, 歎了口氣,留下一句話走開。
“孩子他爹作孽。”
蘇蘭心想,現在有多作孽, 以後就有多痛苦,也算公平。
手機響了起來。
蘇蘭接了:“喂?”
“蘇蘭。”謝沉樓的聲音:“你在哪裏?”
蘇蘭跟老板娘打了個手勢,走到僻靜一點的地方,說:“我在去上課的路上,馬上就到了,我下課了再打給你呀。”
“……”
電話裏好久沒回應。
蘇蘭有點奇怪,低頭看屏幕,顯示還在通話中。
眼前忽然一暗,刺眼的陽光被遮擋。
她抬眸,謝沉樓站在她麵前,手機放在耳邊。
撒謊被人抓了個現行,蘇蘭心虛,兩隻手伸進口袋裏,心不在焉地踢開腳邊的一粒小石子。
謝沉樓問:“為什麽說謊?”
蘇蘭小聲道:“說了實話,你會阻止啊。”
“我不該阻止?”謝沉樓揚起聲音,止不住的氣惱:“你瘋了嗎?不管作為你的朋友還是醫生,我不可能看著你玩命!”
蘇蘭的頭更低了:“我……我身體比以前好很多了,真的,多幹體力活反倒有好處。不信你跟我去醫院查。”
謝沉樓看她一臉死不悔改的樣子,氣得心口疼,握住她的手腕往回走:“你跟我回家。”
蘇蘭被他拉著走了幾步,站穩了怎麽都不肯再走了,甩開他的手:“我不去。”
謝沉樓臉色冷沉:“缺多少?”
“什麽?”
“缺多少錢!”
“沉樓。”蘇蘭低低的叫他,沉默了會兒,說:“作為朋友,作為醫生,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別給我負擔。”
謝沉樓低笑一聲:“在你眼裏,我就是負擔。”
……又來了。
蘇蘭扯了扯他的袖子,耐心地解釋:“我比誰都擔心孩子,我是真的覺得身體比以前強壯了,才會出來打工。我請假,我們去醫院檢查,好不好?”
謝沉樓看著袖子上那隻可憐巴巴的小手,閉了閉眼:“辭職。”
蘇蘭的手垂了下來。
她輕聲笑了笑,說:“以前,沈修也是這麽說的。”
謝沉樓心裏一緊,脫口道:“我和他不一樣……”
尾音淡了下去。
——她又憑什麽信他?
從前,她至少愛沈修,所以對他的要求百依百順。
現在呢?他憑什麽決定她的人生?
謝沉樓扯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
“我知道。”蘇蘭低聲說:“我知道你們不一樣,你對我……是真心的。”臉上仿佛塗了一層天然的胭脂,她不敢抬頭:“你會尊重我的想法的,對嗎?”
那麽怯生生的語氣,那麽可憐。
謝沉樓歎了一聲,將她摟進懷裏,終於妥協:“我們去醫院。”
蘇蘭還沒說話,身後有人咳嗽了聲,叫她的名字。
她慌忙推開謝沉樓,紅著臉回頭,尷尬地看著範經理。
範經理看了一眼謝沉樓,似笑非笑:“男朋友?”
蘇蘭低低說:“……男的朋友。”
範經理笑了起來,不知該羨慕小姑娘的桃花運,還是可憐她曾經的遭遇,搖了搖頭,說:“我跟洗車店的老板娘說了,你不幹了。”
“唉?”蘇蘭一驚,茫然道:“可是單位並不禁止——”
“和公司無關。”範經理擺手,說:“你是個大學生吧,語數外有拿得出手的嗎?我女兒成績不好,我正想找人給她補習。放心,補習費不會比你在這裏拿的少。”
蘇蘭這才明白她的意思,感激地上前:“範經理,我真的不知道怎麽——”
“得了得了。”範經理抬手製止,旋身就走。“下周末你看什麽時候有空,給我發信息。”
*
一路上,車裏的氣氛冷得像有寒風在吹。
蘇蘭幾次想說話,謝沉樓一個眼神掃過來,她立刻乖乖閉嘴,也不敢再有事沒事偷偷瞄他臉色了。
這……說好的溫潤如玉男配呢?
怎麽一受刺激,立馬開啟低氣壓模式?
到了醫院的停車場,謝沉樓下車出來,總算神情緩了緩,從車裏拿了一包濕紙巾,拉過蘇蘭的手,把每根手指上的汙漬擦幹淨。
蘇蘭這時才注意到弄髒了手,動了動手指,輕聲問:“你不生我的氣了?”
謝沉樓說:“我沒生氣。”
……騙鬼啊。
等他放開手,蘇蘭兩手塞回上衣口袋裏,默默跟在他身後。
很不走運,到了醫院門口,正好碰見從裏麵出來的沈修。
謝沉樓停下腳步。
沈修顯然也看見了他,臉上掛著一點輕浮的笑意,走了過來:“帶她來做產檢?”
謝沉樓沒開口,蘇蘭從他身後露出半張臉,扯住他的袖子搖了下:“沉樓,走了。”
沈修看著她縮在謝沉樓身後,一副小女人小嬌妻的樣子,不知怎麽心裏就冒起了無名火,目光在她身上,話卻是對謝沉樓說的:“上次碰見謝伯伯和伯母,他們還說起了你,看起來很為你的事情著急。”
他笑了笑,刻意放低聲音:“謝沉樓,你弟弟明年都要結婚了,伯父伯母能不急麽?你說,如果他們知道,你一顆心掛在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身上,會怎麽樣?”
謝沉樓瞥了他一眼,拉起蘇蘭的手就走:“你這麽有心,不如去婚介所上班。”
沈修眼神落在他和蘇蘭交握的手上,神色一冷,轉身叫道:“蘇蘭,你站住!”
蘇蘭哪裏會聽他的,手指溫順地牽住謝沉樓,隻管埋頭向前。
沈修臉色陰沉,疾走兩步,一把抓住她的另一隻手:“我跟你說話,沒聽見嗎?”
蘇蘭被迫停了下來,心裏有氣,抬眸看了他一眼:“隻聽見汪汪汪,汪汪汪。”
“你!”沈修氣結,想說兩句難聽的,可是見她一聲不吭地站著,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比起上次見麵,蘇蘭臉上有了肉,看起來也健康的多,隻是此刻神色有些暗淡,手腕被他抓住掙不開,她就一小步一小步地往謝沉樓身邊挪,像極了受了委屈尋求安慰的小動物。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很想摸摸她的頭,想抱抱她。
他為什麽不能?
這是他的女人,她肚子裏有他的孩子。
於是,他用力一拉,蘇蘭猝不及防地叫了聲,肩膀已被他牢牢圈住。
謝沉樓眼底浮現怒意,臉上如結了一層冰,生怕拉扯間傷了蘇蘭,猶豫著是否應該鬆手。
沈修看了出來,散漫地一笑:“謝醫生,還不放手?當心我的女人和孩子受傷。”
謝沉樓冷著臉,一向溫雅的眼裏已是暗潮洶湧,顧及蘇蘭和孩子,還是想先讓她去相對安全的地方。
可他手指一鬆開,蘇蘭卻緊緊勾著不放。
固執的,執拗的牽住他的手。
她看著他,眼裏帶著哀求,怯怯的說:“不要。”
那一刻,心裏的柔情泛濫成災。
他想,他的一生也就這樣了,不管未來如何,她在不在自己身邊,他心裏隻能裝下這一個人。
他踏前一步,平靜的說:“沈修,先把她放開,有話我們去旁邊說。”
沈修嘲弄的笑:“你怎麽不放?我抱自己的女人,天經地義。你憑什麽和我搶?別忘了,朋友妻不可欺,你丟的起這個臉,謝家能嗎?”
蘇蘭火了。
周圍太多人在,謝沉樓也在,她不能隨便展示自己的‘神力’,但總有辦法讓這個神經病放手。
她果斷地低下頭,狠狠咬了他一口。
有神力卡的加持,她的力氣很大,一口咬下去,沈修的手臂馬上見了血,兩個牙印子深可見骨。
沈修吃痛,本能地鬆開手。
蘇蘭趁這個機會掙開他,小鳥依人地縮進謝沉樓懷裏,抱住他哭。
沈修的臉因疼痛顯得有些扭曲,看見手臂上的牙印子和汩汩流出的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信蘇蘭能這麽對他。
謝沉樓安撫地摸了摸蘇蘭的頭發,柔聲道:“好了,沒事了,不怕。”
周圍早站了一群看戲的吃瓜群眾,掛著好奇又興奮的笑容,交頭接耳的議論。
蘇蘭揉了揉眼睛,精準地尋找到保安的位置,反手指向容色蒼白的沈修,委屈的哽咽道:“他先動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沈大總裁的精分日常:
一會兒玩過的破鞋你要就拿去哼,一會兒我的女人你憑什麽爭。
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