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本宮無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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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祖國的花朵自動屏蔽這條作話——

    然而並沒有去成,氣哭。

    晚睡的朋友們,圍脖搜id:一個有點嚴肅的大號

    能搜到的話,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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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卡文卡的**蝕骨,一定是電影院在召喚我。

    立個flag,明天開始恢複早十點半晚十點半的固定更新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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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快完結啦。

    今天開了防盜,比例是40%,小夥伴們互相理解麽麽噠。

    姬沉樓在宮中遇刺的消息剛傳出來, 避暑山莊那邊又出了事。

    有前朝亂黨混入隨行的侍從隊伍, 皇帝的車駕剛到避暑山莊,不過半月出頭,就發生了駭人聽聞的禍事。

    皇帝遭人毒害,生死不明。

    懷有身孕的肖常在受驚不輕,當晚身下見了紅, 也不知胎兒保不保得住。

    京中百姓暗地裏都在說, 這是前朝餘孽又要卷土重來了。

    這股極為隱秘的勢力,一度在京中橫行無忌, 曾多次成功暗殺大梁朝堂重臣,造成好幾樁官員橫屍街頭的慘案, 引得朝中人人自危。直到姬沉樓以鐵腕手段下令整治,抓捕、斬殺數十人之後, 才沉寂下來。

    雖然其首領已當眾處決, 可是當年造成的軒然大波, 餘威尚在。

    眼下出了這種聳人聽聞之事,朝中文武百官又開始擔驚受怕, 上奏請求徹查、清除亂黨的折子源源不斷,求見姬督主的人, 從早到晚, 排成了長隊。

    除了少數幾人之外, 沒人知道姬沉樓到底傷勢有多重,但見他的人是清瘦了一些,其他的和平日裏也沒什麽兩樣。

    這樣的情況, 姬沉樓更不可能輕易離京,便下令以德高望重的丁老將軍為首,帶領太醫院數人、朝中官員數人、錦衣衛數十人、以及禁軍若幹人等,前去避暑山莊探明情況。

    責令近日便啟程。

    *

    慧嬪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衫,走向廊下形單影隻的少女,麵上現出幾分淒涼和哀傷,開口道:“妹妹,外麵濕氣重……回房罷。”

    四周都是人。

    陌生的,麵無表情的,腰間佩帶長刀的侍衛。

    這些人不是隨他們一起來的,而是抵達避暑山莊後,一夜之間突然出現,把這個地方裏裏外外圍得水泄不通。

    自那天起,似乎每個角落都有這些人的身影。

    他們監視著宮裏來客們的一舉一動。

    “姐姐。”肖婉回過頭,看見慧嬪,淡淡笑了笑,幽幽道:“今晚的月色真好……你聽見了麽?還有蟬鳴聲。”

    慧嬪心中淒苦之意更甚,一眨雙目,險些便有淚珠滴落。

    如今想想,從前和肖婉爭個什麽呢?回首前塵往事,那些拈酸吃醋,明槍暗箭的唇舌爭執,可不都成了笑話?

    現在,她們都是性命懸在刀尖上的人。

    沒有誰能保全她們。

    肖婉輕聲問道:“姐姐,他們……還是不讓任何人見皇上?”

    慧嬪緊張起來,看了眼那些木樁子似的紮在地上的侍衛,拉著肖婉的胳膊道:“走,我們回房裏說。”

    肖婉笑了,淡淡的嘲諷:“沒有意義的。姐姐,你放心大膽的說吧,我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不能解救皇上,二無力自保,他們想聽,就讓他們聽個夠。”

    慧嬪緊緊捏住手,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落下,抽抽噎噎哭了起來:“他們都想幹甚麽?當真……當真要——”

    “也許是的。”肖婉語氣淡漠,低下頭,一手撫上隆起的腹部,微微皺眉:“姐姐,若我是一個人,也就罷了。可如今……便是拚了性命,我也要保全自己的骨肉。”

    “能有什麽法子呢?”慧嬪哭得越發傷心,唇角動了動,牽出一抹淒慘的笑:“皇上被這些惡——這些人抓了起來,尚且不知處境如何,我們……我們……怕是難了。”她握住肖婉冰涼的小手,歎了口氣道:“難為你想著替皇上保下血脈——”

    肖婉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怎麽就是替他保下孩子了?這是我的孩子,我當然要保護他,至於皇上……”

    至於那個口口聲聲說著疼惜,說著愛,卻能一顆心瓜分成無數份,寵幸三宮六院無數美貌嬪妃們的男人,他的生死,與自己何幹?

    肖婉看著軟弱無助的慧嬪,平靜道:“姐姐,在這世上,人總得學會自救。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那是不現實的。”

    說罷,她轉身,不顧慧嬪的阻攔,義無反顧地向一名黑衣侍衛走了過去,從懷裏拿出一封信,平心靜氣道:“這裏有封信,勞你托人送去給宮裏的姬公公。”

    那人冷冷看著她,並不伸手去接。

    肖婉麵色不改,聲音平穩:“信也不是寫給他的。隻想請他過目後,若覺得沒什麽大礙,便轉交給皇後娘娘。”

    那人遲疑許久,終於接過了信,略一點頭,匆匆離開,想是找人商量去了。

    慧嬪怯怯地上前來,壓低聲音道:“你這是作甚?你現在還看不明白麽?這……這分明是姬沉樓布下的殺局,他是要害死皇上的了……皇後娘娘又能頂什麽用?她留在宮裏這麽些日子,是死是活,這會兒都說不準。”

    “這還真說不準。”肖婉唇邊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轉頭道:“姐姐,你不覺得離宮前那段日子,咱們皇後娘娘變了嗎?”

    慧嬪一怔,仔細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是沒從前折騰的厲害了,以前每天不是找咱們的麻煩,就是拿下頭人出氣,要不就是去皇上那兒碰一鼻子的灰。不是都說皇後去了姬沉樓的府邸一趟,不知遭了什麽罪,大病一場嗎?這也怪不得。”

    “不……”肖婉慢慢搖頭,抬頭望著皎潔的月色:“皇後娘娘呀,一門心思鑽在一個男人身上,喜怒哀樂全圍著皇上轉。這樣的一個人突然變了,隻有一種解釋最為合理,就是荒唐了點兒。”

    慧嬪追問道:“什麽?”

    肖婉唇邊的笑意淡去,緩聲道:“皇後的心思,不在皇上身上了。”

    慧嬪不以為然:“宮裏就那麽一個男人,除了皇上還能——”忽的睜大了眼睛,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掩住張開的嘴巴,顫聲道:“你、你的意思難道是……姬沉樓?荒謬!”

    肖婉笑了笑,不再與她多說。

    荒謬麽?

    這世上的荒唐事,可多了去了。

    *

    蘇蘭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有一個花容月貌的小姑娘。

    姑娘生在錦衣玉食的鍾鼎之家,從小眾星捧月般長大,要什麽就有什麽。

    十歲那年,她在廟裏許下一個虔誠的願望,希望將來的夫君是位器宇軒昂的大英雄,會一生一世寵她愛她,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十四歲那年,她偷偷見到了命裏注定的夫君,他俊美有如天神,像極了心心念念的那位大英雄。

    一見之下,便傾了心。

    小姑娘回過頭,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竟一點聲響也沒有。那人蒼白的容顏浮現冷嘲的笑,聲音冰冰涼涼,留下一句話。

    “看來,姑娘對皇上是滿意的了。”

    十五歲那年,大婚之夜。

    滿室都是喜慶的紅色,燭光閃閃,小姑娘在床邊等候。

    心裏洋溢著粉色的期待,紅色的嬌羞,和止不住的喜悅。

    她的大英雄姍姍來遲,揭開頭上的紅帕子,飲下合巹酒,待所有人退下後,在她羞怯而期盼的目光追隨下,冷哼了一聲,毫無留戀地走了。

    沒有回頭。

    沒有留下一個字。

    小姑娘在夫君的眼裏看見了滿滿的厭惡,心中那粉色紅色的世界,破碎了。

    她不知道做錯了什麽,茫然地等了一夜。

    紅燭淚盡,夜深風寒。

    小姑娘恨透了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就像一座冰冷的牢籠,隔開了她和心愛的夫君。

    他不喜歡她 ,不愛她,甚至討厭她。

    她想不通。

    那些他寵幸的女人身份不如她,地位不如她,容貌不如她,可他願意對那些人笑,說話的語氣溫溫柔柔,麵對自己,卻是永遠冷漠的背影和敷衍的字句。

    後來,小姑娘終於有一點明白了。

    是因為那個總是沉默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

    她不知道該怎麽和夫君說,那個人一張臉冷冰冰的,說起話來陰陽怪氣,她也不喜歡……她心裏隻有一個人,她隻願意為了他赴湯蹈火。

    小姑娘快被宮裏的生活逼瘋了。

    對夫君,不能恨,不想恨,她隻能將所有陰暗的恨意和怒火,轉向了另一個人。

    一切都是他害的。

    於是,有一天,小姑娘在櫃子底下,藏了一把匕首。

    她知道那個人有多麽可怕,知道他在宮裏權勢滔天,就連爹爹和祖父也不敢得罪他。

    可她還是下了決心。

    她要殺了他。

    隻有這樣,夫君才會自由,才會相信她,愛她……即使,那時候,可能她已經死了。

    小姑娘不無悲哀的想,就是拚上自己的一條性命,為了心底那一線微乎其微的希望,為了深愛的夫君,她也要試一試。

    夢醒了。

    黃粱一夢,便是從前那人的一生。

    蘇蘭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居然發現眼角有一點濕潤。

    抬手抹去,自嘲的低聲笑了。

    皇帝真是個傻子。

    這個宮裏,人人都有自己的顧慮和目的,德妃為了家族和家人,肖婉為了真正安穩無憂的生活。

    接近他,取悅他,卻不會天真的以為那就是愛。

    隻有那個靈魂早已煙消雲散的小姑娘,竟然為了得到他千分之一的垂憐,不惜性命,也要替他除掉心腹大患。

    蘇蘭坐了起來,心裏記著枕邊人尚在睡夢中,便放輕了動作,憑借記憶,摸索到冰冷的牆邊,蹲下身,手伸到櫃子底下,指尖碰觸到堅硬鑲嵌了寶石的刀鞘。

    站起來的瞬間,身後一聲輕微的響動,燭光亮起。

    本應睡在床上的男人,卻在桌邊坐著,也不知已經坐了多久。

    他凝視著少女微紅的眼睛,柔聲道:“過來。”

    蘇蘭走了過去,坐在他懷裏,將手中落滿灰塵的匕首,放到了桌子上。

    姬沉樓看了一眼,拉起少女軟軟的小手,用潔白的袖子,替她擦去手指沾到的一點髒汙。

    蘇蘭吸了吸鼻子,輕聲道:“做了一個夢……”

    姬沉樓低低‘嗯’了聲。

    蘇蘭眼圈一紅,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聲音微微發顫:“總覺得……有點傷心。”

    姬沉樓安靜地抱住她,安撫般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過了半晌,開口道:“過幾天,你隨丁老將軍一起走,到了那裏,自會有人接應你。”

    蘇蘭問道:“他死了麽?”

    姬沉樓低聲笑了。

    蘇蘭擰眉,把臉上的眼淚全擦在他的肩膀上,又問:“他到底死了沒有?”

    “避暑山莊裏的皇帝死了。”終於,姬沉樓回答,神情淡淡。“朱修在十裏外的地底水牢,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是殺是放,隨你就是。”

    蘇蘭聽了,輕哼了聲。

    ——騙鬼呢,就不信她想放人,他真會答應。

    “那我要留在那裏陪他,你也隨我呀?”

    姬沉樓的容色立刻冷了幾分,抬眸看向懷裏的少女,卻見對方笑盈盈的樣子,分明存心戲弄他,雖然眼圈還是有些紅,但眼裏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哀傷。

    他扯起唇角,道:“那必然是不行的。”頓了頓,將桌上的一封信,放進少女手中,道:“前些天就送來了,一直沒拿給你……你自己決定。”

    蘇蘭拆開信。

    字跡娟秀,應是女子的手筆。

    看完了,蘇蘭側眸,對他笑笑:“那就見見罷,去了避暑山莊,總能見到的。”

    *

    臨走前,蘇蘭心裏記掛著姬沉樓,便去找他。

    到了殿門外,正好遇上一年也難得見一次麵的李太妃,手裏還牽著一個七歲左右的孩子,麵上隱隱有喜色,對她說了幾句話,便告辭離去了。

    蘇蘭走了進去,問道:“先皇留下的十三——這是怎麽了?”見他陰沉著臉,沉默地坐著,聽見她的聲音也沒反應,不由笑道:“不想看見我?”

    青天白日,殿門大開。

    姬沉樓等她一靠近,直接一拉一拽,將她整個人禁錮在懷裏。

    蘇蘭臉上一紅,瞄了眼門口,道:“門開著呢……”

    言下之意,請注意影響。

    姬沉樓臉色沉鬱,低低道:“越想,越覺得不該讓你去。”

    蘇蘭無奈一笑,雖然知道他心底什麽都清楚,還是耐著性子道:“我是皇後,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不聞不問的……怎麽也說不過去。”頓了頓,話鋒一轉:“你是要讓方才那孩子當皇帝了?”

    姬沉樓不語,隔了一會兒,淡淡道:“蘇蘭,你想有孩子麽?”

    蘇蘭一怔,靠進他懷裏,輕歎了聲,語氣帶笑:“想呀,但隻想和你生——這輩子是沒的念想了,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