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氣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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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法?不是都招了嗎?勾引少爺。再則,老爺我身體不適,剛剛好轉這又發了火,為了不過病氣給老太太,就不去給她老人家請安了,你便替本老爺問安吧,回頭老太太那兒要是有什麽話,你告知本老爺便是。”
“哎呀,大老爺這是累了,鴛鴦姑娘你多擔待著點啊,在老太太那兒多說點好話,要說啊,這事兒也怪我,太衝動了,待會兒我便去給老太太請罪。”
鳳姐兒總覺得大老爺這樣招惹鴛鴦不好,這鴛鴦可是老太太身邊第一人,她若是說出點什麽不好來,老太太那兒,怕是要不好。
“是呀,大老爺累了,奴婢這便回話去了。”鴛鴦勉強扯出個笑臉來,匆匆就離開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一個丫鬟罷了!即便是母婢,不知禮數的,也不能留。”
“哎喲喂,我的大老爺呀,怎好說出這樣的話來,老太太身邊哪能離了鴛鴦,這鴛鴦服侍起來,就是比旁人要好,離了她,老太太吃飯睡覺都不香。”
“孝順,不是由著自個兒的母親被個丫鬟把持住,這丫鬟才多大,以往老太太不用吃飯睡覺啦?”大老爺冷冷來了這麽句,眼神便瞟向賈璉,“你瞧瞧,這些丫鬟對你可有半分敬意?”
“老爺……”
“跪好,別給我娘們兮兮的,抖什麽抖!”
“兒知錯了!”
“年少慕艾正常,有什麽錯?我卻看不慣你這德行,連最基本的底線也摸不清。也罷,既然你如此精力旺盛又無所事是,從明日起,你便跟著本老爺學習吧。”
大老爺又看向邢氏和王熙鳳,被看著的兩人下意識挺直了腰杆,模樣倒還能看。
“鳳丫頭你也該知道孝順父母,府上這麽多事,也不能全由著你一人管製,須知這人的精力有限,什麽都要經手,操勞過度對身體沒好處,倒不如放些權利下去,你穩坐釣魚台即可。若實在不知如何減負,可來問我。我瞧著,你倒是個好強能幹的,就是黑臉做得太多,平白惹人討厭。”
“大老爺說的是。”王熙鳳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闔府上下哪個不怕她?都說她是個厲害的,可管庫房的對牌卻不在她手裏,她頂多就是個管事的。
而她的好姑媽二太太呢,撈得多不用愁沒銀子花,還得了好名聲,便宜撿得真是……
不過,她若不指望著管家權,把權利發放下去,天曉得這府裏膽大包天的婆子小廝們會幹出什麽事來。
再則,這府上奴才也太難管,不是老太太身邊丫鬟的七大姑八大姨,便是賬房、管事家的婆娘,輕易動不得,她人微言輕,偶爾還真管轄不住,隻能撒潑。
“還請大老爺教教媳婦。”
“回頭我自會給你出謀,如今你且回去忙吧。”
“是!”王熙鳳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後,帶著賈璉走了。屋內裏隻剩下邢夫人在。邢夫人訕笑著不敢多言,麵對賈赦的眼神,完全不知怎麽麵對,連坐也不敢坐,小心翼翼站到大老爺身邊聽候發落。
“你何故打扮成這樣?你本就比二太太年輕許多,穿成這樣除了老氣,還上不了台麵。誰家的主母會故意扮老?年輕媳婦就不能做主有底氣?說到底,不過自卑罷了。”
“老爺……”她娘家不行,老爺有不給體麵,平日裏哪能體麵得起來。
“她有的你沒有,你有的她也得不到,何必把自己輕賤呢。活得自在些不好嗎?管旁人會說什麽?總攀比哪裏來的自由。王善保家的,回去把你太太衣櫃的衣服都換了,如何豔麗如何來,錯過了這花期,往後你再想穿可晚了。”
“是啊,等人年紀大了,哪還能穿金戴紅的,再說了,沒二奶奶豔麗就成,二奶奶可年輕著呢,太太完全不用擔心。”
“這是一萬兩銀票並京城外一個還算不錯的莊子,拿去撐門麵吧。”
“老爺……你這是……”
忐忑不安接過地契和銀票,邢夫人自己看著,確認沒錯後,又驚喜又覺得丟人,老爺這是嫌棄她小家子氣麽?不過這一萬兩,真的太多了,這輩子她都沒拿過這麽多銀子,府上三四個月才能有這收益吧。
“不會就學,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誰天生就厲害?總是有優點的,與其一直自怨自艾沒什麽行動,還不如多學著點提高自身修養。所以,老爺我給你條件,你跟著二奶奶好好學,她管家理事上還成,但依舊上不了台麵。”
“老爺說的是。”
“嗯,今日暫且如此辦吧,讓人給巧姐兒挑幾個好丫頭,再有偷懶的,全給我攆咯。”這會兒巧姐兒早就睡著了,躺旁邊椅子上歪著,腦袋一點一點的,睡得口水直流,可愛得緊。
大老爺心疼至極得抱起來,耐心十足擦掉她的口水,小心抱著她去後頭睡,再也不搭理旁人就是,嫣然一副有娃萬事足的模樣。
邢夫人和王善保家的麵麵相覷,“大老爺他,是魔怔了吧!”
“可能吧,巧姐兒好歹是他唯一的孫女。氣了這麽些天,也折磨夠人了,下去歇著吧!這事兒鬧得,明兒老太太那兒,指不定怎麽罵呢,還有鴛鴦那小蹄子,還真敢得罪大老爺,也不看自己是啥人。”
“可不是,當真臉大如盆,大老爺怎麽說也是襲爵人,這府上名正言順的主子,闔府上下,全是大老爺的,也就那起子小人,想鳩占鵲巢。”
“沒錯,這會子大老爺要真把持住了,沒準咱們大房真能翻身,好歹名正言順不是。”邢夫人做夢都想見到這天,白花花的銀子被她拽在手裏的滋味,真好。
還有那張瞧不起她的老臉,等著吧,看她不膈應死她!老爺說得對,越漂亮越鮮豔越好,氣死她!誰叫她長得不咋地呢。
高高興興得邢夫人回到自己屋子,果斷把一櫃子的老氣衣裳扔了,把自己嫁妝裏頭豔麗的衣裙拿出來,榮國府裏待著這麽些年,身材還真是發福不少,她少女時候的衣服竟是一件穿不得。
“太太,大老爺讓人送了幾匹雲錦的料子來,奴婢瞧著那正紅的、鵝黃、淡紫的都不錯,正適合給您做衣服,奴婢拿去針線房讓人做去?”
“單做我的怎麽可以,指不定那邊怎麽說我風騷呢,不如這樣,我冷眼瞧著,大老爺對迎春和巧姐兒都分外上心,倒不如一塊兒做了,快把那幾匹布料拿來我看。”
“唉!”王善保家的指使著幾個小丫頭扛著幾匹柔軟光滑的布料來,這樣的料子一看就是極品,平常也沒見著大老爺如此大方,今日又是銀子又是莊子的,邢夫人這會兒還沒緩過神來。
“這料子也太好了,前陣子老太太賞給二太太的,還比不上這吧。”
“是啊,蘇州織造的雲錦,貴著呢。”
“這樣的料子單給我一人做,絕對不合適,你去針線房要幾個手藝好的來,讓她們在我這兒做,這批正紅的給巧姐兒做兩套,這匹水綠的給迎春,這匹鵝黃的給二奶奶,剩下這匹淡紫和碧色的給我做兩套。”
“是!那這剩下的白色呢?這種料子最適合做裏衣,不如,就給老爺做身裏衣吧。”
“可以,你去找二奶奶,讓她趕緊給我辦妥這事。”
“好的,奴婢這就去。”王善保家的走出門,腰杆便硬了,她家太太受大老爺重視,她這陪嫁當然更有麵子。
璉二奶奶帶著璉二爺回到屋裏,這臉色便擺上了,從頭到尾都不帶搭理人的,時不時還能看見個嘲諷的冷笑。
跪得膝蓋疼的璉二爺同樣麵色臭著,趴在榻上指揮平兒給她揉揉,“我的好二奶奶,你說老爺今兒個怎麽這麽厲害?說杖斃就杖斃,半點情麵都不留,老太太那兒還不罵死他。”
“大老爺挨罵還少?他怕這個?”鳳姐兒翻了個白眼,坐下喝口水揉揉自己紅腫的臉,“哼!我倒瞧著大老爺這是憋不住了,再大的孝子,被坑慘了也有反抗的時候。”
“二奶奶,你說老爺這樣反抗有用嗎?”
“我哪知道,不過我瞧著這次有戲。往日老太太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怕了,提起回金陵或者王妃啊、我叔父啊,都是怕的,可這一次,直接就甩臉子,這俗話還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鬧起來,誰都沒臉。”
“二奶奶這話糙理不糙,大老爺要真立得起來,爺的日子也好過許多,就怕沒能立起來還徒惹一身騷,不過二奶奶,你瞧見那屋子沒?沒見著怎麽動啊,總覺得氣派寬敞了許多。”
“可不,前前後後真沒動幾下,還是我安排得小廝幹的呢,還有大老爺那氣質動作,絕對不俗,往日也沒見他這樣。”
“你們說得,倒好像不在說大老爺似的,好話一串串的,大老爺什麽德行,這外頭人都知道,如今想改怕是難上加難。”平兒今兒沒去,卻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