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聲色入骨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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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狐裘一直拖曳到地上,料子很柔軟,甚至可以說成是華貴,雖然色彩單調,但那種毫無瑕疵的白顯然很適合麵前這個男人。

    脖頸處那圈絨毛將他臉蛋襯得更小了,也越發虛弱蒼白,被陽光照到都像是透明的,仿佛下一刻就會低頭猛咳出大團鮮血,在雪地上開出靡麗又濃豔的花朵來。

    五官並沒有過多修飾,幾乎看不到眼線痕跡,那雙狹長的狐狸眸冷淡一片,連瞳孔都是幽森的濃黑色,像暈開的墨池,可惜裏麵根本映不出人影,空蕩蕩的。

    唇瓣輕抿,是那種虛弱又病態的紫色,但形狀依舊好看得一塌糊塗,讓人不管不顧也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甚至染上自己的溫度……

    不在乎等待多久,隻要能看我一眼就好,隻要一眼就足夠了,這大概是天禦後宮裏那些美人兒一致的想法,不管公主還是花魁,都心甘情願地淪為寵物,守在那方小小後院裏。

    那個人,是她們的信仰,也是她們生命裏最炙熱的一束光。

    是了,這就是天禦,從小說裏走出來,有血有肉,有骨架有靈魂的天禦,皮相已然極美,若是笑一笑,恐怕有無數人願意為他放棄所有,將世間最珍貴的東西都捧到麵前來。

    可惜天禦不會笑,或者說不願意笑,他此生所有的溫柔都已經注定屬於江笑,那個幸運得讓人嫉妒的女孩兒。

    周圍的人本來還各種羨慕江笑,既有男主癡心不改,又有城主大人默默付出,就連安歌和她之間也始終縈繞著似有似無的曖昧情愫,在愛情裏完全就是人生贏家。

    恐怕所有女人心底深處都渴望著成為江笑,但也就是因為這麽個單純不做作的小女人,天禦最後生命枯竭而死,雪之城也就此在天地間失去蹤跡。

    “好嫉妒,江笑為什麽要選擇季昊沅?明明,明明就比不上城主大人……如果是我的話,一定舍不得讓天禦露出失望神色,她該死!該死!!所有傷害到天禦的人都應該消失……”

    女人的視線癡癡粘在白韞身上,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嫉恨和無法壓製的憤怒,像是恨不得從書裏把江笑拉出來揍一頓,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成了拳,指甲已經狠狠陷進肉裏,卻仍在不斷地收攏捏緊。

    有血珠順著指間縫隙滴落下來,很快又融入雪地裏。

    不止是她,男男女女大概都有這樣的想法,完全陷入了劇情,瘋狂地羨慕嫉妒起江笑來,甚至極度渴望著她立刻就消失掉,自己好取而代之,成為那個人眼裏最重要的存在。

    自己不是江笑,也不在乎什麽季昊沅,安歌,唯一不舍的就是讓城主大人露出絲毫的失望神色。

    雪之城向來飄著細碎雪花,但也一貫靜謐祥和,收留的全是些窮凶極惡卻又另有苦衷的罪人。

    世界以痛吻我,我自披荊斬棘,造下殺孽。

    但隻要來到這裏,所有的仇恨和冤屈都將如同過眼雲煙,在第一片雪花落到身上時就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而今日,雪之城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沒有人知道他的往事,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那張好看到近乎妖孽的臉,和那身張揚又肆意的紅衣。

    他說,他叫安歌,安寧的安,歌聲的歌。

    一抹紅色慢慢接近……

    “你來了。”披著白色狐裘的男人緩緩轉過頭,那雙眼睛隱約泛著點藍,等再仔細去看時又恢複成了黑色,濃鬱至極,“我早知道你會來。”聲音很冷,又有種說不出的好聽味道,明明是淡到極致的白色,卻拖曳出驚人的魅。

    cos其實並不需要太多台詞,對戲的時候搭一兩句找找感覺就行了,拍單人照時還算好的,蘇燦雖然不能把安歌的妖孽氣質表現得淋漓盡致,但他模樣不差,鏡頭感也找得好,加上景色還原度高,拍出來至少還是能看的。

    這會和白韞搭檔卻像是被抽走了靈魂,該有的劍拔弩張氛圍一點沒表現出來,反倒有些怕起對方來,瑟瑟縮縮的模樣簡直比雪之城的守衛還不如。

    甚至在和白韞對視時,視線還會不自覺地躲閃,最誇張的一次就是半邊身子都避到了鏡頭外麵,弄得攝影師都不知道該怎麽調整機位,總不能隻拍一個人,最後再拚起來吧?

    眼見蘇燦又開始走神,周維瀚趕緊打斷,“好了,先暫停一下吧,大家休息會,喝點熱水暖暖胃。”幾乎是在他開口的瞬間,白韞就立刻收起了身上的氣勢。

    蘇燦也因此有了喘息的機會,但眼底卻依舊殘留著懼意,就連身體都在無意識地輕顫,顯然,他很怕麵前這個男人。

    “蘇燦,你今天好像很緊張啊。”白韞湊過去,盯著他看了幾秒,微垂的睫毛落下圈暗色陰影,抬頭時那雙眼睛竟隱約泛著層紅,“不用怕,我又不會吃了你,對吧?”

    那個吃字像是含在舌尖吐出,粘膩又帶著絲危險的味道,尤其最後舔唇的動作,更是讓蘇燦心裏發毛,像提線木偶一樣被操縱著點頭,恍惚覺得肩頭對方觸碰過的那小塊地方也起了團火。

    “蘇燦,蘇燦,你在聽我說話嗎?”周維瀚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蘇燦趕緊將思緒收了回來,點頭表示自己有在聽。

    周維瀚對他的印象一直不怎麽好,如果不是看安歌和天禦有合照,他恐怕都懶得管蘇燦,現下也隻能耐著性子講解,“你剛才的眼神不對,安歌雖然表麵不顯露,但心裏其實是很恨天禦的……”

    小說裏,安歌不惜花費數十年耗盡心血來尋找雪之城入口,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一心想毀掉雪之城,更想毀掉那個冷漠又強大的男人。

    就連江笑都是他故意送到天禦身邊的,機關算盡,唯一沒想到的大概就是自己竟然也會愛上一顆棋子,甚至最後為了她而放棄複仇。

    二十多年前,安歌的生母,當時的天下第一美人薑國公主在和親大遼時路遇暴風雪,失蹤了半個月,等回來時卻死活不願意再嫁,隻心心念念著城主大人。

    薑國本來就是個小國,國主軟弱無能,周圍又有許多國家看中薑國的豐饒物資和銀礦,虎視眈眈,所以才想著用和親的方式尋求強國庇佑,後果可想而知,好麵子的大遼國主一怒之下直接發兵踏平了薑國,並且將薑嫵強行擄進皇宮。

    沒過多久薑嫵就懷孕了,生下安歌,自己卻因**於他人深覺對不起天禦而變得瘋瘋癲癲,原有的驚人美貌也恍若失去水汽潤澤的花朵,一夕之間盡數凋零,偏偏後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薑嫵很快就被大遼國主忘到了腦後。

    安歌的前半生過得坎坷又曲折,他完全繼承了母親的美貌,小小年紀便已經出落得十分漂亮,薑嫵在他五歲時懸梁自盡了,那雙眼睛瞪得極大,裏麵含著刻骨的恨意和厭惡。

    安歌雖然當時聽不懂她說的話,但卻牢牢記在了腦海裏,你就是個孽障,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薑嫵最後是帶著笑離開的,視線恍惚,嘴裏始終呢喃著一個人名。

    這十幾年來,安歌因著身份尷尬又不得寵,無數次被太監宮女輕慢,往日裏嫉妒薑嫵美貌的宮妃們也像是約好了似的,三天兩頭地找麻煩,輕則奚落,重則打板子,甚至還有些嗜好男風的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到最後連疼愛他的乳娘也被惡人嗟磨至死,安歌從此學會了偽裝,永遠笑得純然,暗地裏卻知道該如何不露聲色地將獵物引進陷阱,看著他們摔得支離破碎。

    冷宮突然間被擠得滿滿當當,昔日裏風光無限的寵妃抱著太監總管的腿哭得鼻涕眼淚齊飛,一個勁兒地喊冤,偏偏證據確鑿,根本沒法辯白,十幾個皇子死的死,造反的造反,還有被貶為庶民的,到後來大遼國主病重要選繼承人的時候竟然隻剩下安歌一個。

    明明是棄子,卻坐上了那個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位置……

    蘇燦看過《雪枕河山》原著,也清楚安歌的性格,麵上帶笑,心內卻蟄伏著一頭凶獸,但理解歸理解,能不能演繹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在和白韞搭戲時,他心內總沒來由地便覺得膽怯,光氣勢上就矮了一大截,等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拍完兩幕,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這張不錯,這個也留下,還有這幾張都可以,幹脆單獨弄個合集出來算了。”

    中場休息,周維瀚正和幾個人湊在電腦前選照片,幾百張照片,滑動下去才發現有三分之二都是白韞的,側顏,全臉,近照,遠景,站著的,坐著的……

    各種各樣,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身上驚人的蠱惑力,那種美,就如同罌粟,豔麗的外表包裹著劇毒的內心,一層層剝開,便是頹糜而殘酷的真相,盡管如此,依舊有人愛他,敬他。

    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明明以前的白韞懦弱又膽小,就算頂著那麽張漂亮皮囊依舊沒多少人在意,完全就是個小透明,現在連演技也……

    蘇燦有些走神,五指不由一鬆,手機脫離掌控,直接往堅硬的地麵墜落,幸好中途被人接住了,正想說謝謝,卻陡然和白韞的視線對上了,瞳色極黑,還沾著些濕潤的霧氣。

    想起聯係人那裏的備注,和剛發送出去還未退出編輯界麵的短信,蘇燦立刻緊張地把手機重新奪了回來,連屏幕都一並鎖上了。

    那副過分防備的姿態實在有些可笑,白韞被推得趔趄了一下,手背上刮出道明顯的紅痕,也不生氣,反而在蘇燦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眉眼微彎,“看起來是很親密的人呢。”

    他這會還沒卸妝,臉蛋被一圈柔軟的狐狸毛包裹著,蒼白又透明,笑起來帶了絲虛弱味道,偏生唇色紅豔,有種莫名的妖氣,蘇燦正糾結該怎麽回答,我的金主?還是上了你的男人?

    一想到昨晚的事,蘇燦又莫名有些期待起來,天堂的藥效雖然會讓人覺得像是做了場春夢,但五官輪廓還是能記清楚的,兩個人相見時白韞那張臉恐怕會紅白交加,光想想他都覺得有趣。

    那頭突然開始喧鬧,隻看停靠的那輛黑色豪車就該知道來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非貴即富,等看清車頭的那個銀色閃電標誌,蘇燦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幾乎是控製不住地站起身,嘴角也泛開了甜蜜的笑容,隱約帶著絲炫耀意味。

    早在到黃山公園的時候他就偷偷給男人打了電話,那頭接起來的是秘書,說總裁正在開緊急會議,後來發過去的幾封短信也像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蘇燦本來以為陳寰宇今天不會再過來,沒想到突然間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當然,蘇燦很快就會知道根本不是什麽驚喜,而是出乎意料的驚嚇了。

    迎麵走過來的男人大概有一米八幾,身形很高大,兩條筆直長腿裹在休閑褲裏,定製西裝,內裏是件騷包的紫色格紋襯衫。

    光看這身裝束就知道不普通,再配合之前那輛價值上千萬的豪車和身後替他撐傘的下屬自然更顯得難能可貴了,妥妥的鑽石王老五,如果是單身的話……

    “這人誰啊?看起來好有氣場的樣子,好像還跟蘇燦認識,不知道……”白韞很輕易就聽見了旁邊一個女人的驚呼聲,帶著些羨慕語氣,立刻有人摧毀她幻想,“還能有誰,寰宇那位唄,身家倒是豐厚,但聽說隻喜歡男的,你就別想了,況且蘇燦也不見得願意把自己的金主拱手讓出來。”

    似乎是發現白韞在看自己,之前還陰陽怪氣的女人立刻紅了臉,又呐呐道,“白韞你別誤會,我,我……隻喜歡你。”磕磕絆絆的一句話,眼底的癡迷卻濃鬱到快溢出來,圍在白韞身邊的人也紛紛告白表衷心,絲毫沒把視線施舍給那頭。

    “小夜啊,你要不然先去把妝卸了?”周維瀚倒是沒想那麽多,見蘇燦已經和陳寰宇站在一起,心內隻覺得更加擔心,但他也清楚白韞的性子,不可能為了這種事就躲藏起來,所以幹脆用卸妝做借口。

    還順勢推了把旁邊正看著白韞發呆的林亞楠,使眼色,“雖然是特製的顏料,但在皮膚上待久了終歸不好。”額頭的朱印這會已經快滲進去,被陽光一照,隱約還泛著點藍,羽毛的形狀也愈發清晰。

    “沒事,打個招呼而已,耽誤不了多久。”自己也很好奇等會蘇燦的反應呢,白韞勾唇,視線悠悠落在那頭的陳寰宇身上,他正被蘇燦牽絆著,兩個人麵對麵,不知道在說什麽。

    唯一可以確信的就是陳寰宇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俊臉冷得像是結了冰,眉頭緊蹙,眼底也有壓抑的怒火,在蘇燦又一次伸手想挽他胳膊時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蘇燦被推開的時候還有些懵,幸好旁邊的人順手扶了一把才不至於丟臉地跌倒在地,周圍投過來許多看好戲甚至是譏俏的眼神,還有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

    蘇燦下意識朝白韞坐著的位置看過去,那人似乎並不在意這邊發生了什麽,正側頭和周維瀚說話,紅潤的唇瓣一張一合,漂亮得驚人。

    “寰宇,你今天好像不太對勁。”金主雖然在床上有些粗暴,但其他時候都是順著他意的,還經常大費周章地玩浪漫,遊輪旅行,燭光晚餐,情侶套房……樣樣都經曆過。

    大概是這兩年被寵得過頭了,加上周圍很多人看著,蘇燦也有些惱怒起來,但想起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盡量控製了語氣,試探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工作……”

    陳寰宇沒說話,視線仍緊緊粘在那頭,灼熱異常,蘇燦心髒下意識一縮,隱約已經猜到了些什麽,順著視線看過去,隻覺得自己在這短短兩分鍾的時間裏,又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唇瓣被咬出很深的齒痕,寬大袖袍遮掩著的雙手也悄然握緊成拳,好不容易才醞釀好表情。

    但這次沒等他開口,陳寰宇就已經等不及了,冷著臉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人,迫不及待地朝白韞的位置走過去,步子邁得很大,輕易就拉開了好幾米的距離,顯然,他現在的心情很急切,急切地想見到那個一直在自己腦海裏盤旋,念念不忘的人。

    陳寰宇徑直走到了白韞麵前,半蹲下來,絲毫不管自己的昂貴西裝會起褶皺,或者沾上灰塵,眼神癡迷又虔誠,連語氣裏都透出小心翼翼的味道,“我知道你喜歡甜點,昨天特意跟著廚師學會做乳酪蛋糕,你現在餓了嗎?要不要嚐嚐看,我還帶了咖啡過來,是你最愛喝的摩卡。”

    旁邊下屬適時遞過來一個白色金屬質地的保溫箱,咖啡取出來還是溫熱的,能感覺到小孔處冒出來的嫋嫋熱氣,乳酪蛋糕看起來有點粗糙,甚至頂端做裝飾的那片黃桃還歪歪扭扭的,但聯係起男人的身份,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很難得了,尤其兩個人似乎才剛認識吧?

    相比這邊的曖昧場景,蘇燦就顯得可憐多了,這次沒人再扶他,加上陳寰宇用的力氣又大,直接跌坐在地上,愣愣看著往日裏對自己嗬護有加的金主湊到白韞麵前各種討好,連語氣都溫柔得不可思議,從他那個角度正好能看清陳寰宇眼底濃鬱的癡迷和愛慕。

    “怎麽回事啊,不是說跟蘇燦是那種關係嗎?”

    “移情別戀了唄。”

    “有可能,換我我也選白韞。”

    “那是,蘇燦怎麽能跟大美人兒比。”

    “蘇燦現在肯定氣得要死吧,故意把金主喊過來撐腰,結果……”

    周圍議論紛紛,和白韞坐得最近,目睹了全過程的周維瀚也有些尷尬起來,看看仍執著地舉著咖啡的陳寰宇,視線又移回到白韞身上,正想開口問,蘇燦卻猛然衝了過來,腳步跌跌撞撞,目的卻很明確,眼見那手就要往白韞身上招呼,幸好中途被及時擋住了。

    不用看都知道手腕處肯定有大片的青紫淤痕,蘇燦臉色漲紅,眼底也燃著簇怒火,偏偏怎麽也掙脫不開,隻能維持著這樣的尷尬姿勢站立,惡狠狠質問道,“怎麽?你現在是想和我撇清關係嗎?上過一次就舍不得了?以前怎麽沒見你這樣念舊。”他眼睛裏有大片的血絲蔓延開去,加上發絲淩亂,看起來著實猙獰。

    咖啡被直接掀翻,蓋子一鬆,褐色液體很快便融入雪裏,唯獨剩下些許醇香的味道。

    陳寰宇心疼地看了眼骨碌碌滾動的紙杯,等視線移到蘇燦身上立刻成了冷漠,連眼神都透出不加掩飾的嫌惡,皺眉大力甩開他,“你鬧夠了嗎?是我喜歡白韞,正在追求他,還有,以後我們倆也沒關係了,我會讓秘書給你開張支票的。”

    男人最開始的確想用強迫的手段得到他,但白韞稍微幾句誘哄就立刻改了主意,打算一步步慢慢來,連身邊的那些情人都想辦法清理幹淨了,生怕被對方發現自己以前的浪蕩事,這會聽蘇燦翻起舊賬來難免覺得惱怒,又有些緊張,下意識看了白韞一眼。

    “嗬……嗬嗬……追求?”蘇燦把他的細微動作全看在眼裏,心內既覺得酸澀又有種無法壓製的憤怒,連身子都忍不住顫抖起來,自己這算是什麽,成全了一對有情人?還是用兩年時間替他人做了嫁衣?

    果然是拔/**無情,翻臉比翻書還快,嗬,狗屁的真愛,枉自己還差點信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蘇燦慢慢抬起頭,露出一個詭異笑容,那雙眼睛也黑得發亮,“陳寰宇,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

    “你說…如果你的心肝寶貝兒知道以前那些事都是你動的手腳,甚至這次的角色都是你替我從他手上硬搶過來的,還有昨天晚上的迷幻藥,你覺得他還會接受你嗎?”

    “你閉嘴。”陳寰宇頓時慌亂起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半點不剩,直接便朝他扇了過去。

    力氣很大,蘇燦的腦袋被打得偏向一側,等轉過頭來五個清晰的指痕印在臉上,看起來楚楚可憐,卻沒人願意同情他。

    兩個人各有各的渣,狗咬狗,當然得當成一場好戲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