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至夜晚，宋梁聯軍與金軍各自歇兵。

    劉錡與韓世忠所部兵馬駐紮在外與金兵周旋，梁王率兵退回汴京城休整。

    梁王命人擺上陣亡將領靈位，親往祭奠。從人擺上張清的靈位，梁王再也抑製不住悲傷，放聲大哭。

    當晚，梁王下詔，優恤陣亡將領家人，終生供養衣食。

    “寡人自從征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大敗呀。”麵對群臣，他感慨之極。

    聞煥章勸慰道：“殿下，勝負乃兵家常事，生死有命，殿下切勿傷懷。”

    宋梁聯軍與金軍僵持了好幾個月，輪番出擊，互有勝負。

    論起使用騎兵打野戰，宋梁聯軍不是金軍的對手。

    然而金兵隻要企圖攻城，在梁軍的大炮下，除了留下一地的屍體外，毫無進展。大元帥粘沒喝身形魁梧，活像一隻大狒狒，每次攻城失敗，這隻惡心的死狒狒就會氣的直跳腳，用馬鞭狠抽攻城將士的臉。

    最後這場戰爭就變成了純粹的消耗戰。

    雙方耗兵耗將耗錢耗糧，看誰能熬到最後。

    劉錡和韓世忠等人打累了，輪番進城休整，換梁王率軍外出廝殺。

    梁王改變了作戰計劃：先放箭，後放炮！哪個狗東西要是再敢直衝梁王禦帳，一百炮齊放，定要將他廢掉！

    耶律元宜也不傻，一看對方這麽玩命，不衝了！

    雙方繼續僵持。

    從夏天打到冬天，從大暴雨打到大暴雪，金軍始終信奉著這樣一條原則：宋人軟弱，打消耗戰定然不是我們的對手，到時屠光他們，搶走他們所有的財寶和女人！

    而宋梁聯軍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不是所有宋人都像徽欽二宗一樣廢物，有血性的宋人多的是！你們這群無恥的侵略者，除了留下數不清的屍體之外，什麽也帶不走！

    冬日，和煦的陽光照射著山上的皚皚白雪，美不勝收。

    “對，那座山！”梁王看著遠處的山巒，心中突然湧現出一個念頭！

    金軍為了禦寒，後退到康山結營，以免後背遭敵攻襲。他們的算盤打的非常精，此山雖然不高，山路卻極其陡峻，按照常理，宋梁聯軍絕對不可能從後麵爬上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梁王可以借助靈鶴飛上去。

    時遷哨探三次，才把地圖畫出來。夜晚，梁王和方百花穿上全身漆黑的夜行衣，偷偷騎鶴去偵察，鶴飛的那麽高，還是繞過金軍正麵飛行的，守軍隻能看見鶴，看不見人影（夜行衣從頭到腳和黑夜一個顏色，視覺上完全融為一體，無法分辯），且那鶴飛行極速，即使偶有想打野味來吃的人，還未舉箭，鶴己飛過山頭。

    兩隻鶴飛過，金兵誰也沒當回事，值夜的繼續值夜，喝酒的繼續喝酒。

    突然，金軍主帥粘沒喝出來了！

    這廝想是喝多了，走到外麵去撒尿。

    營外全是站崗的人，也不知是按照金軍的規矩，不許出帳就尿，還是純粹因為麵子問題（畢竟身為主帥，人前撒尿成何提統，要知道沒文化的元帥也是元帥，照樣要臉），粘沒喝準備繞到營帳邊上無人值守處撒尿。

    “這個機會可是老天爺給我的！”

    武鬆本意是想來此哨探，利用飛行優勢看看他們的布防情況和糧草情況，好決定進退之計。按說不應該由梁王本人親身冒險，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馴養一隻靈鶴極其不易，費時費力，方百花把僅有的兩隻靈鶴中拿出一隻，當成至寶獻給武鬆。這些年來，隻有武鬆方能騎乘，時遷想要騎乘，誰知那鶴認主，死活不讓！

    好在夜晚出行，安全的很，飛到高處的話，更是輕易不會遇險。

    沒想到此番哨探，還有意外收獲！

    這位粘沒喝大元帥大大咧咧的，竟然來到這麽偏的地方撒尿！

    武鬆偷偷張弓，搭上箭頭上抹了劇毒的金翎箭。

    “百花，這毒藥是你們明教配製的，真能一箭斃命嗎？”武鬆緩緩拉開強弓，閉上左眼，用右眼瞄準粘沒喝的後心。

    目標一直在走動，武鬆沒把握射擊移動靶，便耐心等他站定。

    “哥哥放心，這箭頭塗了鶴頂紅和毒蠍、毒蛇口中的毒質，隻要射到他致命處，便是華佗複生，也救他不得了！”方百花道：“唉呀，一不小心又管你叫哥哥了，以前叫慣了。”

    “好妹子，沒事！”武鬆把弓拉到最大弧度，眼睛盯著粘沒喝，輕聲道：“此賊統兵作戰的本事，當世一絕！隻要宰掉他，其它人全都好辦！如意子不要誤我！”

    粘沒喝又走了幾步，不再前行，而是扒開褲子，背對著武鬆，開尿。

    “嗖！”

    “我的娘啊，蛇！”粘沒喝腳下爬過一條大粗蛇，這個死狒狒當場嚇出一個激靈，本能之下，竟然蹦了起來：“唉呀！”

    “啪！”

    本來應射中他後心的這支毒箭，因他這一蹦，正中屁股上！這蛇竟然在陰差陽錯之間救了他一條命！

    人怕蛇，其實蛇也怕人，蛇一聽見呼喊，趕緊哧溜溜的爬走了。

    毒質迅速從屁股上開始蔓延，粘沒喝當場暈死過去。

    有小兵聽到動靜，立即大喊：“禍事了！有人行刺大元帥！”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粘沒喝抬進大帳，立宣軍醫為他治傷。有個小兵看到主帥屁股中箭的樣子實在太過滑稽，忍不住笑了一聲，被金兀術一斧劈死。

    “快走！”武鬆小心對方百花道：“還是繞回去，當心些，別被發現！”

    “嗖！”

    微弱的月光下，耶律元宜雖然看不見穿著夜行衣的武鬆，卻能看到靈鶴！它的白羽毛太顯眼了！

    行刺粘沒喝的毒箭是從山上射過來的！

    刺客必定在山上！

    他是怎麽上去的？必定跟這鶴有關！

    這位聰明絕頂的大金國猛將瞬間想通所有關節，毫不遲疑，舉箭便射！

    “吱……吱……”鶴身中箭，這隻可憐的靈鶴發出兩聲慘厲的嘶鳴聲，就此死去。

    “將士們聽令，立即圍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行事剛強果決的耶律元宜立刻調集部下四麵圍山：“給我放火！燒死這狗娘養的！”

    梁王大驚道：“完了，跑不了了！他們沒多久便能攻上山來！前麵有十多萬金兵，咱們是衝不過去的。”

    方百花卻表現出了難得的冷靜：“若是老天爺非要咱們死，小妹就和哥哥死在一起好了！走！”

    方百花翻身騎上靈鶴，不等武鬆反應過來，立即抓起他：“哥哥，如果害怕就閉上眼睛吧！”

    怕他掉下去，又用隨身軟鞭纏緊他的身子。

    武鬆閉眼道：“咱們去哪？”

    方百花道：“前麵就是個死！此刻咱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往後麵飛，飛到他們大金國領土上，再尋脫身之計！”

    武鬆歎道：“此計雖險，恐怕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冰雪聰明的方百花身處驚濤駭浪之中，仍然鎮定如常：“咱們隻要甩開追兵，便可隨意妝扮成牧民的模樣，躲過盤查了！”

    靈鶴向後方疾飛而去。

    身後，滾滾濃煙衝天而起，金兵奮力堆柴燒山，很顯然，對行刺他們主帥的人，他們切齒痛恨。

    不遠處，喊殺聲依然可聞：“給我追！抓住刺客，大卸八塊！”“殺了刺客，大元帥有重賞！”

    渾濁的馬蹄聲，仿佛要撕裂這寂靜的黑夜。

    “百花，一隻靈鶴，帶不了兩個人，你飛這麽快，會不會把它累死？”武鬆突然想到了什麽。

    方百花小聲哭道：“累死就累死吧！隻要哥哥別落在金賊手裏就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