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棲霞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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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用來辟穀的藥對我來說沒用,我師父也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這麽些年來, 我都不過是個會點小法術的凡人。”沈淮初攤攤手, 表情甚是落寞。

    “你年紀還小,或許過些年便能成功辟穀。”傅美人寬慰他,頓了頓又問, “你師父是何人?”

    說起師父, 他那便宜師父謝淩之身份委實詭異,是北凜劍宗之人但又不肯與門派相認,應是有其理由,而且謝淩之才從指天峰裏爬出來不久,若是三十年前大家都以為他已死,如實說出去豈不是會引起更多幺蛾子。如此,沈淮初抬起眸子,誠懇地看向對麵之人:“我師父隻是一介散修, 他不願向別人透露姓名, 所以我也……”

    傅美人搖搖頭,為沈淮初見底的茶杯續上水, 溫和道:“無妨, 我隻是順口一問, 並非有心打探。”

    沈淮初感激一笑, 捧起茶杯往肚子裏灌水。傅美人又和他說了些別的。談話之間,兩人互通了姓名,沈淮初也問出對方到既龍城的來意。

    傅美人名叫傅石頁, 是棲霞弟子,他們一行共五人,來次目的和沈淮初一樣,確切的說和顧青行一樣,都是為了阻止災禍而來。

    “我棲霞占星長老算出這是一場**,但具體是何種災禍、何人引起,仍藏在迷霧之後。我們五人已將既龍城探查過一次,並未發現此地有妖邪之人……”傅石頁說出心中疑惑,末了驚覺對方隻是個七八歲大的孩童,頓時覺得失言。

    不過孩子雖然堪堪高及他腰間,但談吐極為成熟,眼神也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

    沈淮初看出他想法,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已經十……六歲了,我隻是長不大而已。”

    他十分不要臉地把自己的歲數砍去一輪,又把既龍城的舊事和前些天所遇到的囫圇說了一遍。自然,在珈河底下的際遇被隱去了,有些地方也經過加工。

    傅石頁聽完沉吟片刻,“如此,那個妖人竟已被你們誤打誤撞除掉了……可為何沒見你和你那位朋友在一起?”

    “我們被河水衝散了。”沈淮初捏住茶杯。

    “你可要去尋他?”

    “嘖,他那個人,還是算了,我們本來就是偶然碰見的……”沈淮初猛搖頭,一副嫌棄的樣子。

    傅石頁一臉惋惜:“才步入煉氣期的修士,就能劍引風雷,石崩水嘯,河山大震,這是何等天賦,真想去見上一見。”

    沈淮初:“……”吹牛吹大發了,早知道他就把所有的功勞都到攬自己身上。

    “你接下來……”

    傅石頁應是想問沈淮初接下來有何打算,卻不巧門被敲響,他隻得揚聲問了句是誰。

    “師兄是我,餘旭。”

    是之前破廟外和傅石頁說話的那個聲音。

    傅石頁起身開門,餘旭立在門外道:“師兄,師門傳來消息,說是災禍之象消失了。”

    “嗯。”傅石頁點頭。

    “你都不驚訝?”餘旭張大嘴,“這還是第一次遇見呢,是有人搶先出手了?”

    傅石頁又是一“嗯”。

    餘旭語氣起伏跌宕,表情也變幻得極快:“是誰啊?我們都查不出人在哪,竟然就……誒不對,你怎麽會如此肯定?”

    “就是這位沈修士和他朋友解決的。”說著,傅石頁往旁側讓了讓,讓餘旭能夠毫無阻礙地看到沈淮初。

    這一瞬間,餘旭的表情堪用驚恐來形容。

    沈淮初十分矜持地笑了一下。

    此事既已解決,傅石頁一行人打算回門派複命,沈淮初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便向他們說明自己想要請求棲霞掌門親傳徒弟葉弘打一把劍的意圖,誰知傅石頁扇麵一合,無奈搖頭,道:“師父他已經不幫人鑄劍了。”

    “不過我可以幫你,我是棲霞掌門親傳徒孫,鑄劍同樣是我最拿手的。”稍微停頓,他又話鋒一轉。

    沈淮初生生地把到嗓子眼的那句“這可真遺憾”咽下去,扯出一個笑容,“那真是麻煩了,請問酬勞怎麽算?”

    “我不收你報酬,但有兩個條件。一是材料你得自己出,二是這把劍我要拿去參加兩年後的縱橫大會。”傅石頁道。

    《九九八十一》中曾提到過縱橫大會,是一場盛大的鬥法鬥器比賽,每四年舉行一次。對此沈淮初沒有意見,衝傅石頁點點頭。反正隻是去亮個相比一比,而且既然是拿去參加縱橫大會的東西,傅石頁定不會敷衍了事。

    “沈修士想要什麽樣的劍?”傅石頁笑問。

    沈淮初有些受不了這個稱呼,眉梢一挑,道:“叫我沈淮初就好。既然是要拿去參加縱橫大會的東西,定不能輕易怠慢,我一時間也不知要做成什麽樣的。你們是要回月澤島吧?正巧我沒事,陪你們走一段,路上想清楚了告訴你。”

    傅石頁應下沈淮初的提議,回身招呼一旁的師弟們啟程。

    見棲霞弟子們乘著風行至空中,沈淮初有些尷尬,“那個……我還不會禦風飛行。”

    “沒事,我帶你。”說完傅石頁折扇一抖,地麵聚起一團白雲,他扶著沈淮初手臂一躍,兩人齊齊落到雲上。

    “走吧。”傅石頁衝其他人道。

    傅石頁禦風速度極快,隻花了五日,位於六荒大陸東部的月澤島便近在眼前了。然而在這五日中沈淮初什麽都沒想出來,他盤腿坐在雲上,腦子裏全是以前玩遊戲時見過的劍的模樣——都太浮誇了!

    從雲端已能遠遠瞧見月澤島上景色,沈淮初頓時一張臉皺成苦瓜,他站起來戳戳前麵人的手,問:“你有沒有什麽刀劍圖譜啊,我實在想不出要弄個啥樣的……”

    “看你這般模樣,不是自己用吧?”傅石頁不答反問。

    “就是那個朋友,他為了救我把劍給弄壞了,我得賠他一把。”沈淮初撇嘴。

    “那個雷靈根修士?”傅石頁將扇底抵上下巴,手托住另一隻手肘,“如此少年,當配把靈動而不失瀟灑的劍。可我的刀劍譜都在書房,若是無事,你就在月澤島住些日子,我們一起把劍的雛形琢磨出來。”

    沈淮初想著他正好不知接下來該去哪,便順了傅石頁的邀請,以客人的身份暫留棲霞派。

    他住在月澤島東邊一座院子裏,煙柳環繞,白花靜立。隔壁就是傅石頁,十分方便串門。他和傅石頁商討了幾次,終於將劍的大致形狀確定下來,接著便是材料,傅石頁開了一張清單,有的東西棲霞派有,有的需要他自己去弄。

    沈淮初借來一本珍寶錄,將所需材料的產出地一一查明。東西不過三五樣,但樣樣珍稀,兩年時間看上去很長,實際算下來還有些緊。他不再耽擱,向傅石頁到了別,出了棲霞派的門便化為瑞虎,張開雙翅疾行而去。

    他首先要找的是天外隕鐵,這是鑄劍最主要的材料,相傳極北之地的恨天山偶有產出。

    沈淮初在恨天山刨了大半個月的土,萬萬沒想到他找到天外隕鐵時,隕鐵正被某個人坐在屁股底下。

    想來是沈淮初和這人緣分太深,不然怎麽會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相逢。

    “謝——淩——之——”沈淮初沒好氣地雙手叉腰,拉長調子,“給我把屁股挪開!”

    背對沈淮初而坐,正仰頭喝水的謝淩之一口噴出來,瞪大眼回頭,“你個小不點怎麽在這兒?”

    “你又怎麽在這兒。”沈淮初把問題拋回去。

    “我躲人。”謝淩之聳著肩,一張老臉全然不要,“你把我的水嚇沒了,我好不容易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找到的水,你賠我。”

    沈淮初翻了個白眼,從乾坤袋裏掏出一隻水囊丟過去,“你被誰追殺了?”

    “你情郎他師父。”謝淩之抬手接過,確實沒喝,“這人追蹤能力太強了,我跑了好些地方都被他找到,那追人的架勢,活像我偷了他老婆似的。”

    “……謝停雲?”沈淮初眼角抽了抽。

    “也姓謝?這名字怪熟悉的。”謝淩之奇道。

    也許你真的偷了人家老婆。沈淮初腹誹著走過去把謝淩之推開,用鐵鍬把土鏟走,然後施了幾個法術,將天外隕鐵給刨出來。

    謝淩之手指在沈淮初後腦勺上叩了一下,“你到極北來挖石頭?”

    “我把被你偷了老婆的人的徒弟的劍給弄壞了,我在找材料,打算重新打一把給他。”沈淮初頭也不回,取下腰間乾坤袋打開口子,一點一點把隕鐵裝進去。

    “嘖,定情信物啊。”謝淩之笑得不懷好意。

    沈淮初:“……”沉默一陣他又回頭,“你是從玉嶼山過來的吧,顧青行他怎麽樣了?”

    謝淩之另外找了塊石頭坐下,手肘擱在膝蓋上,手背支著下巴,“我走的時候他已經到煉氣七層了,但是臉色依舊不太好,你確定不回去看看?”

    “又不是我回去看了他就能好。”沈淮初想都沒想。

    一瞬間謝淩之彎起眼,上上下下將沈淮初打量了數個來回,然後掏出一麵銅鏡,“萬華鏡,透過它可以看見任何想看的人,你想不想要?”

    作者有話要說:  等這把劍打好,他們就能見麵啦(⊙v⊙)

    我知道縱橫大會這名字很土,請不要吐槽一隻取名廢╮(╯▽╰)╭

    感謝之乎者也的營養液和yqgmsbr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