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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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兩個人繼續遊玩那些(在肖雪塵看來)能夠讓人心跳加速的項目, 但是穀小飛的反應和肖雪塵預料的不大一樣……不, 應該說大不一樣。

    就以鬼屋為例吧。按照肖雪塵的理想藍圖, 穀小飛應該在鬼屋中嚇得兩股戰戰, 而恰巧待在旁邊的他則可以用自己廣闊的胸襟包容穀小飛——簡單來說就是讓穀小飛嚇到主動投懷送抱。

    然而穀小飛麵對一群僵屍女鬼,不僅沒露出一丁點兒恐懼的神情,反而從頭到尾興奮地上躥下跳, 指著女鬼的斷手驚奇大喊“這是怎麽做到的”, 或者冷靜地掀起僵屍頭上的符咒問“貼上去不會掉下來嗎”。不僅肖雪塵, 就連鬼屋中扮鬼的工作人員都感到非常泄氣。將膽小如鼠的客人嚇得吱哇亂叫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穀小飛的大無畏精神顯然讓他們很失望。

    肖雪塵百思不得其解, 穀小飛平時看起來沒這麽大膽啊, 明明自己說話稍微大聲一點兒他就會縮起脖子,像隻受了驚的小動物,可麵對鬼屋他居然毫無畏懼。

    當他們再度返回陽光下時, 肖雪塵忍不住問:“你不覺得恐怖嗎?”

    穀小飛邊啃棉花糖邊說:“不啊,我知道他們都是假的嘛,那有什麽恐怖的。”

    原來如此, 因為事先知道鬼屋裏的“鬼”都是工作人員假扮的,所以沒有任何驚訝感了麽。

    “真鬼屋你就不怕了嗎?”肖雪塵無奈地問。

    “……世界上還有真鬼屋?”一瞬間,穀小飛露出了驚懼的神情。

    肖雪塵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他已經搞不清穀小飛到底是敏感纖細還是神經大條了。

    由於鬼屋的失敗,肖雪塵立誌在其他項目上挽回一些局麵。但是接下來的每個項目都和他預想的大不一樣。自由落體, 穀小飛一直盯著旁邊那位大叔,期待他的假發掉下來。激流勇進,穀小飛全程放飛自我, 反倒是肖雪塵被濺了一臉水,形容十分狼狽。旋轉木馬……好吧,旋轉木馬沒有什麽驚險的,穀小飛抱著塑料馬的脖子,手舞足蹈地叫肖雪塵給他拍照,十足就是個小朋友。

    驚險刺激了一天,饒是練家子肖雪塵都有些吃不消了,可穀小飛依舊精力充沛,還能再戰三百回合的模樣。幸虧時間是有限的,他們不可能將每個項目都嚐試一遍,否則肖雪塵就真的要舍命陪君子了。

    傍晚時分,兩個人依照計劃坐上了摩天輪。肖雪塵直到這時才有空閑休息一會兒。穀小飛依舊躍躍欲試,趴在玻璃上,出神地眺望著越來越遠的大地。

    穀小飛一會兒盯著左邊,一會兒又換到右邊,嘖嘖稱奇。肖雪塵靠在座椅上,撐著腦袋,沒去眺望地平線,滿眼都是穀小飛雀躍的模樣。夕陽下的少年就像一枚手工藝人製作的糖人,精細別致,黃澄澄、金燦燦的,如果舔上一口,能甜到心坎裏去。

    “小飛,今天玩得開心麽?”

    “嗯!”穀小飛用力點了點頭,“從沒有這麽開心過!”

    以後還會讓你更開心的。肖雪塵在心裏說。

    不過……肖雪塵幻想中的“兩個人含情脈脈彼此對視”或者“疲倦的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昏昏欲睡”之類的浪漫場麵始終沒有出現。穀小飛一直指著下方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毫無倦意,根本無法營造出什麽浪漫曖昧的氛圍。但是瑕不掩瑜,既然穀小飛這麽開心,那麽這一天的行程安排就是成功的。

    摩天輪轉了一圈,兩人終於回到地麵上。穀小飛仍有些意猶未盡,頗想再來一次。肖雪塵默默將摩天輪記在“第二次和小飛同遊”的清單上。他已經計劃好了,等武林大會結束,他們都閑下來,就抽時間和小飛一起去旅行。據說能一起旅行的男女就能結婚,因為旅行中可以考驗伴侶的品性,這個原理對男男應該也是通用的吧……

    暮色四合,大批不看晚上遊#行的遊人紛紛離開遊樂園。肖雪塵在人工湖上的餐廳訂了座位,吃完晚餐剛好就是遊#行開始的時候。

    他和穀小飛沿著湖岸的小路緩緩行向餐廳,享受難得的寧靜。走到一半,肖雪塵忽然拉著穀小飛回到主路上,與眾多行人摩肩接踵,然後再次返回小路。如此來回往複好幾次,讓穀小飛如墜五裏霧中。

    肖雪塵並不是故意兜圈子。今天一早他就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剛才故意在路上繞了幾圈才確定,他們的確被人跟蹤了。

    首先浮現在他腦海裏的就是鄭鴻遇襲事件。鄭鴻所目擊的凶手……不,不可能是那個人,肯定是別人易容的。鄭鴻受傷之後,凶手莫非將目光轉向了他和穀小飛?這遊樂園中熙熙攘攘,恐怕不好下手吧,跟蹤者是要等他們落單嗎?

    當然真相或許沒這麽沉重。肖雪塵記得前幾日比賽剛結束時許多記者爭相采訪他和穀小飛的關係。現在的記者為了一星半點八卦不惜掘地三尺。跟蹤他們的會不會是狗仔隊?

    不管跟蹤者到底是什麽身份,現在都不宜正麵與之交鋒,否則一定會影響穀小飛的心情。難得愉快的一天,被那些偷偷摸摸的小人破壞,豈不是大煞風景?

    他於是不再繞圈子,繼續沿著湖畔的小路前行。穀小飛沒多問什麽,注意力很快就被湖上的天鵝吸引住了。

    他們來到湖心島上的餐廳。肖雪塵訂的是情侶位,直到坐下,穀小飛才發現左右全是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他們兩個顯得格格不入。

    “訂遲了,隻剩情侶位,你不要介意。”肖雪塵風輕雲淡地說。

    “哦!沒關係的!就是吃個飯嘛,我不看旁邊那些人就是了!”穀小飛慌張地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在意。

    但是……怎麽可能不在意呢!周圍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戀愛酸臭味,讓穀小飛如坐針氈。一些情侶看到兩個男人也跑來情侶區,不由地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某些女生笑得尤其花枝亂顫。穀小飛尷尬地咳嗽兩聲,深深垂下頭。他們一定是把他和肖雪塵當成情侶了,怪不好意思的……可是被這樣誤解,卻也不全是尷尬,還存有一絲僥幸的快意。他和肖雪塵被人誤會是情侶,哪怕隻有一瞬間,他居然覺得挺高興。

    比在遊樂園玩樂的一整天還要高興。

    ***

    穀小飛和肖雪塵落座的時候,一名黑衣人也在樓上坐下了。他的位置在樓梯邊,剛好可以看到一樓角落的穀小飛和肖雪塵。黑衣人簡單點了餐,接著就一個人端著茶杯,不時戳飲一口,目光自始至終沒離開那兩個人。

    他的手機扣在桌麵,屏幕上顯示著他方才與別人的談話。

    vi:他們兩個在餐廳吃飯。你來不來?

    louis:馬上就到,你先替我看著。

    屏幕變暗,接著自動關屏了。

    黑衣人默不作聲地盯著樓下那兩人,觀察著他倆的一舉一動,對肖雪塵格外上心。過了約莫十幾分鍾,肖雪塵對穀小飛說了什麽,又招來服務員問了一句,起身離開了。黑衣人猜測他是去洗手間。

    果然,肖雪塵往洗手間方向走去。等他進去之後,黑衣人又將目光重新投回穀小飛身上。

    不多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有人拉開黑衣人對麵的椅子坐下。

    “你總算來了。”黑衣人不耐煩地說,“以後別安排我幹這種事,我是助理,不是特務。”

    “誰的助理?”對麵響起肖雪塵的聲音。

    黑衣人一驚,霍然起身。肖雪塵按住他的手,微微施力,一股絕大的內力透過筋脈襲來,黑衣人手臂一麻,吃痛地跌回椅子上。

    肖雪塵去洗手間隻是障眼法麽?其實是暗中潛到了樓上?他早就發現自己被跟蹤了?黑衣人額上沁出冷汗,種種猜疑盤桓在心頭。

    “你是誰?為什麽跟蹤我們?”肖雪塵冷冷問。

    黑衣人勉強擠出笑容:“誰跟蹤你了,我根本不認識你,隻不過來這兒吃個飯罷了。你再這樣我可就要報警了。”

    “嗬,賊喊捉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什麽也沒做,你卻無緣無故跑來挑釁,就算鬧進派出所,也是我有理。”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查戶口嗎?”

    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黑衣人一驚,剛想伸手去捉,肖雪塵卻快他一步將手機拿了起來。

    “louis是誰?你就是這個louis的助理麽?”肖雪塵盯著來電人名問。

    “還給我,那是我的東西。”黑衣人沉聲道。

    到了這一步他依舊不慌不亂,肖雪塵不禁有些佩服他的定力了。

    手機響了兩三聲就停下了。黑衣人鬆了口氣。他似乎非常不情願肖雪塵和來電的這位louis接觸。

    幾秒鍾後,他的表情就從釋然變成了惶恐。

    “可以請你放開樊尚嗎?”肖雪塵背後有人說。

    黑衣人盯著那人,皺起眉。

    那個人接著說:“樊尚,你怎麽搞的,讓你跟個人而已,這樣就被發現了?你如果是盟軍的間諜,納粹早就統治地球了。”

    肖雪塵扭過頭。一名留著金色長發的外國男子站在他背後,一手握著手機,另一手扶著腰,揶揄地望著他們倆。

    他的相貌與其說是“俊朗”,不如說是“美麗”更為妥當,精雕細琢的五官讓他看起來男女莫辨,渾身充盈著一種超越性別的美感。但既然沒有胸但是有喉結,那就應該是男的吧?肖雪塵不確定地想。

    “你能放開樊尚嗎?”金發外國人再度問了一遍,“是我讓他來盯著你們的。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為難他。”

    “你是誰?”

    “路易·德裏埃,來自法國。有時候大家也叫我賽琳。”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是劍聖小哥哥(小姐姐?)吧!

    隨機抽1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