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凡生站在馬車頂發表這恬不知恥的言論時，尼紮也靠在諾德遠征艦的船舷上，眺望著無盡的碧藍。

    陣陣夜風吹來，尼紮卻隻是淡淡的歎息了一聲。

    “嘿！尼紮，你幹嘛呢？”

    一個老兵提著酒壺醉醺醺的靠了過來。

    尼紮看著遠處的海平麵，頭也不回。

    “遠處，窩車則的城牆在黑夜中亮起一點火光，那是……”

    老兵愣了愣：“那是啥？”

    尼紮撇撇嘴：“那是我看錯了。”

    尼瑪！

    老兵差點沒給他一腳：“你丫戲弄我呢？”

    尼紮笑了笑：“這船上生活不是太無聊了嘛，對了，我們還有多久能到窩車則？”

    老兵自顧自灌一口酒：“窩車則？你想多了，我們現在不是去窩車則，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傑耶克鎮。”

    尼紮一愣：“為什麽？不是說要進攻窩車則奪回失地麽？”

    老兵用指頭戳了戳他，又指了指在甲板上喝的爛醉的水手們：“打窩車則？就憑這些人麽？尼紮你不會是喝糊塗了吧？”

    “那我們去傑耶克做什麽？”

    “當然是打傑耶克啊！”老兵一臉理所當然，那表情就好像尼紮問了什麽極為愚蠢的問題似的。

    “可傑耶克不是原來我們諾德王國的屬地麽？怎麽我們需要對自己的領民拔刀了？”

    老兵自己灌了一口酒，又把酒袋子塞給了尼紮。

    “嘿，小尼紮，你以為窩車則的領民就是我們諾德的領民？”

    尼紮搖了搖袋子，空了。

    “難道不是嗎？”

    老兵張嘴就說：“那是你以為而已，你真當領民們會和他們的領主上下一條心？要知道可是這些領主大人們不斷的爆發戰爭和衝突的。”

    尼紮恍然：“所以你是說……”

    老兵搖了搖頭：“我就實話說了吧，安西子爵也是個倒黴的家夥，我們的任務多半是要變一下，變成進攻安伐山脈下屬的三堡了。”

    尼紮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很複雜，馬拉格雷堡？

    他可是記得那會兒攻牆戰的時候維吉亞死了多少奴隸的，要不是他躲在屍堆裏撞死，他可能那會兒也沒了……

    老兵伸出手指在木欄上畫著簡易的地圖：“你看，傑耶克毗鄰安伐山脈，拉格納陛下讓我們這幾十條船去傑耶克，其他的領主一分為二，一部分圍攻艾爾布克城，另一部分去窩車則，他的目的顯然已經很明顯了，我們得去搞定傑耶克，然後帶隊守住他們的側翼，至少我們可以防備維吉亞人的偷襲。”

    尼紮點點頭：“你講得很對，那歐達桑呢？盧瓦爾呢？這兩個小鎮放著不管麽？”

    老兵不屑的一笑：“歐達桑？那群暴民？他們除了會哭喊著少交稅以外，就隻會等著其他人打，那群慫貨，我呸！總之歐達桑不用管，隻要拉格納陛下拿下窩車則，歐達桑那裏派一個信使他們就不敢反抗。”

    那盧瓦爾呢？尼紮不僅想到。

    老兵好像看懂了他的想法，卻沒有解釋什麽，隻是靠著船舷靠坐下來。

    尼紮微微一笑，低下頭去：“當你所不知道的就故作高深對吧？”

    老兵一愣：“你說啥？”

    尼紮把酒袋丟在地上：“窩車則地處半島，一邊是岡定海峽，（諾德人為阿加德灣起的別名，因為岡定曾帶他們在這裏登錄並陸續攻下了三座核心城市）另一邊則是安伐山脈，安伐山脈以西是艾爾布克城，以北是盧瓦爾鎮，盧瓦爾地勢不如安伐三堡容易守，對吧？”

    老兵訕笑道：“你怎麽……”

    尼紮攤攤手：“諾德人隻要打下安伐三堡，艾爾布克城，窩車則，維吉亞人也就拿諾德人沒什麽辦法了，所以盧瓦爾其實不必打，至於為什麽我這樣說，那是因為我是個吟遊詩人啊，誰喝酒誰買單，這套路咱都知道，你拿個空袋子給我不就是想讓我給你付酒錢？你以為我傻麽？”

    老兵訕笑一聲，撿起酒袋子來就跑掉了。

    尼紮風騷的捋捋頭發：“想糊弄小爺我？小爺我走南闖北流浪在各家酒館與貴婦床榻之間的時候你還在當大頭兵呢。”

    “不錯！很有見地！你就是尼紮？”

    尼紮抬頭一看，一個男人正撫劍立在二層的護欄邊上，麵含笑意的看著自己，安西爵士正在一旁陪著，臉上也掛著和煦的微笑。

    博爾巴……

    尼紮不敢托大，趕緊撫肩行禮。

    “當然，見過大人，不知大人你是？”

    博爾巴心裏一鬆。

    “我是博爾巴，一位法理侯爵，正在去接收我的領地的路上。”

    尼紮心裏一突。

    法理侯爵，意思是沒有封地或者封地在戰爭中被奪取了，而博爾巴說自己正在去接收自己領地的路上，這就很耐人尋味，因為他們這船隊的目標是傑耶克啊。

    難道拉格納國王把傑耶克封給他了？

    安伐三堡最靠近傑耶克的就是馬拉格雷堡，平時一應夥食皆由傑耶克提供，若是博爾巴接了手，這詹森子爵的日子……

    心思電轉間，尼紮理清了這其中的關係，趕緊回答道：“不知侯爵大人有什麽可以差遣在下的？”

    巴薩博微微頷首：“我聽說你之前和一個叫詹森的傭兵隊長走的很近？”

    正戲來了！

    該怎麽回答？

    尼紮心裏猶如天崩地裂般，麵上卻依舊不露聲色：“噢，您的耳目並沒有講錯，之前我參加了對維吉亞王國的戰鬥，結果不幸被俘虜了，那位叫詹森的傭兵隊長也是被維吉亞俘虜了，不過比我幸運的是，維吉亞的砸碎似乎很器重他，給了他一個子爵，並且把我像個貨物一樣賣給了他。”

    巴薩博點了點頭，這個和他所了解的也差不多。

    “然後呢？”

    尼紮抬著頭，臉上不露出絲毫表情。

    “前段時間聽說他帶人進攻窩車則去了，之後我也不知道他怎樣了，因為我在他參戰之前我就逃出去了，然後我搭船隊來到薩哥斯，然後就再次參與了國王陛下的遠征，事情就是這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