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中秋·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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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浩的原身對其他事情懵懵懂懂,唯有武術一項十分執著。若不是每個月裏隻有半個月住在公主府,恐怕他還真能有些成就。
那位教習先生每年都要回家祭奠親人, 過了臘八走, 清明之後回來——算算日子,應該很快就能見麵了。
想想還有些小期待呢!
簡浩心裏高興,麵上便笑得更加開懷。
太子殿下看到小美人的笑臉,不僅沒有責備他們私自爭鬥,反而親自給簡浩倒了盞溫熱的茶水。
然而, 小世子不僅不知道感恩, 還吐著舌頭一個勁哈氣,“好燙好燙,我以為是涼茶,就喝了一大口!”
秦翔笑得有點僵,然而他還是端著皇家的威儀和教養再加上對小美人的無限包容, 溫聲說道:“春寒時節, 不宜貪涼。”
簡浩鼓了鼓臉,吐槽道:“你這樣真像我祖母。”
秦翔的表情裂開一條縫, 正想著怎麽處罰一下這個口無遮攔的家夥, 然而對方卻絲毫不在意地跑開,招惹安家小公子去了。
秦翔搖搖頭,罷了, 誰叫他長得好看呢!
一向嚴苛而高傲的太子殿下, 對這隻小耗子可謂是拿出了所有的耐心和包容。
黎書和安慕西沒有多餘的心思, 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兩個人是表親關係,理應如此。
*
在東宮的日子就這樣過了九天。
這九天裏,簡浩每天天不亮就被大丫鬟蓮子姐姐從床上挖起來,閉著眼睛洗漱、穿衣,然後再由另一位荷葉姐姐一口一口喂了飯,塞到入宮的馬車裏。
全程簡浩都是睡著的。
老夫人看見一次,氣笑一次,然而無論她自己怎麽數落,卻聽不得別人念叨一句。
即使到了東宮,天依舊沒有亮起來——如果不是回家之後有好吃的糯米藕飯和辣子炒田雞,他對這樣和日子真是沒有半點期待了!
一上午就是趴在崇文館聽老先生念經,然後拿著軟乎乎的毛筆在紙上寫“爬爬字”。
不得不說,簡浩在家裏是沒讀過書的,正該啟蒙的那兩年是他“傻”得最嚴重的時候,幾乎連話都不會說,更別說讀書認字。
後來長大一些,腦子終於清楚些了,又得了個“一看書就頭疼”“一頭疼就睡覺”的毛病。
就連宮裏的禦醫都說:“小世子這樣的情況,就不適合讀書了……”
安雅長公主對此是縱容的,不想看便不看,不認字便不認。
簡老夫人覺得不妥,連哄帶騙,將將磨著他把幾本識字書給讀了,至於記住多少、寫得如何,就不強求了。
因此,簡浩到崇文館的第一天,就因為那兩筆獨特的“爬爬字”驚呆了諸位大儒。
講真,他們幾乎已經有一輩子沒有見過這麽醜的字了——就連家裏那些剛啟蒙的小孫子寫得都比這個好。
不過,聯想到坊間諸多傳言,先生們也便釋然了——簡家也是不容易啊!
當然,咱們的簡小世子可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記性好。
但凡先生講過的釋義、做過的策論,甚至說過的閑話,隻要他聽了,便能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那些個繁體字的書冊,好多字雖然單拎出來他不認識,然而隻要聽黎書念一遍,他就能背過。
因著這項獨特的天賦,不僅秦翔對他更加喜愛,黎書對他更加敬佩,就連一向和他不對付的“小酸奶”安慕西都對他刮目相看。
對此,先生們不由地仰天長歎——老天爺到底是公平的吧!
*
第十天,舉朝休沐,東宮也不必上課。
一般情況下,皇帝那邊若是沒有特殊的事情召見,秦翔便可以自行安排。
自然而然的,他把主意打到了美人小表弟身上,“浩浩,明日本宮帶你去騎馬。”
——太子殿下暗搓搓地選了個最親昵的稱呼。
然而簡浩卻絲毫沒有像他期待得那般羞澀或感激,而是直白地拒絕道:“我跟小梨子說好了要去看望娘親。”
——其實他們隻是貪戀公主府的美景和點心,還有傲驕的二殿下。
太子殿下壓了壓火氣,退而求其次,“不如黎書也一起來?午後再去看望安雅姑母也是一樣的。”
簡浩對此無所謂,於是他扭頭看向黎書。
黎書也是個心大的,一聽要去騎馬就心動了,於是高高興興地揖身道:“謝殿下!”
簡浩眼睛亮亮地看向安慕西,“小酸奶一起啊!”
“小酸奶”雖然沒理他,卻在心裏默默答應下來,畢竟,他很想見識一下皇室的寶馬良駒。
——絕對不是為了跟這個蠢世子一起玩!
太子殿下麵上保持著微笑,卻在心裏狠狠地記了禮製官一筆——為什麽要規定必須找三個伴讀!有小表弟一個明明就夠了!
***
皇家馬場建在西山腳下,麵積抵得上西郊的三個村莊,裏麵養著皇帝賜給皇子和公主們的良駒,有專人進行看護。
來這裏玩的一般是沒有出宮建府的皇子和公主,那些有了家室的,都會置辦各自的私產,雖然依舊在這裏占著個名頭,卻並不常來。
秦翔過了年剛好十八,婚事卻遲遲沒有訂下來,皇帝也不知是什麽心思,遲遲不提這件事,秦翔反倒落得清閑。
此時,這位沉迷於美色的太子殿下正悠哉悠哉地喝著茶,笑眯眯地看著棕發棕眼的小表弟騎在馬上歡呼、奔跑。
“哈哈哈哈——小梨子,我要超過你啦!”
“你、你等著,我這就追上來!”黎書是家裏的獨苗,從小被一大家子的女眷看顧著,騎馬這種技能……是真不熟。
“小酸奶,你不行哦!要是在戰場跑得這麽慢,肯定會被敵人追上吧!”簡浩又來招惹另一個。
安慕西滿頭黑線,在戰場上為什麽要比快慢?隻有逃兵才會被追!
雖然無比鄙視,然而他還是忍不住追了上去——在這種事上,安小爺怎麽能輸!
*
簡浩撒了一回歡,終於安靜了片刻。
他騎在馬背上慢慢遛噠,不期然看到了一排特別的馬廄。
簡浩禁不住心裏的好奇,湊了過去,這才發現這排馬廄用的都是新木頭,後麵的馬房明顯也比其他的寬敞、明亮。
最讓他欣喜的是,裏麵居然有一匹大白馬!
此時,正有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高大的身影,背對著簡浩給那匹馬喂草料。
簡浩瞬間開啟喜新厭舊模式,隨手把原本選了好久的馬拴在柱子上,眼睛直直地看向那匹英俊的大白馬。
“那個……這是你的馬呀?”簡浩笑嘻嘻地湊上去套近乎,“它看上去可真棒!”
那人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簡浩亮晶晶的棕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大白馬身上,根本沒發現這人是誰。
秦淵看到這個小祖宗,條件反射般揉了揉額角。
如果不是看見他笑嘻嘻的模樣還算乖巧,平王殿下真的會喊人過來,把他叉出去。
簡小世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幸逃過一劫,暗搓搓地伸出白乎乎的小爪子,放在長長的馬臉上。
大白馬好脾氣地晃了晃鬃毛,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於是,簡小世子習慣性地得寸近遲,“我能騎一下嗎?”
“不能。”回答簡單粗暴,卻又淺顯易懂。
誒?怎麽一點都不友好!
簡浩這才有心思看向馬的主人,呃……好眼熟哇!
“那個,咱們也算認識吧?你把馬借給我騎一下,我騎完就會還給你的,絕不偷走,也不騎壞。”簡浩做出一副超級認真和可信的表情。
秦淵拿一雙深邃的眸子看著他,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拒絕。
簡浩垮下肩膀,撇撇嘴,“真小氣。”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像受了欺負似的。
那一刻,平王殿下差點就要妥協了。
為了防止自己心軟,秦淵幹脆伸出結實的手臂,熟練地把人夾在胳膊底下,拎了出去。
這個動作勾起了簡浩的某些回憶,他瞪著眼睛控訴道:“我想起來了,那天是你把我扔到池子裏的,不是我自己掉進去的!”
秦淵把他放到地上,一邊回身關門,一邊淡淡地“嗯”了一聲。
簡浩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開始理直氣壯地講條件,“呐,如果你讓我騎一下你的馬,那天的事我就不計較了。”
平王殿下專注地鎖著門,一言不發——唔,鎖好像壞了,栓子插不進去。
簡浩扯著他的衣袖,有些不耐煩,“你說,行不行吧?”
“不行。”
簡浩一噎,氣得蹲到地上。
平王殿下拿著壞掉的鎖,打算叫人換一個,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看向簡浩。
簡小世子此時也正仰著腦袋看著他,蹲在地上的模樣像是小小的一團,有點小可憐。
平王殿下避開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稍微想了一下。
——就離開這麽一會兒,應該不會有事吧?
——應該不會,這家夥雖然淘氣了些,卻不至於做出偷馬這種事。
平王殿下點點頭,便放心地離開了。
以正常人的處事觀來衡量簡小世子的平王殿下,很快就嚐到了惡果。
他剛剛走到耳房那邊,就聽到一聲熟悉的馬嘶,既而是淩亂的馬蹄聲,以及少年清亮而得意的嗓音。
“駕——駕——”
太子東宮位於太極宮的東側,大小不及太極宮的十分之一。
大夏朝迄今一共曆經四代皇帝,東宮卻始終不旺。
開國皇帝武帝中年發跡,他登基的時候底下的兒子們都已成家立業,即使立了太子也沒入住東宮。
之後的文帝倒是早早地立了太子,然而文宣太子在東宮住了沒幾年便薨了,文帝同百官商議之後又立了皇太孫,卻沒舍得擱在東宮,而是一直帶在身邊教養。
這位獨得恩寵的皇太孫便是後來的仁帝,仁帝於仁宣元年登基,次年便駕崩了,時年不過二十九歲,隻留下了三位公主,連個皇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