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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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上大師兄的時候,他正靠著院子裏的一棵桂花樹微微喘息。此時桂花還未開放,清冷的月光透過層層枝葉,在他身上灑下一片蕭索的陰影。

    真月趕緊跑過去扶住他:“大師兄,你怎麽樣?”

    看到她大師兄似乎有些吃驚,立刻站直身體道:“我沒事,咳、咳,你怎麽回來了。”然後又道:“正好,我這還有東西要給你。”

    真月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身上:“好,我先扶你回去歇一會兒,有什麽事你慢慢說。”

    不過搬走一天,一號竹樓對於真月來說就似乎有了陌生感。似乎有什麽東西再也不一樣了。

    她小心翼翼的將大師兄扶到椅子上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靈犀茶:“怎麽樣?現在好點了嗎?”

    大師兄喝了口茶又喘息了片刻,略顯蒼白的臉上恢複了些血色,然後從懷裏掏出個儲物袋遞給真月:“這是給你的。”

    真月打開一看,頓時被撲麵而來的厚重靈力驚得目瞪口呆:足有籃球場大小的儲物袋裏,滿滿當當的全是靈石,而且品階幾乎都在中品以上。

    這樣的大手筆驚得真月幾乎話都說不出來:“這、這是?”

    大師兄笑笑:“這是幾位師兄弟一起湊的,算是為修複混天綾盡自己的一份心意。你可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你這些師兄雖然平時看著不大顯眼,但一個個錢包都鼓得很。尤其是你二師兄,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這些對他們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好不容易有機會從他們身上拔根下來,你可千萬不能手軟。”

    真月拿著手裏的儲物袋,隻覺得重逾千斤。心口翻湧的複雜情緒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沉默半晌後才輕聲道:“大師兄,你、你不必為我做這些。”

    大師兄將手裏的杯子放下,溫聲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兄,我所做的便數應當。況且細論起來混天綾對我還有救命之恩,我不過是想要報恩罷了。還是你不僅決定搬出去,以後連我所有的好意都不願拿接受。”

    最後一句話裏隱含的失望和痛苦,像是一把利劍猛地刺中真月的心口。

    “我沒有!”她喊道,目光在觸及大師兄滿傷痛的眼睛後像是被燙到般又立刻轉移,心中的壓抑的情感和愧疚幾乎要將她吞沒:“我隻是,我隻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回報你的好意。”

    “你有。”

    嗯?

    真月驚異的抬起頭,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大師兄已經站到了她的身邊,目光灼灼一字一頓道:

    “你可以以身相許。”

    嗯?!

    震驚的情緒以及之前喝下去的十幾杯酒將真月的腦袋攪成了一鍋漿糊。一種事情發展超乎預料的恐慌感讓她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我該回去了,他們……”

    剛轉身往外走了一步,便被一隻胳膊攔腰抱住,輕巧的將她提起一個轉身間就被死死困在牆壁和強壯有力的身體之間。

    大師兄的目光亮得嚇人,低聲在她耳邊道:“你想去哪。”

    真月被脖子上炙熱的氣息噴得一哆嗦,顫聲道:“大、大師兄……”

    “嗯?”輕柔而微微上揚的魅惑尾音讓真月不期然的聯想到了狐白,情不自禁的雙腿一軟。

    她心裏更慌了,像有隻小鹿在裏麵砰砰亂闖。大師兄的懷抱太過溫暖誘人,引得人想要就此沉淪下去再也不離開。然而腦子裏所剩無幾的理智奮力的在漿糊中掙紮,嘶喊著讓她趕快逃走。

    當她用盡全力甚至動用了靈力,但腰間的手臂依然如鋼筋鐵鑄般紋絲不動時,真月遲鈍的思維裏終於有點反應過來了:

    “你、你,你是裝的!”現在這個力大無窮一臉無賴的大師兄,哪還有半點之前臉色蒼白風吹吹就要倒的樣子,這分明就是一出苦肉計。“你騙我!”感歎於自己智商的真月悲憤不已。

    大師兄又往前擠了些。健壯結實的身體緊緊貼在真月身上。雙目相對,鼻尖輕觸,帶著梅子酸甜氣息的酒氣隨著話音輕輕撫在她臉上:“長合願意以性命起誓,上至青天,下至厚土,我這一生絕不會騙你。”

    真月臉熱心跳口幹舌燥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不知是大師兄鼻息中的酒氣,還是之前喝的酒此時後勁都翻騰上來,她覺得自己腿腳發軟渾身無力醉得越來越厲害了。

    和之前受原身的情緒影響,被迫對雲歸產生好感不同。這是她自己的感情,由內而外源源不斷,越是想要壓製便越發翻湧得厲害。她所有的理智和自控在這樣強烈的感情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她終於明白best two所說的那句話:

    愛情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源於本能而無法抵擋。

    有溫熱的唇瓣輕輕貼了上來。真月依靠內心的掙紮和矛盾勉強築起來的反抗,在對方溫柔的試探下一擊即潰,轉而更加熱情的迎上去。唇齒交纏相濡以沫,追逐閃躲最終避無可避。腰間的手臂猛地收緊,幾乎要將她嵌入身體般不肯在二人中間留下任何空隙。

    不知過了多久。大師兄終於戀戀不舍地放開嘴中的嬌軟。真月因為長時間大力吸允而更加嬌豔欲滴的唇瓣讓他眸色一深,半是情不自禁半是故意下、流的挺身頂了頂。

    正像條脫水錦鯉般劇烈喘息的真月渾身一僵,本就發燙的臉頰更是一陣爆紅——那句“尺寸太小”的意思,此時再清楚不過。

    大師兄轉過她的臉不許她躲閃,眼中的熱量像是能將人燒穿:“月牙兒……”

    真月對上他的目光,還未開口,就被突然蹦出來的best two嚇了一跳:

    “發生了什麽!你對目標人物的好感值又下降了!”best two 又驚又急的大叫。

    真月往彈出的屬性麵板上一看,藍色的能量條赫然已經降到了50,整整空了一半。

    如果能量條降到零,試煉任務就會崩潰,她將在瞬間化作虛無。

    像是大熱天有人往她脖子裏灌了一大桶冰渣子,真月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從二人間的旖旎氣氛中清醒了過來。

    她一把推開大師兄,垂下眼低聲說了句“我要去找雲歸了”,便頭也不敢回的跑了出去。

    院子裏的月光依舊清冷。真月心裏像是裹著一團火又像是揣了一塊冰,難受得喘不過氣。她用力抹了把眼睛,狠狠地咒罵一句:“這他媽見鬼的任務!伊真月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青竹苑門外人已經散得差不多。隻是並不見雲歸。十號竹樓也是寂靜無人。

    鳴竹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雲歸在哪。將混天綾交到真月手上打了個哈欠:“好困,我先回去睡覺了啊。”然後將整個人掛在二師兄身上往回走。

    真月將混天綾重新在手腕上係好,跟眾位師兄一一道謝告辭,站在門外又等了小半個鍾頭還是不見雲歸的身影,便也回了自己的住處。

    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等到明天再處理吧。

    雲歸此時正在蓮花峰的碧草小道上。和傅雅在一起。

    看著不遠處的樓舍,傅雅慢慢停下腳步,對著雲歸輕聲道:“多謝師兄送我回來。”

    “你願意耗費靈力給九師姐幫忙,該我謝你才是。”雲歸笑道。

    “不過是舉手之勞,師兄何必言謝。不過長和師兄對伊師姐真好,”她將一縷頭發撩到耳後,微微垂下頭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若是,若是師兄你也能對我這樣便好了。”

    “既然你已經到了,我便先回去了。”良久之後,雲歸開口,拈訣祭出法器準備回神守峰。

    “等一下!”傅雅忽然衝過來從背後抱住他,纖細的手指死死收緊,淚水很快打濕了雲歸背上的衣服:“師兄別走。我知道,你已經心有所屬,我也不會厚著臉皮繼續死纏爛打。可是我,我喜歡了師兄那麽久,我隻想給自己的感情一個交代。今夜過後,所有的這些我都會全部忘記,我會全心全意的祝福你跟伊師姐,但最起碼在這一刻,師兄你,你能不能不要拒絕我。”

    雲歸轉過身。看著她倔強而布滿淚痕的臉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後輕歎了口氣,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夜深了,回去睡吧。”

    真月的日子再次恢複了平常。

    鳴竹鬧了一陣別扭但很快就丟下,重新跟真月拌嘴耍賴搶零食。

    大師兄,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見麵依然會衝她溫柔地笑,依然會叫她一起去南華之東上早課,依然會從有無城的唐記鋪子給她帶芙蓉糕,依然會在吃飯的時候將她碗裏不喜歡吃的菜夾掉。隻是更多的時候,做這些的人都換成了雲歸。

    雲歸果真是個無可挑剔的男朋友。麵麵俱到體貼入微。屬性麵板上的紅色能量條已經漲到了89.

    隻是他越完美,真月就越發好奇一個問題。

    “原身到底是怎麽死的?”她問best two。

    任務設定裏是說原身和雲歸相愛後,遭到了雲歸的無情背叛最終慘死。但具體是因何背叛又是如何慘死,她現在的記憶裏沒有半點線索。

    距離任務完成目標不斷縮小的差距讓best two 極富耐心:“就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在你想起來之前我也不知道,就算我能從係統裏查到數據也不能告訴你,這是違背規則的。”

    真月默默在心裏將這個坑爹的任務又吐槽了無數次,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開門一看,是鳴竹。

    “你知不知道大師兄去哪了?連嶽師叔讓我們去靈寶殿。”

    真月心裏一慌,連忙搖頭:“不知道。”

    自從那晚落荒而逃之後,除了日常見麵打招呼她都盡量能躲多遠躲多遠,不給自己和大師兄獨自相處的機會。既然決定了以完成目標為首要任務,過多的糾纏對他們兩個都沒好處。

    鳴竹撓撓眉毛:“奇怪了,找一圈都沒看見。對了,說不定是在後山練功,你去找找看,我還要去叫二師兄。快點啊連嶽師叔等著呢。”說完也不待真月推拒,轉眼間跑沒了影兒。

    “喂……”真月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煩躁的歎口氣,轉頭瞧見best two 關注的眼神,砰地一聲一把帶上了門,認命的往後山行去。

    沒了混天綾就是不方便,召來的雲頭速度極慢,晃悠悠的一點點往前蹭。大師兄倒是並不難找,他最近在練引雷訣的最後一級九重雷霆術,風和日麗的大晴天裏,烏雲滾滾雷鳴陣陣的那塊地方一定就是他沒錯了。

    真月調轉雲頭,往那晴空霹靂處行去。因為動靜太大怕影響其他弟子,大師兄選的地方離五峰足有三四裏距離。饒是真月運足了靈力,腳下的雲頭也硬是花了小半刻鍾。

    爬下來將雲頭揮走,真月一邊小心著腳下被雷打得七倒八豎冒著黑煙的樹茬,一邊喊著大師兄的名字。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堵水泥牆似的健壯身體。

    大師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扶住她,低沉微喘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找我有什麽事。”

    或許是為了練功方便,大師兄脫光了上衣。汗水混合著雨水沿著流暢健美的肌肉線條緩緩滑落,伴隨著激烈運動過後胸膛的微微起伏,性感得不可思議。

    真月用盡所有自製力,壓抑住自己往那塊壘分明的腹肌上摸一把的念頭,轉頭咳了一聲:“那個,連嶽師叔找我們,有事。”

    大師兄沒有任何其他反應,放開她俯身從儲物袋裏拿出衣服套上,點頭道:“那就走吧。”

    美好的線條隱沒於布料下再也看不分明,真月心頭竟隱隱生出幾分讓她自己都為之唾棄的遺憾。

    呸。沒出息。

    他們到達靈寶殿的時候,連嶽師叔果然已經在等著了。一同等著的還有鳴竹,二師兄,雲歸,以及蓮花峰的傅雅女修。

    連嶽師叔招招手將大家叫到一起:“今天找你們來是要跟你們說件事。本來此事應該由掌門負責,但縉師弟仍在閉關,便由我代勞了。

    你們都該知道我們南華派裏有個規矩,凡是達到築基五級的弟子,為了沉澱修為,為衝擊金丹打好基礎,都需要下山曆練一番。

    我前幾日和其他三位師弟探討了一下,落雪峰的弟子跟著謝師妹閉峰修習,不參與這一次的曆練,引霞峰暫時沒有符合條件的弟子,起星峰的趙師弟決定著重於為一個多月後的靈獸園開啟做準備,所以曆練時間推遲。這樣一來這次需要下山的人就隻剩下真月,鳴竹,雲歸,以及我門下的傅雅四人。

    為了保證這四人的安全並加以指導,我決定讓長合你跟幽篁一起隨行,正好你們兩個距離衝擊元嬰也不遠了,順帶著磨練一下自己的心境。

    你們六人可有異議?”

    六人皆無異議。

    連嶽師叔點點頭:“那就準備準備吧,明日就下山,先去有無城找外務堂的何師弟,他會告訴你們具體要去哪。”

    說完又細細囑咐一番下山曆練過程中的注意事項,便讓六人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師兄:高!演技派!

    大師兄:嘁。隻有你能靠臉吃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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