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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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笙滿意的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
烏發如墨唇紅齒白,兩年過去, 幹癟的小身板總算長出了些娉婷的味道。最重要的是, 她嘿嘿伸手在自己胸上揉了揉, 本錢長起來了嘛。
best two 帶她跳躍過來的時間點恰好選在了她的成人禮之後。作為楚國皇帝最寵愛的小公主, 她的成人禮自然是舉國歡慶隆重至極,收到的禮物裝滿了長生殿的兩個偏殿,真是做夢都能笑醒。
皇帝爹送給她的是一匹高大的駿馬。渾身雪白不帶一點雜色,迅疾如風可日行千裏。如今就養在長生殿東南角蓋起來的寬敞馬鵬裏, 臨花照水有專人看顧。
孔夫子送她的是一套雕刻著花草魚鳥的墨寶硯台,墨汁裏帶著淡淡的花草香氣, 並能隨溫度不斷變化,十分奇妙,大大提高了三笙對於讀書寫字的興致。
許昭儀也給她送了禮物。是她親手縫製的一件外裙。妃色布料上繡著一朵朵粉嫩嬌豔的海棠花, 或含苞待放或花開似錦, 繡工精致栩栩如生,連專精繡活的秋月都讚不絕口。
楚行的禮物是最後才拿出來的。磨磨蹭蹭扭捏半天, 才從胸口掏了出來。那是個刀刻的木偶小人。小人雕成了她的樣子,眉毛眼睛、嫣然一笑的表情, 無處不相像無處不傳神,簡直就是個縮小了許多倍的真人一般。三笙喜歡的不得了, 就放在了枕頭底下,日日都要拿出來摩挲一番。
三笙還在鏡子前陶醉呢,夏荷跟冬梅兩個捧了套繁複華麗的金銀線撒花宮裝出來,“公主, 明個兒的晚宴,就穿這一身如何,又好看又貴氣,定然能壓過那西夏公主的。”
“我是去陪父王招待他國使者,又不是去比美的。”三笙有些哭笑不得,“就這件吧,別熏太多香,聞著鼻子難受,就用上次那個梅花香的,一種就行了。”
夏荷應了,一邊將衣服小心鋪展在熏籠上,一邊道:“殿下不知道,我聽在驛館所當差的小姐妹講,那位西夏公主,仗著西夏國馬養得肥些,性子很是蠻橫囂張,事事都要與人爭個長短高下,奴婢這不是怕您吃虧麽。”
這兩年下來,長生殿的宮人們也算是摸清了三笙的性子,隻要你一心一意對殿下好,殿下隻有對你更好的。楚行就是個再顯著不過的例子。因此夏荷幾個端正心思不摻假意,跟三笙的關係倒是越來越融洽起來,貼心話也敢多說幾句。
三笙有些不以為然:“她再嬌縱,還能欺負到我頭上不成。”
西夏地處楚國西北,因氣候原因,民眾有一多半以遊牧為生,兵強馬壯尤以驍勇善戰的騎兵著稱。楚國每年都要從西夏購進大量馬匹。而相對的,西夏的糧食茶葉綢緞等物也主要依賴於楚國。因此兩國之間一向邦交友好。
民以食為天國以農為本。楚國掌握著西夏的命脈,西夏公主就算再蠻橫不講理,難不成還敢對她蠻橫不講理?
就算她敢,三笙拍了拍身旁站著的楚行,一臉篤定,“我還有阿行呢。”誰橫揍誰,專治各種不服。
西夏國這次派使者過來,一是為了鞏固邦交,再一個就是商議兩國貿易往來的具體條款事項。楚國皇帝對此十分重視,將在明晚於皇宮裏設大型宴會招待。
原身因為不喜與人交流,像這種場合大抵是不會出席的。但三笙此次卻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按照原身的記憶,這次宴會上並不太平,有一批武藝高強的刺客將會隱藏在表演鼓樂的伎子之中,伺機暴起傷人。而孔涵禮就是在這次宴會上不顧自身性命護駕有功,自此徹底獲得了皇帝爹的信任,平步青雲一路高升。
這種好事,三笙怎麽能不插上一腳呢。
夏荷跟冬梅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三笙換上那套裏裏外外好幾層的裙子從內間走出來,抱著劍守在門邊的楚行立即就呆了一呆。
三笙張開手轉了半圈,額間鮮豔如血的瓔珞掛飾輕輕顫動,越發顯得一雙眸子明豔動人:“阿行,我美不美。”
楚行紅著臉道:“……美。”
“有多美?”
“無人可及。”
三笙滿意地衝他笑了一笑:就喜歡你這樣隻說大實話的人。
宴客的地點選在了宮裏最寬敞的蓬萊殿。以楚國皇帝為首,右手邊便是三笙,往下按照官銜高低依次坐著文武百官,孔涵禮的位置排在中段;左手邊,坐著的自然就是西夏的來使了。
西夏公主名叫巫馬梅朵,比三笙大兩歲,長得嬌憨可愛瓷娃娃一般,眉目間絲毫看不出半點蠻橫跋扈之氣。隻身後那個渾身肌肉疙瘩、鐵塔似的侍衛看著有些嚇人。一見到三笙便迎上來,大眼睛笑眯眯的:“你真好看。”
三笙暫時摸不清她的套路,便老實道:“唔,謝謝。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巫馬姑娘一愣,又笑道:“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名不虛傳。三笙把這詞在嘴邊咂摸了幾遍。她能有什麽名可傳,自然是癡傻之名了。這西夏公主倒是會拐著彎的罵人啊。
便也十分單純無辜的將頭歪了一歪:“你認識我啊?可是我不認識你哦,看來你沒什麽名氣,不要緊,夫子說多讀些書就可以了。”語罷滿含鼓勵的在她肩上拍了拍,轉身帶著楚行坐到了位子上。
巫馬姑娘雪白的貝齒緊緊咬住,目光定在三笙那套繁複精美的裙子上:西夏國不事農桑,綢緞經過貿易往來雖是不缺,但如此華麗精致的繡工卻是輕易見不到的。哼了一聲走向楚國皇帝,嬌聲脆語半點沒把自己當外人:
“楚皇陛下,您的公主身上穿的衣服真好看,梅朵也可以有一件嗎?”
楚國皇帝還挺吃她活潑大膽這一套,笑嗬嗬道:“這有何不可,朕吩咐針黹司給你做一件便是。”
巫馬脆聲道謝,回座位之前,還挑釁的抬著下巴朝著三笙看了一眼。
三笙沒鳥她。側頭對楚行招招手,待他彎下身,便在他耳邊輕聲道:“西夏公主的那個侍衛,你打得過嗎。”
楚行抬頭掃了一眼,神色有些凝重:“他很強。”
嗯,看出來了。三笙心道。抬手在楚行肩上拍了拍,還沒來及說些“人外有人”之類的話安慰一下,便聽楚行接著道:“十招之內。”
“……”三笙將到嘴邊的安慰又咽了回去,轉而豎起拇指讚道:“阿行真是棒棒噠。”
晚宴的前半段三笙都沒怎麽在意。大抵不過是喝酒聊天看表演,再相互恭維著說些場麵話。直到十數個穿著緊身衣綁著長絲帶的表演者抬著七八座鼓架子走進來,三笙一個激靈猛地坐直,眼睛緊盯著他們一動不動。
來了。
這一場表演,是由十多位伶人將鼓槌綁在絲帶頂端,憑借肢體的柔韌和衝擊力,將長達十多米的絲帶甩起,從而讓鼓槌擊中圍成一圈的鼓麵之上,合奏形成一首激昂壯闊的鼓樂。
交錯的絲帶眼花繚亂,伶人的舞姿輕盈曼妙,清脆的鼓點忽急忽緩變化多端。精彩的表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斷有鼓掌叫好聲響起。
而隨著表演的時間每增加一分,三笙的心弦便繃緊一分,手心裏很快就全是冷汗。
楚行察覺到她的異樣,蹲下身問道:“殿下,怎麽了?”
三笙輕輕吸了口氣,伸手攥住他的手:“小心。”
就在這時,大殿中央的鼓樂表演,異變突起。伶人們甩出去的絲帶中忽然不見了鼓槌,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柄寒光淩冽的刀劍。兩旁坐著的官員使者有人不察,瞬間就被奪去了性命。
伶人們收回絲帶將刀劍握於手中,眼中殺氣彌漫,目標明確的衝著最上方的楚國皇帝衝了過來。
蓬萊殿中短短靜了一霎,緊接著便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哭喊聲。
“有刺客!”“保護皇上!”“快來人啊!”
各種驚恐嘶喊此起彼伏,眾人入宮是不能帶兵器的,便是帶了兵器,麵對這些如狼似虎下手狠辣果決的專業刺客,也怕是沒有任何用處。帶著血光的刀劍激起了眾人心底最強烈的恐懼感,一時逃竄的逃竄鑽桌的鑽桌,大殿之中人仰馬翻混亂至極。
異變發生的瞬間,楚行便將三笙牢牢護在身後。皇帝爹的影衛們齊齊出動,像是黑色的潮水般向刺客們迎了上去,將他們牢牢阻隔在兩列長桌的四分之一段之外。
包括孔涵禮在內的部分官員在刺客暴起的第一時間就衝到了皇帝身邊,此時倒正好處於影衛們建造的安全圈裏麵。
皇帝爹回過神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三笙的安全。見他臉色焦灼想要起身過來,三笙便索性帶著楚行坐到了他身邊。
台階下的廝殺還在繼續。這批刺客顯然是有備而來,個個都是武藝高絕,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因此影衛們的戰鬥便尤為艱難激烈。刀劍交擊的寒光在滿殿燭火照映下亮得讓人心驚,不時還有兩旁沒來得及躲藏的官員宮人被波及,尖銳的慘叫聲中,鮮紅的血液像是一條條猙獰小蛇,順著光潔的大理石地麵蜿蜒流淌。
即使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麽,這樣慘烈的場景還是讓三笙臉色煞白,從腳底板滲進一股股森涼刺骨的寒意。
有寬厚溫熱的手掌蒙上了她的眼睛:
“殿下別怕,有我在。”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親戚拜訪身體不適,更新遲了,補昨天一更,待會兒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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