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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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秀不知所措,她沒做什麽啊。 vw

    方從筠看著方婆婆語速飛快的將妙秀罵了個狗血淋頭,好戲看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姨娘在外麵對周姑娘出言不敬的事,周家人知道了,氣得嚷嚷要退親。

    什麽方婆婆和方父母子倆異口同聲,妙秀對周姑娘出言不敬

    方從筠言簡意賅的將外麵的傳言重複了一遍,周家祖出過秀才,雖然住在鄉下,但縣城裏麵的親戚也不少。托和妙秀對話的那位長舌嬸子的福,前腳倆人剛說話,後腳那位嬸子將話帶到周家人親戚耳了。

    方從筠方父對妙秀的憐惜之情如潮水迅速退去,她剛剛還好意思在自己麵前哭訴,方父氣,方婆婆更氣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個合適人選,氣得前推打妙秀。

    妙秀邊躲邊委屈的喊道:我不知道周姑娘是誰啊,怎麽可能對她出言不敬,退妙秀突然愣了愣神,剛剛君丫頭說的是退親,難道是

    你還狡辯,周家人都是識大體的,周姑娘還沒有嫁進來,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和你一個姨娘計較。方婆婆恨恨道。

    妙秀臉色煞白,妾室姨娘可不會用娶這個字。那位新人,將是方家的新媳婦兒,方父的妻子,她的主母,她兒子的名正言順的母親。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清楚方家缺一個正房夫人,可這麽多年過去,高哥兒都長大懂事了,方婆婆和方父都沒有提過這事,妙秀以為自己差的隻是一個正經的名號,實際已經是方家的主母,方父的妻子了。

    妙秀嘴唇顫抖,牙齒下磕碰,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扶著院牆站穩了身子。娶妻不是一句話那麽簡單的事,其他的可以瞞著她,但聘禮這些都得置辦,最近家裏拮據,銀錢都是從她這裏拿的,流向她最清楚不過,根本沒有足夠下聘禮的一筆銀子。

    方從筠知道妙秀肯定會疑惑這個,含笑解釋道:爹爹的婚事更急著用錢,我的嫁妝慢慢準備可以,所以之前姨娘你給祖母那一百兩銀子,我便讓祖母和爹爹先拿去下聘禮了。姨娘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妙秀氣得一口血差點吐出來,她當然生氣,而且快氣死了。自己拿出銀子,幫自己招來一個敵人,麵卻隻能柔柔的笑道:當然不會。妙秀撫著額角,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房歇息了,這些日子忙裏忙外的,幸好把家裏收拾好了,正好迎新夫人進門。不然新夫人初來乍到,看見家裏一團糟,不知道怎麽想呢。

    這些天妙秀的確是功勞很大,不提別的,單說這段日子家裏的銀子全靠她給,養活了一家人。

    方父正準備讓她趕緊回房休息,方從筠娥眉微蹙,抿唇道:姨娘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周家耕讀之家,祖也出過秀才,周姑娘這樣的清白出身,對規矩是會較計較一些。姨娘可千萬別記仇,等日後周姑娘進了門,再讓她向你賠禮道歉,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才好。

    清白出身四個字,字字深深戳在妙秀的心,憑她這麽多年在方家的經營,差的不隻有一個出身了嗎

    哪有讓正房夫人向姨娘道歉的理,方父剛想嗬斥一番方從筠,方婆婆突然拍了一下膝蓋,恍然大悟道:日後周姑娘會不會進門還不知道呢你是故意得罪周姑娘,好讓她退親的對吧

    走,你先跟我去周家向周姑娘賠禮去。

    妙秀氣急攻心,眼白一翻,身體軟軟一倒,暈了過去。

    妙秀暈一次躲過了,但不可能躲一輩子,方婆婆鐵了心要拉著妙秀去周家登門認錯,負荊請罪,當知道周姑娘的父親到了縣城裏親戚家住著,便抓住妙秀的手死拖硬拽也要讓她去向周父賠罪。

    方誌高被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妙秀的身子:祖母別帶我娘走,別帶我娘走我不要嫡母,要我娘

    一個半大的孩子懂個什麽,方婆婆理所當然的認為這肯定是妙秀教的,對妙秀更加不喜了。

    方從筠麵帶笑意,手卻發狠的逮住方誌高,雙手牢牢的固定住方誌高,方誌高又跳又踹的掙紮,方從筠眸色沉了沉,纖細的十指彎曲,緊了緊,便聽見方誌高啊的一聲發出淒厲的慘叫。可惜剛才他什麽招都使了,這會兒便是哭著喊著手折斷了,方君把我的手折斷了,方婆婆也不信。

    到底還是母子之間最親近,方婆婆感歎的想,她對方誌高再好,他還是貼心他的親娘,哪裏想到過他的祖母。愈發覺得娶個正房回來是正確的決定,再生幾個嫡孫兒,好好養成一條心。

    方從筠的手像牢籠,任方誌高怎麽掙紮,都逃不出她的五指山,方從筠在他耳邊輕聲道:以後你不能再把姨娘叫娘了,要跟我一樣,叫姨娘,知道嗎過些時日,咱們的娘才進門。

    說是輕聲,音量足夠妙秀聽到,方誌高哭得更大聲了,撕心裂肺的,氣不接下氣,妙秀也眼含淚水,這副場景像是方婆婆和方從筠要做惡人,將他們母子生離死別似的。方婆婆愈發不喜,家裏沒個正經主母,再娶個繼室回來是理所應當的事,妙秀這是心養大了。

    你姐姐說的對,現在起不準再叫娘,要將姨娘。方婆婆生氣道,否則我聽見一次,便打你姨娘一次,她沒有教好你。對方誌高舍不得下手,對妙秀可不一定了。你現在不許再哭,再哭我打你姨娘了。

    說著,方婆婆高高揚起手,方誌高還真被嚇住了,不敢再哭。妙秀裝柔弱裝慣了,為了保持身段和氣質,也的確是真柔軟,撕扯不過做慣了粗活的方婆婆,這樣依依不舍的和方誌高越來越遠。

    家裏沒人了,方從筠一下子鬆手,方誌高啪的一聲,猝不及防的重重摔在地,他剛扯開嗓子嚎,方從筠轉了轉手腕,一巴掌揮了過去。

    對於方誌高這種熊孩子,她想這麽做已經很久了。

    你你打我,我要向祖母向爹爹告狀方誌高像頭小豹子,眼裏滿是怒火的吼道。

    方從筠眯眼笑了:爹爹現在在私塾,你去吧,我等著。

    方誌高站起來立馬溜走了。

    方從筠輕輕哼了聲,果然是小孩子啊,看不懂形勢,太稚嫩了啊。

    跟在方誌高身後,她也慢悠悠的出了門,街坊的大嬸大姨看見她熱情的打招呼,方從筠眉眼彎彎的笑著,停下來閑聊了幾句,一臉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然後順利的被老奸巨猾的嬸子們套出了話,知道的後續發展,樂不可支的讓方從筠繼續去忙吧,轉身開始圍成一圈熱鬧的討論。

    利用完被扔在一旁的方從筠歪頭看了看嬸子們,看在旁人眼,懵懂的小姑娘的不解的眨了眨眼,然後一頭霧水的離開了,不由歎氣搖了搖頭,到底是小姑娘,太年輕了啊

    方從筠拂了拂額前快擋住眼睛的留海碎發,嘴角揚,默默的轉身離開。

    她想,估計過會方父跟著方誌高回來的時候,應該正好可以聽見最新出爐的留言了。

    方從筠一臉輕鬆雀躍,身後的人也是兩眼放光。

    方姑娘。

    方姑娘

    方姑娘

    一連叫了好幾聲,方從筠發現周圍來回走過的人都一臉漠然,才驚覺可能是叫的自己。條件反射的立馬回頭,然後一臉慘不忍睹的捂眼回頭。

    無他,心虛耳。

    蔣邃看見了方從筠見到他扭頭的表情,但不在意,眼笑意加深,山不我我來山,反正臉這個東西,他素來不太在乎。

    這幾天阿又跑去明州給她辦事了,沒人當傳聲筒,他這幾日和她的聯係斷了個幹淨,也這時,他才發現,每次和她聯係都是她單方麵的主動找他,要不隻能靠緣分來偶遇了。

    蔣邃摩挲著下巴:方姑娘,咱們既然合夥了,是生意夥伴,你身邊隻有一個阿,人手太少了些,不如我借你幾個蔣邃一邊試探的問道,一邊琢磨著怎麽讓她心甘情願的收下他的人。

    這或許是被拒絕太多次的後遺症吧。

    沒聽見他提那件事,方從筠鬆了口氣,爽快點頭:行啊,先來五個人吧。

    分布在蔣邃身後不遠處的楊玉以及其他護衛:方姑娘你當買包子呢

    之前一直拒絕是出於不熟悉的防備心理,如今不說知根知底,但蔣邃的最終目的她也清楚了,兩個人已經開始合夥,那麽蔣邃可以利用的,她都不必客氣的盡量壓榨。畢竟是蔣家的人呢,不白用不用。

    驚喜來得有些突然,蔣邃愣了一下,勾了勾唇角:那我給你十個人,你挑著用吧。手下人多,是這麽豪氣。

    五個十個的都無所謂,反正方從筠也的確如她所說的,先給五個人用用,之後需要她還會主動再找他要的,現在他直接給了十個人手給她更好了。蔣邃表現得這麽坦蕩信任她,方從筠倒有些不安了:你平時都這麽容易相信人的嗎

    那日,他從阿那裏知道她要去明州做生意,要求和她合夥,她玩笑般的說了句和蔣家方家作對的生意,其他一概未提,他竟然也爽快拍板,同意了下來。

    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再是方家票號的掌舵人,隻是一個普通秀才之女,她都以為他是蔣家派來的奸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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