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世事如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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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阿和扶紅他們的麵前同意了主動去找蔣邃,可轉過身,方從筠犯了難。
找了蔣邃之後呢?做什麽,說什麽,問什麽?
她不由自主的輕輕咬住下唇,想起阿說的那句話,看見蔣邃與楊玉陪在一個姑娘身邊,心裏那股怪怪的感覺又浮現了起來——那是什麽感覺?
她想起以前,她和林子濯青梅竹馬長大,後來和林子濯互相確認心意,也是由林子濯主動的,她總是處於被動的那一個。林家在明州也算得大戶,雖然方家也不容小覷,但她是女子,天生低了男人一等,哪怕其他人都知道她和林子濯的關係,也還是有許許多多的姑娘家前仆後繼的朝他撲過去。
當時有一個姑娘是怎麽對她說的來著?
哦,對了!
那個姑娘說的是:“算你日後會嫁進林家又如何?你成為大房夫人,難道還能管住他日後不納妾?在外不養外室嗎?出嫁從夫,你日後管不了他,現在更管不了他。”
當時那個姑娘的神態方從筠現在都還記得,趾高氣揚的,明明坐著不要臉的事情,卻還理直氣壯,方從筠嗤之以鼻,十分不屑。
作風大膽和作風奔放是兩個概念。
她是作風大膽,但也僅限於以姑娘家出麵做生意。可能在她們看來,她拋頭露麵,沾染一身銅臭氣,和一群男人一起聊天,也是不知羞恥,可在方從筠自己看來,她是自立自強。
她們呢?
她們卻是作風奔放,主動向男人投懷送抱,試圖攀高枝兒,過榮華富貴的日子。
那個姑娘和方從筠說這麽一番話,是因為那一次方從筠正好碰見了那個姑娘在外麵大放言辭,說林子濯對她對好,和她偶遇見了幾次麵,朝她笑了,還送了她什麽東西,已經將她放在心了等等。
方從筠有些生氣,當然不是對林子濯生的氣,她看來,完全是這個姑娘一廂情願,他不過是禮貌的對她笑了笑,卻她自個兒給想多了。他從來都是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人,幾乎從不讓人家難堪,更何況是一個姑娘家呢!
於是方從筠很是氣憤的前讓她閉嘴,別在外邊兒破壞林子濯的名聲,讓別人都以為他是一個多情的浪蕩公子,沒想到卻反被那個姑娘給反駁了一頓,讓她好笑又好氣。
至於後來——
方從筠眨了眨眼,現在再回想後來發生的事情,她已經可以十分心平氣和了,當時卻氣得七竅生煙,大發雷霆。
枉她以為林子濯一直是個翩翩公子,那個姑娘說的話都是胡說八道,結果後來,卻叫她親眼看見了他和別的姑娘談笑風生,眼眸的溫柔一如看她時候的模樣。
曾幾何時,她還一直以為,那是她的專屬呢!
當初她是個暴脾氣,壓根兒不知道忍耐是什麽,更何況在她心目,林子濯一直是那個對她溫柔有加,包容她一切的大哥哥,她當下便衝了前去,黑著臉發火。
可是要真說起來,當時的情況,也不過是顯得曖昧了一些,在有"qing ren"眼看來,才覺得一丁點多餘的目光分給別人都無法容忍,實際她也沒有抓到什麽實質性的證據。
林子濯何等的巧舌如簧,自然輕巧的開脫了過去。
不過方從筠也不是被情愛蒙昏了頭的人,他說什麽信什麽,當時雖然沒有再繼續鬧下去,卻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給林子濯好臉色看。還是過了很久之後,看林子濯的表現一直都很好,沒有再出現過那種情況,林子濯又一直包容她的各種壞脾氣,倆人這才又和好。
這會兒回想起來,方從筠隻想冷笑,隻怪當年太年輕,是人是狗分不清。
其實如果她當初再仔細一點兒,再多看一看林子濯,等到他露出了他的大尾巴狼的真麵目,也許不會直到方從雲在她麵前得意洋洋的和林子濯在一起,她才會徹底看清了他。
其實,一切早有源頭,隻是她沒有發現罷了。
直到死,她才徹底看了清楚,不過萬幸的是,她還有機會重來一次。
而也正因為經曆了那麽一次之後,方從筠的心理陰影格外的深。如果不是看蔣邃雖然口一直吊兒郎當的,可實際卻從來都對其他姑娘家不假辭色,冷漠以待,她也不會和他越走越近,一邊告訴自己要遠離情愛,遠離這一切,可另一邊卻也不受自己控製的放任自己朝他走去。
結果現在,往事竟然重現。方從筠自己都覺得好笑。
她不想再經曆一次那樣的過程,也不願意將蔣邃當成林子濯那樣的賤男人,但她的心也實在太累了,不想再折騰。
想了想,方從筠最後還是決定,隨機應變吧。好歹也是有過一次經驗的人了,如果蔣邃和那個姑娘隻是誤會,其實什麽都沒有,她坦誠的將這一切說出來吧!
告訴蔣邃,她對他的心意,是好是壞,她總得試一把吧,不能因噎廢食。
但相反,如果蔣邃和那個姑娘真的有什麽曖昧……嗬嗬,方從筠想,那當她瞎了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吧!她和蔣邃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什麽都沒有存在過,僅僅是單純的合作關係。
他願意和那個像大家閨秀的姑娘怎麽樣,都隨了它的便。
……
經過這些日子,孝王太妃來接童童的日子都已經逐漸形成規律了。
她也是很識趣的人,並不會太過分,想著天天都把童童接走,還是給她們留了很多和童童在一起的時間,隻不過每隔個六七日,會將童童接去王府玩一整天,一個月下來也見了童童差不多四次。
方從筠算了算日子,到下一次孝王太妃再來接童童的日子,是三日之後了。
跟著,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對啊!”
方從筠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把正在她屋子裏打掃的扶紅給嚇了一大跳,拍著胸脯回頭,嬌嗔道:“姑娘,你突然一驚一乍的做什麽呢!真嚇人!”嗔怪了幾句後,又關心的問道,“什麽不對了?”
“你們讓我接著送童童去王府的機會,正好去見一見你們王爺?”
“對啊!”扶紅點頭,順便還糾正了一下方從筠的稱呼問題,“不是‘我們王爺’,姑娘,我現在可是你的丫頭了,不是孝王府的下人。你這是還是沒有把我當自己人嗎?”
關於稱呼錯誤的問題,方從筠打了個哈哈過去,回到原本的問題去:“你們怎麽確定那一天蔣邃會在府?”她眯了眯眸子,探究似的的看向扶紅。
她說扶紅和阿提出了這個提議之後,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不對勁兒呢!現在總是找出來了,是這個原因啊!
想當初她和童童住在孝王府的時候,見天兒的都在孝王府裏閑逛亂竄,也沒有見到蔣邃幾次麵啊!他基本天天都在外邊兒,腳不沾屋的。算這一次她送童童去孝王府了,他們又怎麽能確定一定能見到蔣邃呢?
真想要見到他一麵,那還不如去找張管事代為傳話,他們倆人直接在外邊兒見麵談話呢!
此話一說,扶紅陷入了長長的安靜之,半晌無話。
方從筠挑眉,“怎麽了?你們還瞞著我什麽事情不成?”
扶紅勉力擠出一抹微笑,然後故作忙碌的扭過身繼續收拾屋子做自己的事情,一邊忙,一邊故作無所謂的說道:“沒有什麽事情啊!我和阿是隨便猜猜嘛……碰一下呀,萬一在王府裏碰著王爺了呢!”
“那還不如直接讓張管事代為傳話,把他約出來。”
“對呀!哎呀,我和阿當時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還是姑娘你聰明。”扶紅舔著臉笑道,把方從筠給氣笑了,她靜靜的看著扶紅撒謊不說話,看她還能編出什麽理由來。
扶紅眨巴眨巴眼,這借口生硬得她自己都覺得別扭,眉頭擰成一團想了想,最後憋出一句,“好像是……聽張管事提過一句,那一日,王爺會在王府裏待著呢!”
“好了好了,得了吧!”方從筠嘴角勾著輕笑,眼神不屑的瞥了扶紅一眼,“孝王爺的日程什麽時候能提前安排好了?他那個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還能跟著計劃來走?你和他們認識的事情我和他們認識的時間都還要長,我都知道的事兒你還不清楚?”
扶紅絕望了。
果然撒謊騙人不是她擅長的事。方姑娘為什麽這麽精明啊!俗話說的好,姑娘家要蠢一點才可愛,才有男人心疼的。
對於扶紅的各種欺騙隱瞞,方從筠也不生氣,“我知道肯定是有什麽對我來說不好的消息,你才不願意告訴我。是怕我知道了生氣傷心?可是你和阿有沒有想法,我什麽事都不知道,直接那麽撞去,萬一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更加丟臉怎麽辦?你告訴了我,我才能提前準備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