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幕 一群倒黴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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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索爾仿佛沒有聽到安奴的話,仍然雙目無神的在那裏哆嗦著。

    “你認識他?”白鋼問道。

    “卡爾索是男爵的兒子,真沒想到他居然能活下來,可惜了男爵大人一家,他還有兩個妹妹的。”法師安奴歎了口氣,“不過看這個樣子恐怕沒辦法從他嘴裏知道點什麽了。”

    其他人可不像法師安奴這麽文明,況且他們也不認識這個卡爾索。一幫粗漢最擅長的拷問方式自然是拳打腳踢,可不管他們怎麽問也沒辦法從支支吾吾的卡爾索嘴裏弄出一句吐詞清楚的話來。

    “可憐的家夥,雖然你把他救了出來,但他還是死定了。”安奴歎了口氣,“如果在人類王國他還能慢慢的恢複,可在這裏,等我們走後恐怕他就要進食屍鬼的肚子裏了。我們又不可能帶著這麽一個連自己走路都做不到的人上路,遠征隊沒時間等他慢吞吞的恢複。”

    “是啊,沒時間等他慢吞吞的恢複……”

    白鋼盯著卡爾索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然後轉身鑽進了山林裏,沒一會就抓了一隻食屍鬼回來。

    “你抓個怪物回來幹什麽?”

    白鋼沒回答安奴的問題,而是抽出刀把食屍鬼的爪牙全都砍掉,拖到卡爾索的麵前。

    卡爾索驚恐的哭著尖叫起來,手腳並用往後退,卻被後麵的牆壁擋住怎麽也退不動了。

    白鋼單手抓住食屍鬼的後腦在距離卡爾索一米之外的地方停住,然後彎腰用另一隻手在地上撿起了一把染血的缺口短劍——顯然這柄劍的主人在死亡之前經曆了殘酷的戰鬥——丟到卡爾索腳下。

    卡爾索看到了劍,但卻不敢拿起來,隻是盡可能的把臉貼在牆上想要遠離那個恐怖的怪物。

    但白鋼並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他提著食屍鬼的腦袋一點點的靠向卡爾索,直到幾乎貼到了他的臉上,甚至食屍鬼都貪婪的開始用長長的舌頭舔起了他來,但卡爾索卻始終沒敢拿起近在咫尺的劍。

    和索亞等人一邊說笑著一邊看戲的態度不同,法師安奴到底是個生長在象牙塔裏的法師,而不是在屍山血海中打拚出來的戰士,他有些看不下去了。

    “白伯爵,您這麽對待一名貴族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比剛剛他們的拳打腳踢還過分麽?”白鋼聳了聳肩,“我並不介意救人,但卻不會聖母到去關心那些不值得救的人,那太麻煩了。”

    恐懼到了極點的卡爾索麵容扭曲,但直到最後也沒撿起身邊的那柄劍。

    白鋼搖了搖頭,拖著卡爾索就把他和食屍鬼全丟進了地窖裏,然後把劍也扔了下去。

    “看看那個怪物,他殺了你的父親!吃了你的母親!然後把你的兩個妹妹也開膛破肚,你的手邊就有一柄劍,難道你不打算做些什麽麽!?”

    衝著地窖吼完,也不管卡爾索聽不聽得懂,白鋼就“哐”的一聲關上了地窖的門板,再不管他的事情坐到一邊擦拭自己的愛刀去了。

    如果這個卡爾索自己不能站起來的話那他也沒義務硬拖著走,就任他自生自滅好了,當然,如果其他人想要帶著這麽一個拖油瓶的話他也不會說什麽。不過就連安奴都不願意帶著他,恐怕其他人也一樣不會同意。

    說起來,看著這些人的表現白鋼就奇怪,不管怎麽看他們都不像那種視死如生的英雄人物,冷淡麻木的冷淡麻木,好吃懶做的好吃懶做,嘻嘻哈哈的嘻嘻哈哈。

    簡單來說,這幫人裏麵除了對信仰虔誠的聖騎士迪利特安之外,其他人就沒一個像是能執行這種自殺性質任務的人!既沒有那種願意為了自己的信仰而獻身的勇士也沒有被人逼迫而來的可憐苦逼。

    那他們到底是為什麽過來的!?

    而更讓白鋼想不通的是,根據安奴的情報,他們這些人的實力其實根本算不上多好,最多在普通人麵前吹噓一番而已,和那些真正的高手根本不能比!

    他們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實力,難道真的瘋了集體過來自殺?

    當白鋼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來之後,安奴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之前我提起過不是麽?我們並不是國王們的隊伍,而是一支誌願者隊伍。”

    白鋼翻了個白眼,他們這些人哪有一丁點誌願者那種大義淩然的樣子!?

    法師安奴聳了聳肩:“我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原因,但簡單來說除了迪特裏安隊長和牧師諾迪夫是為了自己的信念之外,其他人不過是一群為了前途搏一把的倒黴蛋罷了。”

    “倒黴蛋?”

    “沒錯,就是倒黴蛋。

    嗯,比如說索亞,卡拉澤家族的次子,那種除了騎士的名頭之外什麽也繼承不了的可憐蟲,他居然傻到和一個高階騎士的老婆上了床,最蠢的還是他竟然被發現了!我的天!如果不是加入了遠征隊,估計他現在骨頭都被燒成灰了!

    矮人熱爐,一個因為看爐子時喝醉酒弄壞了領主正在鍛造的武器而被趕出來的糊塗蟲,他如果不做出點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這輩子就別指望回矮人那裏去了。”

    白鋼點了點頭,從安奴的話裏很容易知道安格利亞這裏的人類世界是實行的長子繼承製,這種次子現象在中世紀的歐洲和扶桑都有表現。從小接受戰鬥培訓但卻沒有繼承權的次子們往往是最渴望冒險也最不安分的一個團體了。

    “你是卡拉澤家族的顧問,所以跟著索亞加入遠征隊的麽?”

    “不,我和迪利特安類似,都是來尋求自身突破的,當你實力長期停滯不前的時候,將自己置於死地是一種有效的鍛煉方法。”

    “可死亡率也非常高!”

    “沒錯,要麽成功,要麽死掉。”安奴笑了起來,“不過無所謂,我之前練習魔法的時候損傷了身體,如果不能突破大師的話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活了。”

    “非常抱歉,我不知道這些。”

    安奴歎了口氣,道:“沒關係。白伯爵,雖然我沒有去過華國,但我相信你們那裏一定非常安逸幸福,如果你出生在我們安格利亞,你就會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其實很容易找到。

    無論是戰士還是法師又或者是那些神職者,我們的出生就是為了戰鬥,和亡靈打,和魔獸打,和獸人打,和沙民打,甚至還有時不時冒出來的惡魔、巨龍又或者瘟疫。在我們這裏平民活到四十歲就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安格利亞有句格言‘誰畏懼死亡,死亡就會找上誰’。與其渾渾噩噩的死在床上,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在戰場上,這才是我們這些家夥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