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複賽十六進八的第二天。其他人被許岩叫去了，柳無涯一個人到了比賽場館。

    這一天上午是陳虎式對灰鼠，楚長河對鱷麵。下午是橫崗對嚴鐵錘，鐵殼對土財主。

    柳無涯搖搖頭，這些奇怪的名字不知道有幾個是真名。

    陳虎式是個挺精神的青年，挺拔的身軀怕是有一米九。他留著不足一厘米長的頭發，穿著也比較簡單，就是一件短衫一條分褲。對麵的灰鼠與陳虎式形成鮮明的對比，不隻是衣著上，還包括精神麵貌。灰鼠穿著一件深灰色長袍，整個人都罩在長袍裏，臉上帶著麵紗。他的身體並不算太矮，卻一直弓著身子，或許是個駝背。

    柳無涯就坐在觀眾席裏，身邊有人談論，“這個灰鼠非常神秘，初賽大混戰的時候，他什麽招式也沒出，同台的人全都倒下了。”

    “這個陳虎式也不簡單，他們祖上是太極傳人。你別看他兩空空，一身功夫都在一雙上。”

    柳無涯心想，讓多人同時倒下，難道是“蘇醒者”？

    陳虎式站在台上，俯視著灰鼠，“為什麽不摘下麵紗，以真麵目示人？”

    灰鼠的聲音沙啞，“看到我真麵目的人，已經全死了。”

    “依我看，隻有宵小之人才不敢以真麵目示人。”陳虎式表麵上是在問話，事實上是在尋找灰鼠的破綻。像灰鼠這種神秘之人，最難找到破綻，因為很少有人了解真實的他們。

    如果灰鼠真是“蘇醒者”的話，陳虎式的這點激將之法是不管用的。

    灰鼠也不氣惱，隻是用他沙啞的聲音道：“嗬嗬，如果黑紗遮麵就是宵小之徒的話，那麽建立起青樓妓館的人是不是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四大家族的陳家在白虎城最大的產業就是青樓，灰鼠的話肯定是在諷刺陳虎式。像陳虎式這種世家子弟，平日裏用著家裏的資源享受著地位的尊崇，根本沒有細想過這些地位和資源是依靠什麽得來的。事實上他們都是聰明人，都清楚自己家做的不是什麽高大上的生意。所以陳虎式這種人被揭穿之後最容易憤怒。

    “你這是在找死！”果不其然，陳虎式憤怒了。

    灰鼠不答，隻是“嘻嘻”地笑。

    台上的對話，沒幾個人聽清楚，但是都看到陳虎式暴怒出。

    柳無涯一看就知道這陳虎式要輸。並不是因為他看出灰鼠的實力高於陳虎式多少，而是他太了解太極了。太極這門功夫，精髓在於後發製人，如果搶先出了，根本就沒有後招。

    陳虎式的招式勇猛，完全不像太極的綿柔。但是當他的掌打到灰鼠跟前的時候突然一偏，陳虎式踉蹌跌倒，一掌打在地上將石板都打裂了。

    “咦？”做為“蘇醒者”的柳無涯似乎看出了一些門道。在陳虎式的攻擊將要擊灰鼠的時候，柳無涯感覺到擂台那邊傳出一股詭異的波動。這種精神波動很微妙，一般人察覺不到，隻有突破了“波動境”的人才能感知。

    “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麽？”陳虎式很快站定，回身盯著灰鼠，他的胸口起伏不定，情緒激動。

    “年輕人，逛太多妓院不是什麽好事，傷身啊。”灰鼠的聲音雖然沙啞，卻自有一種穿透力，很多人都聽清了他的話。這話引起了看台上一陣哄笑。

    陳虎式抬頭，怒目掃視一圈，最後看著灰鼠怒吼：“混賬！”說著，他一拳擊向自己腦門。

    “他在幹什麽？不會是傻了吧？”看台上有人議論道。

    看著陳虎式打自己，灰鼠並沒有嘲笑，反而變得嚴肅起來，“四大家族的人，果然都不簡單。”

    柳無涯也看出來了，陳虎式這是在讓自己清醒，好防止下一次進攻的時候被精神幹擾。

    灰鼠剛剛發出的精神波動，有點像“鎮魂境”但並不是，或者說不是柳無涯所了解的“鎮魂境”。柳無涯知道的“鎮魂境”是威壓，還看到過另一種功能是增加魅力。而灰鼠剛剛的行為是短時間裏擾亂對的神經傳導。

    “嘿，發現一種‘波動境’運用的新思路呢。”柳無涯暗自思量。他覺得灰鼠所用的正是“波動境”的另一種用法。柳無涯的用法是提升自己的感知，而灰鼠的用法是擾亂他人的感知。

    但是這種擾亂，僅僅能夠迷惑沒有防備的人，像陳虎式這種用疼痛來保持清醒的人，很難被迷惑。就像催眠，主動抗拒的人很難被催眠。

    “咚”的一聲，陳虎式一腳把灰鼠踢倒，撞在青石板上。

    “看來你的身體不堪一擊，今天就讓大家看看你的真麵目。”陳虎式說著，就要去揭開灰鼠的麵紗。但是他學聰明了，並不用直接去揭，而是飛起一腳踢在灰鼠頭上。

    灰鼠再次飛起，麵罩也被踢開。撞在地上之後，灰鼠立刻吐出一口鮮血。

    “啊，好醜啊！”

    灰鼠的真麵目並不好看，滿臉傷疤不說，頭發也掉了不少。

    “啊！”灰鼠抱著頭尖叫，那聲音傳到人的耳朵裏，就像拿一口大鍾罩在你頭上，然後用大錘猛地敲鍾。

    離擂台較近的觀眾席上，已經暈倒了一大片。離得最近的陳虎式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耳朵，但是那個聲音就像鑽頭一樣鑽進腦袋裏，捂住耳朵也沒用。最後，陳虎式口吐白沫倒在了台上。

    灰鼠有些搖搖晃晃，但是沒有倒下。他哆嗦著雙，把兜帽重新戴在頭上。被揭曉了真麵目的灰鼠，有些不知所措。

    主持人估計是被嚇傻了，等了很久才宣布：“灰鼠，勝！”

    柳無涯已經確定這個灰鼠就是一個“蘇醒者”，因為他不止精神力強大，身體還很虛弱，而且貌似還帶著一身的病痛。所有這些狀態，都符合“蘇醒者”這個身份。

    他觀看這場比賽之後，受到很多啟發。灰鼠對於精神力的運用與他完全不一樣，打開了他的思路。“蘇醒者”本來就少，柳無涯目前所見的正宗“蘇醒者”就隻有君莫問，外加這個灰鼠。

    像多羅星神官那種，首先他的精神力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而且他自己也承認了，是太微神座一夜之間賦予了他那些能力。

    煉神領域的實力不能用望氣術來大致判斷，但柳無涯從灰鼠的表現來看，覺得自己在煉神領域的實力不如他。畢竟柳無涯才接觸到煉神領域不久，身邊也沒有同類人，幾乎全靠自己摸索。

    觀眾席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高遠和高瞻喬裝坐在那裏，他們在執行聖騎士大人派給的任務。

    “這個灰鼠可以嚐試籠絡，神殿的技術可以治好他的病。”高遠眼神淩厲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