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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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疊疊的石階穿過朱色的鳥居,在連綿的山火中若影若現。
曾經精巧別致的朱雀宮在大火中搖搖欲墜。
“如何?”白覡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塊晶瑩通紅的石塊,居高臨下得看著跪倒在地的研裳,語氣冷漠。細細密密的白金色鱗甲將他全身重要的部位包裹嚴密。
大殿,曾經的赤巫睜著一雙無神的雙眸俯倒在地,侵染了鮮血的羽衫像極了展翅中的朱雀羽翼,隻是不再生機勃勃。
“尊主。”
烈火中,廝殺呼救聲漸止。身著白色輕甲的炎鳳隨手揮開掉落的木塊,快步走到白覡麵前。
“都處理好了?”白覡隨口問道。
“是。除了這裏,朱雀宮下沒有一個活口。”炎鳳低著頭,仿佛沒有看到因為他的話而如同驚弓之鳥的朱雀宮侍女,更沒有將目光施舍給因為他的話瞠目欲裂的研裳。
“這些人,”白覡一步步走向研裳,說的每一個如同重錘擊打在她的心。“全部處理了。”
“是。”
“不!住手!”
研裳看著眼前的男人,再一次深恨自己的識人不明。但是現在,她隻希望他能看在兩人相識相愛過的份,放過朱雀宮無辜的侍女。
“求求你,放過她們吧……”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白覡摩挲著研裳略顯蒼白的臉頰,並沒有因為兩人的情分手下留情。
“唔!”
白覡的右掌貼研裳的額間。研裳隻覺得呼吸一滯,神魂仿佛被無數銀針紮刺一般,刺痛難忍。
就在研裳感覺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一道赤色自她的眉間蹦射而出。而原本安靜躺在白覡掌心中的朱紅色不規則靈符突然紅光大盛,毫無防備的白覡一下被赤色光芒逼退數步。
“炎鳳,住手!”
白覡看著一枚泛著朱色光芒的羽紋印記在研裳的額間顯現,低頭看了一眼右掌。不出所料,一枚泛著金色光芒的白虎印記在他的右掌顯現。
“是。”
一個不過**歲穿著朱雀宮侍女服裝的小女孩嚇得蜷縮成一團,等了半天不見身有一絲痛楚,小心翼翼得睜開雙眼,正好看到炎鳳在白覡的命令下收手。
小女孩畏懼得貼宮牆,卻發現曾經與她朝夕相處的侍女姐姐們東倒西歪得倒在地,對於她的哭喊再無回應。
“尊主,就剩這麽一個了。”炎鳳拎著小女孩的衣領走到白覡的身邊,皺眉看了看一地的屍體,第一次覺得自己動作太快。
“嗯。”白覡擺擺手,對於朱雀宮還能留下多少人並不在意。
“奇怪,居然不能奪取……”
“率兵攻打朱雀族,殺盡朱雀宮下,隻為了赤靈符,為什麽?!”
“為什麽?”玄覡微微一愣。“這很重要嗎?”
“四族一向和平相處,互不侵犯,你身為白虎族的白覡挑起戰爭,就不怕青龍和玄武兩族聯手嗎?!”
朱色羽紋的出現似乎加重了研裳的傷勢,她的麵色更是白了幾分。但她依舊強撐一口氣,不甘心朱雀宮下被滅。
“放心,等青龍和玄武反應過來,我已經奪得了赤靈符。你覺得到時候還有誰能奈我何?”
“嗬嗬!剛才你便是想奪取我身的印記吧!但是你失敗了!”研裳憤恨得瞪著玄覡,眼裏再沒有一絲愛戀與柔情。
“放心,現在拿不到,並不意味著將來拿不到。”白覡並不在意研裳的挑釁,反手在她身拍了數下。白色的光芒瞬間沒入研裳的體內。
“你做了什麽?!”研裳大驚,卻發現自己失去了對巫力和赤靈符的控製。明明隻要再過半柱香的時間,融合了赤靈符的自己就可以不再是白覡的刀下魚肉了。
“一點小小的禁製。”白覡一把拽起渾身無力的研裳,頓了頓解釋道。“若不是你們朱雀傳承赤靈符時有段時間毫無反抗之力,這個計劃要成功還真是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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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我就應該殺了你!”研裳氣結,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你不忍心的。”白覡貼近研裳的耳邊輕笑道,然後不意外看到盛怒中的她揮掌打來。
“看來下的禁製不夠啊。”話雖如此,白覡僅僅打暈了研裳,將她抱起走出朱雀宮。
早已整隊完畢的炎鳳看到白覡抱著朱雀族新一任的赤巫,趕緊前。
“不用了。”白覡沒有將研裳交給炎鳳,而是親自抱著走下朱雀宮。“事情結束,馬回白虎宮。”
“是!”
烈火中,朱雀宮轟然倒塌,如同失去了赤巫的朱雀一族,四散潰敗。
巍峨的青龍宮依山而建,綠樹環抱,鳥語花香。
一身寬大長袍黑色披發的青覡端坐在桌案前,麵對著沒有消減幾分的文書,頭疼得揉揉太陽穴。而桌案的對麵,不過四五歲的黎淵捧著一本書籍認真得著。
“尊主!”
青龍族的長老芩琛匆匆捧著一麵水鏡闖了進來,一下打破了書房中靜謐的氛圍。
“朱雀宮出事了!”
“黎淵,你先出去。”
“是。”雖然年歲還小,但黎淵已經懂得什麽是他該知道的、什麽是他不該知道的,一聽青覡的話便敏捷得跳下椅子,向青覡和芩琛行禮後退出門外,順手帶門。
“尊主,這是玄巫派使者送來的水鏡。”芩琛吞了吞口水,將玄巫使者的話一一複述。
“白覡帶兵突然血洗了朱雀宮,殺死了一任的赤巫。而新一任的赤巫,就是研裳君女失蹤……”
見青覡接過水鏡注入巫力,芩琛便不再說話,靜候在一旁。
“青覡大人。”
巴掌大的水鏡仿佛突然吸飽了水放大數倍,淩空懸浮在空中泛起陣陣漣漪。沒多久,一個手柱巫杖的中年婦人出現在水鏡中。
“玄巫大人。”
“青覡大人,這次找你不為別的事。我隻想說,白覡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殺了赤巫奪了赤靈符,我們必須阻止他的野心!”水鏡中,玄巫抓著巫杖重重敲擊著地麵,氣急敗壞。
“赤巫符?”青覡沉吟片刻,不解得看向水鏡的玄巫。
“金、木、水、火四塊靈符自古出現在虞崠大陸後,便一直為我們四位巫覡分別所得,但我們僅僅隻能接受和傳承其中一塊靈符。白覡是為了什麽?”
“為了靈蘊!”
“靈蘊?”青覡的劍眉擰成一團。“那種縹緲虛幻的傳言,難道玄巫也覺得是真的?”
“本來老身也覺得那不過是個傳言,但如今白虎族不顧四族誓約公然向朱雀族出手,除了那個傳言,老身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
“得靈蘊者得天下,集齊金木水火四塊靈符,便能得到天賜靈蘊,擁有者能與天同壽,與地同尊。”
青覡反背著手在水鏡前來回踱步,低吟著如今虞崠大陸日益盛傳的流言。
“尊主……”等候在一邊的芩琛欲言又止,神色顧忌得瞥了一眼水鏡。
“玄巫大人,可否容本尊稍後回您?”
“是老身莽撞了。”玄巫點點頭,因為白虎族公然背棄四族誓約,青覡心有顧忌也是理所應當的。
接住恢複成巴掌大的水鏡,青覡坐回桌案前,食指擊打著桌麵:“說吧。”
“尊主,玄巫所言與宮中弟子探得消息基本無誤。隻是屬下以為,既然白虎族敢公然毀約滅了朱雀族奪取赤靈符,難保玄武族不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隨著芩琛有條不紊得分析著如今四族麵臨的嚴峻危機,青覡忍不住揉揉擰成一團的眉間。
“即便玄巫大人是真心為了防止白覡奪取靈符才與我們聯手,但恐怕玄武族的人同樣也會防備我們跟白虎族一樣。屬下以為,當前情勢應以穩妥為先,不宜輕舉妄動。”
青覡十指交叉,支著下巴盯著芩琛:“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現在我們不聯手,等白覡融合掌握了赤靈符,實力大增,那時即便本尊與玄巫聯手、青龍與玄武聯手,都不一定能夠抵禦白虎的進攻。”
“靈蘊的傳言不過是白虎族為奪取靈符、滅了朱雀宮而放出的借口。屬下以為即便白覡得到了赤靈符也沒有任何用處,不然曆代四族和巫覡大人們不可能一直維持著平等和睦。”
芩琛的話不無道理,但是白虎族的威脅也不是可以輕易無視的。青覡歎了一口氣,放下手,再次拿起一旁的水鏡。
“你先出去吧,具體如何,等本尊和玄巫商量了再說。”
“是,屬下告退。”芩琛也知道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可,多了反而不美,所以在青覡開口後便順勢離開。
青覡把玩著水鏡,沉吟片刻,伸手一抹。水光閃爍,波光漣漪,玄巫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放大的水鏡中。
“玄巫大人。”
“青覡大人,剛才是老身考慮不周,抱歉。”不等青覡開口,玄巫率先向他致歉。
青覡挑挑眉,大概明白玄巫的態度為何與先前截然不同:“玄巫大人言重了。”
“老身的確考慮不周。靈蘊之事還有待查證,至於白虎族滅了朱雀宮一事,你我兩族還是先派使者請白覡解釋後再決定行事吧。”
水鏡中,玄巫的神色有些萎靡與無奈。青覡理解得點點頭,並沒有提出異議。隻是他們並不知道此時兩族的決定,導致了虞崠大陸的形勢再也不可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