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虎族的似夏初春不同，青龍族的初春仿佛還停留在冷冽的寒冬之中。

    銀裝素裹的青龍宮中，除了無奈掃雪除冰的弟子侍衛，幾乎見不到任何人跡。

    窗門緊閉的偏殿中，一隻蒼翠欲滴的碧鳥自青覡的肩騰飛，化為一片寬大的葉子落在已經垂垂老矣的萃苒手中。

    “黎淵來消息了，目前已經混入了白虎宮中。”青覡坐在篝火前，一邊伸手烤著火，一邊靜靜等著萃苒的意見。

    “黎淵君少終究是莽撞了。萬一被白覡他們發現，可是追悔莫及。”萃苒將寫滿信息的葉子扔進篝火中，看著它在火焰的灼燒下慢慢化為灰燼。

    “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青覡苦笑著搖搖頭。鞭長莫及說的便是眼下的情況，而且黎淵的來信也不過是知會他們一聲，免得他們擔心而已。

    自從黎淵離開青龍宮，除了偶爾報平安得傳回幾次消息，這還是青覡第一次收到如此詳盡的消息。

    “若是黎淵君少能趁機打探清楚白覡他們的一些內情，或許到時候我們可以裏應外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萃苒眯著眼睛垂頭縮肩得坐在青覡對麵，像是已經一腳踏入棺材的老嫗，但眼中一閃而過的鋒芒，讓人明白她隻是看起來如此。

    原本萃苒還不對黎淵抱有太大的希望，畢竟白虎宮的消息不是那麽好打聽的。但既然已經知道黎淵已經潛入了白虎宮不被白覡他們發現，那麽萃苒還是希望他能傳回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好說。如今我們三族的各自弱點彼此心知肚明，卻因為暫時不清楚具體的弱點位置而互相提防，但嚴加防範肯定是重中之重。哪怕是白覡信任之人，都不一定知道他的弱點究竟在哪兒。”

    青覡右手無意識得擊打著大腿，盤算著白虎族接下來的動作。但無論如何推斷設想，他都沒法明白除了十餘年前那次挑起事端後，白覡和白虎族為什麽一直按兵不動。

    “尊主，芩琛長老求見。”這時，守在門外的侍衛高聲通報道。

    “芩琛？他怎麽過來了？”

    “不是尊主派人叫他的嗎？”萃苒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搖頭的青覡驚訝道。

    “不。”青覡撥弄了一下火盆，才起身將門打開。

    “尊主。”

    一陣寒風襲過，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隨著芩琛飄進偏殿。拍打了一下身的積雪，芩琛隨著青覡走近了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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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打擾尊主與萃苒長老議事了？”驀然發現萃苒也在，芩琛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

    “無事，隻是閑聊而已。”

    “倒是難得與芩琛長老遇見，”萃苒眯著一雙眼睛，笑得慈眉善目。“既然尊主有事，老身先告辭了。”

    “萃苒長老留步。”芩琛忙拉住想要起身離開的萃苒，笑著連連告罪。“其實我想說的事情，長老一起聽聽也好，正好一起想個主意。”

    “尊主，根據派往各地的弟子來報，如今我們青龍族雪災嚴重，更甚於往年，即便已經做好預防措施，但依舊有不少人死於此次災害，這……賑災撫恤工作，還請尊主多派些人手和物資啊。”

    “不是才剛下撥了物資嗎？而且之前派往弟子也不曾召回。”對於芩琛的訴苦，萃苒不由睜開眼睛驚訝道。

    “恐怕是這天氣影響了弟子們。”青覡歎了一口氣。

    “尊主高見。”芩琛鬆了一口氣，有些不滿得瞪了一眼老糊塗的萃苒。

    “也不知道著寒冬什麽時候會過去？”萃苒訕笑著轉移話題。“不過老身也接到了其他三地的情報，剛才倒是一時忘了。”

    “怎麽說？”

    近些年來，虞崠大陸似乎有恢複到數百年前的跡象，連年不斷的天氣異象不僅嚴重影響了人類的生活與生產，最為嚴重的是讓已經被驅趕進了神山老林的凶獸為了生存開始與人類爭奪生存空間。

    “除了我們遭受雪災寒冬的困擾，據探子來報，白虎族雖也是春日，但高溫如夏日，有幹旱缺水之相玄武族卻是暴雨連綿，隻是還在控製範圍之內倒是原來的朱雀族，據朱雀族遺民所言，那裏是三天兩頭的地龍翻身，加妖獸出沒，各地的日子都非常不好過啊。”

    “這是亂象肆起啊！”其實芩琛也同樣收到了來自下麵的情報回饋，隻是剛才還來不及跟青覡他們提及。

    “真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天對虞崠大陸的懲罰。”青覡感慨了一句，但很快一連串的布置就被他飛快得發布下去。

    “已經派往各地的弟子暫時不必回來，但後續我也不會繼續將剩下的弟子派出去。芩琛，稍後你帶著我的書信派弟子前往玄武族麵見玄巫，務必促成兩族交好。”

    “是。”在青覡正式宣布接下去的安排時，芩琛與萃苒恭敬接受調。隻是聽明白青覡的具體安排時，芩琛一愣。

    “隻是讓弟子前往？是不是由我親自去一趟更為合適？”

    “不必了，若是玄巫有遠見，這次一定不會再次拒絕兩族合作。”青覡搖搖頭，拒絕了芩琛的提議。

    當初兩族互有顧忌沒有聯手對抗白虎族，導致一再錯失良機。如今形勢愈發嚴峻，若是他們依舊互相猜忌不能達成共識，那麽朱雀族的下場便是他們未來的結局。

    “而且你的任務是和萃苒共同為接下去的祭祀、扶乩事宜做準備。”

    “扶乩？”芩琛和萃苒對視一眼，驚疑道。

    “沒錯，扶乩。”青覡打開大門，任由狂風席卷著鵝毛大雪胡亂吹過他的身邊，瞬間帶走偏殿裏的溫度。

    “未來的命運究竟如何，似乎已經不受我們的控製了。但即便如此，我們也要提前做好安排。命運必須掌握在我們手中！”

    芩琛和萃苒相視一眼，心中一沉，沒有對青覡的安排提出異議。

    隨著青覡命令的傳達，靜謐的青龍宮幾乎從冬眠中醒轉，變得喧囂熱鬧。這一刻，老天似乎也因此有些驚訝，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雪終於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