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縣令之爭
字數:4086 加入書籤
徐澤點頭,現在的晉論實力的確遠不如梁,梁占據開封、洛陽優勢在於兵多將廣、正統性強,不過也正是因為占據中原的緣故有些群雄而攻之的跡象,比較起來晉反而能全心全意的對付梁。
從鮑家寨到黃縣也沒有多遠,不過半個多時辰的路程,到黃縣縣衙,就在即將下車的時候,徐澤突然開口向鮑渠說道:“亂世已到,這是大爭之世,諸侯均在逐鹿,這興也百姓苦、亡亦百姓苦,阿渠你需謹記,我們徐鮑兩家未來的命運不再我徐家而是你身上,有時爭亦是不爭!”
鮑渠愣在那裏,他有些不明白徐澤為什麽突然說這些,不過就在下車之後,看著那黃縣縣衙,鮑渠恍然,兵法有雲以進為退,這就是阿澤哥那句爭亦是不爭吧!
徐澤身體孱弱由仆人攙扶著,鮑渠身材肥大,一身黑色寬袍穿在身上有一股別樣的霸道,尤其那張猙獰的臉,即便是掛著笑意也讓人心生膽顫。
不知為何,本是大舅哥的徐澤此時突然走在鮑渠的身後,一開始鮑渠並未注意,直到進縣衙後堂那些黃縣鄉紳地主商家紛紛傳來詫異的目光才驀然發覺。
徐澤本就一臉文士麵相,這站在鮑渠身後更加的襯托出鮑渠的霸道非凡來,就是開封而來的那位官員也是第一時間把注意力放在鮑渠的身上。
“這位是……”
古代也是講究麵相的,帝王相、權臣相、商家之流均有各自不同,而此時此刻,開封而來的官員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鮑渠比起開封的朱溫更像是皇帝,不覺間他想起一個人名,一個漢末三國割據天下的人物。
“黃縣鮑渠見過考功令史大人!”
來之前鮑渠已經知道開封而來的官員簡單信息,所以見到對方問自己,鮑渠立刻報上自己的姓名,並行一禮。
考功令史不是什麽大官,朝廷有中書省六部,其中吏部有吏部司、司封司、司勳司、考功司四司,考功司主要執掌文官的處分及議敘,有大權!
考功司有考功令史十五人,書令史三十人,掌固四人,考功令史雖然是開封小到不能再小的官員,但到地方不要說一縣縣令,就是州府裏的刺史、長史、錄事也要親自接待,即便他們不過才七品銜。
“你就是鮑渠?”
考功令史大吃一驚,不過隨即他察覺到自己的表情有些異常,勉強恢複正常,解釋道:“我曾在開封聽說過你,那件翡翠白菜很不錯,吏部張大人非常喜歡。”
鮑渠對朝廷的事情並不清楚,所以他並不知道考功令史口中的張大人是誰,不過他不知道並不意味著徐澤就不知道,雖然他並不清楚什麽翡翠白菜的事情。
吏部裏尚書侍郎都沒有姓張的,四大司好像隻有司勳司那位才姓張,難道這個張大人就是他?
鮑渠不知道身後徐澤的想法,聽到考功令史的話隨口說道:“都是一些小東西,考功令史如果喜歡,臨行前可以先到鮑家寨稍做休息,我那裏還有一些可供大人品鑒。”
本來還驚奇鮑渠的名頭怎麽傳到開封去的鄉紳地主們聽到鮑渠這句話紛紛心裏暗罵,這太不要臉一些,賄賂竟然說的這麽正大光明。
鮑渠的意思考功令史自然明白,雖然有些抱怨鮑渠不應該說的這麽明顯,但想一想鮑渠竟要送給他價值百金的東西,隻想一想就有些小激動。
官位是朝廷的又不是自己的,反正這縣令給誰也是給,既然這鮑渠這麽聽話,那麽幹脆就讓他來當這個縣令吧!
鮑渠可不知道自己隨口的一句話就會帶來這樣的好處,當然對鮑渠來說這也不算什麽好處,畢竟他就沒有想過要當什麽縣令。
本來有些抱怨鮑渠不應該拿出這麽值錢東西賄賂的徐澤見到考功令史的表情不由眼神一動,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如今徐澤也看出鮑渠並沒有出任這黃縣縣令的意思,但從心底裏而言徐澤卻是很願意讓鮑渠爭搶一下,甚至之前在徐家莊的時候徐澤還同徐攸商討過,如果有機會,那麽他來擔任這個縣令也不錯。
當然,自己來當肯定不如鮑渠來當合適,倒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實力和影響力的問題,有那鮑家寨的千餘精兵,幾千鄉勇,不要說黃縣,就是這青州府誰又敢輕易的和鮑渠做對?亂世當中手中握有兵權,那麽就可以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沒有人幹反對、沒有人敢於阻攔。
徐澤想著這些的事情考功令史已經開始邀請鄉紳地主們坐下,鮑渠是如今黃縣當屬第一的豪族,他的位置自然在最前麵。
有兩位黃縣的鄉紳心裏不滿,但表麵上卻不敢露出半分的不願意,千餘精兵,招惹到鮑渠,說不得今晚自家就要被滅滿門。
“皇帝陛下欲在山東張貼招賢令,凡道德品尚兼好之人皆可入職於朝廷,下至縣丞、縣令上至刺史、司馬皆可!諸公皆是這黃縣德高望重之人,你們瞧著誰才適合這縣令之位?”
考功令史也不囉嗦,待鮑渠他們都坐下之後就直言不諱的把開封的旨意說出來,意思表示的非常明白,這縣令你們商量著來,我隻要一個結果就行。
“西劉村劉老先生的德高望重,黃縣也有善名,老先生可為黃縣縣令。”
這是一位兒子在青州府當差的地主,因為用得上劉世貴女婿,所以此時說起話來自然是滿嘴的阿諛奉承。
“哪裏哪裏!劉某人豈敢當得起趙老弟的這般稱讚。”劉世貴急忙擺手,不過謙遜不過幾息他就有說道:“不過劉某人如果真當得上這黃縣縣令,也一定不會辜負諸位兄弟的一片推舉之恩。”
劉世貴已經是半百之年,本來在青州府女婿的衙門裏享福享的好好的,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突然跑回來要爭一爭這縣令,而這個時候他這番話說出來,不但鮑渠直接麵露嘲諷之色,就是那黃縣的幾大家也滿臉不愉。
諸位兄弟的一片推舉之恩,劉世貴麵相的是黃縣外各村寨而非黃縣的幾大家,城外主要為地主,而城內則是鄉紳,經營的是糧鋪、藥鋪,可以肯定,如果劉世貴前來當這個縣令,那麽黃縣的格局一定會有變化,對城內商鋪東家們不好的變化。
“劉老哥的能力不容否認,但年齡畢竟稍大一些,縣令是忙碌的活計,這事情還是多讓一讓年輕人吧!黃家七公子正值當年,論能力現在是黃縣縣尉,論道德,七公子為祖母生禮遠赴塞外尋回長白山人參,塞外何其苦哉?這樣有能力又兼大孝之人不當選合乎情理?”
“一個老娘們,一個小白臉,就這樣的玩意也想當黃縣的縣令?誰當縣令我鮑渠無所謂,不過這樣的玩意還是滾遠點,省的瞧著不順心。”
瞧一眼那邊激動的滿臉小人模樣的黃家七公子,再看看臉色難看沒有半點城府靠女兒發家的劉世貴,鮑渠實在是瞧不過眼這才說了一句。
也是不在意,畢竟手裏握著這麽多兵馬,看誰不順眼分分鍾就能滅掉他們,有這樣的實力說起話來自然是隨意的很。
本來是其樂融融、你推我讓,大家在和諧中競選出這個黃縣縣令,可誰知鮑渠的一句話直接打破這樣的和諧,不光剛滿三十的黃家七公子氣得臉色通紅,而劉世貴也有惱怒,但他經曆的事情畢竟多一些,知道鮑渠不宜招惹。
仿佛是害怕自家老七說出什麽得罪鮑渠的話,他的五叔急忙拉他一把,然後才向鮑渠說道:“鮑少爺,咱們各家也多少有些交情,這番話說的卻是過分了一些,或者是說,鮑少爺是想要爭一爭這黃縣縣令的位置,才故意說出這番話?”
“一個縣令,我鮑渠還真不在乎,就是那青州刺史又怎麽樣?我在這裏罵他他又能奈我何?還有,你這老家夥的話我不是很喜歡,你說各家都有交情,也許以前有,但是現在鮑家和黃縣沒有交情了,今天我就先饒你一命,再說話,我鮑渠的劍可是會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