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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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正在睡覺,李順打過來手機電話:易克,你是在雲南騰衝生長的對不對

    是的我迷迷糊糊地回答,不知李順何意。 vw

    騰衝有沒有機場民用機場李順說。

    有啊,駝峰機場,民用的我說。

    你現在給我查一下,有沒有寧州直接飛騰衝的航班李順說:過會兒給我打過來

    說完,李順掛了電話。

    我不知道李順在哪裏,但是應該不是在酒店房間,不然,他可以用酒店內部電話給我打。

    我更不知道李順讓我查飛機航班何意,難道他想帶我去騰衝旅遊,順便回第二故鄉去看看

    騰衝縣隸屬保山市,保山也有一個機場,一個地級市,同時擁有兩個機場,這在全國都少見。

    騰衝之所以能有機場,大概是因為曆史原因,當年抗戰時,賴以支援內地抗戰的國際大通道滇緬公路被日本人占領,為了打通國際救援大通道,國遠征軍出征緬甸,但是後來失利。為了開辟新的對華支援通道,美國人資助修建了騰衝機場,開通了舉世聞名飛越世界屋脊的駝峰航線,從印度源源不斷運送援華物資,絕大部分將落地是這個駝峰機場。

    解放後此機場基本沒用,廢棄了,前幾年適應經濟發展的需要,又重新修建了駝峰機場,開通了幾個航班,大部分是飛昆明的,有沒有到寧州的,我還真不知道。

    我不及多想,趕緊起床,打開電腦百度搜尋,沒有找到寧州去騰衝的航班。但是寧州有飛昆明的航班,每天都有。

    我於是給李順打電話:老板,寧州去騰衝沒有直達飛機,需要先飛昆明然後再從昆明轉飛。

    哦知道了李順說:我在外麵有事,今天你繼續自由活動。

    我們準備去騰衝是嗎需要我提前預定機票嗎我多了一句話。

    我問你有沒有航班,我說我要去騰衝了嗎李順反問我一句,接著說: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操心的不要操心,需要你做的事情,我自然會吩咐你,好了,你玩去吧,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說完,李順又掛了電話。

    雖然李順沒有回答我的話,但是,我的直覺,李順要去騰衝。騰衝是個邊境縣,和緬甸相鄰,距離不遠,不知道李順要去那裏要幹什麽

    一想到我要跟隨李順回到生我養我的第二故鄉,我的心裏不由感到一陣激動。

    我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午11點了。

    我此時又牽掛著雲朵,給秋桐打了個電話,很快打通了。

    秋總,雲朵現在怎麽樣了我來問秋桐。

    繼續恢複好轉,我剛從醫院回來,剛到辦公室呢。秋桐笑著。

    昨晚我和她聊到淩晨3點多,而且我估計她昨晚可能是一宿未眠,但是,秋桐的聲音裏聽不出絲毫疲倦:我今天找醫生談了半天,醫生也說這是個很好的兆頭,我今天要忙單位的事,委托特護幫忙繼續按摩雲朵的手和腳,還有腿部你放心好了。

    那好我稍微感到了放心。

    對了,易克,昨天我們公司按照你說的辦法開始操作了,徹底從根子開始查起,斷絕產生投訴的根源,公司下都動員起來了,正幹地熱火朝天呢,受理投訴和徹查明細同時進行,兩手抓,邊糾錯邊投遞,估計到明天晚,能結束這項工作,到1月4日班後,能保證按照正確的投遞明細發行報紙了。秋桐說:哎不過,今天,發行公司還是壓力巨大,投訴蜂擁而來,受理投訴的地方熱鬧地像在打架代價巨大,教訓深刻啊

    我說:這恐怕有什麽人為的因素吧。此事應該進行追究,查清責任人。

    電話裏傳來秋桐的苦笑:說起來容易,辦起來難啊。好了,不和你說了,我辦公室電話響了,今天,我還是要艱苦鏖戰哦

    說完,秋桐掛了電話。我今天本來還擔心秋桐問我那紙條的事情,但是,她沒提。

    和秋桐打完電話,我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有些無所事事,決定出去走走,順便吃點東西。

    我不想遇到寧州的熟人,為了以防萬一,我到一樓大堂商品部買了一副墨鏡,外加一頂鴨舌帽和一副圍巾,全副武裝之後,我出了酒店。

    剛走到馬路邊,我接到了海峰的電話:小子,在哪裏

    在酒店門口的馬路邊我說。

    咦我剛開車到你酒店門口,怎麽沒看到你呢海峰說。

    我這時往周圍一看,海峰的白色雅閣正停在我身後,衝他走過去,拉開車門車。

    我靠,你怎麽這副打扮,我剛才看到有個人站在那裏,愣是沒認出你來海峰說。

    一來保暖,二來不想遇到熟人我說。

    嗯,可以理解。海峰邊發動車子邊說:今天不忙

    不忙你呢

    我也不忙,放假呢,海峰說:吃早飯了沒有

    剛起床

    哈哈,我也是剛起床,放假這幾天,難得睡個懶覺:海峰笑著說:走,咱倆找個地方吃早飯兼午飯去,想吃什麽

    隨便

    靠,寧州沒有隨便這道飯和菜,我看,不如我們去喝甲魚湯吧,我知道東湖花園門口有一家甲魚館,甲魚湯做的很地道。海峰說。

    我的心一動,破產前,我買的那套房子是在東湖花園,那是準備用來作為我和冬兒的愛巢的,現在,隨著我的完蛋,那房子也已經灰飛煙滅了。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有些酸澀,沒有說話。

    海峰看我不說話,沒有再問我,自作主張開車直奔東湖花園。

    離東湖花園越近,我的心越沉重,甚至有些窒息。

    很快到了東湖花園門口,我和海峰下車,海峰進了甲魚館去點菜,我暫時沒有進去,依舊戴著鴨舌帽和墨鏡,圍著圍巾,特意將嘴巴遮住,站在東湖花園門口往裏張望。

    裏麵的其一座小高層是我當時買房子的那棟樓,曾經我多次帶著冬兒出入這裏,如今,雕闌玉砌猶在,卻是朱顏改,我站在這裏,成了一名過客。

    我默默地往裏麵注視了良久,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轉過身

    這時,一輛出租車正好停在大門口,接著從車下來一個穿著毛領大衣長筒靴的女子。

    看到那女子的一刹那,我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這不是冬兒嗎

    雖然戴著墨鏡,我依然清晰地看到了冬兒,因為此刻她距離我隻有不到10米的距離。

    我的身體不由顫動起來,兩股戰戰,幾欲而不能立,身體幾乎僵直,眼睜睜看著冬兒付完錢後背著小坤包衝我的方向走過來

    我直挺挺地站在那裏,死死地盯住越來越近的冬兒,我甚至已經看清楚了冬兒那張我曾經無熟悉的麵孔。

    冬兒的身材依然還是那麽苗條,麵容依然還是那麽俏麗,隻是此刻精神顯得有些倦怠,似乎沒有休息好。

    看著冬兒的樣子,我的心裏湧起強烈的衝動和疼憐,無數個日夜的思念和懷想,一直盼望的心人在眼前,正向我走來,這是多麽讓人激動的時刻。

    此刻,我多想張開臂膀,將冬兒擁進懷裏,訴說著離別後的苦痛和思念。

    我死死地盯住冬兒,看著她耷拉著眼皮,無精打采地走到我跟前,要和我擦肩而過

    我和冬兒的距離是如此之近,近地我幾乎能感覺到她的呼吸,聞到她身那熟悉的香水味道,近地我甚至能看到她那長長的眼睫毛,還有那性感而動人的五官。

    冬兒的麵容顯得有些憔悴,不知是剛起床還是缺少睡眠,似乎又在想什麽心事。

    我極其渴望冬兒能抬起眼皮看我一眼,我想了,隻要冬兒看我一眼,我一把抱住冬兒,不管她現在屬於誰。

    可是,冬兒始終沒有抬眼皮,漫不經心神情倦怠懶洋洋地和我擦肩而過,根本不看我一眼,似乎站在這裏的我根本不存在一樣,甚至沒有進入她眼神的餘光。

    冬兒這樣從我身邊錯身而過,繼續往前走去。

    我呆立在原地,木然淒然悲涼地聽著冬兒的腳步聲離我而去。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碎了,我猛地轉身,看著正往大門口裏麵走去的冬兒,渾身顫抖著。

    我不知道冬兒此刻來到這裏,是在這裏住還是來這裏找人。不管她是來這裏幹什麽的,我終於見到了她。

    看著冬兒離我漸漸遠去,我終於遏製不住自己心裏的衝動和激動,我一定要喊住冬兒,一定要和她親口說話,一定要親耳聽到她說她不再愛我。

    我往前邁出一步,想去追趕她,同時拉開圍巾,深呼吸一口,張開嘴巴要喊冬兒。

    冬剛邁出半步,剛吐出冬字的前音,身體突然被人死死抱住,嘴巴突然緊緊被捂住

    接著,我的耳邊傳來海峰低沉極速的聲音:你想幹什麽她已經跟了別人,你嫌窩囊地不夠,想自己找難看,自己找不利索嗎

    海峰抱得我很緊,嘴巴捂得也很緊,我沒有掙紮,我要是想反抗掙紮,海峰立馬能被我摔出去。

    可是,我沒有,海峰的話霎時提醒了我,是的,冬兒已經屬於了別人,我再這麽做,有什麽作用呢不但於事無補,反而弄得大家都很難看

    海峰告訴我冬兒和段祥龍的事情,我是深信不疑的,我絕對不會相信海峰會為了讓我和海珠好而對我撒謊,他從來不是這樣的人。既如此,我再和冬兒糾纏,有什麽意義呢

    我無力地看著冬兒遠去,背影消失在東湖花園園林的深處,眼淚突然迸出來,流過我的臉頰,流在海峰的手。

    海峰漸漸鬆開我,攬著我的肩膀,和我一起默默地看著前方,半晌,歎了口氣:兄弟,一切都是命注定,不屬於你的,終歸不是你的,早晚不是你的。或許,早來了也未必是壞事,事物終究是矛盾的,對立的,凡事有好有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你失去的會是枷鎖,獲得的,將是一個全新的幸福。不必為過去的昨天而悲戚,不要再回首過去,往前看吧,明天的太陽依舊會升起,每一個明天都是燦爛的。

    說完,海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進了甲魚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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